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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执君策

    卫惊云将军亲自带兵,从淮邑大牢押解猛获回朝歌的这日,云姬也走了。

    城门外,管道上,云姬的马车不大,尾随着押送队伍,渐渐消失在管道上。

    城门下,坐在马上,沅君看着消失的马车。寒冷孤清的冬日,她竟觉得头顶上的那轮太阳冷冽至斯,如此冰魈刺眼。

    虽然还有绿衣、紫衣、豆蔻这几个贴身服侍的人在,可她今后,只有自己可以倚仗了。

    “公子,我们回去吧。”绿衣轻声唤道。

    正待走时,却见官道东边的岔道上,又有一小队人马正往城门下而来。为首的,是一员身着戎装的年轻将领。

    绿衣眼尖,对沅君道:“公子,来人是当日护送我们前来淮邑的叶青副将。”

    沅君想起来了。

    叶青远远也看到了城门下的公子沅君。及至近前,他飞身下马,向沅君行礼:“见过公子沅君。叶青昨日收到恩旨,被调任淮邑司马,兼任淮邑守备,统管军务。今日特携旨赴任!”

    沅君闻言,只觉天降甘霖,忙下马,扶起叶青:“叶司马,叶守备,你可真是及时雨!如今我这里,正是求贤若渴!”

    自从姬骏瑜一干人等被诛,淮邑一些要职都出现了空缺,沅君倍感独木难支。作为一座边城,淮邑虽然不大,但是城池防御职责不可谓不重。如今王叔朔新调来了叶青来淮邑,无疑是给自己添了个帮手。沅君在心底几乎是朝着朝歌的方向给王叔朔遥遥磕了八百个感恩谢旨的头!

    司马本就是一个邑令之下分管军务的职务,而今王叔让叶青兼任司马和守备,有了新的守备,沅君心里安定下来一大半。

    这另一半,就是县丞了。前番旨意传来,王叔朔属意她自决任免淮邑县丞等下属职务。别的职务都好说,但是,选谁做新的县丞,沅君属实是心底没个主意。这个职务说大不大,但还需十分才干,八面玲珑者居之。她毕竟刚到淮邑,人情尚不熟谙,选贤任能还需要时日。

    沅君拉着叶青,连马也不骑了,就这么径直一齐往城门里走。绿衣等一众随从和武卫则紧随其后。

    “叶将军,前番被诛杀的姬骏瑜一党,可是把淮邑闹得不成样子。我年纪轻,为人处世经验浅,今后少不了叶将军今后多多帮衬。卫惊云将军往日里常跟我说,在他带出来的徒弟中,你处事是最稳妥的,如今你能来淮邑,我实在是高兴。淮邑的军务,近年多有松懈,今后全仰仗叶将军了!”沅君说的诚挚。

    一番话说的叶青受宠若惊。他忙抱拳道:“小公子过谦了。听闻这次姬骏瑜等人被诛猛获被擒,小公子临危不乱,可谓是有勇有谋。为淮邑清除毒瘤,可谓是仁义爱民。小公子虽年轻,却在这边城已薄有贤名。末将食君之禄,便忠君之忧,既来到这淮邑,定协助公子护佑淮邑一方百姓平安!”

    沅君哑然失笑:“我本要赞将军得力,叶将军怎地夸起我来?哈哈哈,走走走,跟我回府,今日定要为你接风洗尘!”

    两人边走边聊,倒是十分欢畅。叶青接风宴后旋即赴任,且揭过不表。

    十日后。

    沅君在书房里,正看着案头的文牍苦思。如今淮邑里诸多公务都是等着她来处理,实在是惆怅得紧。虽然她也有意让自己忙起来,打发淮邑这孤单的日子,可是处理公务也委实累的她够呛。

    正想着,外头豆蔻来报,恩公吴钰前来拜访。

    此次吴家终得平反,吴家的祖宅、田地也均被朝廷发还,还被赏赐了不少财帛,吴钰终于可以重振吴氏门楣,心中十分感铭。在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后,吴钰这日带着礼物前来,正是为了正式登门拜谢淮邑邑令,公子沅君。

    绿衣将吴钰请到书房。进到书房,吴钰恰见沅君抱着案牍愁眉紧锁。他上前见过礼,随即问道:“看沅君公子神态,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沅君丢下手中的牍文,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义兄,左右都是些淮邑的一些公务罢了。义兄,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近来已经好多了。今日前来,正是特地来拜谢公子对我满门的恩德。还有公子可切莫再以‘义兄’称呼我了,吴钰实在是不敢当。”听着沅君口中的“义兄”,吴钰实在是受宠若惊。

    两人一起在席上坐下,绿衣奉上茶碗,案旁铜炉上釜中一直煨着热水。绿衣冲了茶,一时间书房内茶香四溢。沅君直接示意让绿意退下。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何当不得!我只盼着今后义兄要常与我走动才好,切莫要因为我的身份,与我生疏了。”沅君看着吴钰,气色确实比以前好上许多。

    “义兄,我初来淮邑,人情有失练达,以后只怕还有许多事要向你讨教,你可莫要嫌我聒噪才是!”

