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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公子公明过访淮邑,时间很仓促,以至于淮邑的地方官员和寻常百姓都是事后才听说他曾经来过。

    大堂里摆着公明带来的礼物,不少东西是惠公朔赏赐的。沅君看着窗外的园子,黯然伤神。

    仿佛要紧的人已经走了,任何精美的物件都没了生气。

    小小的邑令府,如今真的只剩她主事。每每空暇之余,她倍觉寂寥。卫子楚作为新提拔的军士,军营日程是定了例的,自然不能每日时常陪她寻趣逗乐。

    就这样入了腊月,雪一场场的下,年一天天的近了。对于各项祭祀,沅君本兴趣平平,都是绿衣和紫衣卖力的张罗。

    腊月二十三这日,天晴的很好。

    绿衣紫衣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和祭灶事宜。①沅君也被拱来行礼。府里倒是热闹,各处都张罗着悬挂红罗,挂灯笼。②

    及至祭礼结束,沅君难得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设了瓜果茶案和炭火,喝着茶,晒着太阳,看绿衣和紫衣带着一众小丫鬟投壶、踢毽子。看她们闹在一处,倒也得趣。

    丫鬟们正笑着,豆蔻拿了拜帖前来传话,说是陈国公子陈霄来了。

    沅君且惊且喜。

    一拍桌子,她从席上爬了起来:“快!快去请进来!”

    陈霄真的来了。

    沅君拉着陈霄的手把他让进大堂,声音掩不住的高兴:“自从上次分别,几个月过去了,我都以为你要把我忘了!”

    陈霄咂咂舌:“哪里就那么久,不过三月未见,看来你很是想我。”

    沅君拉他坐下:“行!我想你还不成么?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陈霄故作神秘:“若我说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特意前来看你,你可信?”

    沅君一愣,只道陈霄在逗她:“你还能是受谁所托?莫不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周公托你来看我吧!”

    陈霄哈哈一笑。“今日来瞧瞧陪你,顺便陪你过个早年。我给你带了几筐上好的蜜橘,还有陈国的好酒。约了一个陈国的丝竹班子,明日就到。左右我陪你玩上三天,三日后我再回陈,可好?”

    沅君大抚掌:“甚好!甚好!”

    陈霄真个就陪着沅君玩了三天。

    陈霄先是陪着沅君痛痛快快打猎打了一天,之后在淮邑最大的酒坊升平酒坊,开了丝竹班子,唱了一日沅君最爱听的曲目,喝了畅畅快快的一天酒。

    到了第三天,沅君总归是舍不得陈霄走,拉着陈霄在淮邑城外搭了帐篷、棚子,让下人忙和着用打来的猎物做烤肉吃烤肉,他俩则在帐中说话,喝茶,或是林中散步。

    两个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听闻你前番险些遭猛获毒手?还不快与我细细道来。”陈霄不无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今日他穿了一身十分时兴的红色的外袍,宽袍广袖,束带高耸,愈发衬得他容颜秀美,俊丽非常。

    沅君看着他,一时忍不住慨叹:“你堂堂一个公子哥,怎么生得比姑娘还要俊美。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你的眼,啧啧。”

    陈霄放下水杯,伸神了个懒腰,挑眉一笑:“怎么,说得好像你不是七尺男儿一般?”

    沅君自觉失言,忙打了个哈哈:“来来来,说猛获。”

    沅君对陈霄也没有避讳,将之前姬骏瑜与猛获的事情一一道来。陈霄听了,个中曲折离奇,不无动容。

    这个卫国公子沅君,委实是让他觉得……非同凡响。

    她,胆大,敢想敢做,冲动但不鲁莽,爱恨都写在脸上,颇有点野性难驯的味道。

    但是,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沅君的那颗报国为民的心。

    寻常的公侯子弟,他见得多了。他们大多眼中充斥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城府和欲/望——权利、地位、金钱、女人……

    他们视贱/民如草芥,手上沾满着污浊,甚至,连血都是冷的。似沅君这般,行事如此纯粹的做派,委实少见。

    陈霄从软枕上起身,理了理衣袖,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为了你的王叔这么拼命,值得么?卫国再不济,也是一方公侯。你的王叔这般疼你,断不会让你短了供养,怎么着都饿不死你的。”

    沅君看着他,笑出声,反唇相讥:“陈国再不济,也是一方侯爵。你的父君也很疼你,断不会让你断了供养,怎么着都饿不死你的!”

