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心房的刺客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赫敏明艳的蓝色裙子穿过跳舞的人群。

    她是个泥巴种。

    她竟然是个泥巴种。

    这个认知冲击了他,她怎么可能是泥巴种?她展现出的那些高超魔法和庞博的知识储备,还有对魔法界的适应一点也不像是麻瓜出身。

    汤姆试图否认,这可能是哪个为了侮辱俘虏的黑巫师刻下的。

    但不可能是假的,在纯血或者混血身上刻这个称呼就是个不专业的笑话。

    这只能是真的。

    她的态度也是真的,她刚才可是等着看他笑话呢。

    她也的确看到了他的失态。

    汤姆下巴收紧了。她的身份在意料之外,因为他总是下意识否定那个可能。

    她不应该是泥巴种。

    她至少应该是,不,她应该和他一样是混血才对。

    虽然他鄙夷父亲的低贱和母亲的没落,但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比那些近亲结婚的纯血优越多了。

    她,也比他们优秀,他们根本比不上她。

    她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她怎么可以是泥巴种?

    这个真相甚至让汤姆感到背叛。

    他的倾慕对她来说是不是个笑话?她是否一直以来都冷眼瞧着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献媚,然后嘲笑他,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纯血的未来之星,竟然喜欢一个泥巴种。

    她几乎在玩弄他的心。

    汤姆强烈怀疑,以她的聪慧,早就看透他的高傲、知晓他隐藏的血统,就等着他陷进去无法自拔的时候好彻头彻尾地给他上一课。

    怒火让汤姆冷笑出声。

    亲爱的爱洛伊斯教授,他的确受教了。

    舞曲在这时结束,汤姆从注视中回神,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礼堂门口,但手臂微凉的温度还在指尖环绕。

    他握紧拳头放到唇边,她淡淡的温香挥之不去,就像她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一样。

    该死,他刚才应该拉住她的,怎么可以让她得意地扬长而去,大肆炫耀她的胜利?

    汤姆承认,这一局博弈,他输得彻底。

    人群开始散去,偷偷觑着他不同寻常的样子。

    汤姆隐约听见他们在猜测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群八卦的废物难得也有猜对的一天。

    他理了理衣襟,冷眼扫视一圈,看到他们闭嘴后才慢条斯理地离开。

    现在,他得去找她,他至少得扳回一城。

    ——————————

    赫敏怒气冲冲地在走廊里行进。

    离开了舞会的热闹这片城堡显得有些萧瑟,偶尔还有一两对小情侣躲在角落里亲热,看见她撒腿就跑。

    赫敏为这相似的境遇感到好笑。曾几何时,她在上一个圣诞舞会后也是这样身着华服独自游荡。

    那一次是被罗恩气哭,哭得她心碎。她都忘了自己还能那么伤心。这一次没有眼泪,没有被动,但依然难以开怀。

    汤姆这个小杂种。

    赫敏冷笑,她当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他的反应怎么可能令人愉快。

    她受够了魔法界的血统歧视,她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为自己狠狠打了纯血的脸感到畅快。

    但这不意味着她无坚不摧。

    尤其是汤姆,他太过特殊了。他是未来的伏地魔,发起了血统的黑色恐怖,他刚才的反应不容乐观。

    赫敏不理解,他自己就是个混血,为什么还要对非纯血巫师赶尽杀绝?而且,他有什么资格胆敢鄙夷她的血统?按照那一套血统理论,他不过可笑的五十步笑百步,这从逻辑上自相矛盾、从认知上啼笑皆非!

    被固有偏见束缚,天才如他也不过如此。

    但是让赫敏更生气的是她竟然允许自己对他心动,简直难以原谅!

    她无法置信,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有男女之情?他是敌人!而且还是个学生!尽管他该死的心智成熟。

    赫敏翻着白眼想到,至少比二十几岁的罗恩成熟多了。

    她在冰凉的花坛上坐下,开始分析自己的内心。

    一定是她对他太关注了,再加上他的确是个富有魅力的人,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错觉。

    毕竟她从来没遇到这样一个智慧和实力与她匹敌还超过的年轻异性,有着她欣赏的所有特质,而且也…喜欢她,喜欢她本人的那样喜欢她。

    他的喜欢和罗恩的非常不同,罗恩更像是我们一起长大就你了吧,但汤姆……

    赫敏不自觉咬起了嘴唇,汤姆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她对这样的喜欢还没有抗体,难以招架。

