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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Chapter 179

    两周后,阿佳莎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见了奥赖恩·布莱克的讣告,而在她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她正坐在饭桌前往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她最新改良的咒语。

    至于雷古勒斯,自从西里斯通知凤凰社的成员前去雷古勒斯在那封绝笔信中提到的“湖心岛”搜寻他的踪迹后,也同样过去了两个星期,可是他们仍旧是一无所获。阿佳莎和凤凰社中其他的成员一样,认为雷古勒斯如今生存的几率已经十分渺茫,但是西里斯仍然坚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展开搜寻工作。

    想到这里,阿佳莎默默地合上了手中的报纸,转而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那本笔记本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今晚西里斯又不会回家——因为凤凰社最近的任务越来越繁重了,再加上食死徒们还是会时不时地展开一些“恐/怖/袭/击”,凤凰社也不得不在这种非常时期协助魔法部的傲罗们对他们进行追捕。

    但奇怪的是,西里斯也不止一次地向阿佳莎提及过:凤凰社的行动在这段时间里仿佛总是容易被敌人所看穿,就好像他们拥有某种预知能力一样。但阿佳莎知道这绝无可能是预知能力,哪怕是像特里劳尼家族里那些具有预言能力的女巫,恐怕也无法准确地预知到具体某个个体会在某年某月某日做些什么。因此她认为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一个她没有胆量直白地告知西里斯的解释,那就是凤凰社内部有叛徒。

    就在这时,仓促的脚步声倏地从门外断断续续地传来,意识到了什么的阿佳莎连忙合上了手中那用菜谱书皮伪装好的笔记本,并将它藏到了身后那台书柜的正上方。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西里斯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你在做什么?”也许是看出了阿佳莎脸上的异样,西里斯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脸色看上去这么糟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才吞下去了几十只鼻涕虫。”

    “没……没什么。”阿佳莎磕磕巴巴地说,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她转身去给自己和西里斯倒了一杯热茶,“你怎么回来了?今晚凤凰社不是要开例会么?”

    “例会取消了。”西里斯心烦意乱地说,同时松了松领带,那条阿佳莎送给他的波洛领带,“我们找到了本吉·芬威克的部分尸体,但是仍然找不到任何有关卡拉多克·迪尔伯恩的踪迹,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的状态如今也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现在的形势对凤凰社而言很不乐观,就连穆迪都说,如果我们还是这样下去——”

    “会怎么样?”阿佳莎反问。

    “算了,没什么。”西里斯轻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相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另一件事。”

    “什么事?”

    “——凤凰社内部有叛徒。”

    阿佳莎吃惊地抬起了头,她没有想到西里斯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和自己讨论这件事,哪怕这个想法早就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了。

    “是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阿佳莎问道,“我记得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件事,但最后你对我说你不想用这种眼光去看待你的战友们,所以这个话题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太反常了——几乎是每一次伏击任务,我是说每一次,食死徒都能猜中我们的下一步举动,这根本说不通。”西里斯冷冷地啐道,“的确,我当然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可如果它就是真的,我们如果不把这个叛徒揪出来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你有什么想法吗?”

    西里斯愣了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我不知道,就算我有怀疑的对象,可我也没有证据。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想法?”

    阿佳莎在这时转了转眼珠,那双如同猫眼一般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西里斯,直至让西里斯开始觉得心底发怵。“你和我一样都想到了那个名字,对吧?”她循循善诱地说,“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不愿意去怀疑他罢了。”

    “你在暗示谁?”西里斯若有所思地反问,“我可从来没有跟你提及过我怀疑过的任何一个名字。”

    “你之前和我说过,黑魔王也曾经尝试过拉拢詹姆斯和莉莉,为了拉拢詹姆斯,他甚至不介意莉莉的麻瓜血统。当然,最后他肯定是被詹姆斯拒绝了。”阿佳莎从善如流地说,“黑魔王当然不是傻瓜,如果他被詹姆斯拒绝了,自然会转换目标。詹姆斯之所以会被黑魔王盯上,有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是纯血,那么如果黑魔王在这种时候盯上一位狼人……是不是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呢?”

    “你是什么意思?”终于听明白阿佳莎这番话背后意味的西里斯明显表现得很诧异,那双灰黑色的眼中止不住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看向她的眼神就好像他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你是在告诉我——我从小到大的挚友,莱姆斯·卢平,他是伏地魔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奸细?你疯了吗?莱姆斯他和莉莉还有詹姆斯一样,一直都把你当作是他的朋友,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在你和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之后?”

    西里斯的反感表现也同样在阿佳莎的预料之中。阿佳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说卢平先生一定是那个叛徒,我只是在提出一种假设,一个猜想。更何况我会这么怀疑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不是吗——你不止一次地向我提及过卢平先生身份的敏感,也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你们打算将他排除在凤凰社的核心之外,你难道敢发誓——你从来就没有像我怀疑卢平先生那样,怀疑过他的忠诚吗?”

    然而阿佳莎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西里斯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吓得阿佳莎条件反射性地向后倒退了几步。阿佳莎甚至看见他攥紧了拳头,并且无意间打翻了自己为他装满的那杯热茶,他的那双灰色眼睛中正在熊熊燃烧着一股令阿佳莎心生畏惧的怒意。

    “你真是不可理喻。”西里斯冷冷地说,“别把我和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作比较。”

    “自私自利?”阿佳莎像是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反击道,“西里斯,你现在到底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因为我一不小心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而在生自己的气?”

