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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赵杭的双手仍被铁链锁着,被先前那领头的人拖拉进了刑房。

    刑房很暗,血腥味浓烈,竟比战场上的还浓上几分。

    赵杭手上的铁链与木架上的相扣在一起。

    她被牢牢锁在了木架上。

    萧鸣珏站在她前面,隔着些距离,看不清脸色。

    “你是不是王归平遇刺的幕后主使?”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死寂。

    林大人在一边看着,脸色露出些思忖之色。

    赵杭合上眼,淡淡道:“督察院就是这样屈打成招的?”

    林大人看了一眼萧鸣珏,好似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萧鸣珏一步步走上前,掐住赵杭下巴,又问了一遍:“已有人见着你与王公子起了争执,不过半日王公子便出事。刺杀的□□也承认是你在背后主使。人证皆在,证据链完整,你还有何好说的?”

    他直视着赵杭的眼睛。

    声音冷冽,眼神哀求。

    别让我动手。

    赵杭冷淡道:“她说的你们就信?那我还说是她被人收买了栽赃我,你信不信?”

    她眼神微不可察地扫过先前那领头的,对着萧鸣珏微微笑笑。

    让那人来动刑。

    萧鸣珏指尖颤抖,松了手,后退几步。

    他的脸隐在暗淡的烛火中,只能看见些许轮廓,看不清神色。

    林大人扫过眼前这一幕,眼神又落在萧鸣珏身上。

    他算算时间,觉着差不多了,开口道:“萧御史,这如何审问,就看你的手段了。”

    萧鸣珏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那领头之人,“你,过来行刑。务必要从这女子口中得到密谋刺杀王归平公子的口供。”

    他的声音平稳,指尖却已经狠狠的嵌进皮肉中。

    领头的忽然被萧鸣珏点到,面色惶恐:“大人……”

    他看向的是林大人。

    林大人冲着他抬抬下巴:“萧大人的吩咐,还不去做?”

    “不过萧大人不打算亲自动手么?”他上前站在萧鸣珏身侧,笑道,“此事办好了,王公定然高兴。”

    “还有谢公。”他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笑意。

    萧鸣珏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前面在选刑具的小吏,平静道:“在下一届书生,不善这些。”

    “左右口供是我们督察院呈上去的,谁动手又有何区别呢?”

    林大人挑挑眉,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此话不错。”

    “林令。”他喊了前面的人一声,“当心些。”

    林令闻言,终于挑出一条普普通通的长鞭,转身呈给两人,低头问道:“大人,这个可好。”

    林大人看向萧鸣珏:“你说了算。”

    萧鸣珏眼神扫过那条长鞭,很粗,但上面没有倒刺之类的东西。

    打下去顶多是皮外伤,伤不到骨头。

    他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赵杭眼见林令甩着长鞭,一下却打到了她身侧的木架上。

    “说不说!”林令狰狞着脸,看着倒是凶神恶煞。

    赵杭嘴角掀起一抹笑,缓声问他:“你就这点手段?”

    林令脸色变了,又甩了一鞭,险险擦过赵杭。

    “什么意思?还敢嘴硬?”他走进了,长鞭扬起凌冽的风声。

    赵杭扬扬嘴角,脸上流露出不屑和嘲讽:“连动手都不敢动手,活该这辈子就是个小吏。”

    刑房不大,林大人和萧鸣珏自然也听见了赵杭的嘲讽。

    两人都没意识到她究竟为何说这话。

    直到林令怒目圆睁,不忿地扬手就是一鞭。

    “林令!”

    “陛下口谕——”

    林大人的厉喝和太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在刑房内。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鞭扎扎实实地打在赵杭肩伤。

    皮开肉绽,扬起血丝。

    赵杭忍不住“嘶”了一声,下一刻却肩上用力,将伤口撕裂得更厉害。

    萧鸣珏和林大人已经跪下,向着急匆匆进来的太监行礼。

    太监清了清嗓子,“陛下口谕,赵杭与王归平一案并无牵连,着督察院速速放人,彻查此案。给赵将军一个清白。”

    林大人转向双手平举被锁在木架上的赵杭,结结巴巴:“赵……赵将军?”

    萧鸣珏沉默着垂头跪在地上。

    太监剐了一眼林大人,尖声尖气道:“还不速速放了赵将军?”

    林大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解开赵杭手上的锁链:“赵将军,定是手下人有眼无珠,您莫怪。”

    他动作麻利,话也说得不错。

    只是少了些惊慌的味道。

    赵杭站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腕,鲜血淋漓的后肩不经意地露在太监的视线中。

    她才对着太监笑道:“劳烦公公。”

    后肩的鞭伤,看着是触目惊心。

    冯三顾都忍不住咂舌。

    “公公,这林大人一直说我是王归平遇刺的幕后主使。倒不如现在就去陛下面前说清楚了,也省得日后再找我麻烦。”

    赵杭指了指姓林的,平静道。

    只是血都顺着她指尖滑下来。

    冯三顾劝道:“赵将军,您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赵杭满不在乎:“无事,先将此事说清楚比较重要,公公,陛下现下可有空见我?”

