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攀壁者

    在某个周末的晚上,诗芸他们正一起站在某个人的家门前。不过他们也没有进去,而是看着屋内讨论着什么。听完宙的描述,瑠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重复了一遍这个难以想象的词汇,「壁虎人?」

    「感觉只能这么形容……」宙也难以说明,但确实是给人这种感觉。伽马兽还特地补充了一下,生动地模仿着听到的叫声,「她会“嘶——”」

    「而且不止小七海一人。玛娅同学,你知道什么吗?」宙把目光投向了诗芸,希望她能像以往那样知道些什么。然而她只是和幽灵兽对视了一眼,然后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自从白羊兽那件事之后,哥哥就不想我跟数码兽有过多接触,所以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了……」

    「抱歉,这种情况我还把你给叫出来。」宙明显地内疚起来。在他的理解里,她经历了那么大的事,而且才刚退院,作为她的家人肯家定不想她再遇到危险。不过,诗芸想的却是截然不同,这可是难得的调查机会。当然好也没直接说出来,只是苦笑着缓和气氛,「没事,毕竟我是那种愈不告诉我就会去寻找答案的那种反骨妹妹嘛」

    清司郎听着先前的形容脸色越发的铁青,不禁心虚地后退了数步,「我突然想起今晚有事,那我就先告……」

    海蜇兽和诗芸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在下一秒,前者用触手缠绕他的肩膀,后者则搂住他右手。一人一兽完美地包围着他,封锁了他所有逃脱的可能性。

    「清君,你要抛下我吗?」尽管诗芸没有特地装可怜,但她这么一说,清司郎拿她也没有辙。毕竟她是好不容易才被他说服继续和他们共同行动的,他良心上也过不去。海蜇兽见计划成功,便光明正大说出自己的想法,「对啊。而且darling,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壁虎人这么有趣的东西溜走。」

    「住手,七海!」「回来吧,不要走啊!」

    在突然的骚动声响起后,一个有着绿色皮肤,看起来像是冷血动物的类人生物从窗户爬墙而出。从它身后两人的举动以及先以宙的说法来看,它大概就是「七海」。它丝毫没有理会屋内两人的呼唤,笔直地向着某一个方向移动。

    「确实是壁虎人。」看到它的外表和举动,瑠璃也不难理解到为何宙会用「壁虎人」来称呼它们。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感叹的时候,它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们眼前。宙第一个跑起来,「我们追上吧!」

    「壁虎有关的数码兽……」诗芸试图把这种怪异现象和数码兽联系起来,脑海中出现了太多的可能性,一时间很难锁定方向,「可恶,há tantos!」

    看着流畅地飞檐走壁的七海,他们在地面上追着它跑。在前进的途中,可以看到其他外表相像的类人生物也出现了。跑了半个小时以上,他们跟着它们的步伐来到了电波塔。利用停泊在塔底下的货柜车做遮挡,悄悄地观察着上方的状况。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它们的同伴也慢慢集拢过来。伽马兽看着上方聚集成群的类人生物,不禁发出了率真的惊叹,「壁虎,好多!」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呢?」宙看着数量逐渐变多却纹丝不动的壁虎人们,完全摸不着头绪。其他人也是如此,只能紧盯着它们,静候它们的下一步行动。

    剎那间,塔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放在它们裤兜里的手机在同一时刻发出光芒,在黑夜之中尤为显眼。壁虎人们全都收到了短讯,它们拿都没有拿起手机看就突然各散东西。看着它们分头行动,诗芸他们也分开了四个方向来跟踪。为了方便起见,诗芸还让幽灵兽进化成女巫兽,然后一同飞到空中视察。

    壁虎人们顺着建筑物的外墙爬行前进,偶尔在一两个窗户停下来观察室内。当锁定了目标时,它们会把整个身体都贴在玻璃上。而下一幕,就见它们的手掌发出热量,把玻璃融化出一个小圈。再把手穿进房间里,从里面打开锁。

    它们熟练地翻找抽屉,之后从中偷取了什么东西。为了查看它们的目的,诗芸并没有特地出手阻止,而是选择悄然观望。一路从半空中跟踪它们,她们追着来到了一栋眼熟的商业大厦附近。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宙他们的来电。在听取了内容后,她果断停止了跟踪。尽管从周围开始增多的壁虎人来看,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基地就在不远处。但贸然单枪匹马去接近实在算不上是好的决策,所以比起继续跟上去,她决定先去宙的家和大家汇合。

    在天之河家的客厅里,大家都坐在一起;各拿各的手机或平板,他们一边刷着刚出炉的新闻,一边分享着自己那边观察到的情报。结合<钻石接连被盗,是同一团队所为?店内出现多个奇怪足迹。>、<目前开放展览的钻石接突然失踪>等等的新闻标题,瑠璃非常肯定这是跟它们脱不开关系。「看来那些壁虎人的目的是收集钻石。」

