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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案叠起(七)

    殿外天光暗淡,阵阵风寒,又飘起了零星小雪。

    糯糯担心女帝身体,在殿中多点了一个火盆儿,银丝碳哔啵作响。

    四喜儿带着一身寒气急匆匆的跑进殿中,在外间跪下。

    “陛下,大理寺卿左祁奏报,今日一早刑部都官被绑缚于大理寺门前,在其身上还搜出来了其签字画押的罪状。”

    里间,尚儿正由着医官换药,伤口已经开始长出些新肉,只是就这么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糯糯站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在看到女帝伤口时不由得交握的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

    “嘶……”

    医官不由的手抖了一抖,那伤药涂在伤口上本就疼,经这一抖,更是下手重了些,尚儿疼的脸也跟着白了一霎。

    “请陛下恕罪。”医官连忙跪伏在地上。

    “可见到皇后?”尚儿疼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没理会地上的医官。

    “殿下在西暖阁。”

    “见他来寝殿见朕。”

    尚儿拿起一旁涂药的工具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最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医官起身继续。

    见女帝并无愠色,医官这才重新站起身来继续上药。

    须臾,扶绍跨进正殿,被殿中的热气一烘,方才落在发丝间的雪花顿时化化为乌有。

    扶绍在外间站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带进去寒气,才肯进到里间去。

    里间点着檀香,更添了一丝暖意,扶绍甫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夹杂着檀香味的热浪迎面扑来。

    这时,尚儿也才刚刚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陛下安好。”扶绍单膝跪在地上,眸光微敛。

    “皇后请起,”尚儿扫了眼地上的人,在窗前的圈椅上坐下来,“想必皇后已经听到了大理寺的事儿。”

    “是,臣方才听四喜儿公公说了。”

    扶绍站在原地,微垂着双眸。

    见他今日话少,尚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父后伤重未愈,朕不能再劳累父后了。”

    背着扶绍,她也曾打听过甘泉宫的事儿,在得到一致的口径“并未发生什么事”之后,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她心里过意不去眼看着尚修缙缠绵病榻,自己却还如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

    此刻她站起身,走到扶绍身前,望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但是,朕恐怕不行,所以朕需要阿绍的帮助。”

    扶绍微微侧过身,刻意避开与她视线相交,点了点头,语气微凉:“臣自然会站在陛下身后的。”

    尚儿深吸口气,歪着头打量他片刻,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今日同她生份了起来。

    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尚儿有些泄气的走到一旁,唤来糯糯替她更衣。

    西暖阁提前被布置了炭盆,尚儿披着厚厚的斗篷进去,脱掉斗篷的时候,一点没觉得冷。

    待尚儿在屏风后的桌案后坐定,四喜儿才宣召大理寺卿左祁觐见。

    大理寺卿左祁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人,他跪在殿中禀报时,尚儿犹如从前坐在课堂上仰着头听刻板严肃的微积分老师讲课。

    “陛下,李临现已收押在大理寺,且其对杀害人犯之事供认不讳,请陛下拟旨,罢免其都官之职。”左祁说完将一张纸双手呈过头顶,“此为罪状,请陛下过目。”

    尚儿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微积分老师,抬起手拍了拍自己脸颊。

    四喜儿将左祁手中的罪状呈上,尚儿接过,捏着一角将纸展开,凑近扶绍,示意他一起看。

    一阵淡淡的药香拂面,扶绍身子不由一僵,置于桌案下腿侧的手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腿肉,才就着半伸过来的那页罪状细看了起来。

    罪状篇幅不长,却简明扼要的交代了李都官缘何杀人以及受谁指使,最后便是签字画押。

    果然如扶绍所想,这件事同冯侍郎有关,但李都官供出的幕后主使便是冯侍郎,让扶绍又觉得颇有些不通。

    倘若冯侍郎真有那个胆子刺杀女帝,那么又何必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中?

    再有,冯侍郎固然可疑,可他刺杀陛下后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天下动乱,恐怕他那一室金玉难以保全。

    扶绍直觉在其背后定然还有一尾更大的鱼,只是当下没有证据,他也只能顺势而为、谋定后动了。

    “左卿请起,”尚儿清了清嗓子,接过扶绍递过来的一页字条,念道,“朕会下旨罢免其官职,但朕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大理寺大牢。”

    紧接着第二页字条又递了过来,尚儿继续念:“另外此人供出是冯侍郎指使,那便先将冯侍郎羁押,待查清之后再做定夺。”

    左祁躬身站在屏风的另一面,拱起双手,道:“臣遵旨!”

    “可查清是何人将他绑在大理寺门前的?”