    陈霄哑然失笑,他果然还是小瞧这卫沅君了!正待说话反制,沅君连忙剥了个橘子,扯下一瓣就塞进陈霄嘴里,堵住他的下文。

    弄得陈霄哭笑不得。

    沅君笑的前仰后合,不经意却瞧见陈霄腰上挂着那枚白绦玉佩,不由一叹,摊手也在席上躺倒:“真是可惜了。要是你的姐姐妫娴能够嫁给我的王叔,现在你我就是姻亲了。”

    陈霄在她身边半支着身子躺好:“你若真是想和我做姻亲,也不是不行。来日让你姐姐嫁我可好?那你可就真成我的小舅子了。只是,就怕我在外声名不好,你姐姐怕是人还没见到我,都要被我吓跑了。”

    沅君笑得更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谁不知道,你陈国公子陈霄出了名的惯会风花雪月。”

    陈霄用橘子皮砸了他一记:“那你怎的见着我不跑?”

    沅君看着他道,扮鬼脸道:“风花雪月,吾与君愿同往。”

    陈霄呸了他一口:“风花雪月,没有。风餐露宿,你要不要?”

    沅君大笑:“只要霄使得,吾亦使得。”

    陈霄摇摇头,末了又道:“说起来,我父君倒是真有意想与你王叔巩固邦交。若能结下姻亲,却也是不错的法子。”

    沅君这下陡然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席上爬了起来:“你莫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姐姐吧?!”

    陈霄气结,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你想什么呢?我的姊妹中适龄的公主确实没了,不过我父君想在族中遴选,给你的王叔送几位美人!”

    沅君闻言大喜:“此话当真!若是陈卫两国真能因此巩固邦交,那实在是大大的好事!陈霄,你这次回去可得帮我的王叔好好掌掌眼,我那王叔喜欢温柔贤淑的,若是能再饱读诗书,那就更好了!”

    陈霄汗颜,又促狭道:“明日,干脆你随我去宛丘王宫做客,去见见我陈氏族中的美人?”③

    沅君一把紧紧扯住陈霄衣袖:“宛丘哪里是说去就去的。好陈霄!你一定要给我王叔好好掌掌眼!”

    陈霄从来没见过一国公子这般泼皮无赖的:“卫沅君,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就结识了你这号人物?!快撒手!来人!来人!我今天就要回宛丘!”

    “我不!”沅君死活不撒手:“我不管,结亲这事当初可你是先提的!你左右得管!你今天不答应,就别想走!”

    陈霄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卫沅君,你快给我撒手!”

    沅君死死地攥着不丢手。

    就这么僵持着,终于。

    “刺——啦——”。

    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在帐内响起。

    陈霄的袖子被扯破了。

    陈霄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又望望地上抱着一截衣袖的沅君,骤时怒气直冲九霄:“卫沅君!你赔我衣服!这可是陈国最新的款式,光定做就花了我一个多月功夫!”

    “我赔……我赔还不行么。”

    沅君抱着断/袖坐在地上嚅喏着,可怜、弱小又无助。

    “可是你们陈国要送给王叔的美人,一定要送最好的!”