    「它们直奔珠宝店去了。」安哥拉兽说出了她们那边目击到的场景,为拍档的推论补充了些许线索。海蜇兽回想着先前看到的画面,也点了点头同意她们的说法,「而且手段相当了得。」

    「光是壁虎人就够吓人了,居然还是宝石小偷……可别再闹出别的乱子了!」清司郎想起那时候的画面就后怕了,抱着平板颤颤发抖。只有诗芸在意的地方和大家不同,她更好奇它们是怎么知道钻石都在哪里的。「它们背后提供讯息的到底是什么人?情报收集能力不是普通的强……」

    「可是,为什么要偷钻石呢?」宙的着眼点更在于它们这样做的目的,目前大家对它们的了解只是它们在铁塔上收到指令后,就分散去各处收集钻石。唯独幽灵兽一直沉默不语在想什么,在其他人的追问下才说出自己的猜测,「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总感觉这是和火蝾螈兽有关。和壁虎相似的外表,还有我之前看的书也说火蝾螈喜欢由碳组成的物品……」

    「可是那是小说的设定,而且它不是已经被……」诗芸皱起眉头连忙后驳幽灵兽的猜想。火蝾螈兽被海豹龙兽解决的场景,她可没法轻易忘记。幽灵兽察觉到她在想波高兽的事,不过这始终是两回事。「但来到这边的也不止一只啊!」

    在一人一兽吵得正凶的时候,瑠璃这边完全是另一种画风。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中止了那边激烈讨论。「撑不住了,我要睡觉了。」

    「要回家吗?」宙看着她一脸快睡着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瑠璃摇了摇头,看起来已经准备睡在沙发上。「周末爸爸妈妈去旅行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我就在这里睡吧。」

    他毫不犹豫指了指天花板,让她去睡他二楼的房间。在瑠璃去了二楼后,诗芸和幽灵兽也找了个籍口离开了客厅。她们顺着之前宙简单介绍家里时的记忆,悄然走到二楼的某个房间前。她在心里向宙道歉后,便推门进去了。

    打开房门,进入眼球的地板上那个奇怪的圆形凹槽。她快速瞄了一眼房间,也没感觉有其他特别的。『这里就是北斗博士的房间吗……和哥哥的还挺像的,但也看不出他和哥哥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而这就是诗芸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下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她躺在客厅里,被安哥拉兽的叫唤声吵醒的。听到它的话的那一刻,全部人都瞬间睡意全无。

    「快醒醒!瑠璃出大事了!」

    无论是睡了五、六个小时的,还是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人,都马上坐起来然后跑到宙的房间去。大家进到房间去看,只看见卷成一团的被子。瑠璃一直缩在被子里,任由伽马兽怎么叫都没反应。在它即将碰到被子那一刻,她突然动起来。

    被子下的是绿色皮肤的类人生物,跟他们昨天看到的壁虎人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是瑠璃的衣服,头发也明显是她的发型,还未必能认出眼前人是瑠璃。

    「就连月夜野同学也……」看见就连昨天还在一起调查的伙伴都变成这样,清司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身为她拍档的安哥拉兽,完全陷入内疚自责的情绪中。「都怪我没看好她……」

    「瑠璃,会一直是那个样子吗?」伽马兽困惑地抬头看向宙,和往常一样希望能从拍档那里得到解答。宙的神情变得异常严厉,默默加紧了垂落在大腿侧旁的手。「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她变回来。」

    「但是我们不知道方法啊。」海蜇兽也想瑠璃变回来,但根本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幽灵兽托着下巴左右飘动,似乎心里已经有些头绪,「那就得去会会罪魁祸首了。」

    「在铁塔里听到的那声音,如果那声音的主人就是壁虎人首领的话……」宙回想起那时候夹杂在短讯音间的杂音,边说边看向全程都一声不吭的诗芸。只可惜对方仍然没有说话,但神情看起来至少是有在听着他们的讨论。

    「有了!这说不定是转危为安的机会。」清司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喃喃自语,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拿出了他的平板。他在新闻网站了搜寻着什么,然后打开了一篇不起眼的报导,「今晚,会有大量钻石搬进东泉大学的激光实验室。」

    「你怎么知道的?」令宙在意的是,他为何会目标清晰地找出这篇报导,大部分人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而宙提起的正是他想让别人问起的点,清司郎肉眼可见地骄傲起来,「因为这个实验室的防御系统程序就是我开发的啊。」

    「那就是说,因为有大量的钻石,所以那里很可能成为壁虎人的目标,对吧?」安哥拉兽倒是立刻就明白到清司郎拿出这篇报导的原因,很快就抓到重点。经这么一提点,宙也马上反应过来,「然后只要跟着壁虎人,就能找到它们的首领。」