    “不敢、不敢!只要公子有需要用到我之处,我吴钰定万死不辞。”吴钰再拜。

    沅君扶起吴钰,又亲自盛起一碗热茶,端给吴钰接过,倏忽坏笑道:“义兄言重了!万死大可不必,我还要义兄好好助我呢!我本想着等义兄身体好了,亲自过府去寻你!而今,你既到了我这里,那我便厚颜相请了!如今义兄家事想必应已料理停当,虽不知义兄今后作何打算,但我想,为国为民的生计,义兄定不会推脱的。沅君想……请义兄入邑令府,做我的幕僚!”

    吴钰只觉耳边如同响过一道旱天雷,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险些喷将出来:“沅君公子切莫说笑,吴钰何德何能……”

    入……入邑令府?给卫国的公子当幕僚?他此生,可是断然不曾想过的。

    沅君轻拍他肩膀:“你能。你家曾在淮邑数代经商,对淮邑民俗民情的了解和见地,定远非常人。再者,义兄的家人因着姬骏瑜一党罹难,论对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的厌恶之心,义兄更是有着万般深刻的感受。我现在身边缺的,恰恰就是义兄这样的帮手。公文、律之类的,慢慢熟悉起来不是问题。我相信,义兄定能做得很好!”

    ……

    吴钰放下茶碗,面上思绪重重,又惊、又喜、又虑、又怕。

    沅君笑嘻嘻地走到吴钰面前,伸手再拜:“义兄,难道是看不上公衙里那点微薄俸禄?”

    “非也非也。公子说笑了。”吴钰连忙摆手,语出温吞。“公子厚爱,吴钰不胜感激!若吴钰能在公子身边略尽绵薄之力,为公子排忧解劳,吴钰不胜荣幸。只是公子可知……吴钰本出身商贾,只怕要辜负公子的厚意。”

    沅君闻言一怔。

    及此,吴钰轻声一叹,也似有些触动:“我卫国最为注重周礼,百年来出身商贾者,可谓是位卑、人微、言末。氏族、农夫、工者,唯独我这商贾一流,向来是最被贵族大氏所不齿的。若我真的留在公子身边为公子做事,只怕来日……公子会被朝中重臣所诟病耻笑。”

    沅君低头,暗自思忖。无怪乎吴钰会担心会因其出身而累及自己。即便是远在朝歌,石崇的父亲石祁子,贵为卫国大夫,尚且会因为出身低微,时时受到大臣排挤。这世间门第之见,实在害人不浅!

    沅君心头已经有了主意,语气愈发坚定:“义兄所言,不足为虑!我卫沅君绝非那等用门第之间遮蔽双眼的偏狭之人。我想请义兄助我,不为别的,只为了这淮邑万千百姓可以得良臣庇护。这段时间以来,我观义兄言行,义勇和智计都远非常人。今天你所言,更让沅君坚定了要你助我执掌淮邑的想法。这世间,像义兄这样的有识之士,倘若仅仅因为虚华无实的门第之见,便被大材小用、弃如敝屣,那岂不是枉费日月,暴殄天物!只要义兄愿意和我一起为民解忧,我愿拜义兄为先生,日日听义兄教导。还愿义兄助我,教我!”

    见到面前少年如此,吴钰一时竟无言比拟,只道:“公子实在是叫人……可叹。”

    “先生便从了我的心愿吧。”沅君又端起案上的茶碗,恭敬地奉给吴钰。“还请先生助我,教我!”

    良久,吴钰接过那茶盏,喟然叹道:“也罢。今日便答应公子所请,愿执君策!”

    年关将至。

    大雪接连下了一场又一场,沅君思念亲人之心日盛。整日里忙着淮邑的大大小小公务,哪里的民舍塌了,哪里的路面需要修缮,哪里的百姓需要救济……每每忙完回到邑令府自己的卧室,天地安静下来,她便觉得,她是真的很想念、很想念朝歌城里的那些亲人。虽然她时常与公明和悦兮通信,但是每每总觉,思亲之情不能尽诉。

    叶青上任以来,很是勤勉。他夙兴夜寐,整顿军纪,日日操练,又重募新兵来填补之前的空缺。守城军面貌焕然一新。但是校场里沅君问叶青,这些守城军可有了卫将军手下兵士的样子,叶青却连连摇头:“尚不足也!”

