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来人出声突然,几人皆不免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松雪便一脸戒备的挡在苏予初身前。

    可这人却并未分给松雪半分视线,而是双眸明亮的盯着被护在身后的少女,随即竟是带着几分引诱的朝她开口。

    “仙女姐姐这是要出门吗?我知道京都哪里最好玩,不如我带姐姐前去!”

    她这话说完,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松雪都面色一变。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已经到访过的,朝晖公主。

    而今日她却又带着那个名叫玉桥的侍女,身后并无任何护卫的低调来此。

    看着她这般无邪之色,苏予初倒是难以联想此人的生父是何种残暴无良之人。可此人来意不详,她只得暂时露出惊惶之色。

    “民女不敢,不知…您为何又出现在此,如今陆世子并不在此处。”

    “仙女姐姐快快请起,如今此处没有什么公主,我也不是来找祁渊哥哥的,朝晖来此,就是想来找仙女姐姐交个朋友!”

    李映欢一把将朝她行礼的苏予初扶起,并且神色极为认真,生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交朋友?

    可这话听在少女耳中不免觉得讽刺。自己府中家眷上下几百人皆被其父所杀,而她却毫不知情,竟说出想要和自己做朋友的话。

    松雪则是面色担忧的看向主子,见她此刻仍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扯出几分笑意才稍作放心。

    “公主说笑了,民女身份低微,如何能与公主这般高贵身份做朋友,您当真折煞我了。”

    “怎么会呢!姐姐莫不是因为昨日之事与朝晖生气?那我便在此给姐姐赔不是了!都怪宫中的狗奴才乱嚼舌根,我一时着急,才将她当做是祁渊哥哥的……不过祁渊哥哥已经同我解释清楚了,都是朝晖的错。”

    李映欢一脸急切的指了指松雪朝着苏予初解释,而见这位公主当真要朝着自己施礼,她自然是侧身避过,并在听完这番话后,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来人。

    “哦?不知世子是如何告知公主的?”

    “祁渊哥哥与我说,他外出游历之时差点受伤,是姐姐出现救了他,他可怜你无处可去,这才把姐姐带回京都,并且安排在了此处。”

    此话一出,安静待在一旁的槐夏瞬间瞪大了双眼,带着几分不敢相信在心中暗暗腹诽。

    “我觉得我已经想的够简单了,没想到这个公主竟然比我还‘天真’。”

    “咳,可我是一名女子,公主便不担心吗?”

    苏予初说罢便紧盯着眼前人的双眼,像是只要此人眼中露出半点寒光她便再添一把新火。

    “担心什么?姐姐是说传言吗?我原本自然是相信祁渊哥哥的为人的!可昨日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传言一定是假的!”

    少女在心中轻嗤,像是嘲笑此人的沉不住气,仅是只言片语便要露出马脚。

    “公主是觉得我不配待在世子身侧?”

    “什么嘛!仙女姐姐这样貌美!分明是祁渊哥哥配不上你!”

    “咳咳咳咳!”

    这下不仅苏予初被噎的哑口无言,便是槐夏也根本没想到,这个什么公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没忍住,在一旁重重的咳了起来。还是见几人视线都被她吸引,这才赶忙止住,可双颊却憋得通红。

    同样脸红的还有一直想拉住主子的玉桥,不过她并不是憋出的,而是被自家主子的话羞红的。

    因为此处只有她知晓自家主子有一个特殊癖好,那便是从小到大都喜爱极为漂亮的事物!

    年幼之时,便因着皇上宠爱,以至于各种新鲜漂亮的珠宝首饰,吃穿用具皆大把大把的往公主的昭阳宫中送来。

    而随着李映欢的长大,这些东西却已经渐渐满足不了她这双爱美的双眼,她慢慢开始对周围模样清秀的宫女太监“下手”。

    因此除了自小跟着她的玉桥玉露外,昭阳宫内其余侍奉之人,皆是她从各宫之中搜刮而来,还美其名曰“赏心悦目”。

    若只是这些还好,但在一次宫宴上,公主在见到打扮不俗的世子表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次见到他,李映欢便怔愣于原地移不开眼,这些年皆是如此。

    直到昨日见到一席白衣的苏予初,她才被惊艳的出神,早就把一旁的表哥忘至脑后。且被带回宫内还双眸失神的说:“原来这就是九天仙女,果然不染凡尘”。

    那般出尘模样,实在令她过目难忘。

    是以今日才不顾昭阳宫内众人阻拦,再度来到此处。

    而苏予初也不防她竟说出这句话,一时也愣了一瞬,还是李映欢突然上前,才让她回过神来。

    “公主谬赞,可民女实在承受不起,也求公主高抬贵手,别再以姐妹相称,否则便是公主有意抬举,若是传到了别处,小女恐性命不保。”

    朝晖虽不知朝事,可对于自己父皇的脾气还是十分了解的,是以在苏予初再度拒绝之后,便也遗憾的应了下来。

    “那好吧,仙…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公主了,如今是在宫外,我是来找你玩的,你便唤我的名字,映欢便可。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民女姓秦,单名一个初字,公主唤我名字即可,不过公主的美意我心领了,而今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休息了,民女告退。”

    说罢三人便朝她行了一礼,转身就回了院内,便连朝晖在后方呼喊也并未回应。

    “那等姐姐好些了,朝晖再来找你!”

