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行人斩

    经过上次中毒倒下之后,瑠璃每天都会拉着两名男生跑到她家去探望她。实在是受不了的诗芸只能答应会乖乖参加视频聊天,才勉强躲过了对方的「关心攻势」。

    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关系才变好了一些,但她又突然间「失踪」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见到面时却是那样子,所以瑠璃不禁缠起她。

    清司郎这几次去探望她时,除了她的身体状况外,还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其中之一便是清和完全不在家这件事,但似乎又不是出差之类。就算去问诗芸,都被她含糊带过。

    代替清和照顾诗芸的,是他们先前见过的久乃,还有一个叫做「命承」的男人。不知为何,清司郎总感觉他很像一个人,但又说不出是谁。

    此时的清司郎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正对着计算机屏幕。书面中出现了两个框框,里面分别是宙和瑠璃那边的画面。而最近总是准时上线的诗芸,这次却还没见人影。大家都有默契地在齐人前都不主动提起这次开会的主要原因,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清司郎的余光瞄到了桌子上的照片,下定决心不可以再重蹈覆辙。趁着两位小伙伴对话中的空档,他问起了女孩的事情。「月夜野同学,你之前是不是有跟温同学出去吃过几次东西?」

    「是约过一两次啦,但小玛娅每次出去都只是点杯饮料喝而已,倒是幽灵兽会吃不少。说起这个,她是不是吃不惯外面的食物?」

    听到瑠璃的询问,清司郎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强装镇定,但错愕的神情在他脸上挥之不去。「诶……为什么这么问?」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瑠璃也看出来事实似乎和她的不同。既然清司郎都问到了,她便说出之前看到的情况。「有次我想点的太多了,所以就让她帮忙吃一些。她答应我的时候看起来就有些勉强,吃完后还在洗手间待了很久。」

    「这样啊……」清司郎似乎有些头绪了,但瑠璃却越发的不解。她带着疑狐的眼神,在意地追问起他,「小东,你问这个干嘛?上次在百货公司时也怪怪的。」

    「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倒是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是安哥拉兽的事情……我想等小玛雅上线才一起说,她那边马上就结束了。」

    刚提起诗芸,她就正好上线了。她看起来似乎才刚到家,一边说话一边把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抱歉,刚刚有事办所以脱不开身。」

    「没事,是我突然叫你们。」瑠璃的脸色沈了下来,宙见状便直接继续刚才的话题。「瑠璃你之前说是关于安哥拉兽,发生什么事?」

    「它从昨晚开始说没有回来过。」瑠璃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但看起来并没有到焦急的程度。

    「之前也发生过吧。」而其他三人看起来则相当淡定,宙也只是冷静地分析一下。清司郎更是毫不在意,看起来甚至因为海蜇兽外出而更高兴。「像海蜇兽大人,一两天不回来都是家常便饭了。我倒是不会太在意……」

    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触感缠上他的头。不知是否因为心虚,他被吓得大喊出声。见状,宙和瑠璃相视无奈一笑,诗芸的脸色却沉了一些。

    她低下头望向书桌上的外语书,一边翻书一边讨论。「我们家是给经常出去的巫师兽一部手机方便联络。幽灵兽一般都是黏着我的,不过它要自己出去时也会让它带着。」

    「这个方法不错呢,我也找找看爸妈有没有留下旧手机,等安哥拉兽回来给它吧。」瑠璃听到诗芸家的方法说话时的情绪也提高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在分散注意力来减低自己对安哥拉兽的担心。诗芸看了她一眼,托着头淡淡地说了句,「我让巫师兽出去办事时顺便帮你留意一下吧。」

    这次大家以为安哥拉兽会像以往一样,只是在外面逛久了而已。然而到了翌日下午,仍然未见它的身影。现在连宙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两日都没联络了,有点担心啊。」

