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松雪见过姑娘。日后定当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暗卫不侍二主,无论何事,我只听从您的差遣。”

    “主子,莫哭,一切都结束了。”

    ……

    眼前情景似梦似幻,那抹身影待最后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后,便似流萤一般消散,化作的点点星辰格外迷人,可她哭到无声,也好似留不住任何一抹流光,面前景象慢慢消逝,少女于沉睡中被亲人唤醒。

    周遭安静祥和,果真,一切都结束了。

    苏湘红着双眼,见昏迷两天的侄女终于醒过来后不禁喜极而泣,只是见那少女眼神木讷,未发一言却泪流不止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忙用帕子将她的泪水擦干。

    “初儿,不怕了,眼下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以后有姑母在,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分毫伤害。”

    决战之时苏湘心急如焚,尽管知晓他们已布局严谨却仍担心会出旁的变故,可一双儿女此刻都在身前,再忧心她也只能压在心底,当捷报传至平阳侯府之时她才大松一口气,却不想还未来得及与丈夫团聚,便看见苏予初身染鲜血倒下的模样,她顿时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还是听得她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才找回一些心神。

    这俩日她顾不上整顿新宫事宜,只管一直陪伴在少女身侧,眼下见她清醒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少女昏迷了两日一醒过来便是这般令人揪心的模样也实在让她心疼不已。

    因苏予初眼中除了一切尘埃落定后的平静,还有着难以化开的忧伤。

    “可是哪里难受,姑母这就去叫大夫。如今你那位小友伤势不稳,因而御医皆在府中,我这就……”

    苏湘的话还未说完,便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少女那日被人割破脖颈,因伤口较深此刻缠绕着诸多纱布,她一时无法说话,只是眼中终于有了细碎的光,一脸期盼的看向自己。

    而苏湘见此也终于反应过来,她先是将少女好生安顿好,随后轻柔的朝她道,“放心吧,那位松雪姑娘虽然伤的有些重,可因她从小练武,底子不错,保全了性命,只是这次损耗过大,约莫以后……可能要缠绵病榻了。”

    她说完像是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那日御医的话还历历在目,她很是心疼松雪小小年纪再也无缘那广阔山河。是以对她更是万般感谢。苏湘知晓若不是她当时出来替苏予初挡了那一剑,恐怕现在她们姑侄二人早已天人永隔,光是想到这个可怖的结果她便心痛的难以呼吸。是以这两日百般叮嘱御医定要治好松雪,日后无论需要多少良药,她也定竭力寻来。

    还好,松雪无事。

    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后苏予初方松一口气,此时身上的伤痛尽数袭来,她为了让苏湘安心便咬牙忍下。此刻她与姑母想的一样,只要松雪人还活着,便是还有希望,随后便又体力不知的昏睡过去。

    而苏湘才房中退出来后的第一眼,便看见守在门外的男人。

    “舅母。”

    此时皇宫那边还未收拾妥帖,苏湘便带着苏予初暂时住在平阳侯府里,陆祁渊身上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更换,一看便是刚从宫中赶回的模样。

    少年能在逆境中藏住满腔计策,此刻却藏不住那满眼的担忧。

    苏湘知道一些他与自己侄女的事,可却不想已长辈的身份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他轻声开口,“初儿已无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方才醒来过后又睡了过去,世子若是想见她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陆祁渊听完后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未接受苏湘的提议,而是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便行礼离去。

    苏湘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可眼下需她处理的事情太多,这有关侄女终身幸福的大事,还是等她身子好后自己定夺吧。

    天道自有轮回日,数十载的光阴冲刷不掉手上沾染的鲜血,春暖花开,终于该到了清算的时候。

    天寿十四年,天寿帝李贺的恶行于群臣与百姓间昭示,他暴虐无德不堪其位,又有先皇遗诏在手,先太子李程民心所向,于众望所归中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奉瀛,百官山呼万岁。

    登位之初,奉瀛帝李程查抄多位贪腐多年的官员府邸,收缴银两无数,并提拔多位贤才得以任之。且重掌四海兵权,令新任户部尚书用查抄赃款为四海将士填补军需,常年受李贺剥削的将士皆臣服新皇。

    唯有东南宇光军仍有带兵勤王之意,却再收到父亲密信之后甘愿解甲归田,至此四海安定。

    奉瀛元年,三月,皇城军刘启等人因不服新主被新任皇城军统领何欢亲自绞杀。原宫中五千禁军于新皇面前表示甘愿追随,不料第二日便只留下一千可用之人,其余皆被打回原籍,终身不得封官进爵。