    这是尚儿自己的问题,她虽没有扶绍想得多那样周全,但她此刻面对着这一桩桩的案子,也不由有了诸多思考。

    “陛下恕罪。”左祁跪伏在地。

    尚儿了然,没再多问,只叫人先下去。

    待左祁退出西暖阁,尚儿这才打量起身前的这张桌案,桌案正前笔山、笔架、砚台、镇纸一字排开,桌上有两摞奏折,右手边的为已批阅,左手边的一摞尚未批,另在桌案左侧又置了一张小几,上面堆着更多的奏折。

    已批阅的奏折因着随时被侍奉笔墨的內监递出,是以并没有很多,但未批阅的奏折……尚儿只能想到一个词——堆积如山!

    尚儿侧过头看向扶绍,由衷的说了一句:“阿绍辛苦了。”

    扶绍此时已站起了身,闻她此言,想说什么,嗫喏了半晌,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他在她心中已有不同,但那日撞见她说的那些话,叫他心中燃起的小火苗“噗”的一下熄了大半。

    他不知道该恼还是该怨,但好像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没有恼和怨的资格。

    “陛下言重了。”扶绍微微躬身,神情淡漠。

    感受到扶绍今天的疏离,尚儿虽不知为何,却也不知从何问起,尴尬了片刻,正欲起身回寝殿,却被扶绍打断了行动。

    “陛下来回挪动,恐染了风寒,不若便在那张小榻上歇息吧。”

    扶绍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小榻。

    “臣也好继续向陛下问断。”

    “问断”向来是他的说辞,他说得谦卑,大抵是为了顾及她身为君王的颜面。

    但每每总是他引着尚儿的思路,去做出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正确决断。

    就算尚儿不曾在此处上过心,她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

    原文中,女帝强横专断,才有了一朝皇朝覆灭。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的扶绍,是否也曾有心“教导”她呢?

    尚儿摇了摇头。

    想来那时候的扶绍心中,对原身更多的应该只有恨吧。

    尚儿被乳茶腾起的白雾熏了眼,她别开头,回过神来,不由好笑自己怎么会想到了这许多?

    她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今日见着扶绍对她骤然冷了下来,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室之内,二人各怀心思,皆是默不作声,只闻见翻动奏折的声音,以及尚儿不时对着面前那碗热热的乳茶呼上一口气。

    窗外寒风凛凛,室内被炭火烘得有些热。

    尚儿突然觉得,倘若没有任务,没有原本的男女主,没有危机四伏的时局,他们就这般静静的坐在这儿,一个在书桌前凝神专注,一个捧着乳茶悠闲放空。

    倒也是一幅颇温馨的画面。

    然而这幅温馨画面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生生打断了。

    四喜儿进来时,带进来一阵冷风,尚儿拢了拢身上的水獭毛毯子,隔着屏风向外看去。

    “启禀陛下,冯美人于殿外求见陛下。”

    自从刚醒来时,尚儿对冯星说过无需他的侍奉,他便很久没有出现在尚儿眼前。

    眼下,才刚刚下旨羁押了冯侍郎,没过多久冯星便要求见,很难让人不怀疑,冯侍郎是否也在宫中安插了眼线。

    不过,尚儿也确实想通过冯星的口,了解到冯侍郎在这桩桩件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宣。”

    四喜儿退出西暖阁宣旨,尚儿扭过头看了扶绍一眼,扶绍心领神会,阖上奏折。

    想了想又叮嘱她要问清冯侍郎在上元夜之事中充当什么角色,见她颔首应下,方才走到书架之后躲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月白袍子的少年推门进来,绕到屏风后,带进来一阵寒意。

    尚儿被这阵寒意激的打了个冷颤,忙捧起乳茶喝了一口。

    “臣……臣惊扰了陛下,”冯星见状,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跪下身,“请陛下恕罪。”

    尚儿摆摆手,状似不解的问道:“无妨,冯卿今日来所为何事?”

    见女帝没有怪罪,冯星站起身来,将食盒提到小榻的另一侧,将里面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水端了出来。

    “臣见今日降了雪,恐怕陛下伤痛复发,特意亲自熬煮了些补气养血的汤水献与陛下。”

    说着,汤碗被置到尚儿面前,冯星又十分体贴的将勺子放到了她的右手边。

    “陛下,请品尝。”

    尚儿露出满意的微笑,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党参红枣汤汤体清亮,随着勺子的搅动,上面飘着的一颗红枣也随着缓缓转动了起来。

    “冯卿有心了。”

    躲在书架之后的扶绍透过书架间隙冷眼瞧着窗边的二人,一坐一立,相视而笑,不由捏紧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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