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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若琬迟疑了一下,倏地站起身去翻自己的包袱,“你等一下,我帮你补补!”

    “不用了,换一件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拿着一团针线回到了桌边,认真的对着桌上的烛光穿针引线。

    他忽然想起她平日也爱拿团东西刺来刺去,像绣花儿一样。

    一瞬间有点哑然无语,还真是标准的女儿家啊!

    “绣好了!”

    酷似大功告成的说了一声。

    看着那像蜈蚣似的图形,席兰公子哭笑不得,“你还真当是绣花啊?这件衣服我不会要了!”

    她知道自己针黹不精,一被人提就心虚,可人都有固执的地方,她偏偏对此还有点死不承认,谁叫缝的时候他老动来动去的。

    她绣花可是绣得很好的,那个人每次都夸她呢……

    说好不想,还是会想到,想起那个人,突然间又温心又痛心,有点灰心丧气,“有什么关系,反正口子补好了……”

    没想到他骤然惊住,瞬间的错愕与恍神,仿若听到一个难忘而久远的银铃脆音——

    “有什么关系,反正口子补好了!”

    她嘟着小嘴将衣服扔给他时,灿烂的阳光照进破旧庭院,撒满她一身,金灿灿的耀眼,金灿灿的美丽动人。

    回过神来时,他那双诡魅的黑眸闪过一丝迷惘与失望,如潭深深的眼底沉淀记忆的碎片,掩藏着挥不去的痛楚。

    “公子你……怎么了?”

    瞅着他阴郁的脸色,若琬忍不住探问了一句,“累了就早点上床歇息吧。”

    他抬起复杂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情绪果然不太好,语气有些烦躁,“床给你睡,我来打地铺。”

    若琬岂敢啊,连忙挥手拒绝。

    要是他半夜突然爬上床来,那她真就后悔莫及了!

    “你要再不听话惹我生气,我也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清楚啊!”

    淡淡的语气透着威胁,“我喊三声就决定,三——二——一!”

    “一”字刚落音,若琬果然犹豫着站起身。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若琬瞅着枕着双臂,悠然睡在地铺上的席兰公子,嘀嘀咕咕的劝道,真正的苦心婆心,“这间客栈还有很多客房,公子你要不要去找掌柜啊?睡在地上很容易着凉的!”

    他仍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没听见,过了片刻,若琬泄气的又翻过身去。

    背后忽然传来一句无绪的话。

    “我不会动你的,我答应过他会好点对你。”

    若琬顿时眼眸大睁,又翻回来盯着他,“你说的人是暄哥哥对吧!你和暄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能告诉我吗?”

    屋子顿时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只有房子的窗扇在夜风中飒飒作响,天气渐渐寒凉了。

    十一月的舜安已经是冷风呼啸的时候,圣辕宫内早早的燃起了青铜鼎炉,颜煜的病在调息中一天天有所好转,渐渐也能下地走动了。

    得闲时看看奏本,只是变得比以往更冷峻无情,做事手法更狠更绝,令手下之人都噤若寒蝉,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病了一场,似乎连心也变得硬了。

    同时,皇长子的失踪也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打击,依然紧罗密布的搜。

    如贵妃被他下令暂时禁足在甘泉宫内,他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无休止的哭闹,最无情是帝王爱,更何况,他曾经心悦的只是她身上那一抹相似的影子。

    其他妃子的求见也都一概被他拒之门外,连一度被视为红颜知己的若芷也不例外。

    呆在圣辕宫内殿里,他常凝视着墙上框裱好的那幅画,任由时间一丝丝被抽走剥离。

    原是没有的,他病榻之时贤王妃献上来的,是贤王书房里的画,画中那个端坐雅致的柔美女子,是魂牵梦绕的心头好,也是恨极最深的人。

    易倾城原是把这件事当作一场赌局,结果她赢了,颜煜初见此画时很气愤,不久后却离奇恩赏了她。

    一幅画帮她换来了一道圣旨,可以保住她儿子一生性命的黄绸布。

    找寻她的事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皇后私自出宫的事,他不公开,他下面的人便不敢擅自声张出去。

    而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只道皇上痛失爱子,饱受打击一时病后连惯例的早朝也取消了,朝中事务全交由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代办,若有要事也由他们进宫面奏皇上。

    “叩见皇上!”

    穿着直裾深色长服的高大身影恭敬立于榻前。

    这个时候,还能够如此近距离接近他的人,只有他的御前贴身侍卫,他的亲信。

    张广一进殿,颜煜便扬手支退了旁人,果然见张广抱拳作揖,肃然道:“暗探那边有点消息了!”

