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你看得见她?”沉默片刻后,裴安率先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问题,还有人是看不见的?”那人疑惑不解。

    见他是真不理解,裴安也没有再隐瞒,他拿下缠在腰间的软件,示意那人。

    “这剑怎么了?不是我前几天送你的那把吗?”

    听见那人疑惑的发问,沈时湫更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让沈时湫跳炉祭剑的清雅剑君。她万万没有想到,百年前,清雅剑君状似纨绔弟子。百年后的她怎么也不敢将嬉皮笑脸这几个字放清雅剑君身上。

    更为离谱的却是,她附身的折扇也是清雅剑君送给裴安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与正道魁首清雅剑君,百年前竟是好朋友。

    那她这场穿越,是否为清雅剑君的有意安排。她现在在百年前做的事,百年后是否还会有影响。

    见裴安还想解释下去,她一把夺过月洄剑,抢在前面说话:“这月洄剑竟是您送的吗,难怪如此精致。”

    清雅剑君听了倒是十分高兴,刚刚的话题也忘了,“姑娘眼光好啊,不像裴安这人没眼光,说我送的什么破剑,花哨无用......”

    “对了,你叫它月洄剑?这倒是个好名字,此剑确实借了月华锻造。”

    闻言,沈时湫一愣,随后便是震惊与害怕。原来这剑现在还没有名字,她下意识朝裴安看去。

    却见裴安神色如常,见她望过来,还朝她微微一笑。

    清雅剑君仍旧在滔滔不绝,未发现注意到他们。裴安见他开口便要没完没了,有些头疼地皱眉,他出声打断,介绍道:“这位是曦云阁的少主,温嘉琅。”

    曦云阁?沈时湫心里默念,也不知道这和玄云宗有无关联。

    听见这样敷衍的介绍,未来的清雅剑君,现在的温嘉琅不满道:“你还没介绍这位姑娘呢?”

    敏锐如裴安似是已经看出来了沈时湫不愿意让裴安如实交代她的来历,他挑挑眉,眼神意味不明地扫过沈时湫:“这位姑娘......”他停顿了一下“就让她自己同你介绍去吧。”

    闻言,温嘉琅不满:“裴安你也太敷衍了吧,别惹人家生气了。”

    他边说手边朝沈时湫肩膀搭去,口中安慰道:“姑娘你也别同他计较,他...他他...”

    温嘉琅猛然禁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沈时湫的肩膀,他惊恐地看着裴安二人:“这这这......?”

    *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温嘉琅灌下一杯茶,在沈时湫认真的胡扯下终于明白了。

    沈时湫还未弄明白自己此次穿越和温嘉琅是否有关系,但直觉让她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成了器灵的事实。

    她见裴安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就将自己说成了是山间的精怪,意外被裴安搭救了。

    据她所知,这世间除了魔物与修仙者,还有各种山间精怪,它们形态各异且与人类亲近,但也十分弱小,很容易被欺负。

    温嘉琅沉思了片刻,问道:“精怪我也曾见过不少,湫湫姑娘这般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他停顿了片刻,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沈时湫,眼底清澈自然,不带半点轻视与轻蔑。沈时湫被看得一愣,眼前这个清雅剑君与百年后傲慢高坐台上的清雅差别太大了。

    这五百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头的温嘉琅丝毫没有看出沈时湫复杂的心情,他好似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不知姑娘本体是何物?”

    沈时湫被问得一惊,她终究不是他们修真者,对这些不甚了解。

    她犹豫着如何蒙混过去,却听见身旁一声欠打的嗤笑传来:“能是什么,不过是只山魅罢了。”

    她抬眸看去,裴安并未看她,手里握着杯子翻转着把玩,如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当住了眼里的情绪。

    沈时湫不知他为何不揭穿她,反而纵容地帮她圆谎,既然他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她便安心接受便是。这么多年她最会的就是顺水推舟、随遇而安了。

    温嘉琅倒是有些新奇,确实有山魅这种精怪,但却极其少见,修真界关于他们的记录寥寥无几。只知这山魅吸食月华而生,擅入人梦,性情温和。至于是否透明,倒是并无相关的记载。

    他也不坐着了,站起来围着沈时湫绕了几圈,啧啧称奇:“原来姑娘就是鲜为人知的山魅啊,失敬失敬。”他神色兴奋,“现世有个山魅的记载如此少,不如姑娘和我仔细说说,我要是记录下来,也是修真界一大名人了。”

    沈时湫:“......”这清雅剑君百年前可真是跳脱,她可不敢让他真记载下来,万一流传到了百年后,她可真是罪过。

    好在裴安再一次良心发现打断了他:“她修行时日尚短,又出了些岔子,自己尚且懵懂无知。”他眼也不眨地说着瞎话“不如说说你今日来找我是何事?”