    刑房外已经挤了不少小吏,都在悄声议论。

    “看什么看什么?还不散了?”

    督察院的一把手,都御史江横都出来了。

    “冯公公。”他弯腰拱手行礼,显然是刚刚从公务中脱身,“陛下可是有何旨意?”

    他一抬眼,又看见刑房里半身血迹的赵杭,和沉默不语的林大人和萧鸣珏。

    “赵将军?”

    “林余念?萧鸣珏?”

    “冯公公,这……”他最后又将视线投向冯三顾。

    冯三顾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惊动了这么多人,若不好好处理,陛下颜面何在。

    “赵将军,林大人,请吧。”他无可奈何道。

    江横皱着眉头,一时不知该走该留。

    冯三顾眼神又落在一边的萧鸣珏身上:“赵将军,此人……”

    赵杭看了眼他,轻嗤一声,“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官置气。”

    但她路过时,忽然停下问了一句:“你叫萧鸣珏,对吧?”

    萧鸣珏垂眸轻声道:“是。”

    赵杭点点头,踱步离开了。

    看着像是记住了人的名字,就等秋后算账。

    林余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思忖着。

    等冯三顾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江横才看向萧鸣珏,担忧道:“鸣珏,你可是得罪了赵将军?”

    “才这般急匆匆地叫我过来?”

    萧鸣珏眼神毫无焦距,空洞着看向刑房中的一排排刑具,“我倒情愿是我真的得罪了她。”

    他声音轻颤。

    江横皱起眉头,刚想再说什么,萧鸣珏又看向他,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今日多谢江兄你,改日我定上门致谢。”

    江横摆摆手,“只是来一趟,小事一桩。倒是你……”

    他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萧鸣珏。

    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鸣珏摇摇晃晃地出了刑房:“我没事。”

    御书房内,魏帝给赵杭辞了座,只余林余念胆战心惊地跪着。

    “所以是那青楼女子说是杭儿指使,你们便信了?”

    魏帝坐在上首,语气不明地开口。

    林余念强忍住慌张:“陛下,臣不知那女子指认之人是赵将军啊。”

    他没见过赵杭,人又是手下抓的,总归责任是到不了他头上。

    况且还有谢公呢。

    他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

    “不是我,是旁人,就可以抓了随意动刑?”

    赵杭轻飘飘地开口。

    她的肩伤已经草草处理了,只是血迹难免碍眼。

    魏帝叹了口气:“杭儿,今日委屈你了。”

    赵杭扶着扶手起身跪下,“陛下,臣自请查清这一案,也好还臣一个清白。”

    魏帝眼神扫过她的肩伤,终究是同意了。

    又看向林余念,淡淡道:“林爱卿既识人不清,就下放去十三道历练历练,什么时候历练好了,再回京。”

    林余念一怔,彻底慌了。

    开春官员年度监察考核在即,他本该在考核开始时带队去十三道各道巡视,如今却直接被提前下放。

    这不就是直接将他踢出考核队伍吗?

    “陛下……”

    他慌慌张张地开口。

    魏帝却不耐烦地摆摆手:“出去。”

    “杭儿,你留下。”

    ……

    林余念离开时失魂落魄,但好歹还记得些,没有直奔谢府。

    而是绕了好几圈,才敲响了谢府偏门。

    “进来吧。”

    “谢公,谢公您可要救救我!”

    他一见谢文伯,便直直跪下。

    谢文伯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萧鸣珏试探得如何?”

    林余念一愣,才说:“他应是与赵杭没有交际。下令行刑的也是他。赵杭走前特意问了他名,怕是记恨上他了。估计没多久就会主动来投奔谢公您了。”

    “谢公,陛下说如今要我下放……”

    谢文伯放下茶杯,他是个体面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摆在面上,只是叹口气:“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动手不许动手,你不把我的话当话,我也救不了你。”

    林余念跪坐在地,目露绝望:“谢公,我真的特意嘱咐了林令他们去前门巷时绝对不许对赵杭动手,行刑时本也只是做个样子,谁知道,谁知道……”

    “等等,”谢文伯微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人,在哪抓到赵杭的?”

    “前门巷,”林余念怔愣地重复了一遍,“谢公,怎么了吗?”

    谢文伯嘴角扭曲了一瞬,继而就直起身子,“我会与陛下说情,将你下放到杭州,不过一年就能回来。”

    林余念眼中陡然亮起光芒,他用力磕了个头:“多谢谢公,多谢谢公!”

    谢文伯抬手示意他起来:“不过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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