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白茉拉着程曼歌坐到沙发上，掏出早就找好的户口本递给她：“什么时候把证领回来？什么时候办婚礼？”
程曼歌往边上靠了靠，没想到白茉比她还着急：“妈，也……不用这么快吧？”
林霖坐在程曼歌另一侧，一脸温柔：“怎么会呢？你也不小了，这得尽快定下来，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呀！”
程曼歌被夹在中间，想跑也跑不了，她看看林霖，再看看白茉，无奈开口：“等我从S市回来这吧，后天我要去S市，有一个交流会。”
“什么时候回来啊？”白茉皱眉，“要不你们明天就先把证领了吧，然后婚礼这些你们不用管，我和你林伯母来负责，你只需要说你喜欢哪种风格，到时候和湛野去试衣服就行了。”
程曼歌想把谢湛野拉到同一战线上，结果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发现谢湛野正被程潜和程墨拉在餐桌上讲男人婚后该如何如何。
……
好吧，谢湛野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行，明天领证。”程曼歌想了想，去S市要待一周，遂应下来。
“好，那婚礼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国外办还是国内办？西式的还是中式的？室内的还是室外的？”白茉乘胜追击，问道。
“中式吧。”程曼歌一直想办中式婚礼，“婚服我来设计吧。什么时候做出来什么时候办婚礼。”
“也好，也好。”林霖和白茉对她的提议赞口不绝。
“湛野有什么想法？”林霖隔着大半个客厅问谢湛野。
“按曼曼的想法来。”谢湛野抿唇笑了笑，扬声道，“我做好配合工作。”
白茉把在餐桌上谈话的三个男人叫过来：“你们先不要谈婚后怎么样啦，快点过来。”
六个人坐在一起，程曼歌和谢湛野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没想到四位家长这么迅速。
白茉想到一个问题，有些犹豫的问道：“湛野这边的家长……”
其余人皆是一顿。
谢湛野的亲人本就不多，谢冠宏当年去世，现如今……
“我二叔和我二婶会来。”谢湛野面色不变，“我这边没问题。”
“那好，诶，该和你二叔我们凑在一起吃个饭呀！”白茉问道，“你叔叔婶婶在哪？S市吗？”
“嗯。”谢湛野点点头。
“那刚好，曼曼不是要去S市吗？我们一起吧！”林霖征求程曼歌和谢湛野的意见，“怎么样？湛野你家人方便吗？”
“可以。”谢湛野说道，“那我到时候也回去吧，给又又请个假，带他一块儿回去。”
“对哦，又又还要上学呢。”白茉思考了一下，觉得谢湛野的做法不错。
程曼歌见状，提醒几人：“那到时候你们一块儿过去吧，我需要和工作室一起去，待好几天呢。”
“行，没问题。”白茉应的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下午的时候程曼歌和谢湛野都需要回去工作，白茉把又又留下来：“又又跟着我们吧，一个小孩在家多无聊啊。”
谢湛野怕白茉带又又太累，笑道：“请了一个阿姨，我不在家的时候阿姨会过去照顾他。”
“请阿姨哪有自家人放心啊，湛野，你要不就辞了那个阿姨吧，我每天都闲得很，你白阿姨忙的时候我可以带着又又。”林霖语气温柔的劝说谢湛野。
“这……”谢湛野看向程曼歌，用眼神询问。
“我没意见。”程曼歌其实也不放心请的阿姨，因此对林霖和白茉的提议完全同意，“我妈就是间歇性的忙，伯母现在也没事可干，带又又还能给她增点乐子，对吧伯母？”
“对呀。”白茉和林霖异口同声。
“又又，以后外婆接你上下学好不好啊？”白茉问又又。
“好。”又又抱着程仰书送给他的魔方爱不释手，“我喜欢两个外婆。”
白茉和林霖喜笑颜开，双双看着谢湛野。
谢湛野看林霖和白茉兴致如此高，心中的忧虑打消，点头同意。
-
程曼歌回到写字楼，顾生言已经在她办公室里坐着了。
“怎么了？”程曼歌接了杯水，问道。
顾生言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和谢湛野在一起了？”
问的似乎有些艰难。
“对。”程曼歌大方承认。
“什么时候？”顾生言又问。
程曼歌回想起前一晚，摸了摸鼻子：“昨晚。”
顾生言低下头遮掩住眼底的失落，不让程曼歌看出异样。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压下苦涩，眉眼弯弯的开口：“恭喜。”
是他发自内心最真挚的祝福。
“谢谢。”程曼歌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你什么时候谈恋爱啊，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谈一个。难不成和我一样受过情伤？”
顾生言听到这句话，反倒放下心来。
幸好他的爱意足够隐晦。
幸好程曼歌从来没有过多关注他。
所以他们直到如今仍然是好朋友。
顾生言脑海中闪过几张过去的画面，故意打趣：“对啊，被你伤过，都不敢像别人表白了。”
“真的啊？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肯定不会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程曼歌当真，认真解释。
“知道了。”顾生言轻轻笑了下。
“对了，后天去S市，你还没去过吧？到时候带你们好好玩一玩。”程曼歌给每个设计师发了消息。
“嗯，你在那里生活过是吗？”顾生言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对，我在那里上的高三。”程曼歌想了想，给逢春也发了条消息。
逢春直接来了程曼歌办公室，看到顾生言的时候愣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和顾生言打了个招呼。
顾生言看出来逢春有话要和程曼歌讲，主动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程曼歌送走顾生言，关上办公室的门。
“你们要去S市？”逢春问道。
“嗯，有个交流会，Sing的设计师都会去。我想着你也很多年没回去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程曼歌坐在逢春对面，问她，“春春，和过去告个别吧。”
逢春知道程曼歌的意思。
她和池渡的开始和结束都在S市。
程曼歌想让她向前看。
“好。”逢春应下来。
是该回去看看。
-
第二天一早，程曼歌被来电铃声一顿狂轰滥炸。
“喂？”她迷迷糊糊的接起来。
