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红色飨宴

    在前往音乐教室途中,诗芸已经听见了好几个人聊起了同一件事,包括附近的两名女生。

    「吶,最近2班的神原是怎么回事?脸上的妆也太浓了吧,老师骂她都不管。」

    「而且还全身都是SV的产品,那个大网红在炫耀家里有钱吧。」

    「算了,反正那种大网红的审美也不是我们能理解。」

    她们口中的神原同学,诗芸即使跟她是在不同的班级,仍然对她有些认识。她的父亲曾是有名的足球选手,母亲则是模特儿;再加上自身的特质,是学校里的有名人。但诗芸对她有记忆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算不上是有亲和力的人吧。

    她好奇地拿出手机,打开她的社交账号看;发现她最近的照片,都打扮得比较标奇立异。把脸化得跟白墙一样,还有称得上夸张的浓妆。

    诗芸刚感到奇怪的时候,她的手机画面就被切换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她也没有想下去,只是接通了电话。「喂喂,月夜野同学,怎么了?」

    瑠璃打来并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单单来炫耀自己得到了SV商品发布会的邀请函。毕竟这也是代表「璃瑠瑠」变得有名气的象征,所以诗芸也能理解她打电话来的原因。

    她一边回应瑠璃的情绪,一边往教室移动。直到要进教室,她才结束通话。今天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诗芸的关注,因为比起这件事,晚上的那个梦境对她的影响更大。

    尽管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把梦境给得七七八八了,但那份恐惧仍留存在她的身体里。她用力地调整呼吸,同时发现怀里多了一个小家伙。虽然因为刚醒来所以脑袋还有点迷糊,但她还是意识到应该是它把她从梦境里拉出来的。

    「食梦兽……你怎么来了?」

    「玛娅,你最近是不是老发恶梦?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试图介入你的梦境,而且是……」食梦兽的声音明显精神很多,语速比平日再快了一点。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没所谓的,这个梦,我迟早都会作的。倒是你最近怎么样了?」

    诗芸指了指身旁正在熟睡的幽灵兽,食梦兽也会意地压低了声量。「我还是老样子,继续做着老师的研究。幽灵兽和巫师兽偶尔也有来找我聊天,不用担心我的。但你那边……」

    「我没事的,真的……」诗芸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比起安慰食梦兽,这番话更像是跟自己说的。

    「诗芸,真的没关系吗?」听到身旁的声音,她发现幽灵兽已经醒了过来。她的笑容里带着歉意,轻抚着它的头。「抱歉,吵醒你了。」

    幽灵兽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飞到了食梦兽身旁。两只数码兽眼里都是满满的不放心,诗芸也只能撑起勉强的笑容。

    「我能猜出是谁干的。现在还是别轻举妄动,我们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他的恶趣味只是控制我的梦境这点,比他不知道在哪窥探着我的生活已经好多了。」尽管诗芸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还是悄悄地留了个心眼。一但那个人真的借助了数码兽的力量,那么把清司郎他们卷进来的机率就会大幅增加。

    见她不想说下去,食梦兽便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玛娅,最近流行打扮成吸血魔兽……应该是你们的吸血鬼……的样子吗?」

    「为什么这……」听到食梦兽没由来地说起妆容,诗芸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当她想起今天早上听到的事情,便马上意识到它指的是什么。她拿出手机,给它看神原同学的照片。「啊,难道是这种吗?」

    「嗯,我看最近还挺多这种照片的,明明又不是什么活动、节日……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人类的审美。」

    诗芸听着食梦兽的抱怨会心一笑,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瑠璃不要也加入「吸血鬼大军」。「其实我也理解不了。你觉得这事和数码兽有关吗?」

    「虽然会让我想起吸血魔兽,但应该是巧合吧。就算真的和那家伙有关,还是别去掺和比较好。和恶魔接触,单单一个菲利斯兽就……」

    外面突然传来的声响打断了食梦兽的话,诗芸马上紧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跑出房间,看到了清和扶着墙壁,他的脚前还躺着一部平板计算机。

    「哥哥,你没事吧?!」诗芸和连忙现身的巫师兽一人一边扶着清和,幽灵兽捡起了他的平板,表情看起来也相当担心。

    清和开始接受治疗后,病情确实有好转的迹象,但治疗的副作用也不容小觑。他勉强撑起笑容,试图安抚她们的担忧。「没事没事,只是刚好手滑而已,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刚好也醒了。」诗芸突然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神色凝重地望向身旁的数码兽。「食梦兽,你这几天能过来照看一下哥哥吗?我有事让巫师兽去调查。」

