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很快，谢湛野刚一打开，程曼歌满身酒气的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谢湛野被撞的身形一晃，看向程曼歌的眼睛里含着不解和心疼，“先进来。”
“谢湛野，我答应你了。”程曼歌站在门关处环住谢湛野的腰，带着哭腔低声说道。
我们和好吧。
谢湛野脑袋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在做梦。他难以置信的捧住程曼歌的脸，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了，我们和好吧。”程曼歌手无意识的揪住谢湛野的衣领，眼角还有泪痕。
满是寂静里，谢湛野觉得自己胸腔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一簇又一簇。
他低头，动作轻柔的吻住程曼歌的唇。
“我好高兴。”谢湛野声音哑的不像话，带着溢于言表的庆幸。
他的世界完整了。
程曼歌勉力抬头承接着谢湛野绵绵密密的吻，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大脑缺氧几乎喘不上气，浑身发软的推开谢湛野。
谢湛野把她打横抱起，声音里沾染了几分□□：“格格……我爱你。”
……
-
第二天一早，谢湛野睁开眼的时候程曼歌仍旧沉睡在梦里，他看着怀里的的温香软玉，自己乐了半天，想起来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又又。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客房，来到主卧。
昨晚他们两个去了客房，留下又又一个人待在主卧。
“儿子！儿子！”谢湛野趴在又又耳朵边上叫他。
又又皱着眉翻了个身，小巴掌拍在谢湛野脸上：“爸爸，你好吵。”
谢湛野被打了也不恼，故意压低了声音，假装遗憾的说道：“唉，有些小孩不起来，可就见不到妈妈咯！”
又又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瞪大眼睛问道：“妈妈？妈妈在哪里？我的妈妈吗？我有妈妈了？”
谢湛野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小点声，别吵醒妈妈。”
又又爬下床，光着脚跑到客房门口，他扒着门框偷偷看睡的正香的程曼歌，忍不住捂着小嘴偷偷笑起来。
谢湛野抱臂倚在墙壁上看着又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表情一僵，揪住正准备进去的又又的衣领。
“你干嘛呀爸爸。”又又回过头不满的看了谢湛野一眼，小声抱怨。
“你……你别进去，你进去打扰到你妈妈睡觉。”谢湛野胡乱诌了个理由，提着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笑话，程曼歌什么也没穿，他怎么可能放又又进去。
“不会的，我悄悄的。”又又在空中扑腾几下，让谢湛野把他放下来。
谢湛野不顾又又的挣扎，把他重新塞回被窝里：“你再睡一会儿，妈妈不会走的。”
又又气鼓鼓地瞪着谢湛野，最后还是乖乖揪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乖儿子。”谢湛野草草夸了又又一句，重新回到客房。
程曼歌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满脸通红的把被子拉过头顶。
“醒了？”谢湛野坐在床边，看着裹成一团的程曼歌，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嗯。”被子里传出来一声闷闷的应答声。
谢湛野还想再说，又又噔噔噔跑进来，爬到床上：“漂亮阿姨，你醒啦！”
缩在被子里的程曼歌缓缓露出脑袋，和又又对视了几秒，略微尴尬的开口：“又又……你先出去好不好？我穿上衣服。”
又又趴在程曼歌身边，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漂亮阿姨，你和我爸爸在一起了吗？”
程曼歌点点头，又又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可以。”程曼歌伸手摸了摸又又的头发。
“耶！我有妈妈了！”又又高兴地在床上一蹦三尺高，又隔着被子紧紧和程曼歌靠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妈妈。”
“嗯，我在。”程曼歌看着又又开心的表情，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妈妈。”又又不断的重复，“妈妈，妈妈。”
又又每叫一次，程曼歌都会给他回应，谢湛野在一旁看的羡慕。
“柚子，你先出去，让妈妈穿上衣服。”谢湛野冲他招招手，“走，爸爸把你抱出去。”
又又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趴在谢湛野肩膀上，临出去前又回头叫了一声“妈妈”。
程曼歌快速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消息已经炸了。
从逢春到余笛再到顾生言，加起来超过上百条。
程曼歌挨个给他们报了平安，被谢湛野叫出去吃早饭。
“先洗漱，洗漱用品给你放在那儿了。”谢湛野给程曼歌指了指洗漱台，把又又也赶去刷牙。
等程曼歌把一切收拾好，端坐在餐桌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再看看已经穿戴整齐的谢湛野和又又，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出去吃啊。”
“不然呢？现在做太晚了，走吧。”谢湛野笑了笑，“待会儿回来录个指纹。”
“快点走吧，妈妈！”又又牵住程曼歌的手。
三个人走在街上，太阳暖融融照在身上，又又走在两个人中间，整个人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快乐。
程曼歌抿唇笑了笑，拍了张三个人牵着手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兜兜又转转。」
谢湛野看她含着笑玩手机，酸溜溜问她：“和谁聊呢这么高兴？”边说边凑过去看。
程曼歌眼疾手快的把手机关掉，谢湛野瞪大眼：“你还不让我看！你不会是在和男人聊天吧！”
程曼歌故意逗他：“对。”
谢湛野危机感“噌”一下子上来，又又也手忙脚乱的喊道：“不可以！妈妈不可以！妈妈是我的！”
程曼歌分出神来应付又又，手机被谢湛野趁机抢走。
他把手机对准程曼歌的脸开了锁屏，发现界面还停留在朋友圈上。
