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嘉兰宫,帝君亲书,恢复时影世子身份的旨意昭告天下后,白雪莺嫁给时雨的皇子妃之位,白王就不太看在眼里了。

    府中白雪莺专享的燕窝,开始频繁往白雪鹭院中送。

    自从白凤麟做下万象阁这一蠢事后,白王看这儿子只有气,丢脸都丢到六部与北冕帝跟前了!也是通过这次府中危机处理,让他发现了白雪鹭的才干与谋略。

    女儿有本事,做父亲的白王只感到惊喜,家有麒麟儿,部族日后只会更兴旺。得知时影要来叶城领军督战,他摩拳擦掌,先吩咐心腹管事把女儿生母的牌位移回了府中,随后又将部族中属于王位继承人的精兵分出一支,赐给女儿。

    新一日的燕窝送来,侍女担忧道:“郡主,您骗王爷说您与世子妃相交甚笃,情同姐妹,又说早就拜在世子殿下座前为世子做事,就不怕这谎言被王爷识破吗?”

    “怕?哼,要怕的也不是我,表哥重回世子之位,你知晓这六部中有多少人夜难安枕吗?如果不是父王也怕,我生母的牌位没那么快移回府中,我也不怕谎言拆穿,我本就做好打算,誓死拥护表哥继位的。”

    “这……恕奴婢愚钝,世子殿下继位,对白族而言不应该是好事?王爷怕甚?”

    “呵,一位有决心,有魄力,有能力,未来准备大刀阔斧变革空桑朝政气象的君主,你觉得,对六部权贵来说,是好事?”

    “……”侍女回答不上来。

    白雪鹭也没真打算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她轻轻搅动羹勺,考虑着如何才能从白凤麟手中分走更多属于继承人的权利。上九嶷山前的她,想着要做全空桑最尊贵的女人,而学成归府的她很清楚,若想要不被人掌控,就该锋芒毕露,先人一步拿到主动权。

    白王府的继承权,就是未来她要争取的!

    ……

    ……

    从霍图部车马疾行回来交差的使者,腿脚没有赤王发急鹞的军报快。

    时影那日被困驿站,临时想出的作战方案非常有效,赤王守边这么多年的苦劳,也赶不上天极风城收复城池一日之功的收获。

    青妃殿中。

    “雨儿呢?雨儿又去了哪里?”

    “回禀娘娘,殿下获帝君准许,出宫与白家郡主赏灯去了……”

    每逢冬日,嘉兰城的督办衙门便会召集各地手艺人入城,为祈福节献灯,这灯会一连七日不息市,热闹非常。

    “他的舅父在前朝忙着为他请命,让他能够领军去叶城立功,他却耽搁儿女私情!”青妃怒而拍桌!

    殿中侍女们被赶了出去,只留下贴身嬷嬷。嬷嬷心疼地扶住她的手:“娘娘,殿下年纪小,好好教导他就会明白您的苦心。”

    “年纪小?时影十二岁时,敦敏爱民的贤名就传遍空桑,这次兄长联合……将他困在边城不得出,他依然能够创下不世之功!”青妃说着,咬牙切齿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白嫣母子生来就是来克我的!”

    “娘娘!慎言!”

    “慎言?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若真等到时影坐了这皇位,我青族全族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帝心难测……”青妃眼眶微红,“我哥哥在前朝为他卖命,我在后宫伺候他多年,雨儿这些年难道不够孝顺?早知今日,当初我便不该听哥哥的话,应早早下毒,绝了一切阻碍雨儿登位的意外!”

    青妃气得糊涂,什么妄言皆敢出口,听得嬷嬷心惊胆战。她是青妃的乳母,青妃不论做什么,都要经由她的手,知晓的内幕极多。

    “娘娘,这话不能乱说啊。”嬷嬷不怕青妃说胡话,只怕她真敢做胡事。如今帝君整肃内帷颇见成效,宫中禁制严不严,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是最先感受到的,以往宫中风吹草才动,现在宫中风平草亦动。

    大总管就等着抓了哪个出头鸟,好去帝君面前领功呢!

    青妃撑着额头,坐回座内:“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哥哥呢,快召哥哥入宫,我要与他好好商议此事。”

    “您别急,我这就叫人去打听。”嬷嬷急忙出殿唤人。

    侍女们跪在殿外,无一人敢擅入。

    殿内鸦雀无声。

    一个时辰后,没等到青王入宫,只等来宫外的丧报。

    “青贞被刺身亡?”青妃不可置信道。虽然素日瞧不上这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大兄,但好歹是血亲,“哥哥呢?有没有事?刺客抓到了吗?”

    那报信人道:“禀娘娘,刺客逃往叶城了,世子已派部中好手前去抓捕,王爷安然无恙。”

    ……

    ……

    马车行到叶城城门查验时,师玉撩开车帘,正见到一队马鞍上刻了青族族徽的术士入城。各个杀气腾腾,披风染血。

    师玉最近几日对气味甚敏感,捂了口鼻道:“青族与白族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随意什么人都敢放行?”

