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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案叠起(六)

    两个狱卒赶到时,只有最里面的刑室的门是敞开的,二人顿时酒醒了大半,直朝刑室跑去。

    刑室的门后,刑架上一条铁链孤零零的挂在上面,铁链幅度不大的在半空中荡着,敲在木制的架子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给这旷寂的刑室内,又增添了一丝恐怖感。

    年长狱卒早已见怪不怪,年轻狱卒却不自觉的躲到了年长狱卒的身后。

    刑室是一个长方形的牢室,一侧区域为刑讯台,刑架便置在其上,在刑架对面的是一桌一椅,供刑部主审使用,但现下正侧翻在地。在另一侧是一间不大的牢房,由几根粗细均匀的木头拦起做笼。

    而原本应该关在里面的人,此刻除了身上遍布的刑伤以外,更有一柄匕首插在他的胸口,将他紧紧的钉在牢室坚实的墙壁冷砖上。

    年轻狱卒被这一幕惊吓出声,连忙捂上了眼睛。年长狱卒虽也紧绷着,但见他这般没出息,气得抬脚踹了他一脚,喝到:“出息!”

    年轻狱卒本就处于惊吓之中,现下被踹了一脚,更是没有丝毫脾气。

    牢室墙上钉着的人,双目圆瞪,似是不敢置信,其胸口上被匕首洞穿处还在汩汩向外淌着血。

    而方才行凶的凶手以及执行公务的李都官……

    “大人?大人?”年长狱卒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仿佛李都官方才从未进来过一般,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年长狱卒向牢室走近几步,抬起头,却发现牢室屋顶上方已然破了个洞。

    “大人?大人?”

    年长狱卒又试着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心道一声不好。

    “不好,这事儿需得赶紧上报,你现在去禀报,我在此处守着。”

    ……

    消息传入刑部尚书府的时候,周赜一阵焦头烂额,想到接下来不仅要面对来自同僚的奚落,更重的是还要做好被问责讯问的准备。

    周赜连夜联络巡防司,加派巡逻卫,又在陈留城的几处进出城门处加派了守卫。

    另一方面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去李都官家中,但直到天微微亮起,三方没有一处传回贼人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卯时朝阳自东方升起,周赜从案桌前站起身,转身时不慎将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打翻,茶水茶叶瓷片顿时落了一地,他望着一地狼藉心中不由绝望。

    刑部大牢中发生的事儿很快便传的朝野尽知。

    辰时,第一批奏折被送入玲珑殿,原本刚好够放下奏章的小桌竟一时被堆放的满满当当,扶绍询问了缘由之后,无奈只得命人将奏折全都搬去了西暖阁。

    尚儿醒来时,习惯性的抬起头去看小桌的方向,却见那上面的一摞奏折连同扶绍都不见了。

    这些日子每天都被扶绍揪着问断奏折之事,尚儿有意见,但每每总能被他的劝谏之言逼的咽回肚中。

    眼下人没在,尚儿心中不由一喜。

    “皇后呢?”尚儿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皇后今日在西暖阁。”糯糯上前扶着女帝起身,伺候女帝梳洗。

    蓦地,尚儿吐掉口中含着的水,抬起头,眸中有亮光一闪而过。

    “召南钦郡主进宫。”

    ……

    冉南晴双手拽着襦裙,抬脚踏进玲珑殿。

    记忆中,从前那位先帝在世的时候,冉南晴曾进过一次玲珑殿,后来新帝即位,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玲珑殿似乎与她记忆当中有了很大的不同。从前先帝勤政干练,寝殿内少有纱帐珠帘装饰,而今她抬起头瞧着上方正裹着一条貂绒毯子,一脸苍白的少年女帝,暗自摇了摇头。

    “南钦参见陛下。”

    尚儿正裹着毯子眯着眼睛想事情,听见声音连忙睁开了眼睛。

    “南……表姐请起。”

    微低着头的冉南晴听到女帝唤她“表姐”二字,讶然看向御座上的人。

    此时尚儿已然坐端了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冉南晴,心中的小九九不断雀跃。

    冉南晴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她微敛着眸子站起身来。

    “快给表姐赐座。”

    从前每每见到女帝,必定被她借着身份之威欺压一番,今日这般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冉南晴狐疑着坐了下来,正凝神等着女帝接下来的刁难时。女帝声音清亮,语调欢快的道:“糯糯快将雪乳梅花糕拿来些给表姐尝尝。”

    听到“雪乳梅花糕”,冉南晴心中一紧,手中的帕子顿时被她捏变了形。

    很快,糯糯端着一碟小小的糕点进到殿中,冉南晴抬头望去,在见到那碟子精致的糕点之后,身体不由紧绷了起来。

    只见那小小的青瓷碟子正中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雪白的糕点,糕点外皮松软如雪,其上由一瓣梅花花瓣点缀。

    冉南晴双手绞紧了帕子,兀自思索女帝此举是何意图,难不成想到除夕夜的事,心中不忿,特来找自己麻烦的?

