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平扬没回来,苏成人才拿了筷子和碗坐下,连忙又站了起来,对杨荷花说:“平扬那小子爱去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先吃,我去把他找回来。”

    真真忽然说:“小叔,不用去找了,平扬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苏平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面山岗的小路上,关键是苏真真的位置背对大门,根本看不到门口的情况。

    苏真真也是刚才脑子“叮咚”一响,听见了系统提示音,说她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黛尔对她送去的花非常满意,并且按照她的步骤,已经在试着种花了,任务超常完成,除了听力+1级,还有视力也加了1级。

    本来她不可能听得到苏平扬的脚步声,但听力提高了一级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变得十分敏锐,可以快速分辨和判断周围的信息。

    苏真真摊开手,无辜地说:“我猜的,苏平扬最喜欢吃鸡蛋羹,闻着味儿可不就回来了?”

    虽然大家将信将疑,但这个理由貌似也挺充分的,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苏平扬垂头丧气地走进院门,听见屋里欢乐的笑声,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用手抱住脑袋往屋里猛地一冲,企图躲过众人的视线,逃回他的房间。

    “苏平扬!”杨荷花在外面性格比较软,关上门教育孩子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你大姐病了,我叫你在家里看着她,你又跑哪儿疯去了?”

    真真的视力刚加了一级,现在眼前一片明亮,以前夜里偷偷看书坏了视力,但她知道家里配不起眼镜,只能忍着不说,这下好了,现在的视力妥妥的1.2以上,一眼就看到了苏平扬额头的青紫。

    “妈,咱们先吃饭吧,平扬,快去洗手。”真真从管理员那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知道了弟弟的未来,如果她对弟弟好,会把弟弟养成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水蛭,那她觉得,肯定是家里的教育出了问题。

    平扬的本性不坏,从他在落水事件之后,一直为真真辩解就看得出来,后来陆恺时发达了,他反而和真真老死不相往来了,要是他真想靠吸血过日子,就不会跟陆恺时断了联系,是因为陆恺时欺负了她,苏平扬才对陆恺时恶语相向的。

    苏平扬耷拉着脑袋进了厨房,好大一会儿都没出来,真真借着盛饭,看见他在灶口发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额角刘海遮住的淤青,看起来像是石子砸的。

    “咋啦,”苏真真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什么委屈跟姐说说。”

    苏平扬从小调皮捣蛋,没少叫爸妈操心,而且因为真真是老大,在家里待的时间多,妹妹和弟弟都是由她带大的,苏平扬心里跟大姐最亲,平时有什么不想跟杨荷花说的,都会一股脑地跟大姐倾诉。

    至于他长大后为什么变得沉默寡言,好勇斗狠,真真就不得而知了,按照原书的时间,苏平扬十二三岁正塑造三观的年纪,真真已经嫁到沪市,跟家里慢慢断了联系了,再见到苏平扬,还是真真流产,苏平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进城来看了她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苏平扬揍断了陆恺时一颗门牙,堂堂大学教授被乡下的妻弟打得满地找牙,这件事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大学家属院,连那些爱慕陆恺时的女学生们都来得少了。

    苏真真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解气,要有哪个男人敢这么对她,不用苏平扬,她自己就能把这人打得满地找牙。

    苏平扬是个搂不住事儿的,平时亲近的大姐一关心,他心底委屈更甚,趴在真真膝头就哭了起来。

    “哭啥,姐不是从小就教你,外人说啥都是放屁,打你你就还手,咱可不受那鸟气。”

    不料苏平扬哭得更惨,颇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抱着真真不撒手,嚷嚷着:“姐!我不要你嫁给那个姓陆的!你不要去沪市……”

    真真愕然,失笑道:“谁跟你说的?”

    苏平扬抽泣着:“大头说的……他说他姐就要嫁给那个沈连长了,还说你跟他姐一样,叫男人抱了就得嫁人……”

    “狗屁!”小叔的声音突然从厨房外传来,真真抬头一看,他正扒在后窗的柴火堆上,偷听两姐弟的聊天呢。

    “小叔!”两姐弟对他怒目而视。

    “咳咳……我吃完了,打算把家里的柴劈一下,你们聊。”

    小叔跑了,真真又往四周一看,门口齐齐整整站着全家老小,关心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爷爷苏青山在门框上敲了敲烟锅,说:“真真啊,这事你别放在心上,小孩子嘛,喜欢乱嚼舌根,老婆子,你等会去小婉家问问,把这事搞清楚,两个女子的名声可不能被毁了。”