    吴钰是一把算账的好手。毕竟吴家是经商出身,邑令府里有了他,进项出项都稳妥了不少。每每涉及民生事务,沅君想要大手大脚的调拨府库的时候,吴钰都死死地拦着。时至今日,沅君愈发知道,这邑令,要稳稳掌管好这一城人的衣食住行,委实不好当。

    逢休沐时,沅君会约上子楚一起,或出城狩猎练习箭术,或寻幽探秘。渐渐地,二人将淮邑和丘山大营间沿路上的官道、小径越摸越熟。

    这一日,二人正在一片林子里打野兔、雉鸡。忽闻守在林外的豆蔻策马寻来,传来一个天大的喜讯。

    “公子,邑令府有人前来传讯,大公子奉命巡视南境军士,路经淮邑,已经到了邑令府!”

    是公明哥!沅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来了!”沅君闻言,喜不自胜,登时收了弓箭,扬鞭策马飞驰。一边疾驰一边大喊道:“子楚,快跟我同去!”

    沅君连马车都不想坐了,就这样骑着马,与子楚、豆蔻三人三骑,直奔邑令府。马车队伍自行返回不提。

    果不其然,邑令府门前还停着仪仗车马。

    沅君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下了马便将马鞭扔给豆蔻,径直向里间拔足狂奔。游廊里的下人,见了她这般模样,均是行礼不及,惶惑不解。

    子楚紧随其后。

    待到来到正堂,见到在正堂案后端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沅君忽地停驻。

    她站在门口,心头百感交集,霎时红了眼:“公明哥哥。”

    也许是太想念朝歌的亲人,也许是长时间以来心头的委屈无从诉说,此刻她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

    公明起身走下堂来。沅君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公明哥哥,你怎么才来!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王叔呢,王叔他还好么?母亲和悦兮阿姊呢?”

    公明亦是心头如潮涌。

    “王叔说你这次,做的不错。”他伸手摸摸沅君的头:

    “他们在朝歌,一切都好。都已是做下诛杀姬骏瑜一党,和卫将军一起擒拿孟获的人,怎么而今哭起来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有道是,好男儿有泪不轻弹!”

    子楚也和公明见了礼。

    沅君擦着自己的眼泪:“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们。当初王叔狠心把我送到这里来,我以为你们从此都只顾自己逍遥,再不会管我的死活了!”

    公明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你这促狭鬼,几个月不见,嘴巴愈发厉害了!这几个月来,我们给你写的信是假的么?况且,王叔与我在朝歌,哪里就如你想的那般逍遥!”

    沅君闻言正色。

    子楚对沅君道:“两位公子久别重逢,定是有很多话要说。不若去书房畅谈。”

    公明与沅君对视了一眼,心下会意。

    一行人来到书房,沅君安排了众多武卫书房门外。

    绿衣安顿好书房事宜,子楚也跟着出来,并亲自关上房门,站在门外和豆蔻等人一起守在外间。

    “你能大胆启用吴钰助你管理淮邑,的确做的不错。看来你在这里历练的还不错,待我这次巡视回去告诉王叔,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切莫骄傲自满,王叔和我还等着看你今后能把淮邑打理成何模样。”公明笑道。

    沅君冲他做了个鬼脸。

    “哥哥,朝中现在如何?王叔一天吃几碗饭?处理朝务可有轻松些?”

    公明看着沅君,不由得叹了口气。

    “朝务哪里有轻松的时候。只单我们卫国擒获猛获这一宗,王叔就颇为头疼。”

    沅君大罕:“这是为何?宋国不是新君已立,大局已定?”

    公明道:“御说确实已经登位,号桓公。但是他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便难能安坐君位。如今,南宫长万逃到了陈国,猛获逃到了我们卫国,宋国一直多次投递国书,让陈国和卫国交出叛徒。所以自从猛获被卫惊云押赴朝歌之后,他的去留反而成了个大问题。朝堂上诸臣近来为这件事争执不休,王叔十分头痛。招降一说首当其冲,只因卫国民间对猛获的勇猛早有传闻,所有朝臣中不乏收之为我所用的说法。”

    沅君想起了当日那个囚牢里中年男子的神情,不由叹道:“我曾在牢中见过猛获,那南宫长万对他有知遇之恩,想要收他为卫国所用,怕是难如登天。”

    公明点头道:“确实如此。王叔也曾召见猛获,他态度十分狂放倨傲。所以,招降一策,很快便引来诸多朝臣反对。相形之下,大夫石祁子态度坚决,是少数支持要将猛获送回宋国处置的大臣的领头人物。”

    送回宋国,猛获必死无疑。

    沅君心下问道:“石大夫为何态度如此坚决?”