    “公主,此人莫不是有些无礼了。”

    玉桥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面上有几分恼意,这为首之人看着虽是一副守礼的样子,可却好似根本没将公主的话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身份更高呢!

    而李映欢却是丝毫不在意,甚至连望着苏予初的背影都有些许出神。

    “你知道什么,仙女都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

    玉桥无语扶额,只得拉着还不愿离开的主子上了马车。

    “姑娘,这朝晖公主是何意啊?”

    回了屋内,槐夏终于把憋了半天的疑问说出口,可苏予初却并未回答她的话,看样子也是在兀自思考。

    “我见她双眸澄澈,所说之话不似作假,可……”

    可李贺这样的人,当真会养出这般纯善的女儿吗?她自己面对旁人之时,也能装出一副单纯样子,可装的和真的又哪里能够一样呢?

    见她这般,松雪便将所知的有关朝晖公主身世说与二人听。

    “我曾听闻,朝晖公主的母亲原本只是一名普通官员家的女儿,进宫之后,皇上原本对她并不宠爱,只是念在她为他生了子嗣的情况下才多了几分照拂。可在他心里,公主自是比不得皇子,何况还是庶出的公主,因而朝晖公主两岁之前生活的并不算太好。”

    “可就在一年之后,李贺竟然在一次宫宴上遇刺,当时场面混乱,其余妃嫔皆四下逃窜,唯有朝晖公主的生母章氏舍命替皇上挡了一箭,这箭被人用了很大力气,章氏只撑着说出一句‘求陛下照看欢儿’便撒手人寰。”

    “刺客被全部绞杀后,李贺便下令处死当日所有逃命的妃嫔,又以贵妃之礼下葬章氏,自那之后,他便对这个从来未放在心上过的女儿宠爱万般,直至现在仍然如此。”

    槐夏听完不禁有些唏嘘,但更多的还是对当今的残暴感到发指,正当她在心中咒骂李贺时,便听主子在一旁声音极轻的说出这句话。

    “所以,她这份天真难道真是因为自小备受呵护才得以留之吗?”

    可松雪却没给她恳切的回答,

    “她即便当真无辜,姑娘想杀她也并无不妥;同样,她若与她父亲是同一种人,姑娘若是想给她一个改过机会,也未尝不可。何况,”

    接下来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不禁让人浑身一颤。

    “我们不正缺一个接近那处的机会吗?!”

    皇宫  一处精致宫苑

    “干爹,公主今日又去了霁月巷。”

    此处位置有些偏僻,宫苑的装饰却是极好,正是李贺特意赏给连喜的住处。

    而连喜今日不当差,此刻便焚着御赐的上好香料,安然在躺椅上休息,脚下还跪着一名小内侍为他捶腿,当真是好不快活。

    听见身侧传来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后,他也并未急着睁眼,而是挥挥手让捶腿之人先行下去,这才由着另一人搀扶起身。

    “世子可也在?”

    “世子今日仍去了那处,留下的暗卫不知是受了世子告诫还是别的缘故,竟也并未去那边通报。”

    这个答案倒是让连喜有些惊讶,毕竟昨日陆祁渊可是生怕自己养在那处的人被人欺负了早早赶过去。

    “哦?那住在那的人可吃亏了?”

    “这……儿子听说,公主不但并未为难,而且……”

    “说!”

    连喜尖细的嗓音本没了多少气势,可这小太监仍是被吓的慌忙说出口。

    “而且还与那人姐妹相称!”

    “啪!”

    小太监惶恐的说完这句话,果然见连喜面色突变,随即愤怒的将手边的茶杯掷了出去,吓得他身子都抑制不住的抖动。

    连喜神色阴翳,配上他发白的脸,整个人的确十分可怖。

    “呵,我倒是小看了此人。”

    当初便是他将苏予初的存在告知李贺,可那日却因为朝晖公主的出现,使陆祁渊逃过一劫。而在打探到他将人安排在何处后,便故意散播谣言,见公主听到之后果然生疑,第二日便请旨出了宫去。

    他本以为会看见陆祁渊与朝晖公主二人因此生出嫌隙,因而他便能趁此与皇上说明此事,降罪平阳侯府。可他却没想到,公主竟对此事丝毫不在意!

    日光渐逝,遮盖住他脸上的神色。

    “陛下该用晚膳了吧,走,我们去身侧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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