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作

    许不染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剑,许志高一愣,抬起的手就这样顿住,巴掌再打不下去。

    “你给我好好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志高改为指着许不染,恶狠狠道。

    许不染嘴角微动,喉咙一股血腥味,疼痛蔓延,很想说一句你们不会自己看行车记录仪么?可她根本开不了口,怕一开口就破功再坚持不下去。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许志高见许不染没出声,火气十足。

    拳头紧了又松,许不染走到窦朗父亲跟前,鞠了一躬:“您家公子出了交通事故我表示抱歉,我叫他出去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今天会出现在您家,想必是为应贵公子的要求,您们也出了不少力。但我并不知情,他也没有告诉我实情。如果我知道的话,是不会来的。窦公子人很善良,相信会没事的。”

    许不染这会儿那两个字实在叫不出口,便用他指代许志高,说的同时手指着他。

    “老许,你生了个好女儿啊。”窦敏冷笑,“你儿子读书的事你另请高明吧。”

    “窦局,对不住对不住,我代她向您道歉,这个小畜生,我回去后好好收拾她。”许志高慌了。

    “确实该好好教教,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否则……”窦敏盛气凌人,全然没有之前的儒雅,转过身不耐烦挥挥手,“你们走吧。”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医院一楼大厅,许志高骂骂咧咧。

    “等窦朗醒了,你主动联系他,我看那小子对你痴情,还能挽救。”许志高下命令。

    “听到没有?”许志高本在前面走着,见许不染没有回答,蹙眉往后看。

    许不染已经站着没动,平静看着许志高:“凭什么?”

    “什么?”许志高一愣。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儿子读书的事凭什么要我做牺牲?”许不染目光极冷。

    “放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你……”许志高回过神来,暴怒。

    “怎么不敢?你连高中都不给我读,现在轮到自己儿子了,把我推出去换取名校名额,一个破小学至于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拉皮条的。”许不染对着刚。

    啪,许志高反手就是一巴掌。

    “反了你了。”

    “你儿子读书的事你也另请高明。”许不染偏着头,声线冷到极点。

    周围来往不少看病的探望的纷纷回头,有好事者索性就站着不动了,这里好像有瓜吃。

    “听说你在养那个人的儿子?还治好了他的心脏病。哼,我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现在要你帮弟弟争取一个上学机会,你还不愿意。那个女人这么些年有养过你么?没良心的白眼狼。”许志高嗓门很大。

    “白眼狼当然是没良心的,这个修饰词完全多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编的。”许不染嘲讽。

    “你……”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我多高多重吗?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供我住?我那个房间早就被你们当成杂物间了。今天要不是别人忽然提到我了,你还会联系我么?多好笑,我连你微信都没有,说是父女谁信啊?”许不染语速很快。

    “不染,我们回家说吧。”高琴过来拉着许不染胳膊。

    “这两个巴掌算是我给你作为生物上的父亲的最后的权利,要是哪里打坏了我也不找你赔偿,也不起诉了。以后再无瓜葛,我想养谁和谁在一起你都管不着,听清楚了么?”许不染甩开高琴的手,指着许志高,说得铿锵有力。

    周围的议论声渐重,许不染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读了点书就自认不凡尾巴翘上天,水性杨花的东西。”许志高理智全无,指着许不染鼻子骂。

    “那也是你技不如人,自己老婆也看不住。”许不染狠狠戳许志高的伤疤。

    “闭嘴。”许志高抬高了手,掌风向下。

    许不染美眸圆睁,看着那只大手,径直向她而来,正待往后退,被一股力道往后拽,避开了许志高的攻击。

    “你是傻的么,刚才站着让别人亲,现在又由着别人打。”安然压抑着怒气,眼神却满是心疼,他抱着哄着都觉不够的人儿被打成这样。

    “你醒了。”许不染才想笑一笑,结果脸颊生疼,抬手捂住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安然摇头,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许不染眼眶发热,刚才被打都不觉什么,这会儿却是想落泪,眼皮微敛,看向地面。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然理了理许不染的鬓角。

    许不染使劲摇头,两行清泪滑落。

    “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安然看向许志高,气场全开。

    “我是她老子,老子教训自个儿崽,天经地义。”许志高对安然一点不惧,虽然他周身散发着霸气,但安然长得漂亮,有些女相,气势便削减几分。

    “行,我让警察来评评理,是不是天经地义。”安然说着便要掏手机。

    “你敢。”许志高声音透着些不安,这往好听了说是教训,往难听了说就是家庭暴力,要是真闹到警察局,他的脸就丢尽了。

    安然点开拨号界面,当着许志高的面按下110,正要拨通,手腕被人按住,许不染微微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许不染。”许不浊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过敏了。”许不染道,说着牵过他的手,准备离开。

    “这就是那个小杂种?”许志高冷嘲热讽,“和那个早死鬼长得还真像,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一样短命。”

    许不染闻言停下转身:“放心,再怎么样也是你先咽气。”

    “臭婊子。”许志高话刚落,便收到一道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哼,我们走。”

    安然收回视线,许不染的手冷得像冰块,他霍地将她拦腰抱起,快步往医院里面走:“我带你去冰敷。不浊跟上。”

    许不染枕在安然肩头,双眼紧闭,努力遗忘今天发生的一切。

    -

    急诊室,安然把许不染放到床上,马不停蹄找护士要了毛巾和冰袋,一边一个轻轻贴在许不染脸上。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安然关切问道。

    “去厕所。”许不染忽然捂住嘴。

    安然忙抱着人往厕所跑,也不顾上男女有别,大步走进女厕所,按许不染的指示,把她放到洗手台旁。

    许不染扶着台子,一口吐了出来,全是血水,红得触目惊心。

    齿缝都染上红色,许不染接水漱口,待嘴里血腥味少些了才停下。

    一抬头便见安然眉头紧锁,仿佛她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死了。

    “我没事,就是牙齿把肉蹭出血了,我不喜欢血的味道,咽不下去。”许不染低声宽慰。

    “我刚刚就应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安然很是气愤。

    “先走吧,再待下去你就要被送警察局了。”许不染开玩笑。

    安然:“……”他这是为了谁啊。

    许不染往外走,忽然轻轻嘶了一声,这声没逃过安然的耳朵,忙问:“怎么了?哪里疼么?”