    「我不是说了……」食梦兽突然慌张起来,它真的担心诗芸会和吸血魔兽碰上面。如果是宙他们去,它可能还能放心一点点,但面前的女孩实在是太爱乱来。

    「你放心,不是吸血鬼那事。」诗芸放缓了一些语气,轻抚着它的头。她的解释其实也只是表面上听起来好一点而已,因为另一件事的危险度并不低于正面吸血魔兽。「食梦兽,下次什么都不要做了,刚才那样对你的负担也很大吧?而且一不小心刺激到他的话,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在诗芸的「再三提醒」下,食梦兽并没有把她的状况告诉宙他们。而吸血鬼装扮这事,大家也没有把它和SV邀请函联想到一起。尽管如此,除了瑠璃外的所有人都察觉到这个邀请函并不简单,自发地聚集在SV大楼对岸的河畔观望情况。

    清司郎他们到达河畔的时候,诗芸已经站在那里,神情严肃地盯着对岸的高楼。他看了周围一圈,都不见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蓝色小家伙。「幽灵兽呢?」

    「我让它跟在月夜野同学身边,做个保险也好。」诗芸之所以拜托它去,是因为幽灵兽隐藏气息的能力,是它们中最强的;除了D-旅团那种怪物外,基本上都不能发现隐身状态的幽灵兽。

    安哥拉兽还是放心不下,独自飞向了大楼。其余的人和数码兽都站在原地等待,他们凝望着大楼,越发地感觉到它的诡异。

    当看着红色大楼外不时闪过的光点和烟雾,宙他们察觉了不对劲。尽管看不清那里的情况,却能判断出可能是安哥拉兽在战斗。在看到突然现身的巫师兽的那刻,诗芸就知道幽灵兽那边也发出信号了。「可恶,瑠璃那边也出事了。」

    她二话不说奔向红色大楼,宙也跟随其后,而清司郎在海蜇兽的拉扯也追上了他们。

    他们一到大楼的门口,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一向胆小的清司郎自然被眼前的不对劲吓得大喊大叫,「门自己打开了……不对劲,这肯定不对劲!」

    「都被挑衅到这个地步,也不能不去了。」诗芸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强大的压迫感一下子震住了他的慌乱。真正推动他跟着他们走,是下面的这句话,「而且,我们总不能留月野夜同学一人面对它们吧。」

    在达成共识后,他们一起向升降机的方向跑去。而在前进途中,走廊的灯全都一下子熄灭了;只剩下挂在墙上的烛台,散发着幽幽光芒。

    而当他们到达走廊尽头时,只见眼前的升降机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红光。对气息最敏感的伽马兽直接炸毛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盯着它,「好讨厌的感觉。」

    明知是陷阱,宙他们还是必须走上去,因为他们的伙伴正被困在里面。他们搭着升降机直达顶楼,而一出电梯,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安哥拉兽和正担心地呼唤着它的瑠璃。

    「安哥拉兽它……」相对于清司郎有些愣住的反应,宙则是更为冷静地立即询问情况。「瑠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吸血鬼的巢穴!」瑠璃的话成功地再次引起了清司郎的恐慌,他崩溃地抱头大喊,「果然和吸血鬼有关!」

    「除了吸血魔兽,还有斗牛士兽和血狼兽。」幽灵兽补充的讯息则更为具体,但同时让他们真切感觉到情况的严峻。

    吸血魔兽从座位上飞到下来,一步步走近倒在地上的安哥拉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诗芸感觉它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幽灵兽和巫师兽察觉到这点,立即把诗芸护在身后。吸血魔兽对他们的警戒不屑一顾,只是自话自说起来,「我要测试一下你们的能力,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参与到吸血鬼千年王国的建设之中。这位橙发的小姑娘就不需要了,我已经从菲利斯兽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

    「还真是物以类聚……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愿意当你的手下?」诗芸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说话的语气完全算不上客气。吸鬼魔兽并没有在意她的冷笑,但语气还是充分地透露出它的势在必得,「到时候就轮不到你们选择了。」

    幽灵兽在先前和它的对峙时就知道了它的意图,小声地告诫自己的拍档。「诗芸,那家伙打算直接把我们都变成吸血鬼。」

    「那家伙,好讨厌的感觉!」伽马兽在吸血魔兽刚说完之后,马上一个弹射跳向它,完全不打算给它一个反应时间。在宙的配合下,它使出了「破坏利爪」。然而吸血魔兽只是轻轻一挥,就把它打飞了。

    伽马兽一个后空翻平安落地,而两人也没有退缩,而是把握机会进化成参宿四伽马兽。见状的海蜇兽和幽灵兽也紧接着进化,加入了战局。看到它们进化,吸血魔兽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一直在上方观戏的斗牛士兽也对这场战斗产生了兴趣。

