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按照老伯给的地址,赵蕙兰很快找到了赵家的地址。

    两进的小院落,从门庭看来以前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虽然如今有些破旧了,不过还算是干净。

    赵蕙兰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赵家小院门口,敲了敲门。不多时,院内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哪位?”

    这声音异常熟悉,一听便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刘氏的声音。赵蕙兰张了张口,一声“娘亲”的称呼到了嘴边愣是喊不出口,正犹豫着要怎么打招呼时,院门便突然打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她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身材消瘦,双鬓已经微微泛白,憔悴的眉眼与赵蕙兰有几分相似。

    赵蕙兰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位妇人正是原身的母亲,刘氏。

    “你……是兰儿?”

    刘氏看清了赵蕙兰,先是楞了一瞬,随即布满皱纹的脸颊突然滚下两行清泪,她回神之后转身拿起了门边的一把扫把,不由分说地便向着赵蕙兰打了过去。

    “你!你这个不孝女还敢回来!父母含辛茹苦将你养这么大,你却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刘氏一边骂,一边打着赵蕙兰,但她明显没什么力气,动作也十分缓慢,轻而易举便被赵蕙兰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经去世了多久了,你现在才回来。”

    闻言,赵蕙兰瞬间明白刘氏也误会了原身。她一把握住了刘氏的手腕,艰难地喊出了称呼:“娘,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自从赵明生去世之后,刘氏便生了一场大病,常常全身无力,如今她的手腕被赵蕙兰这么握着,横竖都挣脱不了,只得听赵蕙兰继续道:“我已经与胡旭忠和离了,今日刚刚回村,我才知道爹已经去世的消息。”

    在古代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和离并不是一件小事,刘氏震惊的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娘,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且先与我进屋,我慢慢讲给你听。”赵蕙兰从刘氏手中夺过了扫帚,这才将人慢慢扶进了屋。

    通过一番解释,刘氏终于知道了赵蕙兰在胡家遭受的困境,丈夫死了,女儿又和离了,如今家徒四壁,她自己还生了病,一家人简直没一个过得好的。刘氏不由悲从中来,掩面恸哭,“兰儿,是娘误会你了。原本想着给你找一个秀才做夫家,往后能让你好过些,没想到那胡旭忠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敢这么对你。”

    “兰儿,这些年你家胡家受苦了。”

    赵蕙兰安慰的拍了拍刘氏的手,好一会儿才缓和了她的情绪,“如今我已经与胡旭忠和离,以前种种不提也罢。全怪我鲜少回娘家,竟连爹去世的消息现在才知道。”

    “不怪你。”刘氏见赵蕙兰这么懂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成了婚的女子,又有哪个能常常回娘家呢,若不是胡旭忠扣下你的家书,你也不至于错过了与你爹见最后一面。”

    两人又说了一会贴己话,母女之间生疏的感觉才渐渐缓和。赵蕙兰在屋中走了一圈,发现偌大的院子竟然只剩下了空壳,连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一看便是刘氏长期服用的。

    看着家徒四壁的惨景,赵蕙兰不由问:“娘,我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如何维持的生计?”

    刘氏轻声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什么手艺,哪儿能赚的到钱。你爹去世之前留下一个马场,为了维持家中生计,已经被我陆陆续续变卖了一些。”

    “马场?”

    闻言,赵蕙兰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赵家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既没有结余,又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如果她能靠着赵明生留下来的养马场翻身,说不定能够维持之后的生计。

    “娘亲,马场在哪儿,你带我去瞧瞧。”赵蕙兰连忙道。

    刘氏微微蹙眉,怀疑地打量着赵蕙兰说:“你要去看马场?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畜生了吗。”

    何止是讨厌,简直是避之不及。赵家早年虽然是农户发的家,但原身在赵家一直娇生惯养长大,喜爱的都是闺房女儿家喜欢的女红、胭脂之内,并不喜欢这些牲畜。

    正因如此,当初的赵明生才选择把赵蕙兰留在了京都。

    “娘,如今赵家家徒四壁,爹已经不在了,我又和了离。”赵蕙兰轻声安慰着刘氏,“我们想要把日子过好,过下去,只能自力更生了。”

    刘氏抹了抹眼角,她知道赵蕙兰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她们两母女一个丧了夫,一个和离了,以后的日子要如何才能维持生计?

