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头行动(2)

    “滋啦滋啦”

    油倒入热锅中,发出滋啦啦的响声,杜大娘一手拿锅铲,一手拿刚洗好的菜倒入锅中,厨房内顿时生出一股白烟,帮忙烧火的薛善溪忙往后缩了一下。

    “小娘子,快加火,菜要炒不熟了。”杜大娘见薛善溪往后缩,用拿着锅铲的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嘶。”薛善溪不敢说什么,拾起两根烧火柴塞进灶膛里。心中惦记着徐怀慈走前说过的话,她摸了一下鼻子,主动开口问道,“杜大娘,大家为什么要烧掉原来的衙门啊?

    “哼。”杜大娘从鼻孔重重地喷出一道气,手上炒菜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骂道,“那狗官十天半月就来征人,把这里的人都嚯嚯干净了,大家没有活路,可不就一把火把它烧了。”

    “他征人做什么?”

    “多得很咧!去给有钱人看门抬轿的都有,最多的是去山里砍树造船的,回来的人身上没有一块肉是好的,挨千刀的狗东西。”

    “那…那原衙门里面的人都去哪儿了?”

    “杀了呗。”

    “啊,谁杀的?”薛善溪压低了声音。

    “当然是放火的那群人啊。”杜大娘用锅铲用力地敲了敲锅沿。

    “那他们还挺勇敢的。”薛善溪嘀咕一声。

    “呸!”杜大娘听到后啐了一口,更加生气了,“如果那群狗官是禽兽,那那些放火的人就是禽兽不如!是畜生!”

    “他们做什么了?”

    “他们仗着自己杀了狗官,觉得自己立功了,忘了自己也是挨打的人,翻过身来开始打我们了!”说到这,杜大娘连炒菜的心情都没有了,把锅铲撂在锅里,叉着腰看着薛善溪,一顿输出,“那群乌龟王八蛋,一朝得了势,比官老爷还要官老爷,真是翻了天了!不仅把男人拉去给他们做苦力,还要我们献闺女给他们耍咧!没有老母的东西,脑子里净是那档子事,我呸!”

    薛善溪咽了咽口水,后悔刚才夸了他们。

    “那这群人现在在哪里呢?”

    “抓到的都关牢里了,没抓到的,不是跑去当山贼,就是跑去别的县躲起来了呗。”杜大娘顺过气,回身重新拿起锅铲,“不然你以为咱们这里为什么这么少人?死的死,跑的跑,就只剩六百多户人家了。”

    “牢里?这里的牢房不是跟县衙一起被砸了吗?”薛善溪疑惑道。

    “都押到别的县了。”想起当初魏楚来的场景,杜大娘心情畅快了些,大笑道,“你们没眼福,要是再早来几个月,就能看到当时魏大人有多威风了。”杜大娘说得兴起,拿着锅铲一顿指挥,“当时魏大人只带了十多人来,就把那群畜生杀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那个带头闹事的畜生和那个狗官的脑袋还被挂在衙门口,晒了三天三夜呢!真是大快人心!”

    “哎哎,没火了。”杜大娘推了一把薛善溪,嫌弃道,“小娘子别发愣啊,快放柴。”

    “哎。”薛善溪回过神来,往灶膛塞了一把柴。

    “大人,到了。”林浩刚说完,马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王家门前。

    魏楚把烟杆塞在腰带上,在林浩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即转身向准备下车的徐怀慈伸出了手。

    “夫人,小心。”

    徐怀慈瞥了一眼杵在门外的几人,搭着魏楚的手腕,娇羞地点了点头。

    待两人站好后,原先站在王家门外的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约莫五十岁的男人,他见了魏楚,也不行礼,反而非常亲热地拉起他的手,说道:“魏贤弟的威风事迹,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材,有富贵之相。”

    “王老爷谬赞。”魏楚抽回手,抽出腰间的烟杆,把徐怀慈勾到自己的臂弯内,眼神越过王老爷的肩膀,眼含警告地看着他身后只落后一步的瘦猴,介绍道:“这位是本官的夫人。”

    这王老爷是个人精,听了魏楚的话,就知道他身后那兔崽子又在犯浑了,忙扭身去瞧。只见王不凡一脸痴笑地看着县令夫人,看得眼都直了。王老爷暗暗掐了他一把,把他扯到前面来,忙说:“让大人见笑了,这是小儿王不凡。”

    王不凡回过神来,随意向魏楚作了一揖:“魏大人好。”

    随后调过身,笑嘻嘻地朝徐怀慈作了一深揖,眼睛往上偷瞄着徐怀慈,戏谑道:“夫人好。”

    一时间场面变得尤为安静。

    林浩脸颊爬过一丝愤怒的痉挛,手摸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出。徐怀慈第一次遇到这般猥琐的人,心下不悦,但顾及任务,脸上倒是没露出不适,只是朝魏楚的方向偏了偏头。

    魏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王老爷的呵斥声,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眼神冷漠地扫了过去,冷哼一声,调转身就要离开。

    王老爷看魏楚要走,暗道不好,抓起王不凡的衣领,抡起胳膊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怒骂道:“兔崽子,贫什么嘴!那是县令夫人!”

