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当管家恭恭敬敬地通知所有人这第二胎孩子性别时,大家的反应是很有趣的。

    基裘:男孩!

    爸爸:是吗。

    爷爷:哦。

    高祖父:(在林子里养生)

    伊路米:啊,是弟弟呢。

    伊露涅:啊!是弟弟耶!

    新生的揍敌客由管家递交给席巴,席巴启用六年前的经验接过婴儿,掀开遮住婴孩半边脸的布料,就看到了浑身黏糊糊,面部皱巴巴的第二个儿子。

    和他的长子一样,这也是一个与妈妈长相相似的孩子,尤其是那一头黑发。

    “爸爸!爸爸!让我们看看嘛!”

    他身边正围着一对六岁的双胞胎,女孩拉着他的裤子边拽边蹦,已将对弟弟的好奇溢于言表。男孩虽只是抬起头,但脚尖微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恨不得往上抛出一条弧线来看到弟弟。

    席巴蹲下来。

    “你们已经是哥哥姐姐了。”他温柔地对二人说。“以后要担当起教育保护弟弟的责任了。”

    伊路米:好的爸爸。

    伊露涅:好~

    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吵闹,刚离开妈妈身体的婴孩委屈地大哭,一连串的啼鸣让他脸憋得更红。

    围观的三人对此无动于衷。当兄当姐的两人甚至觉得他哭的很有意思。

    “好丑啊弟弟。”无视噪音的伊露涅皱着眉头观察了很久,有些忧伤地对伊路米说。“我没想到会这么丑。”

    “毕竟由羊水一直浸泡着,怎么说都不会太好看呢。”伊路米歪着头,心不在焉地回应妹妹。他的视线同样停留在弟弟的脸上,一动不动。

    “爸爸,我可以摸摸弟弟吗?”在弟弟的啼哭声中,伊路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

    “可以。”席巴开始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婴儿的身体使其情绪稳定。

    于是,揍敌客家的长子将手缓慢伸去弟弟的面前。

    弟弟的哭声已转变为类似绵羊发出的呜咽。哥哥的食指缓慢触碰他脆弱的皮肤,划过他幼嫩的脸蛋,摸到了他的双下巴,随后在这里不停地摩挲。

    好软。他想,控制不住把指尖塞进那个肥嘟嘟的双下巴里前后勾动。

    襁褓里的小孩被勾得脑袋不停地点,哭声也有了同步断句。

    啊,下面就是动脉。

    伊路米.揍敌客目光深邃。

    父亲威严的视线向他移来,妹妹的手一把抓住他这条胳膊。

    “伊路米。”父亲低沉地开口了。

    “哥。”伊露涅轻轻地叫。

    伊路米眨了一下眼睛,从弟弟细嫩的皮肤触感和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二人。

    “我只是在和弟弟亲近哦爸爸,妹妹。”他理所应当地说,手指还在不停地和弟弟的下巴互动。

    “弟弟刚出生,你和妹妹之间的游戏不可以用给他。”父亲的言语不碍是在提醒。

    “好的爸爸。”

    “哥哥果然是想对弟弟动手嘛。”伊露涅有些不满,对哥哥责怪道。“要动手也是我先来嘛!”

    席巴转而看去女儿:“伊露涅。”

    伊露涅:“只是开玩笑爸爸,不会的啦。我还想照顾他呐。”

    然后,两个小孩一路跟到幼儿培育室外,一起把脸贴在巨大的观察窗上向里继续探望。

    伊露涅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一种奇怪的执着——她想让还没睁开眼睛的弟弟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反观伊路米则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弟弟有更为复杂的兴趣。

    比如,弟弟有没有他条件好,会不会是一个优秀的揍敌客。

    全家都在为这个新生儿忙得团团转,走道里的管家步履稳健,每个人都急匆匆又有条不紊。两个六岁的孩子被少见地丢在了这儿没人照看,仿佛大家都默认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就不是最需要留意的孩子了。