    在正式开打之战,女巫兽和巫师兽趁机把倒在战场中央的安哥拉兽移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跟参宿四伽马兽它们一起攻击吸血魔兽。四只数码兽从四面向它发动攻击,但快击中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飞出大量蝙蝠,打乱了大家的动作。

    它的眼神一变,把握机会利落地踢飞了特斯拉海蜇兽。后者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然后退化回成长期倒下了。

    「果然和完全体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吗……」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令全员都不禁冒冷汗。可是吸血魔兽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们,表示着这才是开始而已,「你们可不只这点水平,我对你们有着更高的期待。」

    参宿四伽马兽并没有因此畏惧,直接一拳打向吸血魔兽;而女巫兽和巫师兽也跟上它的脚步,配合参宿四伽马兽的攻击。另一边,吸血魔兽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直接把它的拳头接住了。然后抓住它开始自转,制造出来的旋涡把女巫兽跟巫师兽都撞飞。

    女巫兽退化回幽灵兽,巫师兽也受了重伤。它看着唯一未倒下的参宿四伽马兽,露出了不一样的反应。

    「你还挺有意思啊。」

    它从变出一只蝙蝠,在伽马兽上方飞了一圈,似乎扫瞄了什么。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做了什么,它就露出了笑容,重重地踢在伽马兽的肚子。宙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吸血魔兽继续使出攻击,但参宿四伽马兽不打算就此屈服。两把声音在同一刻响起。

    「夜魔飞袭。」

    「太阳…之拳。」

    可是参宿四伽马兽来不及使出攻击,成群的蝙蝠准确击中它。感同身受的宙痛苦地发出惨叫声,他脱力跪倒在地上,瑠璃紧张地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虚弱的幽灵兽观看着一面倒的战况,心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可能性。「如果是进化成漆黑的君王,或许能打得过它……」

    「是刚才的蝙蝠,它用刚才的蝙蝠给参宿四伽马兽注射病毒。」同样虚弱的安哥拉兽则发现了玄机,它看出了吸血魔兽动了什么手脚。

    正在战斗的吸血魔兽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话,但也发现了伽马兽的不一般。它踢向了再次尝试站起来的伽马兽,然后一把捉住它质问。

    「你隐藏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参宿四伽马兽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只是用坚定的眼神怼回去。这更加挑起了吸血魔兽对它的兴趣,「你很有趣,让我看看你是否配得上我的王国。」

    吸血魔兽把它摔到地上,宙痛苦地发出叫声。伽马兽再次站起来,生气地对它大吼,「不要把宙牵扯进来!」

    「你是何方神圣?」吸血魔兽似乎察觉到它的另一面,眼神中多了分警戒。担心参宿四伽马兽会因为自己而被牵制,他撑强地告诉它,「不用…在意我。」

    当然吸血魔兽不会被他的精神所感动,它再次使出「夜魔飞袭」。背着海蜇兽的清司郎担心地跑到他身边,「你这样太乱来了,天之河君。」

    尽管参宿四伽马兽被蝙蝠群所压制,尽管宙正被痛苦折磨;他们都没有放弃,眼里仍然闪着光芒。

    「参宿四…伽马兽……我们…能战胜它的!」

    「战胜它……」

    「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的话!」

    蝙蝠群中出现了强烈的白光,把它们都驱散开。在他们的信念下,引发了新的力量。

    「参宿四伽马兽超进化,卡诺维斯兽!」

    一头银白色的巨龙出现在黑夜中,全身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天台。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婉如夜空中的星星。

    「超进化……」其他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它的身影。

    「停止你卑鄙的行为。」

    「你这小子……」

    「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吧,我不会容许你继续那些卑鄙的行为。」

    「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啊!」

    吸血魔兽被卡诺维斯兽的话气得不轻,再次使出了「夜魔飞袭」。卡诺维斯兽和刚才被按着打的情况不同,它马上使出了「德拉贡尼亚」应对。它像是一道彗星穿过了蝙蝠群,直冲吸血魔兽。后者试图接住它的攻击,最后还是完全被贯穿了。

    吸血魔兽化成无数的蝙幅,向黑夜逃去。斗牛士兽和血狼兽见情况不利,也把握时机悄悄离开。在临走前,斗牛士兽意味深长地看了宙他们一眼。

    这场战斗以伽马兽的胜利作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在回去前,诗芸发现了落在地面上的面具。她走上前观察了它一会,然后果断踩碎了它,最后再让巫师兽把它完全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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