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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案叠起(四)

    雾霭沉沉,不见星光。

    偌大的陈留城如同被阴云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往日里陈留城每当日暮降临,彩灯万盏,商贾云集,其繁华程度更甚于白日。如今街道上除了值夜的巡逻卫,罕见百姓夜间外出,再也不见往昔盛况。

    一队巡逻卫如往日一般在街上巡逻,连续数日不分昼夜的搜捕巡查,该缉拿的都缉拿了,但是至今依旧没有指向幕后之人的线索。

    京城的动向仿佛笼上了一层迷雾,久而久之,不明所以的巡逻卫们心中也失了底,时至今日不免开始有些懈怠。

    “诶呦。”队列中间位置的一个巡逻卫上下眼皮直打架,走着走着就踩上了前面人的脚跟,队伍中稍稍出现一丝磕绊,后面人便一个接一个儿的磕磕绊绊起来。

    “都打起精神点儿!”为首的卫长原本也不比手下强多少,却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强行提起了些精神。

    “卫长,刑部和大理寺的牢中听说都快挤满了人,咱们这没日没夜的巡逻要到什么时候啊?”方才踩了前面人脚跟的巡逻卫微微抱怨道。

    “对啊卫长,属下都十几日没有回过家了,家中母亲和娘子怕是心中不安的紧。”

    "对啊对啊,上面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十几个巡逻卫你一言我一语起来,低声吐露着自己心中积压了十几日的怨气。

    “我也体谅弟兄们,但吾等身为皇城侍卫,奉朝廷之禄,忠朝廷之事,”卫长提高声音,宽慰众人,“等抓到贼人,上面定然会嘉奖我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说着,长街的另一头,更夫打着梆子缓缓走来,在临近巡逻卫时,偻着身子的老叟退至路旁,躬身等人走远,才站起身继续敲几声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梆子的声音渐渐远去,那队伍中的一个巡逻卫突然冒出来一句:“更夫换人了吗?”

    为首的卫长听到属下的话,仔细思索着方才更夫的身形样貌,身形与先前的更夫相近,夜间看不清长相,但……

    “老张头儿不是右撇子吗?怎么方才是用左手打梆?”另一个巡逻卫挠了挠后脑勺恰好问出卫长心中所想。

    “近日有听说换了更夫吗?”卫长顿时严肃起来。

    众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没听说。”

    “小六,你去禀报校尉大人!其余人,跟我走!”

    众巡逻卫顿时振奋起来,有事儿做总比盲目的巡逻要强。

    长街两侧的店铺大多是二三层的小楼,打眼望去,密密匝匝的一栋连着一栋,索性街道还算宽阔,但楼与楼之间的错位遮挡使得巡查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十几人循着梆子的声音追过去,却在相距仅一街之隔时,那声音骤然消失,众巡逻卫心道不妙。

    与此同时,那假更夫丢掉了手中的梆子,将伪装卸掉,一直偻着的腰背陡然直立了起来,而后行动敏捷的跃上屋舍顶,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而隐匿在楼阁之间的黑衣人似在此处蛰伏已久,只等目标出现,便顺势悄悄尾随于其后。

    待巡逻卫们赶到最后听到梆子声的街道时,就只发现了被丢在街角的梆子,和一堆乱糟糟的布料。

    “贼人走不远,搜!”卫长气的直咬牙,一声令下,十几人纷纷在附近搜索开来。

    ……

    “兵部上书,自入冬以来时常连续多日降雪,辎重库多处屋顶被积雪压垮,恐兵械有损,遂请求陛下拨款重修。”

    扶绍念完手中的折子,将其放到手边,看向刚刚用完药正皱着一张脸的尚儿。

    “陛下当作何断?”

    “那就修呗。”尚儿忙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点点压过药汁苦涩的味道。

    扶绍摇摇头,叹了口气,端起一旁的杯盏润了润嗓子。

    尚儿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但却对扶绍的反应见怪不怪。

    自那日扶绍问过她第一封奏折之后,几乎她每次睡醒都能见到扶绍在她寝殿中看折子,发现她醒来,必定要问她“当作何断”。

    尚儿虽听过几次扶相国讲的《贞观政要》、《资治通鉴》,但终究只是习得几分皮毛,现如今,扶绍显然对她要求的更高。

    她不懂,尚修缙正值壮年,她学那些有何用?她就只是想好好的把攻略任务完成,安全的回到现实世界而已。

    扶绍抬起手轻揉太阳穴,深吸了口气,而后尽量保持语气平和的道:“不是同陛下讲过,凡有官员奏请拨款、援修,必先实地勘察,还要户部和工部去查阅上次翻修的年月日期,怎可臣工说一便是一?”

