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胖子渴的喉咙冒烟并再三强调不干不净喝了没病，但小哥半个字都没搭理他就把要冲过来抢水壶的胖子拦在外围，胖子气的大骂，连嗓子都变得嘹亮不少。

    我招呼木安来帮忙，先把水静置祛除沉淀物，再放上几片净水片，才在胖子的百般催促下把水分发出去。

    本来净水不用这么多工序，只要用锅烧开水消毒就行，但是我们刚刚上路前，忘记把锅带去清洗了，这会的野营锅不仅坑坑洼洼，还藏污纳垢，附近没有水源，也没办法清洗。

    补充完水分，大家明显都缓过来不少，深夜的天空暗如深海，四处都在涌动着蛰伏的危险，重新回到地面上就意味我们还要面对那些阴险狡诈的猴子们，经过讨论，我们都一致决定原地休息，不管后面有什么安排，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刘丧和天真伤的重，胖子被毒素整的七荤八素，安排守夜的时候就没算上他们，让哥几个都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人一人俩小时轮岗，直到有人睡醒为止。

    我守第一班，睡袋给丢的七七八八，他们就幕天席地的一躺，肚脐眼上随便盖点什么就开睡，木安是第二班，他不想躺下起床的来回折腾，干脆就没睡，让我看着营地，他去森林周边捡点树枝烧个篝火。

    河床周围被宽阔的草地包围，森林在中间围成个圈，只在外围活动比较安全，而且也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想想有篝火确实会省事很多，我就点头让他去了。

    强打起精神摇着手摇发电器，说来好笑，我们九个人凑不出三台完整的手机，其中还包括小张哥的祖传诺基亚，我的手机是彻底干报废了，木安和小哥的手机还能使用，但屏幕裂的犹如蛛网，瞎子的手机只剩个紧急通话功能，其他人的手机则全体阵亡，刘丧还嚷嚷着出去让吴邪报销买手机的钱。

    边看木安拾柴火边摇电，手上脑子都不闲着，时间也没那么难熬。

    他们几个基本都在躺下去的两分钟内睡成死猪，呼噜声此起彼伏的，胖子就躺在刘丧旁边，鼾声打的震天响，也没把刘丧吵醒，显然都累狠了。

    在地底下时虽然我们也能休息，但神经是紧张的，状态是戒备的，睡眠质量堪忧，精神负荷一直在被无数危机无限放大，现在回到地面了，所有人脑里那根紧绷的弦都得以松缓下来，不再处于随时都会丧命的高度警戒里，自然而然都睡的十分香甜。

    木安抱着一大捆枯枝烂叶回来，树枝有点受潮，直接点火不好燃起来，需要加点助燃剂，我记得在小张哥的背包里，他倒是睡的很安静，把背包枕在头下，神色安详。

    然后下一秒就被我轰醒，我毫不留情把他赶起来，从包内翻出助燃剂，再把包丢还给他，小张哥抓着背包，面露迷茫。

    我和木安七手八脚的堆好篝火洒上助燃剂再点燃，眼见火苗旺盛而稳定，两人才重新坐回到两边，小张哥揉揉眼睛，竟不睡了，厚着脸皮也蹭了过来。

    原本我还想着跟木安聊聊天，有这个晦气人在，我俩都挺无语的，什么都不想说，三人就静静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静默无言。

    像三个雕塑似的沉默了半个小时，小张哥抬起被火烤的微微泛红的脸，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你们出去后打算干什么？”

    “找个地方把你杀了。”

    “再找个地方把你埋了。”

    我跟木安面无表情，却极为默契，一唱一和，措辞恶毒。

    小张哥识相的没有把话接下去，他回头看了看千军万马，准备回去接着睡。

    我想了想认为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先找个话题跟他聊聊，看还能不能诈出点什么有用信息。

    于是我也清清嗓子，问道：“你呢？以后打算干什么，继续带着千军万马坑蒙拐骗？”

    小张哥摇摇头：“不下地了。”

    他抬头望向远方重峦叠嶂的山川：“可能跟千军万马到处走走，去马六甲、厦门、南疆，或是长白山，像族长一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娶俩老婆生个孩子——哦不，是娶个老婆生俩孩子，不好意嘴瓢了。”

    木安翻个白眼，我嘲笑道：“看不出你理想还挺世俗的，不想着光复张家了？”

    “凡事努力过就行了，办不成也不要死心眼子。”

    小张哥笑道：“或者我把千军万马留给你们，让他在村子里给你们打打杂。”

    “不用了，我们村满员了。”我马上拒绝。

    小张哥挑挑眉，眉尾带着一抹戏谑：“其实张家没有复兴挺好的，有你这样的族长夫人，即使家族光复了也得不到什么发展，你人不机灵不圆滑，身手也不够好，完全不适合当我们张家的族长夫人。”

    我顿时勃然大怒：“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

    “但是没人比你更适合当张起灵的女人，张弛有度，有原则会护短，小事掉链子大事不含糊，能跟族长共同进退，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

    “——意大利面还不拿给友军尝尝。”

    木安看我的眼神非常抽象，似乎是毫不意外，又像是有点出乎意料，最终他动了动喉结，开口道：“难道你们族长就十全十美完全没有缺点？总盯着别人的错处，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一天到晚陈腔滥调，只会让人厌烦。”

    对不起，他俩打架，炮灰了我跟小哥。

    不过玩梗归玩梗，小张哥总是一副长辈高高在上的姿态，确实让人不舒服，忍了他一路，再忍我就真成忍者神谷了。

    我对小张哥正色道：“恋爱和婚姻是属于一种两人之间的私密关系，无论我们发生过什么，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叫我一声族长夫人，我应你是因为不想跟你上纲上线，都是对外的称呼而已，怎么叫无所谓，但我的容忍好像给了你能随意批判我的错觉，一路上对我指指点点，我直白点跟你说，你能认可我们俩在一起算你眼光好，你不认可也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怎么样、小哥怎么样、我们俩怎么样，都跟你没有一点关联，总之以后祝福的话可以说，没有意义的点评就免了，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做好自己是个外人的自觉，对人对事都不要太自来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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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哥被我说的待不住，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屁都没放半个就跑回去躺下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