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万家灯火皆暗,黑夜寂静,这辆被人小心处理过的马车,在暗夜中并未发出太多声响。

    驾车之人身材娇小,正是身着一席黑衣的槐夏。车内是身披大氅的苏予初和一身黑色轻装的松雪,这身装扮,一看便是为了便于黑夜行动。

    “定要万事小心,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慈顺寺中形势未知,此举带着些许风险,可苏予初却是无力自己进入其中,只能再度叮嘱,而松雪却无半分恐惧,只是认真朝着少女交代。

    “如若我两个时辰还未出来,您就和槐夏赶紧回去。松垚定是暗中跟着,你们不会遇见危险。”

    “不可!你定要平安归来,若是到了时辰还没出来,我便入内寻你!”

    松雪本就为了自己才夜探慈顺寺,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怎会弃之不顾!

    见她这般,松雪只做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便不做回答,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松垚也绝对不会允许苏予初做出对自己有危害的举动。

    不久后,马车渐渐停下。

    “姑娘,就停在这里吧,再往前走怕是目标太大会被人发现。”

    向来胆小的槐夏主动担任黑夜中的驾马之人,且眉眼间无半分畏惧,因为她知晓此事对于姑娘万分重要,可眼底对于松雪的担忧却是难以化开。

    “放心吧,我功夫还不错的。”

    实际自松雪到了苏予初身侧,还没在她面前展现过分毫,还是此刻她眨眼间便从她们面前消失,二人这才意识到松雪所言非虚。

    “姑娘,松雪定会没事的对吧?”

    松雪走后,槐夏陪在少女身边,此刻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点胆怯,可苏予初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夜探被圣上命令禁止的寺庙,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传扬出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可除了如此,她又不知该如何接近这处,因而此刻也只能忍受内心的万般煎熬,盼着松雪可平安而归。

    可看着并无一颗星辰的夜空,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而此时的松雪,早已轻松翻过高墙,进入了慈顺寺内部。

    其实她所说自己功夫还不错并非是让苏予初宽心的说辞,当初在暗卫营时,因为长公主本对她有重用,是以教导她的师父格外严格。

    十余年的训练,她的身手自是不若,可从离开暗卫营后已经许久未有机会施展过,因而松雪现在除了万般小心之外,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流于心间。

    午夜时分,寺内无比安静,她于黑夜中摸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果真发现一处亮光之地。可就待她看清眼前景象后,她身形一怔,眸色瞬间生变。

    -

    “姑娘,两个时辰了,我们……”

    松雪迟迟不归,眼见天快大亮,槐夏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几分哭腔。

    苏予初的面色也不太好,尽管此刻她等在马车上,可眼下天气寒冷,她身子又素来柔弱,因而此时面色不禁多了一丝苍白,只是她仍双眸坚定,像是定要等到松雪出现。

    “等到天亮,如果松雪还没出来,我们便想办法进去。”

    槐夏点头应下这话,可就在此刻,马车却突然被人驾离此地,于此一起的是松垚恭敬的声音。

    “姑娘莫怪,天亮之后此地不安全,我定要平安护送姑娘回去。”

    “停下!不然我便从此跳下去!”

    “烦请姑娘别为难属下,您若出事,我等只能以命相尝。”

    松垚这一话让苏予初止住动作,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慈顺寺越来越远,天光大亮之时,她们已安全到达霁月巷中。

    “等一下!你,能否去看看松雪?”

    平安送回少女后,松垚便欲转身归于暗中,可却听她将自己叫住,只好恭敬的回了苏予初的话。

    “属下奉命在此守护姑娘,如今松雪不在,更是不能再离开半步。”

    说完便消失于二人眼前,而苏予初眼中的光芒也在此刻熄灭。

    这一日,二人皆没离开小院,只怕若是松雪突然回来,她们会就此错过去。可等到晚上,那个娇媚的身影也仍未出现。

    “姑娘,您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然身子会受不了的。”

    这一整日,苏予初都沉浸在担忧与愧疚当中,因而并未好好吃饭,眼下见槐夏红着双眼给她拿来饭食,只得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接过用了起来。

    只是用着用着,泪水潸然落下。

    从选择这一条路开始,她便知道何其凶险。刚开始不得已拉槐夏与松雪入局,确实抱着利用之意,可这些时日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给她们二人寻求退路。

    至于自己,从一开始便未想过全身而退。可眼下松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知道,若是松雪当真因此事丢了性命,恐怕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自己的事,舍她一人便够了!