    “还有哪里被打了?”安然说着又将许不染抱起,“我叫医生来,好好检查下。”

    “我没事,脸敷一敷就可以了,我想快点回去。”许不染勾着安然脖子。

    “要么你主动交代,要么现在回去后我把你扒光了看看哪里还受伤了,然后再来医院。”安然强硬道。

    安然本就是个显眼包,这会儿又将许不染公主抱,路过的人难免会看几眼,安然这话正巧被迎面走过的一对夫妻听到,那女人对她老公道:“你瞧瞧人家,我让你陪我来一趟医院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我这不是来了嘛。”男人有些没底气。

    “那是我花钱雇你,你才肯的。”

    “我赚点零花钱嘛,再说就二十块钱,连好一点的奶茶都喝不起。”男人有些委屈。

    两人声音渐远。

    安然低笑:“放心,以后我不需要零花钱,给我口饭吃就行。”

    许不染小拳拳捶安然,脸几乎埋在他怀里:“快走了。”

    最后还是拗不过安然,许不染把左腿裤子挽起,膝盖处乌青一片,还有内出血的情况,许志高那一脚不轻。

    所幸骨头没伤到,医生本来的医嘱是回去多休息,营养跟上,过几天就会好的,结果安然看到一片雪白的肌肤中乌青得那么触目惊心,硬是要医生开了药膏,然后给许不染涂上,动作轻柔。

    “以前你爸爸也经常……”

    “许不浊,晚上想吃什么。”不等安然说完,许不染截了他的话。

    “什么是小杂种?刚刚那个叔叔是谁?他认识我爸爸么?”许不浊不答反问。

    “他……他是个神经病,刚从医院病房偷跑出来,他说的话你都不用听,都是乱说的。”许不染用谎言掩盖一切。

    许不浊点了点头,表情顿时轻松不少:“我想吃火锅、喝奶茶。”

    “……行。”

    -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许不染晃了晃腿,以示自己腿脚灵活。

    他们吃了火锅,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安然直接抱着她下车往里走,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行,医生说了要多休息的。”一旁的许不浊倒是先接过话。

    “听到没,小孩子都这么说了。”安然自是附和。

    许不染一嘴难敌四唇,靠在安然肩头,趁夜黑风高,悄悄在安然脖子处咬了一口,然后秒装死。

    安然正嘚瑟,不妨被偷袭低叫一声。

    “大哥哥,你怎么了?”许不浊关心道。

    “没事,被蚊子咬了一口。”安然瞥了眼双目紧闭的某人。

    “这么冷的天也有蚊子啊,好神奇啊。”许不浊活久见。

    “是啊,挺大一只。”安然抱得紧了些。

    “大哥哥,你晚上别走了吧,和我一起睡。”许不浊发起同床共枕邀请。

    “不行。”许不染一口否决。

    “这么晚了,外面那么冷又那么黑,晚上还会有坏人,就让大哥哥在我们家睡吧。”许不浊学会找理由了,说得有理有据的。

    “不行,他得和我一起睡。”许不染把剩下半句话说完,然后彻底把脸埋了起来。

    许不浊:“……”

    黑夜中只剩下安然低沉悦耳的笑声。

    -

    主卧留了床头灯,灯光昏暗,暧昧声彼此起伏,一室春情,前戏做足,安然正准备进入主题,许不染忽然想起什么:“戴、那个……”

    “我没带。”安然声音忍隐。

    他早上来得急,哪里还想到带这玩意儿。

    “没有不给做。”许不染讲究原则。

    “我不弄在里面。”安然额头冒汗。

    “不行。”

    安然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各种恶心的话都说了,许不染仍是不为所动,安然颓然倒在一旁,不一会儿拉着许不染的手到某处,忿忿不平:“是你撩我的,你得负责。”

    许不染烫得要缩回来,但安然死死按着不放,甚至还带着她的动了动。

    “你撒手,我什么时候撩你了?”许不染试图转移发情男人的注意力。

    “你让我跟你一起睡的,这不是明示了么。”安然理直气壮,虽然刚才上床后,是他先抱的许不染,但温香软玉近在咫尺,他哪有不抱的道理。

    安然忽然翻身而上,低头吻住那片芳唇,抵死缠绵,许不染被亲得晕晕乎乎,手抱着安然脑袋,最后他终于放过她的唇,她大口呼吸,听到安然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无意识嗯了声,吻渐渐往下。

    许不染忽然睁眼,意识到安然刚才说了什么,忙要阻止:“不行,唔。”

    “你刚刚答应了的。”安然不再说话,专注动作。

    许不染咬住唇,可仍有几声微响从喉间溢出,这给了安然鼓励,越发放肆,誓要将身下的人送上极乐之巅。

    夜未央,一切才拉开战幕。

    -

    许不染裹着被子,背对着安然,安然巴巴凑上来,揶揄道:“还气啊,你刚刚不是也弄了我一脸么。”

    “闭嘴。”许不染恼羞成怒,这个色胚。

    安然轻笑,许不染后背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拿掉他环着她的手:“走开。”

    “不走。”安然又抱住。

    许不染也懒得挣了,一时无声,忽然全身绷紧,小安然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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