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随着慢慢长大,我和伊路米开始了家里暗杀技能的“术业专攻”。

    爸爸始终负责我们全套暗杀术的系统训练。六七岁时有一段时间的针对性训练,伊路米继续跟着爸爸,而我,则被丢给了我们的高祖父——马哈.揍敌客。

    “好好跟着你高祖父学缩骨术。”爸爸把我带到家里林子中这么告诉我,随后微微抬头示意,高祖父就不知道从哪个树枝轻盈地跳下来了。

    “…高祖父好。”我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高祖父依旧那副双手插兜面带微笑的模样,他两根白色浓眉下的眼睛慈祥地盯着我,没有回应。

    我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明所以,重新看去爸爸,提出自己的疑问。

    “爸爸,为什么我不和哥哥一起训练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后面那句话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我只是冲他撒娇罢了。

    父亲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听到我的言论他觉得好笑地挑挑眉,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且波澜不惊。

    “缩骨术你哥哥没有条件学,你有。这是很宝贵的天赋伊露涅。”

    “……真的吗?!”我高兴极了,天真如我,还全然不知这家族缩骨术的魔鬼程度。我很快整理情绪,又抛出一个问题:“那我…为什么要跟着高祖父学啊…爸爸不能教我吗?”

    “我不会。”我爸直截了当。

    “…啊?”

    这句话对我不亚于当头一记闷棍的程度,因为我始终觉得我爸什么都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掏心不滴血,杀人胳膊一挥,轻轻松松游刃有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他不会的暗杀技能嘛。

    结果他说…他不会?

    啊??????

    “倒不如说是学艺不精。”看到我对他粉丝滤镜破碎的模样,我爸轻叹一口气,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看去一侧,似乎在回忆自己不愿回忆的经历。“你爷爷的缩骨术也很一般,这个暗杀术很需要先天条件,否则也只是学学而已。咱们家用得最好的就是你高祖父,只要是缩骨术的训练都会由他来负责。学得最好的是你姑姑,但你条件比她要好。”

    “姑姑?”

    “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她的。”

    我认真聆听,不管能不能听懂只管接收信息。我重新看去高祖父,心里开始想象是多么难得的暗杀术才需要我的先天条件——骨头软。我开始顾名思义,越想越觉得面前的高祖父深不可测,他那小身板和慈祥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千变万化,最终,我张口就来。

    “高祖父,难道你这么矮是因为一直在用缩骨术吗???”

    他还是慈祥地不说话。我爸也没打算接话。

    ……

    好尴尬嘛!!为什么高祖父不爱说话嘛!就算牙齿掉光了给我点个头也行呀!

    “总之,伊露涅你好好跟着高祖父学。”我爸伸出大手摸摸我的脑袋。就像鼓励一般,他的手掌在我头上停留了很久,我伸手去抓他的手指,他顺着拍拍我的手掌,又摸了摸我的脸颊。他逆着头顶的日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他俯下身,用额头对着我的脑门一碰,便离开了。

    我摸着额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

    我的父亲还是很纵容我的,无论是对我所做事的包容,或者或大或小的任性。我以为是那不算太差的天赋让我拥有了特殊待遇,可直到奇犽出生后,他对我独有的亲近感依旧存在。我不知道原因,我曾把这归结于我的性别——不需要作为继承人候选因而无需对我有非常严苛的要求,但又觉得并非如此。同样作为第一胎孩子,他对我的教育方式比伊路米要放纵得多,排除掉很多结果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觉得初为人父的他也是在顺水推舟对症下药般地摸索我们的可能性——这点在我心里随着我和伊路米还有下面弟弟的长大越发确定。揍敌客家每个人都要有为家族奉献付出的觉悟,我们每个人都对此有不同的理解,而关于家族意志上,继承得最好的无疑是伊路米。也和奇犽没出生前他就一直是作为继承人被家里倾力培养有关,也和他对家训比较认同并全部接受有关,使他身上凝聚了我们父母教育的全部内容成果。这也是我后期不喜欢他对奇犽那样教育的原因——太像了,我能同时看到早期的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的影子在他身上重合,并且有过之而不及。我不喜欢那样,就像我年幼时也不喜欢父母那样要求他一样。

