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夜色迷离,二人看着这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先是惊讶的愣在原地,直到来人出声后,这才跑上前去三人紧紧相拥起来。

    “姑娘!槐夏!”

    “你跑到哪里去了?!呜呜呜,我还以为……”

    槐夏一边哭一边检查松雪有没有受伤,苏予初也是双眸含泪,只是惊喜过后,却看出松雪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问话,放在平时松雪早就知无不言,可今日却是面色有异的从少女身前退开,像是有些不知如何对她开口,“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由世子亲自与您说吧。”

    说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拉着槐夏离开。而苏予初这才注意到,大门外还有一个高大身影,正是几日前与自己不慌而散的陆祁渊。

    乌云渐起,一场看不见的大雨正在酝酿。

    “没想到几日不见,我竟是不知该再把你当做乡间孤女,还是京都大将的女儿?”

    苏予初其实早就想过,自己的身份应是瞒不了他多久,可饶是心有准备,在听见男人的话后还是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只觉耳边风声卷过,山雨欲来。

    院中灯光昏暗,她本应看不清男人如今是何面色,可怔愣之间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只是那目光中并无半分色彩。

    “松雪不会背主,世子是如何得知的?”

    松雪消失几日,今日却与男人一同出现,想必中间定是发生了一些事端,致使她无法归来,且陆祁渊也以此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可苏予初知道,此事定不会是松雪告知,因为若是如此,那此时找上自己的便不是陆祁渊,而是平阳侯府的家丁了。

    而男人却未立即回答她,只是面色复杂的走上前来,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了少女面上的仿徨,无措。

    “这,松雪,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啊?是世子救了你吗?”

    窗外的二人正无声对峙,而面对着槐夏的疑问,松雪只得言简意赅的说出这三日的经历。

    那日她潜入慈顺寺后,本来一切平安无恙,院内也并无她们想象的那样被李贺派兵把手。正相反,里边很是安静,只有零星一个晚修的僧人还在活动。

    可就在她想暗中跟随打探之时,却在一处亮光的殿内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这人便是与她同为暗卫营暗探的松杨。

    松杨比她还小一些,二人曾一起在暗卫营中训练多年,她奉命离开时松杨仍在。而眼下看,他应该已经待在此处良久,因她看出院内僧人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就在松雪还想再观察一下他究竟在做何事之时,只一眨眼,这人便出现在她身后。师出同门,简单交手过后松杨也认出了她是谁,虽未再动手,却也未曾让她轻易离开。

    发出常人难以发现的信号不久,她便被人带到了陆祁渊面前。

    “事出有因,不便告诉世子,生杀随意。”

    暗中行事,极为机密,她虽然心有疑惑 ,却不会以此来交换自己的性命,因而松雪将此话说完,便准备安然赴死。却不想,陆祁渊像是对她出现在那并不惊讶。

    “不用你的命,与我走一趟。”

    随后她便被人绑住手脚,蒙住双眼放到了马车之上,丝毫不能她半分传回信息的机会。

    一日过后,马车停下,她也终于重见光明,可待看清此处是何地后不禁更为惊讶。

    陆祁渊这么谨慎的将她带来之地,竟然是陆氏老宅!

    “接下来的事与她所寻之人有关,你若是想知道,便跟过来。”

    这个“她”所为何人自是不用明说。因而只这一句话,便让她愣在原地,还是见陆祁渊走远,这才慌忙跟了上去。

    事情有些出乎松雪的预料,可她此刻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走向这外表恢弘大气的陆氏老宅之中。

    假山流水,松柏耸立,她跟着几人走了许久,才到了正院之中。

    这陆氏老宅的当家人正是陆祁渊的嫡亲二叔,陆二爷。只见他此刻明明面色红润,却装作一副缠绵病榻的模样。

    叔侄二人许久未见,自是少不得一顿寒暄,再加上陆氏族中子弟都来拜会这个世子兄长,过了良久,陆二爷才开口让陆二夫人带陆祁渊去祠堂拜见先祖。

    此刻松雪走在松岩身侧,面上神色不显,可内心却是无比焦急,因如今已半日过去,她却不知男人所说之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随着道路越走越窄,她才发觉有些不对之处。

    这陆氏老宅的祠堂,竟然建在这般幽深静谧之处。尽管她自年少便入了暗卫营,也深知此举有些不合常理,可见陆祁渊和松岩都见怪不怪的模样,只好跟着继续走去。

    又行了一刻钟,她才看见面前有一个暗色建筑。

    “到了,祁渊,你这些?”

