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只为了限制那些利益对立者。
真正的财阀可以在嵩明做自己，即便科学技术可以改动性格基因的最小单位，却没办法改善财阀深入骨髓的冷漠。
海斯特联邦开拓星际以来，对虫族的征伐几乎和星际史一样长，原因不外有它，德尔塔星系受霍格斯白洞影响，时间流速快，人们的寿命被普遍缩短。
原本人们满足于平均五十七的寿命，但自从和绘架星际南的伊美利亚共和国互通贸易往来，见证了他们将近两百岁的自然寿命，以及更加自由的生殖系统后，便对海斯特本土有诸多不满。
虫族，星际中最神秘的种族之一。
可以在环境最恶劣的星域长久生存。
联邦内几次大战后，以南潭为首的州立国突然团结一致对外宣战，美名曰讨回属于德尔塔的区域。
实际不过是想研究虫族长生的秘诀罢了。
长年对外征伐，导致海斯特流传的是适者生存，崇尚实力的传统。当然，他们一向忽视，易于生存的除了所谓的适者，还有渺小而韧性十足的蝼蚁。
“爻麟，差不多得了。”
“把嘴闭上。”
女孩身材高挑，四肢纤细却强壮有力，明朗的五官蒙上浓厚的阴郁。
她按着长发男孩的头，塞进背包。
全旻熙打开盥洗室的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特意为你准备的，听说你最擅长用这张脸皮勾引有夫之妇。”
“我说你为什么要购买瑕疵品，原来早有预谋。”
她身边的男孩轻佻地笑，白皙的脸上带着点红晕，看起来有几分病态。
这是尹爻麟一母同胞的弟弟，先天性基因病，即便用最先进的技术也不足以让他像正常人一样。
“付尧啊，你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们家的啊，”尹鹤一狗狗眼溜圆，俊秀的眉头轻蹙，“你看，妈妈的宠爱即便分了万分之一在你身上，也足以让你在嵩明上了两年学。”
“而我们竟然现在才知道，大家还有这种关系，当然要好好关照你啦。”
付尧挣扎着，仿佛正在忍受了莫大的痛苦，他的怒吼被书包隔开，外界接收不到丝毫。
当下学生的背包都运用了空间扩容技术，而传统意义上的空间扩容科技还存在弊端，现存的普遍使用的扩容背包都是使用 wrt 星兽的胃制成的。wrt 星兽可以吞噬比它体型大两到三倍的容量，它的胃被研究人员反复研用，如今各个领域都能看见空间扩容的使用痕迹。胃的品质不同，价格也有高有低，而瑕疵品可能会残存 wrt 的胃酸，对人有什么影响，全旻熙还真不清楚。
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她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只是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更衣室换校服，七楼向来没人，今天碰见尹鹤一姐弟简直倒霉。
都怪隔音效果太好，要知道这里有人，全旻熙宁愿折寿十年也不会开门。
“毕竟是妈妈喜欢的孩子，我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尹鹤一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额顶棕色的卷毛翘起来，比同胞的姐姐更显俏皮。
他说着，掰断了付尧的中指。
“哎呀，断了哎，妈妈会心疼吧。”
“真的好抱歉。”
言毕，短短几秒又掰断了几根。
“别这么虚伪，叫人恶心。”
尹爻麟厌恶地瞪了弟弟一眼，单手控制住挣扎的付尧，掐脖子把一米七八的男人按到墙上，“贱人，连我妈都勾引，敢给安全部长带绿帽子，今天只是废你这张脸，再跟她联系，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了。”
“姐姐今天好温柔啊，救命，好喜欢。”
“去死，蠢猪。”
被骂了的尹鹤一咯咯笑着，仍然星星眼，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这点伤只需要躺躺治疗舱就痊愈了，付尧哥哥应该不会告诉妈妈吧。”
尹爻麟把瑕疵书包抽走，只见付尧原本漂亮的脸上冒出脓疮，瞳孔散大，大口喘着粗气。“话说，叫你哥哥是不是不太好呀，要不叫小叔叔吧。”“他也配？”
女孩狠狠揣了他□□两脚，像丢抹布一样把付尧扔在地上，蔑视的眼神只在他脸上瞟了两秒，像是欣赏一件特殊作品，她勾起嘴角说：“不要以为她就能保护你，嘴闭严实点。”
“姐姐，刚刚有人过去了哎。”尹鹤一歪头，指指更衣室的门。
高挑的女孩瞟了眼磨砂门，方才全旻熙穿着短袖，曼妙的身姿尽显，尤其那双乳，暗波汹涌。