谢湛野看着程曼歌发的朋友圈，嘴角越来越上扬，把手机还给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先是点赞评论一条龙，想了想，自己也发了一条。
「一直是你。」
配图是九宫格，从八年前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到后来谢湛野去巴黎看程曼歌偷偷拍的侧脸和背影，再到三个人的牵手照。
程曼歌看着他的朋友圈，忍不住笑话：“你怎么比我还矫情。”
“我乐意。”谢湛野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三个人进了路边的早餐店，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程曼歌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个不停，三秒钟后电话铃声响起来。
程曼歌看了眼，暗道不好，她颤颤巍巍接起来：“喂……妈。”
“好啊你！谈恋爱了不和我说！还又是谢湛野那小子！还有，那儿子是怎么回事？你去给人当后妈了？今中午给我回家来！把谢湛野还有他儿子一块儿给我带上！”白茉噼里啪啦把程曼歌说了一顿，完全不给她还口的机会，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啪”的挂了电话。
又又看了程曼歌一眼，像是被吓到了：“妈妈的妈妈好凶，她会不会不喜欢又又。”
“啊……不会不会，不会的，又又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程曼歌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慌乱，指了指饭，“快吃饭又又，要不然该凉了。”
“那我们今天中午要不要和你一起回家？我有一点害怕。”又又不动筷，小脸写满紧张。
程曼歌皱了皱眉头，努力给他们想理由：“要不又又你装病一下？然后你们就别去了。”
谢湛野夹了一筷子菜，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去呗，早晚都得有这一天，不去你准备和我一辈子地下情啊？”
程曼歌咽了口唾沫，没想到他这么淡定：“你们……可以晚点再去，等我妈火气小一点。”
“没事儿，走就是了。”谢湛野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程曼歌在心里默默替他们父子两个捏了把汗：“那就今中午去吧。”
-
谢湛野去商超给程潜和白茉买了一大堆礼物，特地换了一身正装：“走吧。”
程曼歌坐在车上，给白茉发了条消息：「妈，我们马上就到。」
程仰书从早上就开始轰炸她，这会儿程曼歌才空出来回他消息：「你就笑话我吧。」
等到了程家，又又紧紧抱住程曼歌的腿：“妈妈，我有一点怕。”
“乖，不怕啊。”程曼歌把又又抱起来，“又又最棒了。”
程曼歌深深呼了口气，和谢湛野一前一后迈进去。
白茉坐在客厅里，一见到又又，满脸笑容的张开手臂：“呀，来，让我看看，你是又又吧？让外婆抱抱。”
程曼歌：？什么情况？
“阿姨好。”谢湛野放下手里的东西，彬彬有礼的和白茉打招呼。
“坐，来，随便坐。”白茉笑着把谢湛野招呼到沙发上。
程曼歌已经完全跟不上两个人的节奏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白茉一会儿给又又拿零食，一会儿和谢湛野说他辛苦了，想开口又插不上嘴。
很明显又又和程曼歌一样也在状态外，被白茉抱在怀里不知所措。
程潜在厨房做饭，谢湛野陪着白茉坐了一会儿，过去给他打下手。
程曼歌这才抓到机会问白茉：“不是，妈，怎么回事啊？”
白茉拿出手机找了找，扔给程曼歌：“自己看。”
程曼歌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发现是傅鹤舟凌晨发给白茉的一个文件，备注是“阿姨我是转发，请您看看里面的内容”。
她点开看了看，发现这份文件相当于谢湛野的一个时间线，里面包括当初为什么分手、他的创业经历、又又的来历，等等等等。
他在文件的最后写道：“阿姨，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也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程曼歌看完，即使已经知道的差不多，鼻子仍然有点发酸。
“怎么是傅鹤云发给你的？”她问道。
“当初我把他删了，小傅是有一次他去看我的画展认识的。”白茉给又又剥了颗荔枝，“我当时刚好没睡觉，看完之后和小傅要了湛野的电话号码给他打过去，他又和我聊了几十分钟。”
程曼歌终于明白谢湛野为什么那么淡定了，合着这是几个人合起伙来只把她蒙在了鼓里。
……
“咚咚咚。”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程曼歌去开了门，程仰书的大笑脸出现在她面前：“姐。”
程曼歌把大伯一家邀请进来，低声叮嘱程仰书：“你待会儿别一股子火药味儿啊。”
被白茉提前打过招呼的程仰书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的笑道：“怎么会呢。”
恰在此时，谢湛野和程潜一前一后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程潜笑呵呵的把菜放到桌子上：“今天咱们这叫家宴。”
谢湛野礼貌和程墨一家问了好，轮到程仰书的时候他伸出手：“你好，我叫程仰书。”
带着重新认识一下的意味。
谢湛野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一如八年前：“你好，我叫谢湛野。”
又又这会儿已经和白茉混熟了，被白茉半揽在怀里，听她挨个儿介绍：“这是你的大姥姥，也叫大外婆，这是你的大姥爷，也叫大外公，这是你的堂舅舅，这是你的堂姨姨。”
明白自己没有危险后，又又放下心来，白茉每介绍一个，他就乖乖喊一声，惹得满屋人喜欢。
程仰书冲他招招手：“过来，我带你玩儿！”
又又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谢谢小舅舅。”
“哟，嘴真甜，走，小舅舅带你去玩游戏！”程仰书一把抱起又又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林霖把他拽回来：“你别把又又带坏了！”
“先吃饭，先吃饭。”程潜招呼大家落座。
“小舅舅待会儿带你玩。”程仰书附在又又耳朵上说悄悄话。
“好的小舅舅。”又又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说道。
程曼歌：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时隔八年，熟悉的人再次聚在一起，程仰书率先举杯：“干杯！”
“干杯！”
他们经历过不幸，现如今也有幸被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