事后

    司旗憋得脸色发青,他愤恨地瞪向罗依依,却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发顶,有清新淡雅的香气钻入鼻息,司旗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看似清新淡雅的香味却隐隐藏着一股甜腻,勾得人欲罢不能,只盼着能再凑近些再凑近些。

    柔软的发丝拂到脸上,如同上好的绸缎般顺滑,司旗猛然惊醒,为自己刚才的放浪而懊恼,气愤地用一只手将罗依依的双手交叉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肩膀将人固定在了门板上,身体随即分开。

    “呼~~”司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待心底被挑起的邪火稍稍平息后,他才抬头望向罗依依。

    此时的罗依依双眼迷离,眼尾红晕如水墨般慢慢散开,将她的整张脸都给染成了桃粉色,脸上的面纱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掉了,露出了水润的红唇。

    红唇微微张启,似有沁香溢出,唇边带血的伤口如同点缀,有着妖冶的魅惑,司旗眼眸落在那处便再也挪不开了,赤褐色的眸子满满变得猩红,可到最后他也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是被狗啃了吗?一嘴的伤。”

    仿佛是对他的回应,罗依依意识模糊地嗯了一声,可就是这一声应答令司旗背脊僵直,下腹阵阵发紧。

    “操他娘的!”司旗低头咬牙恶狠狠地咒骂一声,随着他的这声咒骂,罗依依还在不知死活地扭来扭去,气得他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手刀。

    手刀劈在脖子上立刻多了一根红痕,红痕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勾得人越发不能自控,司旗咂着嘴撇开了头,同时也松开了手里软绵如无骨的手腕。

    意识彻底没了,身体的钳制也没了,罗依依软软地滑倒,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将她接住、抱起,司旗一脸不爽地望着怀里晕得并不安稳的罗依依,深觉今夜撞了鬼。

    咔嚓!

    兵刃相交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司旗的脸更黑了,带着满腔怒气和无法疏解地不快,他抬起一脚直接踹在门上,上好的实木门也经不起他的怒火,普通经久失修的老久木门一般飞溅着四分五裂。

    灯光与星月的交影下,司旗双眸猩红,墨发飞扬如同地狱修罗降世,偏巧修罗怀里还抱着一个素色衣衫形容娇俏的女子。

    司旗扫了一眼众人,弯腰把罗依依放在旁边的护栏边上,刚准备走又皱着眉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把她给兜头罩住。

    前来行刺的黑衣人有十人好几个,且个个都是好手,绝非刚才正殿里那些黑衣人可比,司达本就应付得有些吃力,听到门碎的声音时自觉松了一口气,可一转头他就被自家主人给甩到廊柱上给撞得胸口发闷。

    “把人守好!”

    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吩咐,司旗赤手空拳地周旋在个个黑衣人中间,他无视泛着冷光的刀剑,招招致命,拳拳到肉,震得人肝胆剧痛,口喷鲜血。

    “主子,留个活口!”

    此处是皇宫侍卫营,这些人能追到这里来刺杀必有内应,否则根本就无法探到他们的行踪,以往的司旗肯定也会注意到这一点,可看着明显越杀越红眼的司旗,司达实在不敢保证他还能顾及这些,毕竟以前的司旗再失去理智也没有傻到以拳迎利刃。

    砰!

    司旗提着最后一个黑衣人丢到司达脚边,那模样早已经没了人形,不仅手脚错位,就连下颚也被卸掉,要想盘问只怕还得先回去让孙先生把人救活了再说。

    “去叫曲风回将军府。”

    ──

    清晨有莹露,散发着清透的光泽,阳光落下反射点点彩色星光,星光透过窗棂落在了薄如蝉翼的纱幔上,纱幔后面有美人侧卧而眠,只是美人眉头轻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唔~罗依依不舒服地动了动,感觉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软绵之感,她翻身躺平,阳光打在紧闭的眼帘上,晃得人再也睡不下去了。

    恍惚中罗依依抬手遮挡阳光,昏沉沉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她整个身体倏然僵住,又猛得坐起身来。

    她着急的检查身上的衣服,在发现自己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时,整个心都沉入了谷底,罗依依呆呆地坐在床头,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直到房门被推开,曲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她才猛然抬头望向她。

    面对罗依依直愣愣的眼神,曲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地说道:“公主放心,昨夜一直都是奴婢在您身边伺候,您身上的毒也是奴婢给您解的。”

    毒是她解的没错,只是在那之前一直都只有她家将军在房里守着,而且以将军在练武场乒乒乓乓整了一宿来看,应该是不好受的。

    听了曲风的解释,罗依依的表情明显松快下来,她四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间,这不是她在苍澜宫的住房。“这是哪儿?”