    四月,由何欢为首的新皇城军将李贺有关叛党皆尽数抓获,月中统一于百姓面前问斩。

    此时天下稍安,钦天监算出四月底为良辰吉日,是以新皇于此时举行登基大典。册封其妻苏湘为皇后,女儿李念棠为泰安公主,儿子李深为太子。

    新朝第一日便追封已故国舅爷苏晏为护国大将军,其夫人秦悦为忠勇夫人,并封二人唯一独女苏予初为昌国郡主,一切用度与公主相同,见君王可无需参拜。

    与此同时,奉瀛帝宣布将逆贼李贺从皇室中除名,贬为庶人,于下月初斩首示众!

    阴暗诏狱内,被人尊崇十余年的帝王此刻如同野狗一般被关在此处,身上衣衫已看不出原来样式,只是不待走进便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得阵阵恶臭。

    “世子爷,您还是离远一些吧,这腌臜货太久没有洗刷过了,恐怕会脏了您的眼啊!”

    “无妨,拿一些布条将他的嘴堵上,而后你们便出去吧。”

    再凶猛的恶兽被人拔了爪牙后也会温顺起来,昔日李贺手握生杀大权何等威风,而如今便是连一个小小狱卒看向他的双眼都难掩嫌恶,只见他从地上抄起一块看不清颜色的破布条,快准狠的塞入了李贺散发难闻气味的口中,随后便向外跑去,好似不赶快净手,自己这双手便不能再要了一般。

    “你如今身为庶人,应当向我行礼的,而我大度,便不与你计较这些了。”

    方才狱卒那并不温和的动作也让昏沉当中的李贺有了几分清醒,他透过细碎的光线看清面前之人后,不禁露出了汹涌恨意,奈何他此刻手脚被人绑着,嘴方才也被人塞住,此时纵有万般痛恨,也难以动作分毫。

    而来人显然不在乎他如今是何情形,只是觉得这周身环绕的味道实在过于难闻,便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落在李贺眼中后竟是激动的颤动起来,人都如此了,竟还想要用眼神杀死面前的人。

    “这样眼神作甚,新朝伊始,我并无闲暇专门跑来戏谑于你,今日来此而是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这些日子在这无聊的紧吧,如此安静之地,你可想通了自己为何会那般相信所谓的‘仙师’,是以造成如今这副模样吗?”

    男人的话果然让出于癫狂之中的李贺安静下来,的确,他被关在这牢狱之中已有两月有余,狱中无人不知他从前做过何等恶事,是以他于此深受折磨,如行尸走肉一般浑噩至今,而他始终未曾想通自己究竟是缘何那般轻易就相信了苏予初几人的谗言,而今看来,此事恐怕与眼前之人脱不了干系!

    见他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新任户部侍郎的陆祁渊也不再卖关子,在眼中划过一丝恨意过后,将一切的真相尽数道来。

    “你可还记得那柄‘斩尘’,哦我忘了,在我将他奉上过后,您可是日日擦拭,听说便是深夜入睡之时也不曾离身呢。”

    李贺听完一时又激动起来,可他此刻浑身无力,只动作几下呼吸便更为急促起来,只能用唯一还能传递消息的双眼,满是额恶毒的看向来人,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果然是你暗中谋害!”

    “别急,还有一事我忘了告诉你了,那把剑不过是我从路边随意买的一把罢了,真正的斩尘被我放在了慈顺寺中,早于新皇登基那日便已献上,可笑吧,你以为是上天选你,其实你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皆是假象罢了。造成今日一切的,不过是皆因你内心的贪婪。”

    说罢便不在去看李贺的反应,转身走到了光明之处,这段路上无人,也没人能看见他眼底的滔天恨意。当日李贺刺向少女的那一剑虽被松雪挡下,可他却忘不掉自己那一瞬之间的畏惧,今日他很想亲手将这人了断,可他深知这么做太便宜了李贺,让人先行塞住他口也是怕他愤怒之下咬舌自尽。

    果然,李贺骤然得知真相之后竟是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他不想让自己像一个败者一样被斩首于人前,可他口中塞着布条,死,亦成了最困难的一事。

    三日之后,造下无数杀孽之人于群臣与多位围观百姓面前被斩首,鲜血喷溅数尺,已告数万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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