    翌日,沅君亲自送陈霄出城。一里又一里,足足送出去十几里,沅君才从陈霄的马车里走出来,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人折返。

    陈霄挑着窗帘,看着远去的车马,幽幽叹道:“沐,你这位朋友,可真真是个妙人!你说她,爱热闹,怕寂寞,果然所言不虚。”

    衣服到底是没让卫沅君赔。这趟来淮邑,他可委实是亏大发了。

    陈霄摇头自笑,放下了帘子,回宛丘去也。

    陈霄来这一趟,大大地振奋了沅君的心情。她再次打起了精神,带着阖府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过了年。

    正月初一一大早,就有从朝歌卫王宫快马送来的祭肉被传进了邑令府。

    儿时,沅君是十分讨厌那些祭祀典礼的,总觉得规矩十分繁复,仪式又十分冗长。而今离了朝歌,她才渐渐明白那些规矩的份量和含义。被送来的祭肉分明地就是在宣告着,她卫沅君不论在哪里,都是卫氏的儿孙。

    不仅如此,公明、悦兮、子楚,就连弟弟辟疆,都陆续送来新年礼物。沅君也精心一一回了礼。

    正月十二,沅君又收到陈霄的书信,他在升平酒坊备下了丝竹班子,让升平酒坊在街对面空地上搭了戏台,正月十三到十五开锣三天。为的是让沅君“与民同乐”。

    终于,她开始觉得,在淮邑,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正月十五晚上,沅君在升平酒坊宴请淮邑各级官员。长街上,花灯处处,丝竹动人,老百姓们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沅君与各级官员一起开怀痛饮,欣赏楼下的曲目,宴会气氛非常融洽欢唱。

    及至酒宴结束,曲终人散。沅君命人撤下宴席,重新摆了茶案。

    升平酒坊顶楼的静室中,沅君、胡钰、叶青三人对坐。

    这天晚上,吴钰也终于将苦思良久的淮邑发展大计讲给沅君听。想要发展淮邑,有三件事至关重要。人、粮、钱。

    淮邑需要更多的人口前来定居,有了人,淮邑便可有了可以不断壮大的底气。有了人,就有更多的劳动力来耕种,提高粮食产量。有了粮食,黎民一旦有了盈余,便可行商易货,从而带动每年的税收增长,继而再用税收改善民生。如此便可以形成良性循环,未来淮邑的发展便大有可为。

    “只是……这其中,若要实施,还是有不少困难。”吴钰面有难色。

    沅君道:“义兄有何难处,尽管讲来。我和义兄一起想办法。”

    “淮邑的田地,连同山林,循照卫国旧制,分为三种。一是公田。淮邑的公田大多是土壤肥沃的田地,靠近河岸,大部分归卫氏贵族所有,主要是由公田奴隶耕种。还有一部分是近郊的田地,这部分田地土质中等,为住在城中的少部分平民所拥有。这些平民日出时出城去劳作,日落回城休息。第三种则是城外较远处土质贫瘠的坏田。这些土地,没有水渠灌溉,收成贫瘠,主要由生活在野外山林中的野人耕种。”公田、近郊土地、远郊坏田,吴钰先把三种土地讲的分明。

    “过去多年来,除了卫氏名下的公田,淮邑的一些分封贵族日渐没落,劳力短缺,不事生产,许多土地荒芜。加上几次战乱,以及姬骏瑜一党人的层层盘剥,平民承担大量的徭役,打了败仗还要承受被贬为奴隶的罪责,因此有不少人逃离城邑,去山林中做了野人。正因如此,淮邑有许多公田无人耕种,城中的平民也不断流失。因此,如何将人吸引至淮邑,是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吴钰所说,在场的叶青也十分赞同。

    沅君问道:“不知义兄可想到应对的良策?”

    吴钰揖手道:“还请公子恕我孟浪狂言。”

    沅君摆摆手:“今日只你我三人,再说叶将军也是淮邑值得信赖的良将。义兄但说无妨。”

    吴钰点了头,终于将心中所虑道出:“想要改善淮邑的境况,眼下,一是难在吸纳平民入城,二是难在公田粮食的产量。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土地便是黎民的依靠。想要壮大淮邑,就必须从土地入手,淮邑的壮大,既不能依赖奴隶,更不能指望山中野民,而要靠壮大淮邑的平民数量。平民想要自立,就必须有自己可以耕种的土地。如今淮邑的良田,多为公田,平民无地可种。因此,若要引平民入城,还需重新丈量耕地,划给平民可耕种的土地。不仅如此,淮邑有六成土地为公田,公田奴隶劳作一年,不论收成多寡,均为贵族所有,所以奴隶耕种的积极性并不高,大量公田的收成都败于此。日子长了,公田奴隶不好好耕种,导致粮食必然歉收,累计岁赋和民生。是故,进行公田耕种的革新,让奴隶积极耕种,提高粮食的产量,也是势在必行。”

