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白骨案(7)

    安修将刘义明发过来的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这看起来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在地上留下的印子,但是真看不清,不敢肯定啊。”

    刘义明说:“我也觉得是,但想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扎出来的印子,说是刀吧,又跟普通的刀尖不太一样。”

    安修揉着看花了的眼睛说:“看这个印迹的朝向,我怎么觉得像个钩子在土里留下的印子?但什么钩子的钩尖能尖到这种程度?”

    刘义明说:“我也是想不出什么钩子能这么尖,所以应该是个长得像钩子的工具。”

    “这个印子可以慢慢想。现在的问题是,郝学继说的话,勉强能解释得通郝瑾瑜死的时候为什么身穿秋衣秋裤,也勉强能解释得通他们为什么没有试图去找过他,要说郝瑾瑜真的是自己死在了山洞里,似乎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安修道,“但是,有一样东西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这非常不合理。”

    他顿了顿。

    叶斯语接了他的下句:“手机?”

    “对!”安修道,“山洞里没有找到手机,而关于郝瑾瑜有没有带手机出门,郝学继说的是不知道。大家想想啊,如果他冲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那么手机就肯定在家里。因为第二天一早郝家其他人就出发了,他们确实有可能不知道,那现在如果去搜那套房子的话,手机就肯定在。如果搜不到,要么就是郝瑾瑜把手机带走了,要么就是郝学继撒了谎,是他们把手机带走处理了。”

    叶斯语道:“可是现在的孩子,出门什么都可以不带,绝对不会不带手机。”

    “我也是倾向于郝瑾瑜自己带走了手机。”安修道,“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自己在山洞里出了意外的话,手机会去哪里了呢?”

    “明白了安队。”郑旗道,“我们就先搜查郝启明在农村的那套房子呗。”

    “我这边也同时搜查郝学继在省城的房子,同步进行吧。”安修道,“我让小胡把郝启明和陈桂兰送回郝家庄吧,你们搜查的时候最好让他们老两口在场,看看他们的反应。”

    一拿到搜查令,两边就开始了同步的搜查。

    郝启明和陈桂兰的老宅里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真的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院里、厨房里、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堂屋的角落里甚至卧室的角落里,都随处可见早已枯干的类似草药的东西。

    “这是草药吗?”叶斯语问陈桂兰。

    “对。”

    “你们家怎么这么多草药?”叶斯语又指指厨房里那些像药罐子一样的东西,“这是熬中草药的药罐子吧?”

    “对。”

    “你们家是有人需要长期服用中草药吗?还是你们就是干这个的?看着好专业的样子。”叶斯语继续跟陈桂兰聊着。

    “嗨,专业什么啊?”陈桂兰指了指院里坐着的郝启明,“就是我家老头子,身上总是莫名其妙起疹子,一大片一大片的,每次他都觉得又痒又烫,就每次都挠得啊,全身没一处好地方……”

    “是荨麻疹吗?”叶斯语问。

    “他有时候找村里大夫看,有时候去医院,有说是荨麻疹的,也有说是什么过敏性皮炎还是什么特应性皮炎的。”陈桂兰说,“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本中草药的书,上面写了一些应对疹子的方子,他一看,这原材料不是我们漫山遍野都有嘛,所以就经常上山去采个草药啥的。你还别说,他每次一起疹子全身发痒的时候,用采来的草药熬水洗澡或者是煎水煎得浓稠一些,用纱布浸透敷在身上,就会好很多。”

    采草药?叶斯语愣神了片刻,又跟陈桂兰道:“您说的那个中草药的书还在这套房子了吗?我还挺感兴趣的,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应该还在呢,当时走得匆忙没带那本书,后来老头子在省城又专门买了一本差不多的。”陈桂兰起身去了他们的卧室,片刻之后取了一本书过来。

    叶斯语起身接过书,随手翻了翻:“谢谢谢谢!不过我刚想起来,我看了书如果想采相应的草药的话,是不是还得准备专用的工具啊?采草药是用镰刀吗?割水稻的那种吗?”