    两个部族明合暗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青族派来参战的部队都只许在城外扎营。

    时影搁了书卷,将人往身边拉了拉。车帘落下,他轻声教训道:“不是不舒服吗?”

    师玉立刻放下手掌:“还好,真的。”

    解了赤部的围城之困后,二人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往叶城,谁知腹中揣了个意外。月份太浅,她自己把不出什么,没当回事儿,直到攻城那会儿,闻见血腥气吐得昏天黑地,才被时影注意到异常。

    将她抱回寝帐中把脉时,时影怔愣了半晌,只捉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把师玉吓得,还以为自个儿旧疾复发了。邵医官说过,她的身子骨要好好养,她在山上不知喝了多少药膳,邵医官不给明话,也不知道养到何日才算到头——她胡思乱想,盯着时影看不出喜怒的清冷眼眸,犹豫着开口道:“要不,我回九嶷山,找邵医官再治治?”

    “不行。”

    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时,他便断然拒绝。

    ……

    别说回九嶷山,时影压根儿不敢将她放离身边。明明他也是头一回做父亲,什么都不懂——这不,捧了书卷研读一路了。

    那日师玉被告知脉论时,比他镇定多了,先问,要不要传信回九嶷,告知下各位亲长啊,紧接着自己又否了。

    “若是让他们知晓,届时比你还紧张,镇日盯着我做这做那,我可真没法儿活了。”

    其实还是在点某影,毕竟方才是他,把脉后,张口就列了六不许。不许再乱跑施法,不许远离他视线,不许再参战犯险等等等。她霎时觉着自己是被剪了翅的重明。

    “无论如何,也要先告知亲长。”时影收了袖袍,睨她一眼,很是端着。

    非要让她去歪缠他:“哎呀,影哥哥,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待着嘛,你说的,我都听,好不好?”她趴进他怀中,很是娇憨,有一搭没一搭用食指卷着他的衣襟。

    师玉不知道,无意间嗔出的这三个字,瞬间令时影回忆起了帝王谷中清修的几千个日夜。他抚了抚师玉的长发,轻轻叹气:“玉儿,你乖乖待在我身侧,我才能安心。”

    ……

    师玉有孕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回了山中。

    出山这一路多凶险,文司空密报里一条条都写着呢,相司空等人当然是想派神官将师玉接回山中安养的。只是师玉不肯。

    重明这鸟儿便叽叽喳喳闹着要下山找师玉,口口声声“小影子和小玉儿可都是老夫亲爪带大的”!他的胡搅蛮缠异常成功。

    此刻马车外坐着的便是重明。

    江臣出示令牌,一行人顺利入城。

    鸟耳听见二人说话,鸟脑袋便悄悄伸进来:“小玉儿,你好奇?不如老夫派两只鸟儿打探打探?”

    看车内二人正挨着,时影的手心搁在师玉腹前,又夸张地将鸟脑退出帘外:“嗷,老夫不打搅你们,不打搅你们。”

    ……

    叶城别院内。

    重明将鸟儿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讲给师玉听,着重描述了刺杀青王大兄青贞的刺客手段如何高明。

    “府中那么多术师,竟无人发现?”师玉捧哏道。

    “是啊,老夫也觉着奇怪,按理说青王府戒备森严,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刺客轻易逃了出来。”

    “还逃进叶城?”

    “是啊,难不成是要嫁祸给白王?”重明胡乱猜测道,“对了,亭内和小影子喝茶的鲛人是何人呐?他怎的寻来此处?”

    时影乘车入叶城不是什么秘密。

    短短半日,白王派人来请过两回,一是说府中扫榻相迎,恭候世子殿下过府,被时影拒绝后,白雪鹭便亲自登门相请。

    亦被时影拒了。

    师玉听说过白王的做派,怕白雪鹭回去不好交差,还将九嶷山送来的山仪翻出来一些,回赠予她,以示亲近。

    白雪鹭只拿了一屉茶饼,笑着与师玉道:“表哥在此追怀母亲,我本不该打扰的,如今有它,想必父王也能理解。”

    世人还不知白嫣生还,如今就在九嶷山清养,不过她这理由很妥帖,既全了白王面子,又顾忌到了时影的心思。

    待她离去后,师玉都忍不住赞她有颗玲珑心。

    院内仆从在收点白王府送来的物什,时影牵了她在院内的小池边闲逛。这座别院是昔日他与母亲的避暑之地,一亭一荷皆有趣事,师玉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今日这几波人是不是算准了时影闲暇,二人刚逛上回廊,仆从又来报说,外头有一鲛人求见。

    这鲛人师玉也识得。

    正是赤王府总管,止渊。

    不止识得,在赤部收复城池之时,他还主动向时影投诚,暗中出了大力气。

    ……

    院中旧仆六婶替亭内二人上了新茶点。

    从师玉的窗台,恰好能瞧见时影举起茶盏,那轻松写意的姿势,想必是聊得不错。

    “他?”师玉杵着下颌,对重明道,“他是海国军前任左权使,说是为两国促和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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