    如果说“长兄如父如母”,对他真是再贴切不过的说法。

    比起伊路米,我更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那股倔劲儿可能让我爸意识到不能用教育伊路米的方式对我,再加上天赋和性别等种种细小的原因,他对我“放手”了。从小到大,我跟过爸爸妈妈学习,跟过爷爷高祖父学习,跟过奶奶和姑姑学习,还零零散散地跟过其他人学习。某种程度而言,这给了我很多自由,而这种自由是我父亲允许的。我始终好奇他不会一味打压我个性的原因,但就年仅七岁,乃至到了十几岁时的我而言,我仅仅能想到的便是——我不是继承人的候选。

    至于年龄增长之后更深程度的思考,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林子里只剩下我和高祖父两人。

    我印象里的高祖父话很少,甚至饭也很少吃。他经常在我家诺大的林子里一呆就是半个月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连无所不知头戴监视器的妈妈也很难知道他的行踪。我和伊路米曾经对他很稀罕,游戏时间励志一起找到高祖父,但高祖父来无影去无踪,经常闪现一下再消失,就像故意的一样,每次都把我和伊路米弄得焦头烂额,急得杀气四起,最终郁郁而归。我俩不服输地在林子里追他几个月,身手大大提高,直到在过年时全家聚餐,他才现出真身,让我们真正意义地摸到了他。

    小辈给他磕头要红包的环节时,我胆大妄为,对他光秃秃亮飕飕的脑袋觊觎已久,在领压岁钱鞠完躬后,终于忍不住,上手就摸了两把。

    高祖父也让我摸,脸上笑容都不带变的,甚至眯起眼睛,看着像喜爱抚摸的猫咪。

    我爷在旁边乐得不行,调侃他自己的爷爷。妈妈很生气,说我不尊重高祖父,过完年要去地牢反省。

    所以综上所述,从对他有兴趣开始,这样在林子里见到一动不动的高祖父还是第一次。我有些雀跃,有些兴奋,还有些对“缩骨术”的浓厚兴趣,于是小拳头握在身前跃跃欲试小声道。“高祖父高祖父,请多指教,我们开始叭?”

    高祖父面容慈祥人畜无害,他把他那个从来都藏在兜里的小手伸了出来,朝我勾勾。

    我点点头,立马怀揣着期待与好奇来到他面前。

    他轻柔地拉住我的一条胳膊,像挠痒痒一样地从手指开始摸我的骨头,就这样一路捏到胳膊肘。他重新看向我,乐呵呵地笑了笑。

    我不明所以。

    然后,他食指和拇指一用劲儿,把我小臂轻松卸掉了。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惨叫传遍这片林子,鸟雀惊起大片。

    只有那一瞬间,高祖父便又把我胳膊接回去了。我被难以忽视的疼痛打趴在了地上,身上已经被汗湿了一层。脱臼的酸痛像慢性毒药沿着骨头扩散,一时间我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缩骨术的本质就是脱臼,让身体的所有骨头都可以随时灵活地活动。”年迈苍老的声音就像是从一口古井深处爬上来,哪怕顶着一头日光,配合着还没过劲儿的疼痛也让我觉得寒气逼人。

    这是高祖父从我出生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哪怕我现在跪在地上,高祖父也还拉着我那条胳膊,似乎还要再来一下。我眼花缭乱,就着力抬起头,勉强端详着这位“慈祥”的老人,颤巍巍道。

    “高祖父…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又把我的胳膊卸掉了。

    ———————————————————

    晚上:

    伊露涅:(趴在伊路米身上哭得一把鼻涕泪)哥!!!!高祖父他根本没那么慈祥啊呜呜呜呜好疼啊缩骨术好疼啊呜呜呜他笑眯眯的看着很温柔都是骗人的!!!!他说卸我的骨头就卸啊他是不是在报复我摸他脑袋啊呜呜呜!!!

    伊路米:(满脸流血,且穿着到处是血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很疼吗?

    伊露涅:疼啊!!!!!!好疼!!!他今天让我脱臼了好多好多次啊我快散架了呜呜呜呜。

    伊路米:啊……这么说,我今天学的易容术也很疼呢。你看,我满头都是针眼。(说完把头低下来扒开头发)

    伊露涅:(大惊失色拽住旁边的席巴和基裘叫)爸!!妈!!这样训练我哥我哥脑子不会流出来吗?!!你们可不能害他呀!!!万一我哥傻了怎么办啊?!!!我可就这一个哥,咱俩现在就他最适合继承家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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