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之后，木叶好好安生了一段时间，只可惜，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卡卡西笑着凝视着她的模样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却总给晴鹤一种错觉。
他在等着她走过去，然后这样就能牢牢地把她抱紧，就好像当年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样。
每次回头，他总是站在那里。
晴鹤蓦地浅浅一笑。
一丝被遗忘多年的情绪勒紧了她的喉咙。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也不能说没想到。
后悔，思念……只是下意识不去想而已。
“现在看见他们有什么感觉？”大蛇丸和她一起欣赏着天地桥上兜展现出的精湛演技，随口一问：“虽然本来是想除掉赤砂之蝎……不过似乎还有些小虫子跟来了。”
青褐色的蛇从大蛇丸的肩膀上抬起了头吐了吐信子。
对了，蛇姑且也是一种可以用做侦查的通灵兽呢。
“侦查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晴鹤索性通灵出了小桐，就算今天的风很大，但如果真的有其他人在，在忍猫的鼻子面前还是难以隐藏行迹的。
小桐耸了耸鼻尖，“我好像闻到了鸣人君和小樱小姐的气味，还有一个模模糊糊，好像不是我见过的人，桥上的人也闻不出来是谁，抱歉。”
“没关系，辛苦了小桐。”
大蛇丸挑了挑眉：“木叶的人？”
“是啊。”
“有什么感觉？”
“要说多么特别的感觉的话，没有呢。”晴鹤和他一起隐藏在林中，淡淡地望着大桥上的蝎和兜，“居然还做过那个赤砂之蝎的手下，兜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啊。”
“那时的忍界才是真的残酷，双面间谍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他难得感慨，“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看您的样子倒不像是单纯的怀念。”她转动眼睛，“时间对您而言的意义，大约早已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吧。”
“消写颜术学得如何了？”
大蛇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姑且可以用了，但腐烂的速度也很快，果然没有您这样的体质是学不好的呢。”
没有大蛇丸一样的再生赋活能力，被夺走的脸脱离了原本的身体就开始腐烂，更不用说学那个术需要的代价也甚为可观。
——即便给她的都是比较新鲜的尸体，也消耗了一百多具了呢。目前为止勉强达到了九成的成功率，却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她并不打算像大蛇丸和兜一样，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是么。”
大蛇丸笑了笑，走出了森林。
活跃的好奇心，相当的天分和执着……这些都和当年的他无甚差别，可晴鹤却同时具备接近顽固的善恶伦理观和原则，这些东西都会成为她的枷锁。
若非如此，这孩子或许可以……
决定亲自出手吗？晴鹤眨了眨眼睛看着大蛇丸自顾自地离开，自己却没动。
那个赤砂之蝎，传闻中是一个能以一己之力屠国的存在，也怪不得敢在大蛇丸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可是来的人还有木叶的，难道晓已经沦落到和木叶合作的地步？
不，不可能，以她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只要他们的目的还是收集尾兽，五大国就绝不可能与他们联手。
否定了这个猜测之后，她直觉眼前这个看不出深浅的人可能并不是赤砂之蝎，如果从这个判断出发继续推测，兜作为他间谍的事应该是机密情报，谁都无法轻易得知才对……要么他主动泄露了这些给木叶，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被木叶通过其它秘术探知了这个秘密。
晴鹤再次看向桥上的“赤砂之蝎”，挑了挑眉，“……木叶的人啊，伪装得不错。”
再一次遇见老熟人，晴鹤却并不打算见他们。
毕竟鸣人可不是她擅长对付的类型。
四人众没有一个人跟过来，连多由也都已经好几日没出现在她面前了，他们作为大蛇丸的得力手下，近期正在准备下一次更换秘密据点的事宜，忙得分身乏术，只有她难得捡了个清闲的差事跟着大蛇丸出来看戏……说起来，好像还挺过意不去的？
这样想着的晴鹤翻身跳上了一棵树，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了，开始光明正大地摸鱼。
此刻远在据点的四人众——
“那个女……晴鹤大人房间里的卷轴真是多，快和兜有得一拼了。”鬼童丸抱怨：“就为了她这些东西，我都跑了好几趟了，六条胳膊都不够用。”
“晴鹤大人给了你不少空间卷轴，是你自己非要傻乎乎用手搬。”多由也眯起眼睛。
“多浪费啊！她一向喜欢你，你是不愁用，可我不一样啊！用手搬过去我就能省下好几个卷轴，自己留着不好吗？”
多由也觉得自己似乎被含沙射影地刺了一下，脸色顿时就冷了几分。“你有什么不满？”
次郎坊见怪不怪，一边忙着把东西打包交给下属，一边劝道：“好了，都先把活干完，大蛇丸大人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左近去清点数目了，半天还没个影子，看样子错过午饭是肯定的了。只有三人一个接一个地来了晴鹤和佐助的房间亲自收拾东西。——其实也是为了逃避脏活累活。