    伊露涅对此没什么感觉,她为弟弟的诞生十分开心。她不喜欢管家跟着自己走哪儿到哪儿,也不喜欢妈妈天天执着于自己的各种衣食住行,她已经把弟弟当做是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宝物,无论他的天赋好坏,她已经开始喜爱他了。再者,伊路米天天以“长子”自居,伊露涅完全没有机会体验一把当“长姐”的快乐。伊路米这家伙,如果不叫他哥哥,他就会一遍一遍提醒你,烦人得不能行,哪怕因此和他打架,打完他也照样当人形复读机——他在这种事上出奇执着,伊露涅左思右想决定放弃,伊路米高兴极了,那几天只要一见伊露涅就会面带微笑,似乎就在期待和暗示伊露涅叫他“哥哥”。把伊露涅都整不会了。

    “妈妈,我哥有时候真的很幼稚欸。”她不止一次这么和妈妈吐槽过。在十岁那年,伊露涅又因某事发出相同的感慨后,正在教她茶艺的妈妈手上熟练地翻转茶碗,闻言笑得有些洋洋得意,她语调轻快地说。“伊露涅你要知道,男人相比女人是很幼稚的生物,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吼吼。”

    “爸爸也是吗?”

    “对呀,他很幼稚的。”说罢她捧起脸颊有些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感情丰富地小声道“说起来你也这么大了…妈妈可以和你聊更多的话题了。”

    虽然基裘母女的相处多半“战况焦灼”,但也多有温馨的时候——要知道,这个家里可就她们两个女人。在伊露涅七岁以后,麋稽还刚学走路时,就好像伊露涅已经过了“孩子”的门槛儿一样,基裘时常会把她叫过来一通输出,伊露涅也爱听,一边逗弟弟玩儿一边搭话,母女聊天便以小时为单位进行。这样下来可能昨天还相互尖叫的母女今天就冰释前嫌了。

    家里已经见怪不怪,她们只要不会你死我活,随她们开心。

    时间回到现在,让我们把视线聚焦在引出上述跑题内容的罪魁祸首——伊路米。

    相比自己妹妹,伊路米对这个新出生的弟弟的情感就没那么纯粹了,因为父母灌输给他的家族观念和自己的危机感正在打架。

    “啊…真是难办。”6岁的伊路米在窗前用手背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什么?”伊露涅习惯性地搭腔,但注意力还停留在里面被翻来翻去,敲来敲去,拽来拽去的弟弟的身上。她觉得大事不好,有些急切地自言自语。“我觉得他快要睁开眼睛了。不可以…他要先看见我嘛!不可以是管家!”

    “如果这个弟弟的天赋比我还要好,对于我们家族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揍敌客家需要天赋优秀的孩子做继承人。但…我会嫉妒呢。”

    “那怎么办嘛。”伊露涅耸耸肩。“他可是我们的弟弟欸,我们理所应当要照顾他吧?这样一来杀掉他的机会倒是挺多的…但是——我不会同意你这么做哦。”

    “啊。”伊路米被妹妹这番话提醒了,他歪着脑袋,一根手指放在脸颊侧若有所思地喃喃。“因为是弟弟所以我们理所当然会照顾吗…”

    伊露涅听到哥哥的自言自语,出于对哥哥脑回路的了解程度,心底产生异样的预感。她慢慢回神,迟疑地细细打量他。

    伊路米对此浑然不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逻辑里,任由时间溜走几秒后,只见他利落地锤下手心,感慨一声,整个人宛如茅塞顿开一般清爽起来。

    “嘛,如果弟弟真是天赋比我还要好,为了这个家族,身为长子我也理所应当有培育弟弟的责任。即便我做不了继承人,把弟弟培育成为一个我所希望的继承人也并无不好,毕竟这是由我亲自参与的。一切是要为了家族的最高利益嘛,在家族利益前任何事都可以牺牲…嗯?怎么了伊露涅?”

