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笑寒停下手中的笔,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后天要提交的报告还差点数据但分析出来的系数却不是她想要的。她听严女士说完相亲的事情后说道:“非去不可?”

    “也不是,不过对方很热情。”严女士也不强求,只是平静地描述了下对方的热情。

    柏笑寒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翻页的声音,猜想严女士可能又在看她那本堪比板砖的专业书,懒懒地歪在椅背上笑着说道:“听着好像不太好拒绝。”

    确实热情,介绍人托了某个同学在A市生活的女儿的房东阿姨的姐姐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觉得很适合柏笑寒的相亲对象,这曲折的关系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拒绝。

    “确实,所以你打算去?”严女士虽然提供信息,但一向尊重柏笑寒的决定。

    柏笑寒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还差一点明天做也来得及:“嗯,正好最近不出差,有点时间。”

    “嗯。最近顺利吗?”

    “还可以。”

    母女俩聊了会儿家常挂断电话,严女士很快发来地址。

    柏笑寒掐点关掉电脑,开车过去。见面的地方选的不错,闹中取静,外面看很低调,里面却别有洞天。她按照服务员说的方向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抵达目的地。

    却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只想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柏笑寒不知道其他分手后的情侣再次相见,而且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再见,是红着眼还是红着脸。她只知道不该图省事连资料信息都不看就直接过来。

    “笑寒,好久不见。”陆喆看起来是那种典型的被岁月优待的人,温文尔雅,而立之年更添了份成熟稳重。

    但显然对柏笑寒无效,“确实,倒不如不见。”

    陆喆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笑的有些苦涩:“笑寒,我那天并不是故意失信于你,那天家里有急事所以不得不回去,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到手机自动关机,所以没有及时看到你发过来的短信,也不知道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直到后来…你才知道你那天也去了医院,我妈…她说那些话也不是存心的,她一向心直口快,我更不知道她背着我把温理也叫了过去…”

    柏笑寒垂眸把玩着桌上的口布,听对方讲从前的故事,她试图代入并理解可惜失败告终,于是出言打断:“我原以为只有老同学见面才会追昔过往…陆喆,我原谅你了,如果这是你想要听的回答。”

    “那我们以后还能继续联系吗?”

    “还是不了,我怕你妈妈又要心脏不好住院,我担不起克星的名声。”柏笑寒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不达眼底,“你这次相亲,陆阿姨知道吗?知道来的是她那个口中上不得台面的前女友吗?”

    柏笑寒看到陆喆不说话的样子,略带嘲讽的笑笑:“不耽误你时间,我有事先走了。费用我们AA。”

    说完不对对方回答,点开某个软件,输入那一串她以为早忘记的号码把费用转过去。她操作好后起身准备走人,却被强行摁住。

    “我们重来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柏笑寒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曾发誓要携手到老的人,她就这么看着,看了好久:“陆喆,你当我是什么?你养的宠物吗?说送就送,说要回就要回,还是你跟你妈一样觉得我骨头轻的很?”柏笑寒边说边面无表情的一根一根掰开手腕上的手指。

    “还有,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是你。”柏笑寒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这次吃饭的地方是陆喆选的,私密性极好,但这也意味着第一次来的柏笑寒很难准确找到出去的路,柏笑寒在各个走廊里转啊转,还没找到出口被追上来的陆喆拽住。

    “笑寒,我只要一次机会,一次就好,我会证明给你看。”

    “…陆喆,我们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陆喆的力气很大,柏笑寒怎么也挣脱不开,索性放弃。

    “你以前不是常说,总要试一试,万一呢?”

    柏笑寒突然觉得很扯淡,甚至想笑,也确实笑了出来:“我还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呢,你怎么记不住,演什么琼瑶剧呢。”

    她抬起手臂,冷冷地说道:“请你放开。”

    陆喆固执不放,祈求的眼神与她无声对望。柏笑寒嗤笑,正准备强行扯开,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冽强势的声音:“放开她。”

    男人在某种场合下总是能精准识别出潜在的危险或威胁,就像此刻的陆喆。那个男人眼眸漆黑如墨,没什么温度的眼神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不自觉地松开左手,但不想放弃的心强撑着他不能退缩:“笑寒,他是谁?”

    这熟悉的狗血的对话,柏笑寒莫名有种天道好轮回的荒谬感。

    她收回视线活动手腕,没有回答陆喆的问题。

    俞白年视若无睹经过陆喆,走向柏笑寒,问道:“痛不痛。”

    柏笑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答道:“不痛。”继而看向陆喆,“陆喆,我们没有下次,再见。”

    说完,转身注视着俞白年的眼睛,语气极为认真和诚恳:“我大概迷路了,能不能带我出去?”