不一会儿次郎坊就说：“佐助大人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
多由也嗤笑，“谁管他？反正这里都是要废弃的，差不多得了。”
这一次鬼童丸难得和她统一战线，也撇了撇嘴，“人家没准还不希望我们帮他搬呢，何况咱们晴鹤大人好歹还给辛苦费，换成他直接甩你一个冷脸。”
次郎坊被他俩堵的说不出话来，默默无语。
“真是，同族出身，性格怎么差这么远……”
另一边，晴鹤完全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部下到底在如何发牢骚。
她现在正在吃一个史无前例超级大的瓜。
那个赤砂之蝎果然是假的，是木遁伪装的，底下的人是一个眼熟的木叶上忍，他很快就叫出了藏着的几个人，晴鹤一个个看过去，发现除了鸣人小樱，还有一个压根就没见过的人。
而且那装束，嗯……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莫名地感觉自己仿佛输掉了什么。
真是好腰，白白净净还有恰到好处的腹肌，不像她，皮肤上到现在还躺着个狰狞的刀疤——也是那次，她差点死在敌人手里，靠着质外绝道在千钧一发之际提前避开了致命伤。
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鸣人一出来就有了暴走的迹象，一双眼睛都变成了红色，接着一点一点显露出了小九尾的形态，而且一巴掌就把大蛇丸打飞了！
还飞出去那～么远！晴鹤毫不怀疑如果这样的攻击再追着大蛇丸来几下，他能直接被送回现在的基地。
已经到了桥这边的鸣人和晴鹤离得已经很近了，晴鹤打量着已经有了三条尾巴雏形的鸣人，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直接给他一个幻术把冒头的九尾塞回去。
怪不得当初三代火影一心希望她能忠于木叶，这么可怕的力量，也的的确确只有开眼的宇智波能有效控制了。
好在尾兽化状态下的鸣人感官没有被强化多少，否则她可能也得体验一下大蛇丸的待遇。
很快，脚步声响了起来，大蛇丸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晴鹤眯了眯眼睛，立刻就看出来他又蜕过皮了。
一巴掌一条蛇命，鸣人君你真是好样的。
“你还真是悠闲。”
晴鹤跳了下来，“需要我让他冷静下来吗？”
“不。”他舔了舔嘴唇，“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过来，他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跟你和佐助相比之下又如何。”
这大概就是强者的余裕吧。晴鹤笑着退后一步，左手在脸上拂过，再看清时已经换了一张脸，“那祝您玩得尽兴。”
这两个怪物要是火力全开地打架，这片森林都不够用的，因此她干脆不藏了，直接趁着新一轮战斗开始的空档去了兜身边。
“你这张脸我可是还有印象。”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怎么，害怕了？”
“不，太麻烦而已。”
兜笑了一下，“那你应该把你背后的武器也藏起来。”
“啊。”她眨了眨眼，“忘记了呢。”
晴鹤也懒得再费力气了，索性维持着脸上的术直接就不管了。“晓看来也不过如此，赤砂之蝎怎么说也是超影级的老牌叛忍，居然就这么被木叶干掉了？”
“确实如此。”兜一边听着远处的动静，一边和她闲聊似的说话：“心急可不太好哦，现在的你还不足以一个人对抗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晴鹤冷笑，“我要的只是结果。”
“你们啊，也只有这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兜叹了口气，“放心吧，大蛇丸大人给你们的承诺必然会兑现，否则以后出现排异反应也很麻烦呢。”
“哼。”她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看你们之前说话的样子，认识那个人？”
“以前大蛇丸大人的木遁实验体，继承的是初代火影的细胞哦。”
晴鹤顿时睁大了眼睛，像看稀有动物似地把对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大和：（发毛）……
“请别介意，只是能在大蛇丸大人手下活下来的实验体实在是凤毛麟角，不经意就多看了下，抱歉呐。”
一面对外人，晴鹤立马就换了副面孔，语气客客气气地，像大家闺秀一样。
态度温和归温和，她的话却实在不怎么中听。
“那把刀……是传闻中的斩首大刀吧。”
大和没有被她的挑衅说动，反而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据我所知，斩首大刀的现任主人，应该是木叶的叛忍、宇智波晴鹤才对。”
“嗯……所以？”
她的表情毫无波动，对大和的话也只回应了两个短音。
“……卡卡西前辈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
恰巧这时小樱也醒了过来，看着她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唉？晴鹤……前辈？”
兜噗嗤一笑，“我就说了，有那把刀在谁不认识你？”
晴鹤耸了耸肩，“是呢。”说完随手从脸上撕下了那张皮，露出了属于她自己的面容。
看着地上的面皮冒出了白烟迅速消解，她有些惋惜自己白白浪费的查克拉和这张备用的脸。
小樱终于完全清醒了，她看着面前米色留袖桑染色长裙的黑发少女，目光从她轮廓柔和却神情寡淡的五官上扫过，只觉得心底一阵揪痛。
当年的事她并不清楚细节，只是——
【不要问了，是木叶欠她的。】