    五百年前的温嘉琅十分好骗,当即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拍大腿喊道:“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

    沈时湫:“......”清雅剑君,这五百年里您究竟经历了什么?清和雅他究竟和哪个字沾边?

    她思绪飘散了一会,那边温嘉琅已经侃侃而谈起来了,她见裴安没有让她避闲的意思,当即心安理得地坐下听起了八卦。

    “你也知道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在曦云阁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温嘉琅声调有些低沉了下去,“我父亲为封印魔族战死,可他们却连我父亲的尸身都不愿交还我,练他亲手给我炼制的剑也被拿去了......”

    沈时湫闻言一惊,她知晓五百年前人族与魔族有一战,是无数的前辈用身躯血肉筑起了人族坚固安全的城墙,驱魔族于苦寒之地。那些前辈即使在后世也是香火不断、受人敬仰,温嘉琅的父亲为何还会遭此待遇?

    “裴安!”温嘉琅突然捧住裴安的手情深义重地问道:“我们是兄弟对吧?”

    裴安有些嫌弃地把手抽了出来:“我已经帮你把它从曦云阁带出来了。”

    闻言,温嘉琅反而颓废地坐回了位置上,他摆摆手:“别提了,那盒子是空的。”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盒子。

    那盒子通体洁白,一看便知是由上好的白玉打造的,这东西沈时湫倒是眼熟,用来装骨灰的而已。

    等等...骨灰盒?

    温嘉琅已将盒子打开,里面的确空空如也。裴安接过去观察了一会,神色倒是如常。

    沈时湫这会倒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听了,显然他们在说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常言道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越快,她对修仙者的秘密不敢有兴趣。

    “茶凉了,我去重新倒一壶。”沈时湫拿起茶壶想溜走。

    他们二人没管沈时湫,溜进厨房后,二人交谈的声音终于被木门遮挡住。她将茶壶随手放在桌子上,坐在小椅子上天马行空地想着温嘉琅那些话。

    听说当年的正魔大战正是曦云阁主导,温嘉琅父亲的身份应该不低,为何战死后连遗体都不能交还给亲属?

    回忆起在竹林的初见,那时裴安被追杀,想必正是曦云阁的人。他帮温嘉琅从曦云阁偷出了个骨灰盒,应该就是温嘉琅父亲的。

    真是怪乱的,沈时湫心想。

    哐当一声,茶壶被沈时湫不小心扫落,跌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请阻止裴安获得魔王的遗骨。”

    脑海中突然响起这冰冷的声音,沈时湫神情惊骇,她脑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清雅剑君是不是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还没回神过来,门便被裴安狠狠推开,温嘉琅跟在他的身后。他看着愣愣站在桌子前的沈时湫皱了皱眉:“怎么了?”

    “有...有老鼠,我被吓了一跳。”她被吓到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裴安表情松懈下来,问道:“山魅大人也会怕老鼠啊?”山魅大人四个字被他拖出了略长的音调,很明显的调侃。

    沈时湫没理会他,拔腿便往外走:“我找扫帚清理一下。”院子不大,她看着裴安打扫了那么久,对这里的布局也有了几分熟悉。

    裴安没应,目光落在摔碎的茶壶上。旁边温嘉琅伸手挥了挥:“怎么了?”

    他回神道:“没事。”

    后来温嘉琅也未久留,大概是他们的事已经谈完了。至于他们谈了什么,结合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声音,沈时湫大概可以猜出他们要去找魔骨。

    要阻止他获得魔骨,首先得让她知道什么是魔骨,不然裴安就是偷偷集齐完了,她也看不出来啊。

    怎么样才能让裴安透露点消息给她呢?

    她万分纠结的跟在裴安后面进进出出,直到明月挂上天穹也没纠结出来。

    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他倚靠在门口,手环在胸前,姿态看起来很放松。他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时湫姑娘,我要歇息了。”

    沈时湫一愣,问道:“那我睡哪?”

    “不是睡月洄剑里吗?”裴安歪头无辜回答道,刻意在月洄剑三个字上咬重了音。

    沈时湫却无心去思考这些,她被裴安弄怕了,果断道:“不行!”

    裴安疑惑:“为什么?”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你要是又把我随便扔了怎么办?再说了剑里面漆黑一片的,这怎么好休息。”

    “呵。”回应她的是裴安的一声轻笑。

    他突然朝沈时湫逼近,身后卧房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漆黑一片,沈时湫感到裴安传来的压迫感有些强,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只见裴安弯腰凑近她,暧昧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可他眼神却很冷漠:“那时湫姑娘,你我都别装了,你不是剑灵。”

    沈时湫浑身一颤,恐惧爬上后背,他果然发现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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