    「但是,darling的想法也不一定对啊。」见大家都毫不怀疑的样子,海蜇兽还是向他们泼了盆冷水。而宙仍然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态度,他相信的是瑠璃,「瑠璃会告诉我们答案。」

    在大家都决定好行动计划,诗芸才忽然开口,「以防万一,我和幽灵兽去昨天那边看看。兵分两路守着吧。」

    自从飞上了半空后,诗芸不仅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还开始了闭目养神。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女巫兽感觉她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它担心地叫唤了她几声,她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前方黑夜和灯光交融的景象,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女巫兽,我昨天是怎么睡着的?」

    「我…我不知道。」它肉眼可见地心虚起来,还故意躲开她的目光。

    「不想说的话,那我问问本人吧。」见女巫兽明显是知情但不敢说,其实她心里也有了大概。不过她也没有勉强它说,而是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暗地里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位,「巫师兽,是哥哥的吩咐吗?」

    「他不想你去触碰到那个领域。」巫师兽倒是没什么顾虑,直接了当地说出了清和的原话。它感觉到女孩的眼神变得更为冷峻,明显是已经对这样的话术相当厌烦。但接下来的一番话,完全是它从没想过的。

    「真把哥哥当成是自己的拍档了。也无所谓,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她就果断指示女巫兽带着她飞走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特地回头再说了一句,「不过前几天的事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清君,欠上你一次人情了。」

    「诗芸……」女巫兽情绪复杂地喊了她一声,被夹在中间的它肯定两边都很担心。只是她也没打算响应它,只是看着远方开始向这边走来的「壁虎」们,提醒它专注在眼前的事,「那边也开始了……」

    「真的来这边了……」在土山她们不约而同跟宙他们到了同一个地方,就知道两边的埋伏都是成功的。壁虎人们都在某栋高楼的天台汇合起来,而他们则躲在后方楼梯的屋顶上观察。

    「你们真是好孩子,做得很好。」伴随着一把厚重的嗓音,壁虎人的首领缓缓从大楼的水塔上爬下来。看到那个被火焰包围的身影,她就知道这回还真被幽灵兽说中。火蝾螈兽停在壁虎人们前,看着它们身前闪闪发光的物体相当满意,「对,就是这个。」

    它张大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纯熟地操控舌头把钻石全运进口中。甚至不需要咀嚼,就一口全都给吞下去了。在钻石进入都它的身体后,它那个在黑夜中竹本就显眼的身躯变得更有存在感。它身上的火焰烧得旺盛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这个石头,果然能让我美丽的火焰燃烧得更艳丽。」

    「原来如此。因为钻石是碳,所以能燃烧。」听到了宙的分析,发现自己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的清司郎不禁大喊出声,「燃烧?那这不就是真正的钻石了吗?」

    这么突厄的声音肯定会引起火蝾螈兽它们的注意,它警戒地四处张望,大声地警告着来者,「谁在那里?!」

    「我明明警告过,让他们换成玻璃珠的啊!」正常人肯定会马上紧闭嘴巴然后躲得好好的,但此刻的清司郎正处于自己的情绪当中,继续着大喊大叫。而他的拍档也没有让他安静下来,而是继续火上加油,「肯定是被当成恶作剧无视了啊。」

    这么有存在感的人理所当然地被发现了,对方毫不客气一上来就送上火球当见面礼,「灼热吐息!」

    「女巫兽超进化,女恶魔兽!」

    女恶魔兽也眼疾手快地护在他们身前,轻轻一挥便打消了火球。不过火蝾螈兽也没有在意,只是毫不畏惧地把自己的盆算说出来,「是昨天的小鬼吗?虽然想着早晚都会把你们变成我的手下,果然还是应该早点把你们解决掉。」

    「谁解决谁可不一定呢。」相较于诗芸低声的吐槽,安哥拉兽则是用响亮的声音反抗它,「火蝾螈兽,快把瑠璃、大家都变回来!」

    「烦死了,不要打扰别人的晚餐时间!」烦躁的火蝾螈兽直接向他们射来一个又一个的大火球,好让他们直接收声。然而这些根本没有对他们构成威吓,诗芸淡漠地给女恶魔兽打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使出「黑暗波动」,成群的蝙蝠把它的火球给全都抵消了,甚至还强行压制了它。

    女恶魔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瞬移到它的身后,并用利爪抵在了它的颈部上。只要女孩的一声下令,准备从指尖上滴出的毒液随时都会进入到它的身体里,从内里将它的数据破坏。意识到这点的火蝾螈兽不禁冷汗直冒,看着眼前慢慢接近的身影咽口水。

    「将军了哦~」诗芸走到它面前,带着毫无波动的表情却异常轻松的语气为它判上死刑。「还是说,你也想体验一下白羊兽在自己的地盘中化为灰烬的感觉?」

    火蝾螈兽充分地被她恐吓到,连忙向她投降。「住、住手,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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