“快点起床！民政局马上就开门了！记得穿白衬衫，带上你的身份证！”谢湛野在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民政局一天都开门啊，你非得人家一开门就去吗？”程曼歌赖在床上，对谢湛野这么早把她叫起来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还要排队呢！”谢湛野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飞奔到民政局做第一位客人的心。
“好好好，你等我一下。”程曼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快一点哟妈妈，我和爸爸去接你。”又又在谢湛野挂断电话前飞快补上一句。
程曼歌笑着应下。
程曼歌下楼的时候顾生言正好从三楼下来，看见程曼歌，他挑了挑眉：“今天醒这么早？”
“嗯。”程曼歌一边穿防晒衣一边回他，“今天去领证，回来请你们吃喜糖。”
顾生言一怔，继而笑道：“好啊。”
程曼歌出去的时候，谢湛野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快一点妈妈！”又又降下车窗催促程曼歌，“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被保安爷爷赶走了！”
“来了来了。”程曼歌小跑过去，眉梢荡起笑意。
等到了民政局，程曼歌傻眼了，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排队。
她悄悄问谢湛野：“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谢湛野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
又又蹲在地上无聊的看蚂蚁，还热情邀请程曼歌和谢湛野：“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呀！”
他的声音引起前面一对小情侣的注意，女孩儿回过头，先看到蹲着的又又，接着看了看程曼歌和谢湛野，问他们：“这是你们儿子？”
“嗯。”谢湛野和程曼歌同时点头。
“真好。”女孩儿好奇，“你们是未婚先孕？还是复婚？还是二婚？”
“呃……”程曼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都不是。”
她和谢湛野的关系……一句两句也捋不清楚，也没必要向别人说的太明白。
“那这个孩子是你们抱养的？”女孩儿仍旧追问。
程曼歌觉得，她的问题已经超出了陌生人之间的交流范畴。
“亲生的。”谢湛野脸色稍微冷了些，但碍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表现的不是很明显。
多年的摸爬滚打让谢湛野身上除了平时的少年感，还多了一股压迫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他语气冷下来，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
女孩估计是被他的语气吓到，也或许是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该问这么隐私的问题，悻悻地转过身，不再搭话。
整个过程除了刚开始有点扫兴都很顺利。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夸他们有夫妻相，谢湛野乐的当场就要给那工作人员微信转账，吓得工作人员连连摆手：“先生，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谢湛野点点头，一副自己没想到的样子：“微信转账会有记录，确实不行，这样吧，我有现金。”
工作人员退了几步戴上口罩：“先生，我能理解您高兴的心情，但无论是转账还是现金都不符合规定。”
谢湛野一脸遗憾的把钱放回钱包，退而求其次：“那等我回头给你们送个锦旗，再拿点喜糖。”
工作人员看向程曼歌的眼神开始变得同情。
程曼歌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明晃晃的不解：你不会嫁了个只有脸没有脑子的人吧？
程曼歌也觉得谢湛野低龄的有些离谱，身后排队的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她拽过谢湛野，尬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先生有些过度高兴了。”
一直到把谢湛野摁进车里，程曼歌才松了口气，她刚打开副驾的门，工作人员追出来：“这位女士，你们的结婚证。”
工作人员：破案了，原来两个人智商都不怎么高。
程曼歌简直想原地消失。
她坐进车里，看着谢湛野仍然上扬的嘴角，手动给他扒下来：“你有毛病啊，谁家结婚给工作人员送红包啊。”
谢湛野一脸无辜：“我第一次结婚啊！人家不都说刚结婚见谁都要分个喜糖什么的吗？再说了，那工作人员说咱俩有夫妻相，多么有眼光啊！”
又又坐在后座，对他爸爸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爸爸。
-
程曼歌和谢湛野他们坐的同一航班，两拨人互相打过招呼，各自坐好。
下飞机的时候谢湛野的二叔已经在机场等着了，程曼歌和他们告别，带着工作室的人去了主办方安排好的酒店。
逢春看着眼前的风景，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前二十一年都是在这个城市度过，如今再回到这儿，竟有几分近乡情怯。
这次交流会主要是设计师参加，逢春并没有行程，是以她可以自由支配前两天的时间。
逢春先去先前她住过的老房子看了看，几年过去，建设小区已经明显破旧了不少。
门口依然有坐着闲聊的大爷大妈，旁边的小卖部换了一张新招牌，树木更加繁茂足够给人遮阴，还没上学的小孩子笑声能传出很远。
逢春找到家里的钥匙开了门。
太久没人住的房子散发着霉味，落了灰的桌椅，墙上已经泛黄的奖状，甚至已经结了蛛网的墙角，都昭示着陈旧和过去。
逢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想起八年前。
那时这个房子里还会有笑声，除了她和妈妈，还会有三个人的身影。
逢春心一动，想起什么，先给程曼歌发了消息：「曼曼，我找谢湛野问点事情。」
「嗯嗯。」程曼歌忙着开会，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逢春又翻到前几天刚加上的谢湛野的微信，问他：「在吗？我想问你一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