    沅君思索着吴钰的话。他从席上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股冷冽的西风吹进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思绪也愈发清醒了些。看着远处,城郭外的阴影,沅君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正常的年景,一亩土地的收成,可以养活几口人?”沅君问道。

    吴钰答道:“正常的收成,一亩土地可以养活二到三口人。”

    沅君转过身,对吴钰和叶青道:“土地的问题,我们可以选择淮邑附近的林地进行开垦。淮邑南部山林众多,沿着官道,开垦出一千亩土地绰绰有余。我们可以将这一千亩土地,分给愿意入籍的平民。有山中野人愿意入籍、还籍的,土地一律按照平民待遇分配。至于公田么……”

    “从今以后,凡淮邑公田奴隶,愿积极耕种、贡献突出者,可消去奴籍,入平民。没有人甘心一辈子做奴隶,只要他肯努力,在这淮邑,便有可以改变自己生存方式的机会。今后每年,淮邑可在公田奴隶中举行农事比赛。不论是田奴、马奴、蚕奴、匠奴,凡拔得头筹者,均可脱去奴籍!”

    吴钰和叶青闻言,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室内一下子陷入沉寂。

    公子沅君思维之敏捷,行事之大胆,他们二人近几个月来可是没少亲见。可是每每沅君语出惊人巧思,还是会让他们二人感到大受震动。

    沅君还在思考,她又走到窗旁:“若要开垦林荒,就还要考虑修渠的问题。以往的井田、沟洫还可延用,开荒垦出的新田,要与旧田连成片渠。城南连着泾水,正好可以引水入渠。不知义兄觉得这些法子,可堪一用?”

    吴钰连连点头叹道:“公子的法子颇为大胆新颖,正解了我最头疼的两处顾虑。只怕如今的卫氏贵族里,也只有公子敢有这般魄力开垦良田、善待公田奴隶了。”

    叶青亦连声附和,心中十分佩服。

    吴钰又道:“除了广纳平民和推动公田耕种之外,我还建议,扩大淮邑坊市的范围,在大市之外,另开设早市、夕市和夜市。如此一来,鼓励平民利用闲余资币经商,交易各地的货物,一可改善民生,二来也可增加岁赋所得,用于守城扩军,提升卫国南境戍边的实力。”

    叶青听了,很难不赞同。若真能壮大淮邑,他日守城扩军,指日可待。

    “义兄,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我明日就写奏书,请示王叔!”沅君不由抚掌夸赞吴钰。

    如此你来我往,众人的思路也渐渐清晰。

    沅君来到吴钰、叶青二人面前:“想要吸引更多的平民入籍淮邑,只怕今春我们要大干一场了。只是,开垦良田,运送物资,掘井挖沟,城内布置民居,处处都需要人手。如今立春已过,年关渐远,我们还要尽快调动人手。”

    叶青双目炯炯,十分振奋:“公子尽可放心,开垦良田,运送物资,掘井挖沟,城内布置民居,不论哪里需要人手,我守备军里,都有人可用。若是实在调配不及,嘿嘿,我就托了公子的情面,去丘山大营找师傅借人!”

    一时,想到淮邑前途大有可为,三人俱是喜不自胜。

    吴钰反倒是最冷静的,他忙出言按捺住沅君和叶青的热切:“公子和叶将军切莫心急。这件事事关民生大计,还需慢慢筹谋,循序渐进。我们可先起草告令,待卫公那里有了旨准,再让教谕去城中各处宣讲章程。至于田地开垦,暂不可冒进,还需实地勘察,先暂以百亩田地为开垦目标,以三月为期,观察下效果。若确实可行,再步步跟进。”

    沅君写给惠公朔得的奏书很快就得到了批复。

    正月二十。

    书房里,看到简牍上面惠公批下的“善”字,沅君乐不可支,晚上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近来她的身形见长,食量也大了起来。

