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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坦白

    明熙没有把自己完全地砸进对方怀里,她是收着力道的。

    大约也就是脸贴着胸前的衣襟的程度。

    腰上传来被压迫的触感,等到她差不多站稳了,这感觉也就消失了,还惹得明熙多看了一眼。

    但她还得把注意力挪到控制表情和挤出泪花上面,这般做戏她早已熟稔,倒也信手拈来,自信叫人看不出破绽。

    男子身上也会有香味吗?

    明熙的思维发散了一会,想要仔细辨别鼻尖嗅到的是何种香料的味道,陌生但怪好闻的。

    不对,现在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可有何事是要我帮忙?”

    含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明熙没有真的靠到他的身体,但离得近了也能感觉出胸膛的振动,轻微且不容忽视。

    那只从她腰上离开的手转而扶上了她的肩头,不,这力道不如说是牢牢钳住,然后令她和他之中终于空出了一些空隙。

    明熙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了起来,她的眼睛顺着往上看,却落入一潭仿若雾气氤氲的湖水中,其上看似倒映着澄澈的天空,再探去也知道触不见底。

    这动作实在轻浮,由他做来却轻飘飘得顺理成章。

    “不然姑娘怎么会算好了来碰我呢。”他就这样随意戳破了明熙的别有用心。

    明熙下眼睫上的泪珠将落未落,眼眶微红,但就看着殷洵的眼睛不肯移开,避而不见是心虚的表现,她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

    倘若是一个月前还在临安的她,有人直白揭开自己的伪装,或许她还会恼了去。

    说来不知该是骄傲与否,经过昌宁长公主一惊一乍又想一出是一出的磋磨之后,她差不多都能八方不动了。

    故而明熙只是直白地与他对视,尾音颤颤,“是,遍寻之后小女子无人可求。恰闻阁下之行,还望……”

    殷洵眼底映出眼前人的模样,就见其眉目含情,一双杏眼若水洗琉璃,幻视新月生晕,浓露凝霜。

    双唇轻启,色如三月春桃,形似百卉芳英。

    “世子…怜我。”

    明熙说完,半垂着眼,暗自伸手扯上面前人的衣袖,极有分寸地只攥衣角,一动就能将她甩开。

    过去每当她有事相求与阿爹的时候,等看撒娇也不管用后,她就会这么做。让她安静地扯上一会,阿爹就会败给她了似的答应自己。

    不知有用没用,暂且一试,加些筹码。反正当她决定来制造偶遇时,就抛却了羞耻心,不过是对外人示弱而已,还远远达不到她的底线。

    殷洵松开了捏她下巴的手指,指尖上移,轻按她的眼尾,抹开了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滴泪。

    明熙无法看透他的想法,这人周身环绕的气息并不锋利,她在他身边所感受到的锋芒还没有昌宁长公主的一半多,她也得告诉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外头湿寒露重,可愿随我进门细谈?”

    殷洵收回摩挲她脸侧的手,倒是没有不许她攥自己的袖子,只是撩起衣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细白的手腕跟着一起抬起。

    就这样发出了邀请,对一位未出阁的女郎来说实在是过分的冒犯,是就此报官也不会冤枉他的程度。

    明熙咬着牙,眼中闪过不悦,四下侍从众多,若有人将之报告给公主,她便没有退路,生死就系在殷洵今天的心情上面。

    他是算准了自己没有选择吗?

    殷洵看够了她的反应,哈哈一笑之后转身就走,似乎并不准备等她。

    明熙没有办法,她拿指甲掐了自己一下,连忙跟上,只与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她在踩点的时候基本上将这个庄子值得一看的地方都逛过,倒是没有接近过主人家的苑子,本来还以为会穿过湖畔各宾客的歇脚处,受众人注目之下过去。

    但是没想到殷洵自己住的苑子反而在整个庄子的最后面,靠着最近的一处小山。

    他们从西苑慢慢走过去,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这让明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更加确认这人刚刚就是在存心逗弄她玩。

    这也太恶劣了,明熙瞪着他的背影,默默诅咒他下一秒就被小石子绊倒,在她面前丢尽脸面。

    只是可惜走完了全程也没有这样识趣的小石头。

    明熙在身后瞪他的眼神,殷洵不是没有接收到,他只是快走了几步,推开了院门就让明熙先进。

    从外面看,这个院子并不大,甚至与客人们的住处相比来说非常小,只是铺满了白玉砖,草木茂盛,沿着池上石板而去,左走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凉亭,右走则应该是主室,主室也只有一层,跟昌宁长公主的三层小楼比逊色不少。

    难道此人是个不重安寝享乐的主?

