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每天都会诞生各种意外和犯罪的都市，哪怕是仅仅14的孩子也会成长得飞快。
又或者说，如果不成长就无法自保，至少在目前横滨的灰色地带，是这样的。
现在的我已经慢慢接触一些类似于助手的工作，来帮森鸥外减轻一下他的工作负担。
虽然我觉得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负担就是了。
帮忙内容就是每周有三天会跟他去港/黑大楼一起去看病，而服务对象——
自然是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了。
当然，我是没有资格见人家首领的，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会被森鸥外带到港/黑的医疗部门呆着。
美名其曰，积累经验。
以及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每一个组织的医疗区域都是算相对安全，忙碌，且能听到很多东西的地方。
而好巧不巧，医疗部门有一位似乎认识我，名叫藤原的女士。
“柳音，你去给8号床的病人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包扎。”
“好——”
藤原女士大部分时候穿着干练，盘发，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工作上严肃认真，私底下挺温和的，在见到我第二次面的时候就给我带了一些小糖果。
后面我得知，她跟原身的母亲认识，似乎关系还不错。
我没有问关于父母逝去后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这问题。mafia本来就是一项危险职业，原身父母肯定已经做好了觉悟，而人家也没有义务来关照一个，关系只能算还不错的，同事的遗孤。
我在病床前一边帮成员处理创伤，一边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最近是不是外来组织又多了？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五次被安排去港口那边杀敌人了。”
“好像是，本来就乱，现在又来，你也知道boss最近……”旁边的另一个成员默默止住了话语，“真希望今年过年的时候能安生一点。”
“对啊我可不想新年了还要加班，年初这样多晦气……”
要这样子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半年了。
我将手里沾血的棉球放进一次性塑料袋里，留着待会儿扔掉。然后拿出酒精棉给伤口消毒，敷上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纱布给人家换上。
“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几天请注意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避免饮酒，祝您早日康复。”我将手中的工具整理好，礼貌的对病床上的成员说完注意事项，就往负责的下一个床位走去。
在路过房间的窗户时，我轻轻侧眼看去。
外面街道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过一会儿就会有环卫工人来将其扫走，垃圾桶或许是它们最后的归宿。没有叶衣装饰的皱皮树身，赤/裸得像是澡堂里上了年纪的老头，枯槁且萧瑟。
已经冬天了啊。
我缓慢地意识到。
也许是距离过近，冰冷的风从窗台边边角角的缝隙里钻进来，拂过我耳边的发丝，飘进我脖颈处与衣领间的空隙，整个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天气又冷了，下次出门的时候多穿点吧。我捏了捏微凉的指尖，试图让双手互相传递温度，这样子休息了数秒，然后继续去帮忙了。
希望今年能安稳的结束吧。
_
在没有事情的日子里，基本上就是刷刷手机，跟太宰治一起打游戏，或者去找小苗沙玩。
我说真的，以前看番的时候只觉得太宰治脑子好使，现在我觉得他简直太鬼了。
玩关卡类游戏，基本上一次就能过，还不看提示。玩竞技类游戏只要队友不拖累就能拿第一，解谜类跟策略性的游戏就更不用说了。
最主要的是，森鸥外教他的知识点，一遍就记住了，有时候甚至说了半句话太宰治就悟了……
我恨。
这对一个心理成年的女性而言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就好像是大学你还在担心挂不挂科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人考研成功了的感觉。
我灵魂出窍般的看着身旁打游戏的太宰治，心想幸好我不打竞技类，不然跟他匹配到同一局也太可怕了。
“你要一起玩吗？它里面有个双人模式，还有娱乐局。”
看看，现在还能分心跟我讲话。
“双人的话算了，娱乐倒是可以。”我往太宰治那边凑近了一些，然后观看游戏的操作画面，“我竞技类打得很烂，你会被我拖死的。”
我说的是实话，你让一个上辈子热爱种田游戏的人去玩竞技类游戏，只能玩出一个反差感。
“唔。”太宰治的手指不停点击着按键进行操作，“我这把玩好，待会儿娱乐试一下？”
“行。”我起身，打算去楼上回房间拿我的游戏机，“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手法真的很菜，垫底了不要怪我。”
“嗯嗯。”太宰治还在游戏里继续奋斗，似乎并没有把我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嗯……
希望他过一会儿不要太惊讶。
……
“喂喂，你怎么做到敌人跳脸上了还刚不过的啊？？”
太宰治瞪大眼睛，看见面前的队友死亡提示难以置信道。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我玩这个很菜的吗。”我面无表情地捧着游戏机，对这种情况相当习惯，已经在默默准备下一轮复活了。
“你这也菜得离谱了吧？”
他转头看过来，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新物种：“小学生打得都比你好啊。”
“真失礼啊，哪有你这样娱乐局还嫌弃人家菜的。而且我前面不是都好心提醒过你了吗，你自己不当回事儿。”我操作着角色拾起地上的武器，开始蹲角落苟活。
“但是……”太宰治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在我的死亡凝视下选择了闭嘴。
“昂，抱歉。”