    伊路米自顾自地说着,余光瞥见了伊露涅一言难尽的目光。

    “哥哥你啊…”

    伊露涅神情复杂地盯着他,她轻轻叹气,慢条斯理却又细若蚊蝇地吐槽。“理由找的真是一套一套的。”

    “什么?”

    “什么也没。”伊露涅一扭头不打算再纠缠。

    身体条件优秀到立马就能站起来活动的基裘看到两个孩子张望弟弟的这一幕感动哭了,她觉得自己这对双胞胎长大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做一个好的哥哥姐姐了。她穿着才换上的一身白色的睡衣裤,也兴冲冲地来到窗前一起向里面张望。

    “妈妈?!你快去床上休息啊!”伊露涅吓了一跳。

    “不用担心妈妈。”基裘两手放在玻璃上,对自己新生孩子的期望呼之欲出。

    然后,她腿一软,羸弱地滑在了地上。

    离得最近的伊路米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妈妈。

    “…快点来人!!”伊露涅也抱上去气得大叫。“快把我妈放回床上别让她出来啦!”

    “不可以!我要看看你们的弟弟资质怎么样!”基裘激动得想再站起来。

    “我们知道了就去告诉你啦妈!你现在好吓人!快回去休息!!”

    “谁敢动我!!!”

    最后,席巴把乱弹腾的基裘抗回了屋里。

    ———————————————————

    当知道这个孩子资质一般时,一家人的反应依旧是很有趣的。

    基裘:啊啊啊啊啊啊!

    席巴:是吗。

    爷爷:哦。

    高祖父:(在林子里养生)

    伊露涅:欸,好可惜,不过没关系啊。

    伊路米:我,不,相,信。

    伊路米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阴森森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背叛,已经搭建好的心理建设忽然没了用武之地一样,这使得他产生了些许落寞和更多怨念。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有了更多心事。

    作为妈妈的乖孩子,妈妈意志的践行者,也不知道是否参杂个人感情,他先给弟弟投了“大义灭亲”毒用来检测弟弟的资质,这直接让未满满月的二弟进了病危,差点没挺过那一天。

    席巴很生气,在伊路米搬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后更加窝火了,直接把他关进地牢了一个月,理由是:制毒不精,下手没度。

    伊露涅下去看他的时候,也感情浓厚地朝他脑门上呼了一巴掌。

    “你看看你投的是什么毒嘛!我喝了都差点死掉!你制毒水平这么菜还给二弟投毒,二弟真的差点死啦!”

    面对伊露涅愤愤地指责,带着镣铐的伊路米抬起脑袋,看起来已经重新变成了那个无欲无求的小孩。他乖巧地,理所当然道。“这样就能确定,二弟确实资质十分普通了哦伊露涅。”

    “那我给你灌点你调的毒看看你资质怎么样吧?”

    “……”

    伊露涅从背后拿出了在亲自品尝二弟嘴角的残留毒素后调出的同等级毒药。

    “……还是算了妹妹。”伊路米盯着瓶子用掩盖心虚的单调声音说。

    “疼痛对我们来说是有好处的。这可是你常说的呢。”也不知道是否参杂个人情感,伊露涅把瓶盖一弹,拽着她哥说灌就灌。

    揍敌客家最近有了好消息——他们家又多了一个成员。

    揍敌客家也有了点坏消息——三个孩子有两个都是病危。

    “我只是在给我哥教训爸爸。”被拽过来问责的伊露涅有种大义凛然的坦荡。“这样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制毒水平有多菜,从而在以后给弟弟的抗毒训练中谨慎用毒。而且我怀疑他就是想毒死弟弟,我是不允许伤害家人这种事发生的,哥哥需要点教训。就是这样。而且,这点毒毒不死我哥的,他天天喝我的毒药呢,就是很难受而已。”

    “……”

    你说伊露涅有没有私心?啊,当然有。

    “弟弟死了妈妈的注意力就又全部回来我这边了!我才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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