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下就拿着浇水壶站在原地愣住，半晌才放下水壶过去拿起来看。

    短短一段距离，脚步都不再从容。

    看清短信内容以后，她更是手指僵硬，目光闪动。

    其实现在用的手机也有新消息，但她已经顾不上去管，这只旧手机是几年前和项悠悠在一起的时候用的，她一直留着，电话卡也放在里面每月充值避免停机，旧的微信也是在它里面登着。

    因为曾经和妈妈失去联络，所以不想和项悠悠失去联络，哪怕去做了手术离开了她，号码也留着。

    项悠悠说：“我昨天看见一个女生，和你长得很像。”

    而在这一条之前，是早春时她看似群发的新年祝福。

    陈宁站在客厅里，低头看着旧手机，眼神很专注，嘴角渐渐牵起笑容。

    但是没有回复项悠悠。

    回二楼卧室洗澡后，她穿了睡裙，整理衣柜，从最底层翻出一件酒红色丝质吊带裙。

    她坐在床沿，把裙子放在腿上，伸手轻轻抚摸。这是项悠悠曾经忘在他大学宿舍的。

    半晌，放回去，在床上躺下，她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项链。

    一颗小小的黑色的星星，不知不觉已经戴了一年，因为太过习惯，差点忘记来源。

    大二的时候，他和项悠悠去梧城远郊的村落短途旅行。

    清晨，他坐在院子里写生，坐在小板凳上，用黑色钢笔在速写本上绘画。

    画完，项悠悠拿过笔在他画的田野风景上方画了一颗小小五角星，说他忘了画天上那颗星。

    “那么亮呢。”她望着天空说。

    他对她温柔笑道：“是启明星，就是金星。清早和晚上最亮的都是它。”

    “真好。”项悠悠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靠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天空。

    清晨的乡间，雾薄风凉，寂静得能听见风吹稻田的声音，回想起来，遥远得像梦一样。

    那个速写本早已经被带回了奶奶家束之高阁，但她画的那颗丑丑的五角星，陈宁还记得。

    所以才会在之后遇到这条项链时，把它买下。不再和她联系，却想和她有联系。

    过多的工作和社交之后，陈宁休息了两天一个人独处。

    在租来的房子里用心生活，照顾花草，做简单而不失营养的三餐。

    和网友聊天，一个认识了三年的网友，不知道名字，只有微信昵称：X。

    三年前，他和项悠悠分手后，在忙碌的学业和兼职之外，也需要一些情绪上的疏解。

    心里话不能和学校里认识的人说，家人也早已经没有，终于连项悠悠也失去后，得到一种孤独的、能重新开始的自由，于是他在网络上相关的论坛里尝试了交网友。

    都是情况相似的，有性别认知障碍，身为男生却想做女生，只是现实情况各不相同，有的像他从前一样假装正常内心痛苦，有的已经做出了改变或者和当时的他一样正在改变的途中。

    和好几个人聊过，最后聊得来的、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的，只有X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