    「如果只是去数码兽聚会的话……」听到瑠璃说到聚会,诗芸想起了巫师兽跟她提起过的事情。她原本也没多在意,现在却感觉这事可能跟安哥拉兽有关。

    「关于这个,巫师兽说它虽然没见到安哥拉兽,却打听到一个传闻。」她微妙地停顿一下,目光投向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望着壁纸的双眸有些涣散。「听说,最近有数码兽用奇怪的刀四处袭击其他数码兽和人类。」

    刚提到巫师兽,诗芸就看到自己的电话弹出了巫师兽的名字。她接起了电话,状态由漫不经心变得严肃。她说了句「我们马上过来」就切断通话了。

    从她的表情来看,大概是发生什么了。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后者也意识到这点,简短地说明一下情况,「裂破兽说有安哥拉兽消息,在之前的竹林集合吧。」

    瑠璃一听到裂破兽说目击到安哥拉兽袭击其他人的事,立即激动地辩驳,「安哥拉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但是,就是安哥拉兽……」对方被她的气势压住,只能弱弱地反驳。但它的话刚脱口,就再次被她反对。「不可能,肯定是哪里看错了!」

    「如果那真的是安哥拉兽,它哪来的刀?」相对于生气的瑠璃,诗芸则冷静地分析。而她在第一秒就厄杀掉诗芸猜想下去的行为,「安哥拉兽,绝对不会随意砍人的!」

    「嘛,冷静一点。首先,应该找到安哥拉兽对吧?」

    「瑠璃,你能猜到安哥拉兽可能去的地方吗?」

    两名男生也帮忙缓解瑠璃的情绪,她冷静下来后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

    瑠璃跟宙一组,其余两人各自跟拍档分头去找吧。而裂破兽也帮忙去其他数码兽那里打听一下。

    「那我也……」巫师兽刚准备开口,就被诗芸略带威严的声音打断。这个与命令无异的语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巫师兽,你现在要办的事不是这个吧。」

    「可是……」

    「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没问题的。反而那边在我们战斗时干扰我的话,那才是更危险的。哥哥那边也有食梦兽在,没事的。」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诗芸的语气也放缓了一些。而巫师兽被她说服,不再说什么。「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抱歉,我刚才语气重了。路上小心……」

    在目送巫师兽离开的背影后,伙伴们的目光变得异常刺人。她刻意避开了他们在意的眼神,成为第一个动身的人。「我们去找安哥拉兽吧……」

    就算去了瑠璃给出的地点,也没有看到一丝安哥拉兽落下的痕迹。走在路上的她们并没有什么发现,走到收到瑠璃的电话。「小玛雅,我刚想起了一个地方,是深草寺!」

    诗芸她们赶到深草寺时,刚好看见箕宿三伽马兽抱着瑠璃躲开,而安哥拉兽挥着剑跳下来的画面。刚因为打斗而扬起的尘雾散去,后者手中的剑垂直插入地面。

    宙和诗芸都心有余悸,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清司郎在这时赶到,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到。安哥拉兽重新拿起剑,并转向了诗芸他们。它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口中只是呆板地重复着「斩…」。

    见情况不妙,诗芸他们马上让幽灵兽和海蜇兽进化。特斯拉海蜇兽立即用触手绑住安哥拉兽持剑的手,打算制止它的动作。

    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情况就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那把剑吸收起安哥拉兽自己和特斯拉海蜇兽的力量,甚至出现把特斯拉海蜇兽吸过去的迹象。

    「女巫兽,攻击那把剑!」

    女巫兽的「高压水柱」打过去似乎也没有用,而箕宿三伽马兽一个飞踢踢中了安哥拉兽,成功转移了它的视线,可是那把剑却吸起了箕宿三伽马兽的力量。

    在安哥拉兽持刀刺向它的那刻,它勉强躲开了,却也因此变回了伽马兽。宙接住了伽马兽,因挥空而倒地的安哥拉兽手中的刀突然发出紫光,自己浮到半空中。只见刀飘出了一团气体,而那个气体渐渐幻化成一个身影。

    「终于找回吾的手足,吾之妖刀白鸟丸,真是可靠啊。」它落到地面之中,女巫兽认出了它,瞇起的双目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武士兽,原来是你啊……」