    王不凡看到王老爷的架势,顿时知道自己闯了祸,连连作揖赔罪,捂着脸退到后面。

    “小儿年少轻狂,口无遮拦,还请大人见谅。”王老爷上前拦住两人。

    魏楚本来就比王老爷高出许多,此刻他把烟杆搭在王老爷肩上,用力地把人又压下了几分,像审犯人一样睥睨着他,说道:“你想和本官合作,那就要本官在上你在下,不要妄想爬到本官头上来。你如果不服,大可以聚集你庄园里的人攻打衙门,本官倒想看看,是你种地的佃户厉害还是我抗击海贼的士兵厉害。”

    “魏大人说笑了,快请进吧。这是小人特意为大人设的接风宴。”王老爷冒了一身冷汗,恭敬地把人请进王宅。

    “父亲为什么怕他?他们现在连二十人也没有,我们有一百多人呢!整死他还不容易吗?”王不凡跟在王老爷身后,小声询问。

    “你知道什么!”王老爷恨不得再刮他两个嘴巴子,“你以为他是邓好(原县令)那种见钱眼开、不入流的东西吗?”

    “他不是吗?”王不凡嘀咕一声。

    “让你多读书,不要整日往女人堆里钻,你脑袋是被脂粉糊住了吗?你以为他这么硬气靠的是那十几个士兵吗?怎么不想想那十几个士兵是谁给他的?”

    “岭南节度使温淼啊。”王不凡一惊,压低声音道,“父亲是说魏楚的靠山是温淼?可温淼不是最痛恨贪官污吏吗?怎么会纵容魏楚和我们合作?”

    王老爷看着前方魏楚的背影,啧啧道:“你懂什么,表面看起来不贪财的人最贪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么就是魏楚瞒着温淼和我们合作,要么就是温淼指使魏楚和我们合作,不管哪种情况,咱们要想继续过这舒舒服服的日子,就不能把他得罪了。”

    眼看人要走远了,王老爷拉着王不凡快步跟了上去,:“快走吧。”

    几人一同吃过午饭后,移步到偏厅开始说话。

    “劳役和赋税方面,就要拜托大人分摊给其他人了。”王老爷恭维地笑道。

    魏楚垂下眼眸,没有接话,暗地里偷偷捏了一下徐怀慈的手,徐怀慈会意,适时打了个哈欠。

    “听困了?”魏楚挽起徐怀慈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带着些无奈看着她,“要不要回去?”

    徐怀慈看着魏楚略带深情的眼眸,不觉愣了一下:嘶——遇到戏演得比她还要好的人了。

    “你们说的话太无聊了。”徐怀慈马上回过神来,娇嗔一句。

    “魏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王老爷哈哈笑道,“魏夫人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我让使女带夫人到花园逛逛?打打秋千?”

    “京城什么花没有?”徐怀慈无聊地又打了个哈欠,“秋千,我早玩腻了。”

    “这——”王老爷没想到这魏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这么难服侍,求助般地看向魏楚,他们事情还未商量妥当呢,可不能走啊。

    “可别说我不识大体,”徐怀慈掰着魏楚的手指,玩了起来,“你们男人要说事情说便是,只是,也得找人陪我说说话才好,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听你们说什么收钱征人的事了。”

    王老爷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内子去世得早,魏夫人若是不嫌弃,我让妾室来陪夫人说说话?”

    “都是女人,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徐怀慈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

    “把姨娘们都喊来吧。”王老爷吩咐使女。

    “哎,等一下。”徐怀慈伸手拦住使女,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喜欢太热闹。”

    “那——”王老爷又摸不准了,看向魏楚。

    “内子是京城人。”魏楚适时出声解围。

    王老爷会意,大笑道:“那真是巧了,我有一名侍妾也是京城人。”

    他扭头看向使女,高喊道:“去把杨姨娘喊来,陪魏夫人说说话。”

    “我随你一起去,也好透透气。”徐怀慈甩开魏楚的手,交换了一下眼神,嗔笑道,“这下你不用顾及我了。”

    “别太贪玩了。”魏楚起身帮徐怀慈理了理头发,等徐怀慈和使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依依不舍地转向王老爷道,“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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