    于是,在这年初春,沅君与吴钰、叶青一起,在淮邑浩浩荡荡开启了他们的民生大计。

    吴钰拟好了诏令,给沅君用了印,便带着教谕去四处宣讲了。沅君则和叶青带着工匠一起,策马直奔城南,去探查地势,选取第一片要开垦的林地。

    就这样,不出三日,淮邑不论老友妇孺,人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新任邑令,公子沅君在新年里所颁发的新政。

    新政提及淮邑要增开坊市,鼓励百姓经商。凡愿入籍淮邑人士,只要愿遵纪守法,每人均可获分三分田地。善待公田奴隶,自政令颁发日起,每年开设公田农事竞赛,公田奴隶均可报名参加,成绩突出者,可脱去奴籍,入平民。

    一时间,淮邑犹如煮开了的汤锅。人人谈论着新的政令奔走相告,不少退守在山林间的“野人”都纷纷入城前来询问消息的真伪。

    选好了地方,叶青便派出小队守城军,开垦林木。砍伐下来的林木被送往淮邑城南新划好的一片民居区域,用作来日盖房所用。一辆辆装着木材的牛车穿街而过,更加印证了诏令的真实性。霎时之间,淮邑的百姓,热议纷纷。

    及至三月,只一个月余,第一批所开垦的百亩田地皆已被划分完毕。入籍的平民在城南所划的平民区与军丁一起,重建家园,城南到处一片繁忙景象。

    新的坊市,不论是早市、晚市、夜市,陆续都测试开放,收效极好。街上陆陆续续多了许多新开的商铺,如今的淮邑比起往年被姬骏瑜等人盘剥的光景,实在是大有不同,处处一片生机。

    三月末,还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惠公最终还是采纳了石杞子的谏言,同意将孟获送回宋国受审。还有一件事便是,陈国与卫国互递国书,均向对方表达了强化邦交的意愿。卫国同意与陈国加大互市的力度,陈国向卫国送上美人、厚礼。

    沅君很是高兴,连连给陈霄写信,追问他陈国送去的美人有几人,均是何等样貌品行,哪个最美,哪个最富才情,搞得陈霄不胜其烦。

    这一日,沅君和叶青、吴钰正在书房商讨下一步引平民入淮邑的计划。豆蔻忽然求入,说丘山大营给叶青将军传来了最新的军报。

    叶青接过军报,匆匆看过,似喜似惊,神色复杂。

    沅君纳罕问道:“叶将军,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叶青道:“师父送来的军报上说,猛获被我们送回宋国后,宋国又去游说陈国将叛将南宫长万交还给宋国,为此送去了大笔的贿/赂。陈国见我卫国已经放弃猛获,便也不想再保全南宫长万,但是南宫长万天生神力,实在难以生擒。后来陈国王宫中有人出了个计策,他们给南宫长万送去一些美人,将南宫长万灌的烂醉,然后派数名猛士乘机用最结实的犀牛皮将南宫长万捆了个结实,连夜星火押送到了宋国都城。”

    沅君差点笑出声来。这手笔,这风格,一听就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吴钰不由叹道:“好个美人计!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沅君大笑:“的确,聪明绝顶!绝顶聪明!”

    吴钰如果知道是那个人,怕是要惊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

    沅君又问:“宋桓公是如何惩治南宫长万和猛获的?”

    听到这个问题,叶青的脸色骤然凝重了起来:“宋候处他们以菹醢 (zū hǎi)之刑!”④

    注:

    ①祭灶:祭灶在中国民间有几千年历史,坊间流传:“官三民四船五”,意思是说,官家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腊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则是腊月二十五。实则异地异俗。

    ②罗:丝织物的一种。在商代遗迹已发现织有几何花纹和采用强拈丝线的丝织物;周代遗物则已有提花花纹;到春秋战国,丝织技术突出发展,有绡、纱、纺、毂、缟、纨、罗、绮、锦等,有的还加上刺绣。

    ③宛丘:陈国都城。

    ④菹醢 (zū hǎi)之刑:古代酷刑之一,把人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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