    但这……颇不符合女帝的性子!

    她方才进宫的路上想了很多,想到女帝可能会像从前那般强横的欺辱她,亦或者惩罚她,但却没有想过数日不见,从前那个莽撞自负的人现下竟端了一盘糕点出来,意有所指的用软刀子戳她。

    冉南晴终究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被对面人出人意料的一套动作下来,竟有些招架不住。

    她试探的向尚儿看去,却见尚儿正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上,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奉上茶点的侍女退出正殿,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尚儿一开始想到召冉南晴进宫时,只想着给她和扶绍制造见面之机,却忽略了原身和冉南晴之间的关系。

    方才见到冉南晴的表情,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那晚的事,只怕现下已被她误会。尚儿敲动着的手指节奏渐快,心中一阵懊恼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想着该怎样缓解一下尴尬时,正殿厚重的木门被从外推开,尚儿打眼看去,就见扶绍手中拿了几本奏折从外面走了进来。

    尚儿心中一松。

    冉南晴见到来人赶紧起身行礼,待扶绍向女帝行礼过后,她才起身坐了回去。

    两厢坐定了,尚儿对着扶绍道:“朕日日于病榻缠绵,近日精神好些,觉得着实闷的慌,所以叫了表姐来宫里陪朕。”

    尚儿鲜少露出这般轻快的神情,更难得有耐心的跟扶绍解释,想来两表姐妹见面,甚是亲厚了一番。他撩袍坐下,顺手将奏折放在手边的小几上,再看向冉南晴时,突然爱屋及乌的觉得对面坐着的人不若初见时那般没有分寸了。

    甚至好像……扶绍收回视线,又看向坐在香榻上的尚儿,这对表姐妹眉目间竟还有几分相似。

    被扶绍看过来的那一刹,冉南晴更加如坐针毡,她身子侧向女帝,微微垂着头,心中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玲珑殿这个是非之地。

    “坐了这么会儿,朕竟有些乏了。”

    这般说着,尚儿抬起手捂住胸口,蓦地眉头一紧。

    “陛下,您伤口又疼了?”糯糯离得近,见女帝皱眉,立刻凑近查看状况。

    就着糯糯伸来的手,尚儿身子软了下去,虚弱倚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陛下,不若您回里间歇息,”扶绍站起身,说着就上前要将尚儿打横抱起,“臣抱您进去。”

    “不用不用,”尚儿忙伸出手抵在他靠过来的胸膛前,身子向后躲了躲,“表姐不常来,朕午膳时还想与她一同用膳,你替朕好生招待着,朕进去歇会儿就好。”

    “皇后宽心。”尚儿就着糯糯的手站起来,临去前拍了拍扶绍的手臂。

    眼见着女帝走了,殿中就还剩自己和皇后,冉南晴目光落在自己搭在双膝上手中的帕子上,心中开始怀疑起自己一开始对女帝的揣测。

    倘若是为了教训她,现下又算是怎么回事?

    叫她同皇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帝她究竟……怎么想的?!

    冉南晴有些懵,尬坐在殿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呃……”

    冉南晴正要开口,扶绍带着担忧的声音道:“本宫去看看陛下,郡主自便。”

    “那臣女去甘泉宫探望太后殿下。”

    经他这样一说,冉南晴突然想到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借口。

    阳光顺着打开的殿门溜进殿中,骤明之后很快又暗了下来。

    里间的门掩着,扶绍抬起手正要推开,便听到里面尚儿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后待朕的好,朕心里都清楚,可他终究不属于朕,他早晚是要离开的啊。”尚儿的声音中透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落寞。

    殿中碗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怎么会这样想?陛下为殿下挡了那一剑,阖宫上下无不为陛下对殿下的情谊动容。”糯糯跪坐在榻边,细细诉说这些日子的所见所感,“陛下昏迷的那些日子,殿下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陛下,糯糯看得明白,殿下对陛下的情谊同样深厚啊。”

    空荡荡的寝殿传出尚儿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声。

    “你觉得朕为他挡剑是因为朕…爱他吗?”

    当日事出紧急,虽然有很多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但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扶绍身后那把剑刺来时,她是被系统推出去的。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经过跟系统的一顿掰扯之后,她心中也清楚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只有好好的攻克这里的一切,包括当这个世界被她改变时,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变数。

    她突然觉得这份勇气是自己前所未有过的,虽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否正确。

    扶绍扶在门扉上的手缓缓落下,似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心中起了一阵冷意。

    他心灰意冷的后退了两步,而后竟不自觉对着那扇紧紧闭阖门无声的笑了起来,似是在愤怒,又似是在自嘲。

    糯糯拧着眉,颇为不解。

    却见尚儿笑了笑,继续道:“朕虽然不能爱他,但朕从不后悔救他。”

    外间,玲珑殿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将初春阳光中那丝丝暖意吹散,同时也将殿中传出来的只言片语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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