    “不是那种大镰刀啊,是专用的小镰刀,你别买错了。”陈桂兰提醒她。

    “专用小镰刀长什么样儿啊?”叶斯语问,“您家有吗?借我看看呗。”

    “我给你拿去。”陈桂兰正欲转身,又停住,回头道,“不用镰刀也行,找到想要的草药,连根拔走就行。”

    “你们也不用镰刀的吗?全都连根拔吗?”叶斯语看着她问。

    陈桂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不用镰刀也行,我们也都是拔的。”

    叶斯语起身去不同的房间取了一些随处可见的干枯草药看了看,又拿了一部分去找陈桂兰:“我看您家这些干枯了的草药,全都是有整齐的切口的,明显是刀割的啊。”

    陈桂兰有些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说:“我们是连根拔回来之后用剪刀剪的。”

    “不对啊。”叶斯语道,“院里、杂物间、各个不同的房间里到处都有这些草药,明显就是采回来之后哪儿顺手就放哪儿了,肯定不会专门集中把它们都剪整齐了再分别放在不同的房间里。再说了,如果所有草药都是拔回来的,那也是临到要用的时候,用多少剪多少,谁会提前剪那么多,然后放到干枯?”

    陈桂兰更显慌乱,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院里的郝启明。

    叶斯语心下已经有了把握,对陈桂兰使出了“诈”字诀:“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在山洞里找到了一把采草药用的小镰刀,上面还有血迹,如果我们证明了那把小镰刀是你家的……”

    “不可能!”陈桂兰声音不大地吼道,“不可能有镰刀的!”

    叶斯语哦了一声,声音平和温柔地问她:“你语气这么肯定,是肯定山洞里不会有镰刀?还是肯定那不是你家的镰刀?”

    陈桂兰调整了一下情绪,镇定自若道:“我不管山洞里有没有镰刀,反正肯定不会是我家的。”

    “那你家的镰刀去哪儿了?”叶斯语追问。

    陈桂兰停顿一下反问道:“我家从来就没有镰刀,不行吗?我们家一不种水稻,二不养猪,不用割水稻也不用割猪草,谁规定我们就必须要有镰刀了?”

    叶斯语也不再答话,只是快步走到院子里,走到郝启明面前:“我们在山洞里发现了你家采草药用的镰刀,和你们说的不知道郝瑾瑜去了哪里,是完全矛盾的,说吧,你们在山洞里对郝瑾瑜做了什么?”

    郝启明先是一个大写的惊慌,随即也用很笃定的语气说:“怎么可能?我家镰刀绝不可能在山洞里!”

    叶斯语微微一笑:“是吗?那你家镰刀可能会在哪里呢?刚才陈阿姨可是信誓旦旦说你家没有镰刀的。”

    郝启明和紧跟过来的陈桂兰有短暂的目光交接,却也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斯语。

    叶斯语追问:“你说你家镰刀绝不可能在山洞里,那请问你家镰刀去哪里了?”

    郝启明道:“我最早用过镰刀割草药,后来有一次在山上摔了一跤,镰刀滚到崖底下去了,我也没法去捡,后来就不用了。”

    “是吗?那山洞里的镰刀是谁的?”叶斯语问。

    “我管它是谁家的?”郝启明一瞪眼睛,“你们警察不是很厉害嘛,你们查那镰刀上面的指纹啊,查到是谁就把谁抓起来不就得了?”

    叶斯语没有再继续跟他们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去找了郑旗他们,确认整个宅子里都没有看到镰刀之后,她单独找了刘义明,两人凑在一起再次研究了照片上那个不知道什么工具留下的印子,初步确定那就是小镰刀的刀尖扎在土里留下的印迹。

    刘义明道:“要不我再去买一把采草药小镰刀,扎在土里看看,这样更准确更踏实。”

    “行。”

    刘义明又说:“那我现在就去买,你先跟安队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问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叶斯语在电话里简单地向安修汇报了一下情况,安修赞道:“你可以啊叶医生,兵不厌诈这四个字,你现在玩得比我还溜!”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怎么敢诈啊?”

    “也是,你是不是一听到‘采草药’三个字就想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印子?”安修问。

    “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所以才各种找话题扯到那上面去了。”

    安修分析道:“郝家曾经有一把采草药的小镰刀,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他们把郝瑾瑜带上山,带到山洞里,先是想用镰刀砍死他,但失败了,然后就勒死或者捂死了他。后来他们逃离现场的时候,把凶器镰刀给带走了,处理掉了,所以他们才会在你说‘山洞里发现了镰刀’的时候很肯定地说不可能。”

    叶斯语应道:“这个推测比较靠谱。当天肯定不是郝瑾瑜自己跑出去的,而是他们把他带上山的,当时郝瑾瑜穿的肯定也不是秋衣秋裤,而是还有外衣外裤。他们用镰刀砍他,见了血,但是没伤及骨头,后来是上手捂死或者勒死的,这样才能合理地解释那个窒息身亡。对了,郝家整个宅子里都没有手机,只有两部弃用的非智能的老年机,那肯定不可能是郝瑾瑜的。”

    安修问道:“那你说,这个‘他们’,指的是哪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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