    西里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朝着阿佳莎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的这个举动令阿佳莎感到更加不安了。她不断地向后倒退着,直至自己的身体撞上了身后的那台书架,却不料下一秒,伴随着“啪嗒”一声的清脆声响,一本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坠落到了地面上。

    当阿佳莎看清了掉在地面上的那本书的样貌的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在这个瞬间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窖之中。

    糟糕,那是那本记满了黑魔法研究的笔记本……

    阿佳莎正欲伸手去拿那本笔记本,可西里斯也明显注意到了笔记本的存在,他抢先一步伸出手把那本拥有菜谱外形的笔记本抓在了手里,接着开始一言不发地翻阅起来。莫大的恐惧让阿佳莎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她最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她心想。那本笔记本里记录了她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所进行过的所有的黑魔法研究,可连对食死徒使用黑魔法都无法接受的西里斯,又怎么会允许这样都事物在他的身边存在。

    “你可真是……令我感到惊讶,阿佳莎·格林格拉斯。”西里斯冷笑了一声,那样尖锐的笑声就像是针尖一样刺痛着阿佳莎的神经,“从一九七六年到现在,整整四年的时间——每一个月、每一个星期、每一天,你都没有停下来做这件事……他们说得对,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而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明显得不能够再明显的事的人!”

    “你听我解释,西里斯。”阿佳莎张了张嘴,尝试着为自己辩解,“的确,我的确一直在做黑魔法相关的研究,可我从来就没有——”

    “够了!”西里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你知道黑魔法带给了我们多大的伤害吗?你知道我们看见本吉那残破不堪的身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你知道当玛丽在我面前……被死咒杀死的时候,我有多么痛苦吗?不,你根本就无法理解,你只会站在道德高地上,道貌岸然地告诉我你只是在做一种‘学术研究’,它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可是黑魔法已经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伤害,而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你一直都像个胆小鬼一样东躲西藏,你怎么可能能够理解?!”

    阿佳莎没有反驳西里斯的话,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想要替他擦拭眼角的眼泪,却被他用手臂狠狠地甩开。

    “不要碰我。”西里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不想被这双使用过黑魔法的手触碰,我只觉得肮脏。”

    砰。

    仿佛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在此刻下达了最终的审判,相比起心痛的感觉,阿佳莎反而更多的感到了解脱。在和西里斯相处的这几年,她一直都在害怕西里斯发现这件事,因此才会一直小心翼翼地用“使用黑魔法来对抗食死徒”这样的提议来试探他的态度,而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变得显而易见了。

    “……所以你才会这么不厌其烦地建议我们使用黑魔法来对抗食死徒,对吗?”西里斯又在这时接着质问她,“只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使用黑魔法有什么错。”

    “我……我不知道。”阿佳莎颤抖着声音回答说,“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很有趣,然后我发现我可以通过研究黑魔法来抵御它,或者,更好地运用它,以此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至少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从来就没有要利用它来伤害其他人的想法,我也从来没有想要用它来达成任何邪恶的目的,我可以发誓!”

    西里斯却用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迎着灯火看向了她的双眼,阿佳莎惊讶于他竟然还会愿意触碰她。可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就立刻粉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不光是这件事,阿佳莎。”他冷若冰霜地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我们并不是合适的一对,只是我一直都在对我们之间的问题视而不见。你太精明而又冷酷了,仿佛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安危之外,他人的死活都是无关紧要的……好吧,也可以勉强算上你在意的那些人,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呢?他们的生命难道就是无足轻重的吗——只要他们的死并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

    “你还是在介意当初我没有加入凤凰社的那件事,对吗?”阿佳莎盯着他的眼睛反问,脑海里闪现出许多人的脸庞,“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那么高尚,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可西里斯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只是松开了阿佳莎的脸,接着抓起了放在椅子上的那件黑色长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从今往后,我会住在詹姆斯家,这个公寓你当然可以继续住下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阿佳莎听见西里斯的声音轻轻地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但我们显然只能到此为止了。”

    “等等。”阿佳莎连忙追上他的脚步,在他的身后厉声喊道,“你就要这么干脆地抛下我吗?可是我——可是我会受不了的。”

    西里斯听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眼睛一动不动地锁定在她的脸上。阿佳莎仿佛在这时见到了一线生机,她连忙故作惶恐地说:“你想要遗弃我吗?可你有想过我之后应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吗?在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之后?”

    “请你不要装成戏剧里那些遭到抛弃的妻子的模样【1】,阿佳莎。这不适合你。”西里斯看上去轻松而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了解你,亲爱的。你当然可以一个人活下去,你甚至还可以活得很好,像你这样的利己主义者总是能够找到活下去的办法的。至于我,哪怕会被你当作是一个急着送命的傻瓜,我也有必须亲自去完成的事。”

    阿佳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那如果说我爱你呢?”

    “是么?”

    西里斯突然感到有些讽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阿佳莎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郑重的话。然而第一次说“我爱你”就是在这样令人痛心的场合,可真是难免让人觉得既可悲又可笑。

    他耸了耸肩,说:“那就是你的不幸了【2】。”

    接着,阿佳莎看见他伸手扯下了那条一直系在脖子上的波洛领带,随后像是丢掷垃圾那样——满不在乎地将它从手里甩了出去。红色的玛瑙石在夕阳的映衬下发出了旖丽的光泽,可又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摔得粉碎。就像他们两人之间那早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感情那样,摔得粉碎。

    【1】:这句话改动自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2】: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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