    “英兰两口子是不是又跑到铁路上接私活了?真真和小婉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们俩回来看看,成功还干着大队上的活呢,净会给他找事,大头那小子,嘴没遮拦的,说出去还要骂爹妈没教好,他爹妈没家教,可不就是咱俩的错了?天天就知道瞎折腾,没折腾出个名堂,小心把自己搭进去,家里三个小的,天天满山野,小婉病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奶奶刘小芹对三姑父一家怀着怨气,每天都在数落三姑父不靠谱,带坏了她的小女儿,虽然她也知道三姑好吃懒做还爱贪小便宜,但谁叫苏英兰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呢,错都是外人的错。

    杨荷花连忙说:“回了的,我昨天还看见英兰,给小婉扯了一匹红布,说是孩子大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刘小芹瞪圆了眼睛,打断了她的话:“她哪来的布票?上次把你存的布票都借去了还没还,咱们这几口人一年到头了连身新衣裳都没有,她倒好,天天换新衣啊!我就是生头猪,年底了也有几口肉吃吃,生了苏英兰这个不孝女,侄女落水生死不知的,她都没来看一眼!呸!”

    眼见刘小芹动了气,家里人都不敢吱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气氛格外尴尬。

    往常这种时候,苏真真都会出来打圆场,她虽然是小辈,在家庭大事上的话语权却不小,不仅是受宠的原因,还因为,她是整个苏家识字最多的,大家都觉得她说话有道理。

    前些年还能上学的时候,苏真真的成绩就一直是年级第一,还跳过级,后来上不了学了,村里的乡村教师一个个消失,他们带来的书籍却留下了,被锁在大队部的柴房里,大家说要拿来烧火,只有苏成功一个人反对,他说自古以来读书人都是最受尊敬的,咱们国家要发展,就离不开读书人,现在只是一时的,万一以后政策变了,村里的孩子要读书,他们还上哪去找这么些好书?

    这一劝,倒是有不少人听进去了,大家心底对文化人还是很崇拜的,想着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要读书,这些书还有用处。

    只不过这个事情对苏成功的影响也挺大,有人举报他收藏封建余孽,上面险些撤了他的职,要不是大队里的群众替他说话,再加上苏成功确实大字不识,穷三代出身也没有任何问题,他这个大队长就干不下去了。

    这些书真真私底下都看过,有小说,有诗歌,还有很多散文,甚至还有一部《红楼梦》,真真看得如痴似醉,茶饭不思,深深喜欢上了读书,所以这些年来,她很少出去参加女孩子们的集体活动,就是一个人躲着看书去了,大家说她孤僻,倒也没说错。

    杨荷花对真真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劝劝刘小芹,真真瞧了她妈一眼,抿抿嘴唇,说:“奶奶说得有道理,倒卖布票是犯法的,我也没看见小婉表姐天天穿新衣,妈存的布票不少,这要是被发现了,坐个十年牢都是有的。”

    刘小芹大吃一惊,她可没这个意思,但转念一想,余家确实不像全家添置了新衣的样子,难道真是苏英兰作死,倒卖布票了?

    这可不是小事!

    刘小芹一时也管不了苏英兰是不是一块不孝的叉烧了,毕竟是她生下来养这么大的孩子,总是有感情的,饭也没吃完,连忙冒雨到余家打听具体情况去了。

    杨荷花见婆婆走出老远,回过头数落真真:“你这孩子,吓唬你奶干啥?”

    真真一本正经道:“要是三姑真倒卖布票了,估计第一个供出来的就是妈你,您也不想想,这些布票都是查得到来源的,您提供布票,可是三姑的从犯啊,万一三姑再一哆嗦,把罪名全推到您身上,那您可就是主犯了,说不定判得比三姑还重。”

    杨荷花被她唬住了,真真从小就老实,不会跟人打趣开玩笑,她这么说,肯定是真的,苍天呐,她可真没想借布票给苏英兰,那天她去镇上供销社买布,苏英兰突然从后头冒出来,对着她一直哭诉家里孩子们没衣裳穿,小婉大了,也没件体面能见人的衣裳,想去相看人家,都不敢出门,她一心软,就把布票借给苏英兰了。

    一想到可能连累自己,杨荷花也坐不住了,追着刘小芹的步子就往下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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