    深幽淡漠的褐色眼眸里精光乍闪而过,接过张广呈上来的一张方折素纸,略略览过一遍纸上内容,眼底的神色不觉冷凝了几分。

    半晌才沉声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回皇上,是有人在暗中特意投射给回来的探子的。”

    “你已经看过这张纸了吧?”

    瞧着紫冠白锦的颜煜,张广挺拔的身躯蓦地紧绷了一下,就算是面无情绪时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也会带着惯有的冷峻与淡漠,令人肃然生寒。

    张广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如实点头,“是。”

    沉寂了片刻,他似是在心里辗转了很久未果,说话竟没有以往的底气。

    “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第一次,他不敢自己下决定。

    而闻此言,张广也出乎意料的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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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汉中后,宽阔的道路越走越窄,他们就像掉入了深山老林之中,一行人徘徊在崎岖的山路间。

    天空也一直阴沉沉的,只等着何时大雨倾盆了,冷风不时的灌进来,又湿又凉,整日呆在这种环境里,不仅皮肤感觉黏巴巴,连包在里面的骨头也松动般的酸涩。

    “这件衣服你穿着还蛮好看的嘛!”

    席兰公子笑呵呵的开口道。

    车内只坐三个人,绿奴永远是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而两个悍汉则一个赶车,一个骑马跟随在后。

    所以无聊至极时,他最喜欢拿她开涮。

    “多谢公子赏赐。”

    她索味的奉承了一句,便撇过头看别处。

    这句话他说过不下十遍了,不用他提醒,她知道自己穿着他不要的衣服,其实也无所谓,她的衣服就仅有的那么几件,如今天气冷了,这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公子又不肯花钱给她买衣服,多一件衣服御寒也不错。

    “这么看起来不像书僮,倒像个文弱的俊俏少年!”

    他捂扇抛媚,妖冶的脸上浮出不怀好意的觑笑,“你要是这打扮到了蜀中,我保准你是那些富婆娘手中的抢手货!”

    若琬不明白他这话啥意思,只是他的阴邪的表情让她反感,暄哥哥那样纯洁无染的人,怎么会认识这种邪里邪气的人呢?

    等以后真正见了面,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正当她纳闷时,若有若无的啼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整个人惊诧不已,

    “这是……婴儿的哭声?”

    不解的撇头看向车内二人,哭声又再度隐隐传来,这一次比先前更加清晰。

    她几乎可以确定是从车后面发出的,车后面不是绑着一个漆黑大木箱吗?

    莫非——

    不等她问,席兰公子已经吩咐马车停下。

    看着绿奴出去,若琬连忙也跟着,一下车就瞧见绿奴站在车后,从箱子里抱起孩子毫不避讳的喂乳。

    她不由愣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那个婴儿一直藏在木箱子里?

    可是每次遇到官兵检查,她明明看到那里面装着满满的布匹啊!

    “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

    她正一脸匪夷所思,忽然脑子迸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捂住嘴,惊疑的盯着席兰公子,

    “莫非他是——?!”

    “不要胡思乱想!”

    一柄折扇毫不客气敲在了她头上,随即传来一声哀戚的痛呼。

    “好疼啊!”

    摸了摸自己受挫的头。

    若琬又想哭,又想气,最后还是干巴巴的问:“那怎么突然多出个孩子了?”

    “那是绿奴的孩子。”

    几乎是不迟疑,他便脱口而出。

    “绿奴?”

    那个冷冰冰的人的孩子?

    若琬一脸震惊的再度看向那边,似乎已经喂好了,绿奴又给孩子嘴里塞进了一些什么。

    不一会儿,婴儿竟然一点哭声都没有了,将孩子放进箱内,悍汉又重新将箱子绑好了。

    回到车上,若琬仍然觉得惶惶不安,瞟了一眼面色冰冷的绿奴也不敢问,只得怯生生的问另外一个人,“怎么不把孩子抱出来呢?放在里面不会憋坏吗?”

    席兰公子忽然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的笑道:“你看绿奴像那种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的人吗?”

    温热的吞吐掺着梨花香味扑鼻袭来,若琬只觉脸上一阵发热,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去身子,笑得又尴尬又勉强。

    “那……要不我帮她带吧,我不怕哄孩子的……”

    “可是——”

    席兰公子忽然意有所指的捏起她的右手腕,充满兴味的瞅着她。

    “你抱得住吗?”

    犀利的目光捕捉着她眼里乍现的一丝惊愕。

    他勾起薄唇冷笑,这么久了,他早察觉出她右手有问题,“绿奴也不希望孩子突然落地吧?”

    他有意识的朝绿奴一看,绿奴那道如冰刀的眼神便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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