    明熙走在前,当然不可能去往他的厢房,便目标明确地顺着石板走到摆着桌案的凉亭来。

    凉亭东面挂着挡风的竹帘,西面的竹帘则是上卷收着,所以透风采光还算可以。案上叠着几本书和书画卷轴,笔架挂着笔,砚台的墨已经干了好一会。

    殷洵走上前收起竹帘,确保四面都透光。

    明熙靠着柱子坐,往后看荷池里几条锦鲤悠闲地摆尾巴,一个个吃得肚圆滚胖,想起之前那个能说会道的小童告诉她的趣闻。

    比如自己被安排照顾庄子里的一群锦鲤,最开始还好好按要求喂,后来得知这些鱼一条的价格就是几个自己加起来卖出去的价钱也比不上,它们每天的鱼食其实都是她吃不起的名贵食材,一时悲痛欲绝,每每喂食时鱼食不要命地撒,生怕把祖宗饿到。

    最后把那些锦鲤一个个都喂成了球,每天等待着她的就是一张张深渊巨口,让它们自己吃已经不够了,得一把把地往它们大张的嘴里塞。让她每次喂食,连扛鱼食都是一个力气活。

    这院子的锦鲤不会也是那小童子喂的吧?

    明熙一想到这个就忍俊不禁,神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没有一开始的紧绷。

    她回过头,看着殷洵收拾他的桌案,其实乱得很,打开的卷轴交错放着,有一卷甚至滚到了地上,她看了一眼,大概是什么名贵的画作,画得极为精细,山水之貌仿佛近在眼前。

    再看,题字的字迹仿佛也有些熟悉。

    明熙想了又想,才挖出昨天进庄园前的记忆来,好像就是大门口的题字?她那时还觉得写得很好,形骨皆有。

    所以……

    不是什么名家,就是他写的吗?

    明熙眨了眨眼睛,那这幅落在地上的画也是眼前人的手笔了。

    看不出来,不是什么作风荒唐的纨绔子弟吗?

    不不,也不能断定。

    明熙眼见着那拖地的卷轴一点点自动上移,原来是殷洵把它卷起来了,封好后就和其他的叠在一起。

    “好了,短时间不会有人来的。”殷洵坐在他自己的椅子上,姿态也不是很端正,看来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明熙知道接下来轮到自己说话了,她斟酌着字句,挑挑拣拣着把自己被挑选上京的经历说了,几个姐妹也没有特别展开讲,点到即止,然后是自己一些加料的猜测,渲染自己恐慌的情绪。

    她听了一耳朵的京中密事,因此说来也有鼻子有眼,至于公主收受财宝一事,她想京中人应该无人不知,也就省略去了。

    说着说着挤出泪花来,这个她已经熟练了。

    “我…我只是想回家和爹娘团聚,现在所作所为实非我愿。”明熙低着头说,这完完全全是实话,她之前或有掺水,但这句话全乎出自自己的内心。

    自上京来,她一日也不敢放松,疏解情绪的途径也只有每晚闭上眼描构的家乡之景。

    她多希望早晨一睁眼就能发现自己回到了临安,床是自己的床,桌上是她嘱咐家里人必折的时令花草枝丫,推开窗就是眼熟的鸟雀在叽叽喳喳,然后就是由娘亲亲自打理的小花园,花香袅袅,流水叮当。

    成长过程中,不是没有人夸她,阿爹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就曾经笑称她有一副天生应当享受荣华富贵的样貌。

    但,就允许她对这里的荣华富贵水土不服吧。

    殷洵的手搭在自己的那些书卷上,明熙因为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

    这样的沉默也有些熟悉,明熙心道。

    “我大概知道了。”殷洵的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他坐的比明熙要高,当他的视线自上而下投落时,轻易就能将明熙整个人笼罩。

    “但是……”

    “长公主殿下可不好办呐。”他往后倒去,头也搭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凉亭的横梁格外好看,等看够了,他又直起身子来。

    殷洵将手掌曲起,手指卷成一个筒,闭起另外的眼睛,他只用一只眼睛从这头看明熙。

    “姑娘接下去可得听我的,且…”

    “我绝对听您的!”明熙趁着他停顿的空隙,语气急切地回复。

    听他如此说来,这忙是会帮了。

    想来也知道行事不易,不能像平阳王的事一样强抢,她可以被私底下送走,但是临安明家是不会张腿跑掉的,阿爹阿娘也不会轻易离开故土,只要公主不善罢甘休,后续的麻烦源源不断。

    而据她观察,昌宁长公主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掌控欲不是一般的高,她看上眼的事物,宁愿玉碎,也不转送他人。

    但只要让她离开公主的控制,回到家乡,不论是何种做法,不论搭上何种东西,她想自己也是会同意的。

    殷洵突然就笑了,他的笑是从喉咙里低低地传来,睁开另外一只眼睛的时候,明熙能看见亭外的阳光自水面折射进他的眼底的闪光。

    他忽然又张开手掌,手心朝上,对着明熙轻佻地勾勾手指,

    “希望代价你也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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