    「它跟刀融为一体了。当我的意识被刀占据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家伙从数码大门通过的时候,刀和本体融为一体了。」瑠璃半搀扶起刚恢复意识的安哥拉兽,它看起来相当虚弱。

    「正是。斩杀人类令吾之妖刀愈发锋利,同时,吞噬仆从的数码兽使吾之□□复原。原本而言,两方都尚处中途;它身上究竟藏了何方力量,竟令吾在一瞬复原。若吸收殆尽,吾势必将更上一层。」

    看着自话自说的武士兽,诗芸和女巫兽对上了视线。「女巫兽,成熟期的状态能解决吗?」

    「只有我一人就难说,但现在还有特斯拉海蜇兽和安哥拉兽在。诗芸,还没有到使用那个的时候。」两人靠着眼神和女巫兽的“心灵感应”,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对话。

    另一边,在武士兽走向宙时,安哥拉兽从背后喊住了它。「休想得逞。你这家伙斩杀无数人类,吞噬众多数码兽;最后甚至控制我袭击瑠璃,绝对饶不了你!」

    「安哥拉兽,别冲动。」

    「瑠璃,无论何时我都会告诉你,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安哥拉兽进化,劲霸安哥拉兽!」

    看出它们打算直接在这里开打,清司郎马上打开了全像舞台场景,周围变成了充满未来感的环境。

    劲霸安哥拉兽使出「连德勒舞者」冲向武士兽,却被对方一剑挥开。它重重地砸在墙上,武士者放出狠话。「白鸟丸如今锋芒毕露,尝尝其威力吧。」

    勉强撑着身体的劲霸安哥拉兽使出「霹雳舞龙卷」挡住对方使出的斩击,两道力量相撞造成了强风。在武士兽持刀挥向劲霸安哥拉兽时,它灵活地跳起躲开。它们相互追逐到屋企,这次劲霸安哥拉兽勉强用双手接住了挥向它的剑。「不过是垂死挣扎。」

    在双方僵持中,剑缓缓地向劲霸安哥拉兽的方向斜去。众人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而武士兽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可是没想到,一个金色的身影突然插在了它们的对决中。

    它一脚踢开了剑,并打断了这场斗争。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巫兽看出了那是兹巴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许久不见了,武士兽老爷。这道伤痕,你可别说忘了。居然兽刀一体,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

    「哼,已败之人,还想胜吾?」

    「那干脆来试一试吧。」兹巴兽化为了剑,并飞到了劲霸安哥拉兽面前。「使用我吧。」

    接下来的战斗诗芸已经无法专注下去。她感觉眼前发黑,头也开始发晕。她抓住了女巫兽,痛苦地大口喘气。后者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出声前被制止了。

    在被清司郎紧张地呼唤着时,诗芸才发现战斗结束了。看样子,安哥拉兽胜出了。感觉到大家担心的目光,她出声说了句让他们别担心后便让女巫兽送她回去。

    清司郎意外地执意要送她回去,而且一脸有话要说的感觉。诗芸也没力跟他拗,所以只能答应他。

    「小诗,是厌食症吗?你手上的伤痕,是催吐的痕迹吧。而你现在发晕和指尖发紫,都是营养不良的症状。你这是在自残……」

    「即使再问下去,我也不可能变回那(你)时(喜)候(欢)的那个我;而你,就回不了头……」

    见他没有说话,诗芸把手伸向他的脸颊。温热湿润的气息打在他的左耳上,还有诗芸幽幽的声音,令他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到时候,就算把你蚕食殆,就算你反悔;我也不会让你逃的哟,胆小的清君~」

    和以往不同,这次是明晃晃的警告。诗芸略带病态的语气,把危险性直接摊在他面前。见他有些动摇,她再补了一句,「而且你的『小女友』也不会同意的吧。」

    诗芸的余光瞄到海蜇兽身上,对方意外平静地直视她。它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就是不打算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正当她以为清司郎会放弃时,后者忽然叫了她一声。

    「小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从他少有的严厉语气,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到清司郎会一反常态追问到底,她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7月2日那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要做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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