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晓

    渔晚离开以后,彩排地点依旧热闹非凡,大家都在绘声绘色地复盘着今天下午的这场快闪活动,并表示玩得十分尽兴。

    “我觉得,咱们乐队现场演奏BGM的这个点子最赞!”年纪最小的芋头率先发表自己的观点,“虽然不是专业乐队,但他们的默契程度却一点都不输,尤其是电子琴手,人又长得那么好看,嘿嘿...”说到最后自己都害羞了。

    “诶呦,芋头,你还小,千万别年纪轻轻就被美色给迷惑了,我客观的说,她弹得确实是还可以,但我觉得还是吉他手更酷!”酸妞立刻站出来反驳。

    “你俩还别说,他们的确是挺般配的,诶汐汐,你那朋友有对象吗?没有的话我就替我兄弟撮合撮合。”那个吉他手正好也是老张请来的兄弟。

    “他俩哪里配了,画风都不搭好吗?”

    “他俩不配,那跟你配?我呸!”

    “你说什么呢?别逼我动手啊...”

    说着说着仿佛真有要干架的阵仗,旁边几人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制止。

    汐汐无语扶额:“这都能吵起来,你们还真是幼稚。”

    不过,回想起今天渔晚的表现,还真有种遗世独立的姿态,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擅长的领域中,她浑身自带光芒。

    思及此,汐汐低头回忆起来:刚才人群中似乎还有一个她很久都没有见过的身影出现...

    ——

    走出大厦,不过晚上六点,外头已是灯火阑珊,倒也是,冬天的夜晚一直都是这样子,来得悄无声息。

    从这儿出发,离家左右不过两站路,来的时候汐汐催得急,索性叫了个车,也就起步价,眼下也无甚急事,于是渔晚决定走路回家,就权当散步了。

    而独自走路的时候,渔晚总是有个坏习惯——喜欢戴耳机听歌。至于为什么说是坏习惯,那是因为她的音量开的真不算小。

    尽管是走在靠右边的非机动车道上,躲得了四个轮子的机动车却躲不了两个轮子的非机动车。

    沉浸在音乐世界的莫渔晚,大摇大摆地走着,丝毫没有考虑到晚上着急回家吃晚饭的打工人的心情。道上的路灯本就晦暗不明,后面大叔一个急刹,险些就撞上前头走得慢悠悠的渔晚。

    幸而一个身影蓦地从旁急闪而出,拉住渔晚的胳膊避开骑车大叔的冲撞,快步退至另一边。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渔晚条件反射先拔下左耳耳机,正好听到大叔刹住车骂骂咧咧:“小丫头片子,不要命了!”然后就驱车离开了。

    哪知道刚莫名其妙挨完一顿骂,耳旁就又响起了另一个熟悉声音的责怪:“一个人走路都这么不小心,那要是开车上路岂不成了马路杀手?”白孤舟眼里的担忧立刻转变成责备。

    渔晚见拉自己的竟然是白孤舟,一怔,立刻忽略了他刚刚的指责,心猛然突突地跳起来,不久前在车中暧昧的情景立刻就浮现在眼前。

    会在这里相遇着实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下意识眼神闪躲,神色逐渐慌乱。

    白孤舟见她表情无措,以为她是因为挨训才会无比紧张,无奈叹气,伸手上前将她右耳的耳机取下,“音乐哪里都能听,在路上就专心走路。”然后将耳机放到她的手心。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掌心的那一刻,渔晚顿时羞红了脸,赶紧低头掩饰,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放进耳机仓中,随即捧住脸颊,不让他发现端倪。

    “?很冷吗?怎么穿这么少出来?”白孤舟突如其来的关心,教渔晚越来越瞧不明白,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不、不是,那个,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渔晚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大舌头。

    “下班路过这里,正好就看到一个冒失鬼差点被车撞。”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下班路过?你家住那么远,你平时不是都开车吗?”

    “嘶——你什么时候逻辑变得这么缜密了?再这样下去,可不太好骗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送你回家。”白孤舟很自然就把渔晚推到自己的右边,走在前面。

    幽暗的灯光照在并排的两人身上,人影绰绰,可是渔晚却觉得很不自在。

    往前走了不过百米,渔晚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停下来转头同他说:“那什么,我家离这里还挺近的,你要不先回去吧。”想了想又觉得太不礼貌复又补充一句:“本来,你也不顺路。”

    白孤舟驻足,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不回答便是默许。

    看着她加快脚步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自己却只能呆立在原地,怅然若失的心情呼之欲出。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用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一路快步到转角处,渔晚逐渐放慢了脚步,她终于还是停下来,回头。

    但就仅仅只是停下来回头的这几秒钟,她的脑海中转过万千思绪。

    他会不会还在后面跟着?他倘若继续跟着,那我究竟应该怎么面对他?疾言厉色?还是不予理会?又或者好言相劝?

