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

    “噫……怎么换了……小白脸……你……你是谁?”

    文七躲在身后:“他是我阿耶。”

    萧鸾笑眯眯地:“………………”

    醉汉一挥手:“管你……是谁!让开……老子……跟小娘子……说话!”

    那擎着酒杯的手过来,萧鸾状若不经意一拂,里头酒水顷刻浇在他头脸上!

    醉汉被浇了个清醒。

    “你……你这腌臢……敢弄老子!”他一把抓住对方襟口!

    萧鸾对着他扬了扬嘴角,神情,像在挑衅。

    “娘的……你去死!

    周围有人看过来,“嘶”了一声。

    那其貌不扬的书生撞上酒桌,桌角传来承重断裂之声,他支起身子,依旧挂着翩翩笑容,不徐不缓地起身。

    文七光看着,都觉大事不妙,果然,那醉汉见他如此,更加不满:“看不起……老子怎的!你……什么东西!”

    又是一推,再次把他撂倒。

    文七看不下去了,刚碰到萧鸾的手臂,见他的眉头轻拧了一下,便知一定很疼,她低声道:“为何如此?”故意激怒那人。

    萧鸾凑近她右耳,吐气如棉:“因为很有意思。”

    “……”

    她无言以对,还是扶他站起。

    那醉汉不依不饶,看他身弱且温文款款,又待动手,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这位仁兄……何必如此欺凌一对父女……非大丈夫所为。”

    “是啊。”“是啊,差不多得了。”

    醉汉道:“都她娘……给老子闭嘴!老子想弄……谁……就弄谁!”

    “喂!”他走至萧鸾身前,两个人身量相当,四目相对,一燥一柔,萧鸾的唇始终扬着,那如玉般剔透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醉汉突然说不出话。

    萧鸾首先向仗义疏言者道谢,又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他眼前。

    那醉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待看仔细了,原来是一方帕子。

    萧鸾温和道:“如蒙不嫌,请擦擦吧。”

    醉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周围,一把夺过往脸上乱抹:“哼……别以为……事就这样……能揭过!”

    用完又毫不客气地扔还给他。

    他笑眯眯地受了,道:“方才冒犯是我父女之过,但见阁下持杯吃酒乃雅量之人,想必不会与我等计较。”

    那醉汉听了,只当他怕了自己,哼了一声:“你这腌臢……还……挺有眼光!算你……会溜须拍马!”

    萧鸾的目光在醉汉的几个同桌人身上掠过,他们此刻正看向这边,他笑意更深:“实话实说罢了,某见阁下在几位同行中尤其疏狂豪迈,剽悍骁勇,莫非是当家人?”

    这几个不过都是当地的泼皮,狐朋狗友罢了,此刻他却突然提及什么当家人,这就给这醉汉扣了一顶高帽。

    可怜那一双醉耳被捧得找不到北,哈哈大笑:“你说的……对!他们……那些腌臢……如何比得上我……自然是……我当家……当他们的……家!”

    那几个人隐隐变换了脸色。

    萧鸾唇角的弧度从始至终没落下,又恭维了他几句。

    到后来,醉汉直接把手搁在他肩上:“那些……那里坐的……都是老子……手下败将!老子一亮拳头……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哈哈哈!”

    萧鸾颔首,从怀里掏出一物,闪着金光:“方才多有得罪,此乃在下仅有的奉资,给当家的赔不是了。”

    周围又是一声“嘶”。

    醉汉眼睛瞬间直了!这个穷书生,居然这般大方!

    萧鸾又转向那几个同行人:“几位,你们当家的喝醉了,不如过来扶一把。”

    自然没人动作,醉汉把金子揣进怀里:“老子不用……他们!一帮……废物!”

    “你……不错……很不错!”

    他拍拍他的肩,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回去。

    萧鸾对文七挑了挑眉,在醉汉看不见的地方,淡然抚平了肩上的褶皱。

    他刚走到位置上,有人便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当家人?”

    “李老三,娘的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成了哥几个的当家人了?!”

    另一个干笑了两声:“我说,你既然有钱了,还不请哥几个喝一杯!”

    醉汉捂住襟口:“什么……什么钱?没钱!”

    “妈的!你再给老子装!”

    “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人中唯一没说话的那个人,看着他,突然咧唇笑了。

    “汤饼!来了!”

    热腾腾的汤饼端上桌,淡淡的麻椒味直冲鼻子,萧鸾递过筷子给文七:“吹凉。”

    文七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还落在那边五六桌的位置。

    只见那几人突然吵嚷起来,两个汉子一伸手,在那醉汉脸和脖子上狠狠招呼了一下,把人砸晕了又架起,匆匆离开了。

    周围更无人理会。

    萧鸾见她若有所思,跟着睨了一眼。

    文七道:“他们会怎么对他?”

    他喝了一口汤,咂咂嘴:“不知。”

    文七摇摇头,开始吃自己碗里的。

    他看着她:“摇头什么意思?你有何不满?”

    文七停下筷子:“奴婢只是在想,甩掉那两个密探,待他们回去报与长陵侯,殿下您怎么办?”

    他突然笑了,却是很难见到的咧嘴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手托腮,歪着头看她:“担心我吗?”

    “……………”

    文七轻哼:“是啊,您可是我阿耶,我可是您女儿呢。”

    “………………”

    他收起笑:“他们不会。”

    文七道:“您怎么笃定?长陵侯派来应该都是可靠的人,难道不会据实相告?”

    他扑哧一声,不避讳地拍拍她的手:“有你这样的人做暗子,我若是你上封,笑也要笑醒了。”

    文七耳脖子一红:“什么意思?”

    萧鸾道:“你想想说实话会如何,半途跟丢了人,以我那舅父的性子,他们必死无疑,倒不如七分真三分假,此事还能蒙混过去。”

    文七驳道:“既然是精心培养出的暗子,难道还会说假话?”

    萧鸾笑道:“并非说假话,只是说出一部分真话罢了。”

    “他们只会说跟着你我去了医馆,买了糖画衣裳,又去听了戏。”

    “游玩取乐本为平常事,舅父又能说什么呢。”

    文七挑了挑眉。

    萧鸾道:“世间皆是惜命之人,或生老病死,或不得不死,既然能活,为何要为不相干者枉送性命,这样的人我还从未见过。”

    文七:“……”好吧,很有道理。

    萧鸾打量她:“不信?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

    她刚要接话,后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另一拨正在讨论的人,讲得上头了。

    他们的话题从两国引到作为质子遇刺的废太子身上,之所以吵闹,是因为有人说起了某件宫闱秘事。

    “听说,他出世那日天降祥瑞,乃是吉兆,上头更为此酬谢天地,我这里却闻得一桩秘辛,说废太子根本不是上头的亲生子,而是皇后与北越人通奸所生。”

    周围好一阵哗然。

    文七讶然之余,偷偷看了萧鸾一眼,只见他优雅地动筷,夹了一块汤饼在嘴里咀嚼。

    表情虽未变,气氛却有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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