    公明道:“石大夫认为,此时保护猛获对我们卫国没有任何好处。我卫国历来是最奉行大周礼度的国家,宋国历来是我们的邦交国之一,多年来两国互通商贸,往来频仍。石大夫坚持,如果此时猛获作恶,我们却保护他,因为这么个人破坏两国邦交,不值得。”

    沅君点头道:“于理是当如此。不对,依你之前所言,若石祁子的意见得到支持,王叔便不会头疼了。莫非,朝中还有不一样的争论?”

    公明赞赏的点头:“你猜对了。朝中,以渠明、黄齐为首的老臣,既不支持收降猛获为我所用,也不支持将猛获送回宋国接受惩治。”

    沅君大罕:“这是为何?”

    公明凑近了些,悄悄对沅君道:“宋国新君御说虽然继了位,但是他位置尚未坐稳。莫要忘了,公子游是御说的叔叔,他虽已被杀,但是尚有后嗣流浪在外。前番支持公子游的势力如今在宋国并未被悉数清剿,这些人不会轻易死心。如今已经有人把手伸到朝歌来。他们花重金买通了一些朝中大臣,想要鼓动王叔,透过猛获,联络南宫长万的旧部重整旗鼓,再借我卫国的力量,推翻公子御说,另立新君!”

    沅君闻言,骤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一个猛获,竟在朝前引发这么多的争议!

    良久,沅君才道:“王叔他……怎么想?”

    公明目光变得深邃,他看着案上的茶碗,幽幽道:“我不想妄自揣测王叔的心思。但是,公子游的余部,把条件……开的很是诱人。”

    沅君心底的阴影在扩大。如果卫国可以帮助宋国再立新君,那么而后两国的利益捆绑将进一步被延伸扩大,作为邦交国,毋庸置疑会产生的利益……

    “王叔难道想效法当年的母舅齐襄公,筹谋多年送他回卫国君位的法子……”沅君紧紧地握着自己手中的茶碗。

    水已经渐渐冷了。

    公明摇头:“我也不知道王叔最后的决定会是什么。但是我已经想过了,不论王叔想要什么,我都会‘但执君策’,无条件的支持他。”

    沅君默然。

    良久,她对公明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忘了,朝歌朝前想要平静并不容易。”

    公明拍拍沅君的肩膀,算作宽慰。“你可还记得当日你离开朝歌,我送你的竹简上写的什么字么?”

    “记得。审慎不宜,徐缓图之。”沅君怎么可能忘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公明舒了一口气。“岂止王叔,就连我在朝歌,周旋在那些人之间,都很不轻松呢。你有所不知,我有多希望你也能回到朝歌,哪怕给我做个帮手也好。”

    沅君愕然,看着公明哥哥。

    是了,她怎么会觉得他们在朝歌会过得容易逍遥呢?她实在是大错特错!

    “这次我来巡视,是奉了王叔的口谕,特意前来瞧你。王叔也很想你。但是眼下,并不是回朝歌的好时机。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心性大变。王叔把你送到淮邑,也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公明语出安慰。

    “不仅如此,王叔还希望你继续坚守各门课业,不得懈怠。等到过完年开春,王叔会为你选觅良师,送到淮邑指导你的学业。”

    沅君闻言,眼眶又红了:“王叔还是疼我的。哥哥,我懂了。我一定会好好在淮邑待着,护好淮邑百姓,而且我一定会好好继续学业,绝不松懈!”

    公明摸摸沅君的头,算作鼓励。随后又道:“明年仲春,王叔会大婚,迎娶周僖王宗妹宁福王姬。”

    沅君闻言大急。“怎么会这么快!周庄王崩逝,按制应守丧三年,明年仲春,丧期岂不是还没过?”

    “哪里会等那么久。周僖王继位以来,着急笼络与各国的关系。不仅仅是我们卫国要迎娶宁福王姬,周王在其他几个王侯那里,也都或送嫁王姬、或送美人。不仅如此,周僖王自己还着急迎娶陈国息妫夫人的妹妹息雅公主。明年,中原各国怕是都会各自张罗喜事。”对于王叔的大婚,公明倒是没有太大的触动。

    “只不过,明年仲春,你怕是无法参加王叔的婚礼了。”言及此,公明不无安慰神色。

    沅君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倒不是为自己不能参加婚礼,而是为了王叔朔。

    云初公主……此时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王叔他如今,想到云初公主,可还会心痛?

    “我不能在你这里停留太久。明日巡视完丘山大营,我便要赶回朝歌了。年关将至,朝歌那里,还有一些宗族里的事务要去处理。”公明说毕就从席上起身。

    沅君情急,按住公明的胳膊:“哥哥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再走么!”

    公明看着她,终是不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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