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白骨案(5)

    安修大感震惊和意外,正要继续问下去,郑旗的电话打过来了。

    郑旗在电话那头说,郝学继主动给他回了电话,第一句话是说很抱歉之前撒了谎,那是他家约定好的理由,只要有人问起儿子去哪儿了都用“去美国读高中”搪塞,然后就解释了自己撒谎的理由,是因为郝瑾瑜那个儿子……不要也罢。

    据郝学继说,郝瑾瑜自从母亲车祸去世后性情大变,开始有暴力倾向,学校、小区、课外培训班、球场、公园、商场……都有过他跟别人发生争执甚至斗殴的记录,且屡教不改。每次一犯事,学校不能再留他了,郝学继就只能带他转学,辗转多次转学之后,省城已经没有学校肯收他了。

    甚至连自己所在的小区都已经有很多业主联名投诉郝瑾瑜“危害小区安全”,巴不得他们爷儿俩搬离小区,甚至有人通过快递给他们送菜刀、活蛇等威胁他们搬离。

    郝学继不得已只能把郝瑾瑜送回了乡下,在村里上了一段时间的学,但没多久郝瑾瑜就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村里他也快待不下去了。

    尤其是郝瑾瑜要对爷爷动刀之后,郝学继就回村里打算接全家回省城,当时的计划是如果郝瑾瑜再犯,就要给他弄个精神病证明,将他送到精神病院去。

    当然这个想法只能跟爷爷奶奶偷偷商议,丝毫不敢让郝瑾瑜本人知道。

    在要回城的头一天晚上,郝学继将郝林接到了自己家中,准备第二天早点出发。但当晚郝瑾瑜一再欺负郝林是个傻子,郝学继一气之下打了他,郝瑾瑜就急红了眼,不仅上去就对郝学继拳打脚踢,还再次拿起了菜刀。

    郝学继盛怒之下拍着自己胸口冲他吼:“来啊,你砍我啊,你看看是你一个人厉害,还是我们四个人厉害!你要是一挑四都能把我们砍了,那算你本事!”

    郝瑾瑜还是分得清形势的,知道自己一不抵四,菜刀一扔就冲出了家门。

    “有种你出了这个家就别再回来!”郝学继冲着他的背影跟他吼。

    郝瑾瑜当天晚上果然没有回来,全家人也没有找,第二天按原计划很早就出了门,再也没有回郝家庄。

    安修听罢问郑旗:“他们为什么不找?”

    郑旗道:“郝学继的原话是说‘就当他死了’。”

    安修又问:“那他也压根没问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吗?”

    “问了,问我们为什么突然要找郝瑾瑜,是不是有他的下落了。”

    安修挂了电话问村长:“郝学继回来接走他们是前年国庆节的事儿了哈,他们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郝启明家里有吵架的声音?”

    “我没听到。”村长摇头,“我家离他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问问郝庆明家吧,他和郝启明家紧挨着……不过,郝庆明家如今只有老头子一个人在,也有点老年痴呆了,要让他说一两年前的事儿,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修思索片刻又问村长:“郝学继在省城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开了好几家公司,业务范围好像还挺广的,我也说不全,但肯定有一家外贸公司。”村长说,“因为我们这边竹子特别多,之前有一次他让我们村里的一些中年妇女做了一些竹制工艺品,说推一推卖一卖,如果国外有长期大量稳定的订单,就完全可以把竹制工艺品当一个产业来发展。”

    “到现在做起来了吗?”安修问。

    “还真陆陆续续接了好几个大单子,对了,他前段时间还打电话跟我说,有几个大客户都正在谈,如果都谈成了,我们整个村的人都不用出去打工就都能致富了。”

    “郝学继为人怎么样?”安修又问。

    “那是特别好,真的没话说!”村长赞不绝口,“我们村现在这个路,就是他花钱改造的,这才实现了不管是多么偏僻的地方,车都保证能开到每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我们本来还想把这条路命名为学继路的,他还不好意思,给拒绝了。”

    安修离开村长家之后,一边往山洞走一边给郑旗打电话:“郑队,我们需要兵分两路,一路去省城找郝学继和郝启明,一路留在村里继续调查……对,我去省城,但我现在也要上山先看看……”

    山洞里要在尽量不破坏现场的情况清除掉所有杂草,其实是一件耗时耗力的精细活儿,众人忙活了好长时间也只清除了一小半。

    安修进洞转了转,跟刘义明说:“从白骨所在的那一片地面就能看出来,死者进这个山洞的时候,山洞地面就已经开始长出杂草了,后来他死后,周围的杂草继续疯长,但他身下的就没法再长草了。这一清除杂草,你几乎不可能指望还能找到鞋印了。”