我收回目光，想着还是不拖累人家的水平了，开口道：“那这把玩好我就上楼，星星还没折完呢。”
太宰治眨眨眼睛，有点疑惑：“星星？”
“折一百颗星星放进瓶子里，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我放下手里的游戏机，开始回忆昨天的事情：“小苗沙对我说的这个很感兴趣，所以我跟她两个人约好了，给对方折一百颗星星做一个许愿瓶。”
“她还说一定要做一个最漂亮的送我。”想起当时可爱的情景，我不禁莞尔一笑。
“哎——”他听完之后兴致缺缺，“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太宰。”我轻轻叫住他，得到对方一个询问的眼神。
“有些东西呢，不是一定要有意义才能存在的。”我抬头，目光与他对视。
“不管它能不能实现愿望，它已经承载了一个人美好的祝愿和期盼，这就足够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缓缓解释道：“不会有人觉得，佛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才去拜佛，更多的是给心灵一个慰籍。”
“人是需要某种寄托才能活下去的存在。”
“啊，当然，你可能会觉得我有点唠叨，但刚刚那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哦。”我伸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好了，聊天到此结束，我要去上楼折星星了，拜拜。”
“……嗯，拜拜。”
就这样，我十分自然地走出了客厅，到底还是没忍住，窝在门口处偷偷看了一眼：
太宰治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游戏机里的画面还停留在“Game Over”上，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转身往楼梯走去。
算了，总而言之能给他点正面影响就好了，哪怕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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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很快就到来了，不过比起除夕跟新年，先摆在人们面前的是——
平安夜和圣诞节。
纵然横滨目前的局势再紧绷，也会在这难得的节日时间段微微喘息一下。
外面的街道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彩灯绕在墨绿的冷杉上，暖洋洋的色调映衬着灰冷的夜空。
我将手贴到窗户上，隔着玻璃感受冰凉的温度。
感觉有些许无聊，就轻轻哈出一口气，浅浅的白雾便浮在窗上，然后用指尖划出痕迹，提前向窗户说了声“圣诞节快乐”。
等察觉到身上的凉意，我才往客厅走去，打算享受一下被炉的温暖。
一进去我就看见有个人影已经窝在那了，出于犯贱心理，我想着悄眯眯走过去吓他一跳的。
放轻脚步，憋住呼吸。就在我距离太宰治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坐在那儿拿起零食吃了起来：
“想吓我的话应该从走廊开始就放轻脚步哦，小音。”
……
“哈，真没趣。”我叹了口气，掀开被褥坐在他旁边，“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唔——”
太宰治啃着手里的仙贝，回答我：“那样子太蠢了，我不要。”
“……不懂你们青春期的小孩了。”我吐槽完，然后整个人趴在被炉桌上。
“你跟我不是同岁吗，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他从盘子里又拿出一块仙贝，递到我面前，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
我摇摇头，婉拒了。现在冬天想吃些热乎乎的东西，不是很想吃干巴巴的仙贝呢。
太宰治没在意，看我拒绝了就自己吃了，吃完后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问我：“森先生呢？”
我整个人快溺在被炉里了，懒洋洋回答他：“不知道——可能还要晚点回来吧。”
话音刚落，玄关处就响起开门声。
嚯，说曹操曹操到。
森鸥外从外面带来一身寒气，穿着的衣服好像都被冷风浸过。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呀，太宰，小音。”森鸥外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一边把围巾摘下，“你们两个平安夜快乐。”
“森先生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我跟太宰治几乎是同一时间回答的他，然后就看见森鸥外从包里拿出两个盒子——
里面装的是苹果。
我们两个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然后森鸥外就说他还有事情要忙先回房间了，让我跟太宰不要太晚睡。
真努力啊不愧是以后要当首领的人，现在就这么卷，我感叹着。
正当我还在沉迷自己的精神世界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把手里的苹果拿去洗了，坐在我旁边开始“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我转头看向他。
因为是冬季，太宰治终于不再穿着他那固定搭配的白衬衫，而是换上了厚实的纯色毛衣，整个人终于显得不那么单薄，起码看上去挺温暖的。
当然，绷带也是不落的。
我用手撑着脸颊，呆呆的看着他。
说实话，太宰治的颜我真的很吃，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一眼推他了。
可是现在他才十几岁，再怎么样我也没有那种冲动，顶多就是像看初中高中里精致的小孩那样欣赏一下。
嗯，可能终究还是人老了吧。
或许是我的目光看得太直白，太宰治有点受不了，没忍住提醒我：“小音，你要把我的脸盯出一个洞吗。”
“抱歉。”我老实道歉，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你这张脸太伟大了。”
然后我又将目光转移到他手上吃了一半的苹果：
“还有，你跟苹果的适配度真的很高。”
果然是孽缘吧？而且总感觉每次你跟苹果同框后面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