付尧这个贱人也是特招进来的，尹爻麟思绪晦涩，不由得对全旻熙也有了不好的猜想。
“尹家的事儿，量她也不敢多嘴。”
“走。”
尹鹤一嘻嘻笑着，“她是我们同班的吗，以前没怎么注意到呢…”
随着他们声音渐行渐远，全旻熙走出更衣室，确定拐角处无人。
今天简直倒霉透顶，她黑着脸想。
付尧听到开门声，缓缓抬头。
依稀还可以看到精致的五官和轮廓，可惜此刻显得丑陋恐怖。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来自阿鼻地狱的呼啸，又像是木鱼敲响的警示声，
“快了，你也跑不掉。”
咒我，
还是什么意思？
全旻熙嗤笑，冷淡地俯视这个失败者。“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对于那些想要成功的下等人，当高层的狗可以说是走了捷径。
可惜，付尧狗食吃相难看，想给有钱同学当小爸。
现在连当宠物的资格都没有了。
被人冷不丁这么一说，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世上的路那么多条，摆在全旻熙面前的是哪条不是荆棘遍地？只要想脱离现状向上爬，哪里都有阻碍。
假如真像付尧所说，那也只不过多了一条难路罢。
没死，就能想办法向前走。
尹家姐弟都不是正常人，尤其是尹鹤一。
全旻熙听到过关于他的一些事，变态到那种程度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奇货可居。”
“他们会想办法把你榨干，连尸体都不会浪费。”
恨意像要把天射穿，付尧的痛苦化形荡漾在周围，这让全旻熙有些不适。
“我太没用了。”
他倚在地上喃喃道，手指星星点点沾上头顶的血。
完好的左手掌握紧，又松开，来回几次不知疲倦似的。
“什么意思。”
全旻熙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为了缓解付尧的痛苦，让他多吐露一点，她从包里拿出舒缓药剂喷雾，走到付尧身边，喷在他人中的位置。“他们，指的是谁？”
“学校每年给特招生豁免35W的学费，莫非真的只稀罕你成绩好吗？”
血淋淋的脸尽显数不尽的嘲讽，他忽略了全旻熙的提问，一把夺过喷雾，又在头皮和后脖颈上喷了几下。
头发的鲜血夹杂在一起，不过片刻，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
付尧拿皮筋儿把头发扎起来，后颈的伤口被扯开，血顿时冒出，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
“我知道毕业前会签长达十年的就业协议。”
全旻熙注意到付尧那只完好的手和被扭断的手一样奇怪。
骨节粗大，仿佛嫁接上却并不兼容的状态。
“呵，”
“签卖身契对某些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善终。”
他挣扎着站起来，面部神经每抽动一下，都伴随着皮肤上的剧痛，
“为什么嵩明只资助家庭年收入5W海索一下的学生？”
“那些被退学的学生又去哪了？”
付尧的瞳孔是蓝色的，此时眼眶中布满血丝，目眦尽裂。
原本他是全年级最漂亮的人儿，银发及腰，日光照耀下仿佛摩奇星上的氩气电流瀑布，星星点点闪动蓝紫色的光。
“世上的苦痛无穷无尽，你品尝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最擅长玩得游戏，就是愚弄穷人，先是用一块引人垂涎的巨大蛋糕做诱饵，时机到了就拿起高压电蚊拍——”
“为什么这么做？”全旻熙打断他。“你真的被蛋糕吸引了吗，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付尧知道很多秘密，全旻熙想，既然知道前面是坑，他为什么还往里跳呢？老老实实待够四年，专业教育进修三年后，听从嵩明十年的工作安排，不好吗？
你的付出又换来什么？全旻熙发现，对于这个世界，她还是知之甚少。那些隐藏在阴翳下的巨怪，未来路上的潜在敌人，她甚至一点都不了解。
不出十分钟，头顶的监控会把尹爻麟霸凌的记录删得一干二净，如同过往被欺负的每个人，被遗忘的每件事。
“与你无关。”
付尧没再看她，药剂本身只有半瓶，几乎全用光了。
抬腕，手环上显示时间七点四十六。
“你走吧，到时间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肯定明确的回复，却用反问句搅地全旻熙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