    刘义明点头:“脚印这块儿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清除杂草的过程中能不能发现凶器的痕迹或者血迹。”

    安修又在洞里观察片刻之后,就地跟大伙儿开了会,他把了解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之后说:“目前看来,村长和郝学继在一些内容重合部分的说法基本都能对得上,说明他们说的可能是事实,也可能是两人经过商量之后达成的共识。我们去省城主要目的先是取郝学继的DNA和白骨的DNA做比对,以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郝学继的儿子郝瑾瑜,如果确定,那就要调查郝瑾瑜曾经所在的学校和小区,看他究竟是不是像村长和郝学继所说的那样经常伤人,另外,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对郝学继在省城的家以及在郝家庄的家进行搜查。小亮儿跟我去省城吧,另外法医科也需要去一个人。”

    他说着看了看叶斯语,说:“叶医生最近家里有要紧事走不开,小胡你跟我去吧。”

    许岩亮和胡宇涛痛快地应了一声。

    安修继续道:“郑队你带其他人继续在村里调查,一是山洞里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二是村里也要最大范围地调查村民们对郝学继和郝瑾瑜的看法和评价,三要调查前年的国庆节假期倒数第二天夜里,也就是郝学继回来要带走全家的前一夜,看看村里邻居们有没有听到过他家的吵架声。按郝学继的说法,都打起来了还要动刀砍啊杀的了,也咆哮上了,邻居们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

    安修等人抵达省城之后直接去了郝学继所在的公司。

    前台说郝学继正在开会,安排了房间让他们稍等。

    胡宇涛坐在沙发上感叹:“这一整层楼都是这个公司的,郝学继这业务做得挺大啊。”

    “何止这一整层,郝学继担任法人的就有好几家公司,注册地址都在这栋楼,只是楼层不一样而已。”许岩亮说,“那这里至少有好几层都是他的。”

    “人家现在也算是个知名企业家呢。”安修道。

    正说着郝学继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警官,让你们久等了。”

    郝学继身材高大,不算肥胖但有啤酒肚,肩背还算挺拔,看起来跟大部分企业家差不多。

    他先直奔主题:“警官,是我儿子有消息了吗?”

    “你反正都当他死了,还管他有消息没消息?”安修回道。

    郝学继讪讪地笑了笑:“说是这么说,真要有消息了我肯定还是要关心的啊,毕竟是我亲生的。”

    安修道:“先不急,我得带你做个DNA检测,还能知道那个究竟是不是你儿子。”

    “那你们说的那个人,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呢?”郝学继追问。

    “在不确定你是不是他亲生父亲之前,我不能告诉你有关他的一切。”

    郝学继只好作罢:“哦哦,好的好的。”

    在等待加急检测结果出来的几个小时里,安修和许岩亮分头去了郝瑾瑜曾经就读的那几所中学。

    几所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提起他都是摇头叹息或是咬牙切齿:

    “他是我们学校师生的噩梦,就他那个年级来说的话。”

    “我不想提他,他太可怕了。”

    “我觉得他有反社会人格,真的。”

    “他早晚有一天要坐牢,甚至吃枪子儿。”

    “他不像有的调皮捣蛋的孩子,你只要顺着摸毛就没事,他是那种,你不知道该怎么摸他的毛,摸不摸都可能惹毛他的,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他走了之后我们学校清静多了,感觉也安全多了,就是有点同情他后来去的学校的那些老师和同学。”

    “我就想,这样的人能不能提前把他关起来啊,不然等他真的危害社会的时候就晚了。”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我坐他前桌,上着上着课突然觉得后脖子上有冰凉尖锐的触感,下一秒就吓死我了,他在用剪刀剪我的衣领!我都不敢想他万一是想戳我脖子或者剪我耳朵……那天过后我整整一个月不敢去上学,后来是确定他真的转学了我才敢回学校……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你们为什么突然要来调查他的事情啊?是不是他真在外面犯事儿了?他是杀人了?还是他被人杀了?警官我跟你说,他要是杀人了或者被杀了我都一点都不奇怪!我甚至还觉得他死在外面了最好,免得再祸害别人!”

    “我就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除非你告诉我他死了,那才是天大的好消息。”

    ……

    重新会合后,许岩亮苦笑着问安修:“安队,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再去郝瑾瑜原来所在的小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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