    可无数想法都抵不过这瞬间的转头。

    猝不及防的转身让走在她后面的几个陌生面孔都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渔晚失落地回过身去,是的,失落的,只不过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带着惆怅的心情回到家里,渔晚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半天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小年夜,上午答应了舅舅和舅妈去他们家吃年夜饭来着,被汐汐临时叫出门,都快忘了这件事。

    正好这时小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姐!你怎么还没过来啊?不是说好忙完就直接来舅舅家的嘛!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别催别催,就来就来!”

    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因为舅舅和舅妈要回美国陪姥姥姥爷过年,所以在出国前他们都会和渔晚一家三口在小年这天一块儿吃顿年夜饭,只是妈妈和姥爷他们的关系始终都没有得到缓和,以至于渔晚和小寒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姥姥姥爷。

    ——

    终于在晚餐开始前赶到舅舅家门口,渔晚气喘吁吁地按门铃,给自己开门的是许久不见的表哥莫安,两人见面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被表哥热情地拉进了大门。

    因为表哥从小在美国由爷爷奶奶也就是渔晚的姥姥姥爷带大,所以他上学、工作都在国外,但每年的假期都会回国和渔晚他们一块儿度过,是已他们即便是长久不见却也不会显得疏离。

    进门和舅舅舅妈打了声招呼后,就十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跟表哥唠起嗑来。

    “晚,小姑最近身体怎样?听说上次还住了很久的医院?”

    “唉,是啊,老毛病了,一直不见好。”

    “那你们考虑考虑去国外进行治疗吧?我认识一位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可以帮你联系联系,你要不要和小姑商量一下?”表哥的眼神甚是关切。

    “真的吗?”渔晚大喜,可高兴不过两秒,她又开始顾虑:“就怕我妈妈她不肯答应去啊。”

    “小姑是在担心爷爷奶奶他们还在生她的气吗?”表哥放下手中的饮料。

    渔晚轻点头,唇瓣微抿:“算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吧...”但后面的话她却不愿再说下去。

    其实妈妈一直都觉得这些病痛的折磨都是对她当初犯下错误的惩罚,如此即便是再痛苦她也都咬牙忍耐了下来。

    “其实爷爷早就原谅了小姑,只是他们性子都太拗,谁也不肯先妥协,等来等去两边都不肯低头,唉...”说到这,表哥突然站了起来,“你稍微等我一下。”

    然后就走进自己房间,不多时表哥就拿了个礼盒出来,伸手递给了渔晚,顺便转头喊了在另一个房间打游戏的小寒出来。

    看见包装如此精美的盒子,渔晚和弟弟不禁疑惑相视,随即同时看向表哥。

    “这是爷爷托我带给你们的礼物,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代我完成一个任务,快拆开看看吧!”表哥对着礼盒扬扬下巴。

    两人受宠若惊,他们还是第一次收到除了妈妈还有舅舅舅妈以外的亲戚送来的礼物,而且是千里之外的姥姥姥爷,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被认可了...

    渔晚的手有些颤抖,还是一边的小寒迫不及待,赶紧拿过来,立刻就拆开了。

    盒子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却是不少,最上面放置的是两个红色绒布袋子,渔晚和小寒一人拿起一个打开,里面是一对金色的小镯子,从模样和大小来看应该是婴儿戴的,镯子上还各挂着两个小铃铛,可爱极了。

    “噢,这个我也有一对!”表哥看着这两对一模一样的金手镯恍然大悟,“这应该是老爷子给咱们各打了一对,只是居然这么晚才送到你们手上。”

    渔晚一时间百般滋味在心头,原来这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关心自己的亲人是这种感觉啊!

    绒布袋的下面还压着一本很厚很厚的相册,打开的第一页,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结婚照片。

    “这是老爷子的结婚照!”表哥指着这张照片向渔晚介绍。

    原来他们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外公和外婆,看着这个对于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面孔,渔晚忍不住偏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的侧脸。

    “嗯,看样子妈妈还是更像外公一点!”渔晚低声评价,音调很轻很轻。

    “何止是长得像,连倔脾气都是一模一样。”表哥自认为自己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然后还恰如其分地点了点头。

    接着往后翻,全部都是妈妈和舅舅他们小时候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还是能看出他们那时候的青涩模样。

    相册的后半部分都是一些剪报,上边刊登的都是舅舅还有妈妈年轻时在商业上的一些风云事迹。

    渔晚一页一页地翻看,共情着妈妈的过往岁月,与她同喜与她同悲,心潮澎湃于她过去的点滴,万般遗憾于她现在的经历。

    直至最后一张,她看到一对两鬓斑白的老夫妇端坐于大堂之上的照片,不确定地看向表哥。

    “这是我来之前他们拍的,临时洗出来放进去的。”表哥解释道。

    姐弟俩互相抬头望了望复又看回相片,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姐,下面好像还有东西...”小寒注意到盒子的底部夹着三张卡牌,边说边抽出来,“是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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