究竟是怎样的变故，让纲手大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样的愧疚，仿佛没有转圜的余地，问卡卡西老师，得到的也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知道，身为火影的纲手如此说，就是真的，她也不该再追根问底。
可她忍不住。
“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丢下对她一心一意深深关注着的玄一前辈？为什么骗了卡卡西老师不告而别？明明还有纲手大人可以帮忙……
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很难过啊。
“玄一前辈现在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也不接受新的小队，自己独来独往，只知道修炼……卡卡西老师还为前辈留着那个公寓，经常过去一呆就是好久……”
晴鹤前辈，这些你都知道吗？
“所以我才说麻烦啊……”她抱怨似地嘟囔着，又引起了兜一阵好笑。
“所以？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小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晴鹤心下不耐。
凭什么用那种仿佛她欠了什么似的，批判的眼神看她？
“你似乎拜到五代火影门下做弟子了吧，那就不应该一无所知。现在的你就像失去了玩具哭闹不止的小孩子……幼稚又天真，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些。”
“顺便，”她弯起唇，“也让鸣人君放弃吧，九尾是木叶重要的力量不是吗，这样任性地乱跑可不像话啊，你们看。”
兜面容一肃，“那个是……三重罗生门。”
“尾兽就是这样的东西，当年耗费了多少力气，付出了多少代价才重新封印的九尾，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封印松动，甚至完全解放的话，又要死多少人呢？那边的木遁使，你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战局突然变化，用了一发尾兽玉的鸣人突然被一把伸长的剑给锁定，一下子撞到了他们旁边。
而大蛇丸本人，已经连人形都没有了，只剩一个头和蛇尾在半空中。
晴鹤不知道他已经蜕了多少次皮，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好事。
“草薙剑居然也无法伤到鸣人君么。”
“本人连意识都没有了吧。”
“真可怜。”
“是啊。”
见晴鹤从他身边走过，向着尾兽化的鸣人走去，兜笑了，“呀，总算愿意出手了？”
“别把我当傻子，兜。”
她的眼睛一闭一开，写轮眼出现。
大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要用木遁阻止她，便听得兜说：“劝你别动，她可是在帮你们。”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的话吧。”
“看来你们还真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下连兜都开始理解晴鹤的感受了，“三代火影为什么对晴鹤特别优待？就是因为写轮眼可以克制住九尾。好好看着吧，作为交换，我们希望你们能用这份力量再多解决几个晓的成员。”
昏暗的水牢。
晴鹤迈开步子，顺着查克拉的气息找到了路，来到了巨大的铁笼面前。
晴鹤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符纸，大致记住了封印样式，一移开视线便对上了一双杀气四溢的赤红兽瞳。
“那双眼睛……”
巨大的狐狸一看见她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睛，“哦？又是这双眼睛，宇智波的小丫头，敢利用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呵。”她笑了，“那个时候可是多谢你了，九尾。”
尖锐的兽爪瞬间伸出！整个地牢都为之一震。
九尾的爪子只伸到了她的面前，便因为封印的缘故无法再前进一寸，晴鹤眯了眯眼睛，“火气真大，不过这就更让我意外了，人们都说你是憎恨的查克拉的化身，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尾兽也会臣服于人柱力？”她又笑了笑，“难道说鸣人君有哪里和六道仙人相似吗？”
九尾露出了一口锐利的兽牙，眼含杀意地盯着她，“鸣人在哪里？你耍了什么把戏？”
“他……嗯，大概迷失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晴鹤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九尾的爪子上敲了敲，“不乖的狐狸还是老老实实睡一觉吧。”
话音刚落，九尾突然化成了一堆橙色的查克拉泡沫消失在黑暗之中。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面前的鸣人开始缓缓解除尾兽化，九尾查克拉形成的尾兽衣褪去，露出了里面少年的身体。
【又是这双眼睛。】
她直觉九尾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对。
好像……不止是她这样做过。
仿佛她的家族里还出现过用写轮眼控制过九尾的人，而且做过的事比自己要惊天动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