    “好。”俞白年自然抬起手臂。柏笑寒一怔但极快恢复如常,挽过与他并肩往外走去。

    陆喆望着远去的背影出神,停留在走廊里很久很久。

    柏笑寒转过某个拐角,抽出左手,对已经停下脚步的俞白年说道:“谢谢俞总,让您见笑了。”

    “谈不上。柏老师的,男朋友?需不需要…”

    柏笑寒不知为何,突然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与俞白年扮演着甲乙双方客套的商务交流模式,干脆利落地打断:“前男友,不需要。俞总,这是我的,个人事情。”顿了顿,继续说道,“您放心,我那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谢谢俞总您帮我指路,再见。”

    俞白年看着那逐渐远去的长发晃动摇摆,似是钟锤击打在古老的铁钟上,一点一点激荡起冬日的热情。他重新戴上手里的金丝边眼镜,平直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转身离去。

    柏笑寒当晚向严女士转播了一下相亲情况,严女士让她放宽心不用在意,她会负责跟介绍人解释清楚,并鼓励她男人多的是,坚决不吃回头草。

    柏笑寒把这次相亲当成一次野外放生,放了就放了,别留念更别往回捞。

    可对方不死心。

    柏笑寒在某个高级私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再次碰到陆喆,她今天就不该出门,让她嘴馋,非要来xx家喝什么冰滴咖啡,在家冲冲速溶省事还省钱。

    “笑寒。”

    柏笑寒车停的位置极好,除了不远处一辆看起来没人的帕加尼,周围没有其他车子更没什么人。她索性靠在车身上,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咖啡,语气像是对待陌生人般客气:“您说。”

    “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没有。”

    “如果,我妈跟你道歉…”

    柏笑寒像是听到一个非常不好笑的笑话,连做个敷衍的表情都懒得做:“陆喆,你要不要录下来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柏笑寒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到此为止吧,不然真的只剩下恶心了。”

    “可是,我只爱你。”

    柏笑寒嗤之以鼻:“然后呢,需要我鼓掌吗?还是我要为自己立个贞节牌坊?

    曾经相爱的人,太清楚如何说、如何做会让对方痛苦不已。两个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响,打破了这长久的安静。

    柏笑寒视线左前方的帕加尼车门突然打开,听到响声的她抬眸。她大概是真的厌倦了这种强行上演藕断丝连的戏码,起身走向立于车旁的俞白年。

    陆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人,那个看起来强大神秘的男人。他看着他们拥抱与亲吻,脸色苍白,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地控制住颤抖的手,迎上那个男人不屑的、漠然的眼神,不愿后退半步。

    柏笑寒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陆喆一眼,她低声询问俞白年可不可以帮个忙,得到回复后果断踮起脚尖没有丝毫犹豫欲吻上那看起来很是薄情寡义的唇,长且多的头发恰巧遮住后方视线,从后面看起来像是吻的难舍难分。

    看起来像,却并未真的吻上去,但这对于柏笑寒与陆喆来说足够了。

    她了解陆喆,就像陆喆也曾非常了解她。

    “走了。”俞白年提醒怀中人,语气不咸不淡,“看起来,失魂落魄。”

    许久,从颈部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嗯,谢谢。”

    柏笑寒退出俞白年的怀抱,有些出神,眼神好似跃过千里,藏着一丝脆弱,但很快被隐藏。她逼迫自己快速恢复,却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俞白年。

    柏笑寒几欲开口又收住,内心烦躁却无法发作,想了想还是说道:“俞总,对不起。我为我非常冒昧,甚至冒犯的行为向您道歉…”

    俞白年接过对方递来的金丝边眼镜,眉头微凝,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柏老师,找我当工具人,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您说。”

    俞白年瞟了眼一直低头乱看就是不抬头的某人:“柏老师是从地上找的工具人?”

    柏笑寒躲不过只好抬头,四目相对,一个倔强倨傲,一个清冷贵气:“您说。”

    “等我想到告诉你。”

    柏笑寒犹豫了一下:“能力范围?”

    柏笑寒闻言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刚刚仿佛问了一个非常弱智的问题。好吧,他帅他说了算。

    “俞总,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只是她没想到很快就迎来了兑现的日子,并全力以赴到把自己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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