    曲风伸手将刚拧的帕子交到罗依依手里,转头又去整理床褥,“这里是将军府,公主昨晚的样子实在是不方便回苍澜宫。”

    “……”一提到昨夜,罗依依又不由得一阵脸红,看到司旗使她心底一松就没了意识,但她也明白自己当时的状况确实不宜见人。“将军呢,我有话问他。”

    “将军这会儿应该才刚睡下,公主有什么事以后再问吧,我们得赶紧回宫。”

    确实,昨夜宫里出了那么多事,不管这事是否牵扯到她,她都不能在此时没了踪迹。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司旗竟然会这么忙,这都天亮了他才刚睡下。

    “公主可是醒了?”

    从院里走来一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已经先一步到了,罗依依转眸去看,女子梳着样式极为简单的妇人头,头上只有一株样式同样简单的珠花便再无他物,可她的笑容很明媚,犹如春天里的阳光般舒服温暖。

    罗依依顿时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少夫人。”

    黎姝英听到她对自己称呼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爽朗地说道:“公主好眼力!”

    “少夫人过誉了,不过是因为将军府只有一位女主人罢了。”她好歹也是公主,能这般随意同她打招呼的人除了司旗就只剩眼前这位少夫人了。

    黎姝英笑着跨入房中,在她身后的司沐则避嫌地留在了门口,司沐原是司君的副将,就跟司达一样也是从小跟在司君身边,可自从十年前司君走后他便一直留在了黎姝英身边,再不曾离开半步。

    十年过去,单从他身上的气质来看,必会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绝不可能想到他也曾是持刀跨马血洒疆场的威武将军。

    “夫人,前院已经备好早饭,不如就请公主一起去前院用膳好了。”

    “对对对,公主难得来将军府,咱们可以边吃边聊。”黎姝英高兴地去拉罗依依,脸上明媚的笑容格外亮眼。

    “宫里不缺膳食,公主还是尽快回去的好。”司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不仅很冷还很臭,犹如万年冰块掉进了粪坑。

    黎姝英见他出现,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握着罗依依的手也跟着收紧。“小旗还是快快回去睡觉吧,看你昨晚折腾得,差点把练武场都给拆了。”

    罗依依见司旗出现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她最后的意识里她的状态并不好,不过黎姝英一开口她就忍不住低头浅浅地笑了一下。

    小旗,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称呼。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小姑娘就应该多笑笑。”

    这是罗依依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是个小姑娘应该要多笑笑。

    从前在府里时,父亲一边担忧她太过聪颖影响婚配,一边却又不停地教她,只因她说过她喜欢,而母亲则总是温柔的教她女儿家该如何如何持家,将来去了婆家才不至于惹公婆不快,站不住脚跟。可他们从不曾告诉她,她应该肆意嬉笑。

    “多谢少夫人。”罗依依真心地展颜一笑,“昨夜宫里遭了刺客,我与将军已遭人惦记,如若此时再被人瞧见我在将军府怕是不妥,往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再来府上叨扰。”

    脸臭的司旗对罗依依投去意外的一眼,谁知罗依依刚跟黎姝英说完话,转头就望向他,惊得司旗眼神游离四处乱看。

    “有劳将军派人将我送回苍澜宫。”罗依依其实也有点不敢看司旗,因此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卫六!送公主回去!”

    话音落下,身穿黑色劲装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这是罗依依第一次见到轻功如此厉害之人,面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赞叹。

    “得罪了,公主。”卫六走近罗依依,躬身就想把人扛上肩头。

    司旗见状眉心一跳,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反应。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眼去瞧时罗依依连个影子都没有了,倒是旁边的卫六一脸疑惑地揉着屁—股,不明白好好的将军为什么要踹他。

    门口的司沐见状,不疾不徐地说道:“兴许将军是觉得你的轻功太差了。”

    “不可能!二十四亲卫里就属我轻功最好,就是将军也不一定有我厉害。”不是他自吹自擂,二十四亲卫各司其职,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传递消息,因此他的轻功不说天下第一,那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二,否则一开始将军也不会叫他送公主回去。

    黎姝英明媚的脸上笑容灿烂,她两步跑到司沐身旁,颇有深意地问道:“这是吃醋了?”

    司沐目光柔和地望着身边的黎姝英点了点头,黎姝英顿时两眼放光,双手合十于胸前念叨,“阿君,你可一定要保佑小旗早日娶到公主,这样我对司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十年前司君没了,十三岁的司旗单枪匹马从卫都赶往边境,一人一马一杆枪就敢独挑游牧军,是老爷子带着十万大军将一身是血的司旗从游牧军里捞出来的,彼时他身上的血多得直往下淌,那都是害他失去至亲大哥的仇人之血。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向来活泼可爱喜胡闹的司旗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与人亲近,还把院里所有的女眷全部遣散,周身三尺内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

    她知道他是在怕,怕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血洒疆场,而他心爱的人也会像她一样孤苦无依,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从不逼他成亲,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悲伤,只一心盼着他能找到一个知心人。

    司沐望着虔诚祈祷的黎姝英,目光柔和得能化出水来,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却又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默默退后两步,恭敬地说道:“夫人放心,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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