    先前说到这句时,尚儿大抵是没有往脑子里面入,但她心中实则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她犹豫着将手伸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将嘴里含了有一会儿的果核吐到手心里,生怕动作大一点会惹到面前这位扶夫子的不快。

    糯糯适时的递上了一块帕子供她擦手,尚儿目不斜视的看着扶绍,手悄悄的抬起,捏起帕子的一角,想趁他没注意到这边快速擦下手。

    正这时,扶绍眼刀扫过,尚儿猛地收回手,帕子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而后钻到她身后。

    扶绍:……

    “哎……擦把。”

    说着,扶绍垂下了眼眸,尚儿迅速将手中的果核放到一旁装果核的小碟子中,就着方才的那方帕子擦了擦手,又将帕子递还给了糯糯。

    “我……朕记下了,”尚儿坐直身子,但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抻动了胸口的伤口,顿时弯下腰身,双手捧住了心口,“嘶——”

    ??见她痛呼出声,面色一白,扶绍面上的冰霜终于撑不住,碎裂出无数细痕。

    “这次朕是真的记住了。”尚儿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蹙紧着眉头,疼痛使她露出脆弱的一面,犹自向他保证着。

    顿时,扶绍那布满细痕的冰壳子上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顿时土崩瓦解。

    “臣也不是怪陛下,”扶绍忙过去查看尚儿的伤口有没有因刚刚的动作而裂开,面露愧色语气和缓的解释道,“自上元灯节之后,臣便深刻的意识到陛下须当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父后他终究护不了陛下一辈子。”

    尚儿不置可否,看着他烛光下带着些愧色的脸,脱口而出:“不还有你吗?”

    这话一出口,二人皆是一怔。

    扶绍没想到尚儿会这样说,从前她总是对他避之不及,如今听她这样说,不禁心中腾起一股暖流。

    尚儿避开扶绍的眸光,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扶绍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命运的齿轮转动,男女主早晚会走到一起,而她虽然有幸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那并不意味着就能轻易的撼动他们之间的感情。

    “臣也不能时时陪在陛下身边啊。”

    “是啊。”

    果然听他这样说,尚儿低下了头,心中却有些闷闷的,使她透不过气来。

    “你不可能一直在的。”尚儿点点头,如是说。

    扶绍没有察觉出她情绪中的低落,见她在他面前突然如小白兔一般的点着头,心中一软。在他记忆中,幼时的她也是如此时一般温温软软,像一只小白兔。

    他不禁抬起手,在即将触碰到她如墨缎般的发时,迟疑着停了下来。

    尚儿再抬起头时,重新露出了笑容:“朕定不会负了扶夫子的苦心。”

    扶绍收回了手,站直身子,也回以微笑。

    “好。”

    见尚儿无甚大碍,扶绍又坐了回去,将将拿起一本折子,这时外间四喜儿的声音传进来道:“殿下,您的东西已经搬过来了。”

    “什么东西?”尚儿不解的看着扶绍。

    “重华宫路远,臣侍奉陛下不便,便命人收拾了些日常所用之物,搬到玲珑殿。”扶绍解释道,“未曾事先得到陛下许可,请陛下恕罪。”

    他说的坦然,可哪里有人请人恕罪如他这般的?

    再说,后宫拢共就那么大,重华宫距离玲珑殿能有多远?

    尚儿抿着唇看他,他也就那么坦荡荡的回望着她。

    “那你搬来住哪儿?”

    “侧殿。”

    他分明是早就想好了!

    “朕若不愿呢?”

    “臣已得了太后殿下许可。”

    尚儿:……

    奏折是看不下去了,四喜儿再次来回禀了东西已安置妥当之后,扶绍退离了正殿,临去前留下句“陛下早点休息”,就施施然迈出了寝殿。

    风起云散,月华透过琉璃窗洒进殿中,寝殿内早已熄了烛火,月光潺潺如水,尚儿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

    往日里他晨起到玲珑殿等她,夜间待她睡下才披星踏夜回去,尚儿已渐渐习惯彼此之间留有余地的相处。

    如今他与她同居于一殿,他虽仍紧守着分寸只搬进了侧殿,却在尚儿看来,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强行闯入进她的心防,令她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月色中,她放在身侧的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攥起,心中不忿积累到顶峰,寂静中她百思不得其解,皱着一张脸愤愤出声:“不是,他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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