    陆二夫人带路至此,随后看了一眼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她与松岩,想来是并不想让她们二人踏足此地。且见陆祁渊点头应允过后,松雪仍然能从她眼底看出深深的戒备之色。

    “婶母安心,此二人皆是侯府暗卫。”

    见他如此说,陆二夫人只能上前打开了祠堂的门。陆祁渊和松岩便跟着一同走进。

    而此时的松雪却觉得诡谲之处更甚,因为她还从未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中,祠堂的门竟然是一道机关暗门!

    只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快步跟上,在她进去的一瞬间,暗门悄然关闭,且从门内而看,若非知晓机关在何处,恐怕无论进出都万般艰难。

    进去之后,松雪终于发现了这处有几分正常祠堂的样子。烛火明亮,此处修建着一肃穆高台。只见高台之上,摆满了众多陆氏先祖的排位。

    而她与松岩并非陆氏族人,只能先行退至身后,看陆祁渊随着陆二夫人祭拜先祖。

    又过了许久,待起身之后,陆二夫人看着陆祁渊,说了一句令松雪有些意外的话。

    “你父亲已经休书与老爷说明此事,只是你二叔仍是交代我提醒你一句,如若你亲眼所见后,往后不论发生何事,你都将无法独善其身,如此这般,你可要执意如此?”

    这话松雪能听懂,却拿不准其背后的意思,她只是余光瞥见,陆祁渊在听完这句话后,明显呼吸一滞,随后目光坚定的看向先祖排位。

    “我对着陆氏祖先发誓,我所做的决定断然不悔!”

    少年一诺,言真意切。

    松雪发现,这话说出之后不仅陆二夫人有些动容的拭泪,便是连身侧的松岩都好似身形一震。

    正当她打算整理一番思绪之时,陆二夫人简单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随后先行向着祠堂内部走去。她这才发现此处原来别有洞天。陆氏祠堂内部,竟然还有着更大的空间存在!

    不知过了多少道暗门,她们才走到一处平坦的走廊处。而走着走着,她竟然发现此处有一熟悉之物,刚想伸手探视,却被发现的陆二夫人厉声打断。

    “住手!这处是机关!”

    松雪将手快速收回,待他们走过这处之时,陆二夫人不知动了些什么,便见放在她所站之处竟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怕是自己方才真要动了那物,此时便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而面对陆二夫人不太好的脸色,她也没解释什么。

    因为此地摆放的是一金丝所绣的花样,而上面的样式,分明与苏予初保存完好的那枚玉佩全然相同!直到这时她才确信,此处若当真有人存在,应却是与少女有关联!

    就这样,怀着满腹怀疑,他们终于走到走廊尽头。

    “婶母,便是此处吗?”

    陆祁渊同样看着这并无去路之处,眼中神色怔然。

    “此为最后一处暗门,稍后我会将此开启,我昨日已与贵人交代过,今日会有人来,你去吧,他们应该正在等你。”

    话音落下,松雪还未看清她究竟动了何处,随后只觉地有一颤,随后便见一道只能一人通过的暗门出现在眼前,恐怕身材稍微宽广一些的,便会被拦在门外。

    一路走到这处,松雪更是内心震动,因这一路的机关暗门,她能猜出陆氏之人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可做到如此。若不是有人带路,恐怕就是寻到门口,她们也都无法想到,这人如今竟是被人藏于陆氏祠堂内。

    只是松雪不知,这被人这般保护的,是苏府哪位贵人。

    就当她心怀忐忑的随着陆祁渊进得内里后,发现此处远比她想象的宽广许多,除了未有烟火之气外,竟是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一看便是有人居住过的景象。

    只是这衣衫绸缎和刀剑书案,她猜测此地应是夫妻二人。

    可还不待她再行观察下去,就见走到一个宽广之处时,早有一男一女在此等候。

    可还不待她看清来人相貌之时,便被松岩按住身子,跪下之时,陆祁渊恭谨的声音也传至在她耳畔。

    “儿臣陆祁渊,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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