    从这日开始,霁月巷中的百姓仍是往日那般,只有最里边那间院子,却鲜少发出声响。其余人都以为是里边的三人已不再此处,却不知道,里面的主仆正在轻声谋划着什么。

    “姑娘,这真的能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时距离松雪的失踪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来,苏予初和槐夏皆心情不加,槐夏更是晚上偷偷以泪洗面。

    一个朝夕相处的大活人突然从眼前消失,槐夏内心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不是怕苏予初看见伤心,她都想偷着给松雪烧些纸钱过去,以示慰藉。可行动尚未来得及开始,她便被少女叫到屋内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起初她还不解,院中明明只有她们二人,姑娘为何要这般小心翼翼,直到听清她所交代的为何事,不禁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因太过惊讶叫出声来。

    因为少女与她说的,竟是要想办法骗过松垚,而后她们二人前去寻找松雪!

    “可是松垚侍卫,平时根本也不出现啊,若不是我知道他在,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槐夏本来听见能去寻找松雪是很开心的,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一想到松垚那神出鬼没的模样,又不禁犯了难,谁料她一抬头,便看见少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有办法。”

    是夜,松垚守在平时的位置,今日他一整日都没见少女出来,看着槐夏忙进忙出的模样,好似苏予初生了病。

    原本他应该去查探一下这件事,可如今松雪不在,他怕自己贸然出现,会吓坏了两位姑娘,心中纠结之时,却见槐夏一脸慌张的跑了出来,且东张西望的模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松垚大哥,您在吗?!姑娘这些日子感染风寒,如今高烧不退了!若是不寻得大夫,怕是撑不过今晚啊!”

    槐夏的声音不小,且又带着哭腔,凭松垚的耳力自是听清了她说了什么,随即便现身于她面前,向她询问苏予初如今状态如何。

    “姑娘今日本就精神不济,我原本还以为她是担心松雪所致,谁知道我晚上送饭进去,便看见姑娘浑身颤抖的躺在榻上,我上前一摸,竟是浑身滚烫!松垚大哥,麻烦您快去请个大夫来吧!”

    松垚看她的模样不像作假,随即便欲出门寻找大夫,可人已经走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使得槐夏刚松的一口气又慌忙提起。

    “怎,怎的了?”

    “姑娘莫怪,可否方便让我看一眼姑娘如今情况如何,稍后我也好与大夫形容。”

    松垚与松岩一样,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未来主母何其聪慧,加上松雪一事,使他不得不提防这对主仆是否会蒙骗自己。

    可他见槐夏听完自己的话后,只犹豫了一瞬,便带了他进去。

    进门之后,他内心暗道一声逾矩便看向正躺在榻上的少女,见她果真如槐夏所说,面色苍白且满头大汗,一副病症不小的模样,他刚欲上前看个仔细,却被一旁的槐夏拦住。

    “松垚大哥看过了怎还不去?!你耽搁一分姑娘便多了一分危险,倘若姑娘出事,你如何与公子交代!”

    槐夏此刻双眸通红,像是对少女分外忧心,见此情景,松垚只得暂时信服,急忙遁走去寻找郎中。

    而她走之后槐夏望着门外良久,直到确认人是真的走远,赶忙跑回床边,给少女榻内的数个汤婆子拿出。

    “姑娘,他走了,我们也快些离开吧!”

    苏予初擦了擦头上热出的汗,随即点头应下。

    今日她装病支走松垚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她不能放任松雪不管,可松垚又不会就这样轻易让她离去。是以出此下册,想着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松垚也可因不知情逃过一死。

    她们想法很好,可若是此刻松雪在旁定会无奈的摇摇头。暗卫就在身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使主子受难,那便只能是他的错。

    寻人心切的二人动作迅速,换好一身夜行衣之后便欲出门,谁料还不等槐夏伸手,门竟从外面被人推开。

    黑夜中视物较为艰难,直到看清来人是谁后,苏予初与槐夏皆瞪大了双眼。

    “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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