    “娘,你先带我去爹留下来的马场看看。”早年赵家一直靠着养马经商为生,家里连几亩薄田都没有,如今原身的父亲去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留下来的养马场了。

    不过,这个养马场也因为赵明生去世,刘氏为了给赵明生下葬、维持日常生活,已经将马场的马儿零零散散卖出去一大半了。

    如今马场还剩下的马儿,死的死,病的病,唯一还算健康的几只马因为养的不好,已经骨瘦嶙峋,垂头丧气的拴在了一处破落的草棚马厩里面。

    赵蕙兰刚刚走到马厩前,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因为刘氏体弱多病,没什么力气,马厩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粪便与各种杂物堆积到一起腐烂的味道,简直直冲天灵盖。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马儿,能不生病那才奇怪。

    赵蕙兰捂着口鼻,大致观察了一番马厩的情况。目前,品相优质的马儿已经被刘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几匹老马,瞧着没什么精神,但好歹没有生病,还算老当益壮。

    “兰儿,马场的收益不好,支撑不起租场地和养马的费用,去年你爹去世以后,娘已经把马场的场地退了,就剩下这几匹马了。”刘氏在一旁解释道。

    闻言,赵惠兰心下一沉。她原本想着能重操原身父亲的养马场旧业,看现下这种情况,赵家既没有钱找马儿配种,又没有钱租场地,想要靠着养马场翻身,无疑比登天还要困难了。

    看来,赵蕙兰必须得另寻出路了。

    虽然如此,面前的马厩还是得收拾出来,不然最后这几匹马生了病,那赵家可就彻底算是完了。

    刘氏的身体不好,赵蕙兰并没有让刘氏帮忙,而是让她先回去休息。幸而马厩离赵家并不远,就在赵家院子后面几十米外的一处草棚。赵蕙兰回了院子里挑了两担子水,然后开始了清理马厩的过程。

    她先将几匹老马牵了出来,然后将马厩里该扫的秽物扫了,该扔的杂物扔了,里里外外用清水洗刷了一遍,过程中好几次都险些被臭晕了过去,忙忙碌碌了一下午,总算赶在在黄昏之前将马厩收拾干净了。

    赵蕙兰累得够呛,靠着马厩边躺了一会儿,那几匹被拴在原地的老马就病怏怏的看着她。

    休息之后,赵蕙兰想起永和村的村口有一条小河,正适合她牵着马儿过去洗一洗。

    于是,赵蕙兰又牵着几匹马儿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日近黄昏,好些农户做完了一天的农活,正扛着锄头往家的方向走。

    赵蕙兰是生面孔,又牵着几匹马,走到乡野的道路上不免显眼了一些,受到了好一些村民的打量。

    一路走到村口,果然看到一条清澈透亮的蜿蜒小河,赵蕙兰将几匹马儿牵到了河边,拿出鬃刷认真地将它们身上脏污刷干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洗干净的马儿露出了原来得面貌。就事论事,以前赵明生还在世时对养马确实有一套,这几匹马儿的年龄虽然大了一些,洗干净以后看着各方面却不错,性格也足够温顺、亲人,后期如果精心调养一番,那也是实打实的几匹好马。

    赵蕙兰越看越觉得满意,拍了拍马屁股道:“好马儿,千万别生病,明日我再带你们出去吃吃草,放放风。”

    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赵蕙兰便牵着洗好的几匹马往回走。快到村口不远处的时候,正巧遇见一对年迈的老夫妇,佝偻着身体,肩膀上还挑着沉重的蔬果担子。

    眼看着这一对老夫妇头发花白,走起路来肩上的担子摇摇晃晃,着实可怜,赵蕙兰心生不忍,连忙走近了问道:“老伯,阿婆,你们可是要赶着回永和村?”

    听见赵蕙兰打招呼的声音,这一对老夫妇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面容和蔼的阿婆回话道:“今天县城里赶集,我们老两口去卖了菜,刚刚回来呢。姑娘,你也是永和村的人?”

    赵蕙兰点了点头。她见阿婆的担子里放着好一些沉甸甸的蔬果,几乎要压断了阿婆佝偻年迈的腰,连忙凑上前帮忙。

    “阿婆,你这些东西太重了,我正好牵了几匹马儿,可以帮帮你。”

    阿婆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使不得,我自己能挑回去。”

    话虽然如此,阿婆布满皱纹的额头已经累出了一层细汗。

    “大家都是一个村住着的村民,没什么要紧。反正我也顺路。”说罢,赵蕙兰不由分说的帮忙将老夫妇肩上的担子卸了下来,让马儿驼着朝着永和村的方向回去。

    回村的路上,赵蕙兰时不时与阿婆交谈几句,得知永和村的村民大多数都是农民,世代靠着种田为生,每逢县城赶集,这些村民就会将家中蔬果挑到集市上去贩卖,以此维持生计。

    只是,这县城距离永和村太远了,足足有三十里路程。一般的年轻人脚程快一些,那也要走大半天,像阿婆这样高龄,没什么力气的老夫妇,两人轮流挑着蔬菜担,天不亮就得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天黑了才能回村,往往在挑菜赶路的过程中累的够呛。

    一转眼,在闲聊中已经到了阿婆家的小院。为了表示感谢,阿婆硬是塞了一些蔬果给赵蕙兰。

    “姑娘不用客气,反正天气热,放着坏了也是浪费,我明日实在没力气挑菜担去赶集了。”阿婆宽慰道。

    赵蕙兰谢过了阿婆,回去的路上,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永和村的年轻人少,大多数靠着种田生活的都是一些留守的年迈老人。既然她养不起马场,为什么不利用现成的几匹马做一些运输工作呢?就像赵蕙兰在现代跑外卖一样,帮忙送送货,跑跑腿,跑运输这种没有人做的空白市场,一定会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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