    这太奇怪了,来自敌人的真诚的知音般的喜欢。

    他怎么可以是真诚的呢?他可是一个黑魔头,黑魔头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情感的,他应该负责地做好坏人的角色,这样恨起来就容易多了。

    赫敏及时制止了这样片面的想法,她已经了解汤姆足够多,知道他和未来的伏地魔非常不同。

    他并不是那个疯子,尽管他依然是个偏激的小混蛋,但他是复杂的、立体的,还有着少年的鲜活。

    这样的鲜活很打动她,从一个怪物身上看到人性让她感到希望,让她觉得世界不一定非得陷入战争的火海,让她有种维护的深深渴望。

    更何况他们是多么相似,难以置信地相似。

    他和她一样,都是执着、坚定、有魄力的人。他比她遇到过任何人都理解她、欣赏她。

    哈利了解她,但那是基于多年的友谊,可他无法真正理解她。

    但是里德尔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来自直觉的懂得,来自对立的理解,有时候让她心惊胆颤。

    他知晓她的思路,明白她的立场,知道她对他的复杂看法,但还是喜欢她,总是一点点试探她,以一种难以怪罪的方式。

    他甚至有点可爱。

    赫敏叹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能背叛罗恩,应该去喜欢一个正确的人,她不能被敌人的魅力所迷惑,在这场明确对立的战争里立场模糊。

    不然可真和罗恩当年说的一样,通敌了呢!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决定去喝一杯火焰威士忌。

    ——————————

    汤姆在城堡里寻找抛弃他的辛德瑞拉。

    夜色和寒冷让他初始的愤怒快速平息,他冷静后对此甚至有些迷惑。

    这不该如此,血统几乎是他的逆鳞,以往在这上面做文章的人都被他好好修理一通,再也不敢拿这类话题招惹他。

    为什么他不再那么愤怒?

    是因为这是她吗?

    汤姆皱起眉,停下脚步。

    昏黄的火把在走廊的墙壁上摇曳,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廊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感觉烦恼就像这雪片一样繁多。

    汤姆深吸一口气,决定放下以往的保留,允许短暂的放纵。

    于是她的模样占据了他所有心神。

    简·爱洛伊斯,成功教训了汤姆里德尔的女人。

    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

    她没有欺骗他,她也没有玩弄他,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纯血或者混血,也一再躲避他的靠近,是他一开始自作多情以为她和自己一样。

    但其实真相并没有那么不堪。

    他欣赏的倾慕的是她本人而已,他第一眼见到她的那刻从来没想过她的血统,他看到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个人特质而已。

    那他到底在愤怒什么?

    如果不是她,只能是他自己。

    汤姆叹了一口气,看着白雾消散在空中。

    他还是在愤怒自己的血统,他还是放不下对麻瓜的怨恨,他无法原谅自己遭遇的一切,无法容忍污点。

    他是如此介意。

    他恨那个麻瓜父亲,恨那个哑炮母亲,他们玷污了他本该纯粹的血液,还抛弃了他,让他在麻瓜世界的最底层忍饥挨饿、忍辱负重。

    他对这一切耿耿于怀,以至于看到她竟然和麻瓜牵扯在一起都难以接受。

    她的美丽和优秀,不应该来自麻瓜,她不应该和他所憎恶的一切在同一个阵营,她合该和他站在一起的。

    他希望她…纯洁无瑕,就像他希望自己从出生就是纯粹的一样。

    他难以坦荡地、毫无芥蒂地去喜爱她,就像他永远无法释怀自己的出身。

    但这也正是她征服他的一点,她根本不在意那些血统,她刚才还放弃了所有掩饰,任由惊诧的目光注视。

    她对他们不屑一顾,对他不屑一顾。

    汤姆深吸一口气,她临走前那个鄙夷的眼神浮上心头,让他如鲠在喉。

    为什么她能把污点踩在脚下,甚至以污点为荣?

    为什么她可以做到在血统不纯的同时又如此纯粹?

    这让耿耿于怀的他显得如此幼稚不成熟,让他对血统的在意显得如此可笑。

    她不应该这样美丽,这样超然,这样纯洁,让他难以控制将她拉入泥沼的恶意。

    但他爱慕她的骄傲。

    他甚至不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或任何人用肮脏这个词来形容她。

    汤姆深吸一口气,将欲望的颤栗压制平息。

    她不在城堡里,他得去外面寻找。

    ———————————

    赫敏来到了猪头酒吧。

    年轻的阿不福思沉默地在吧台工作,现在他的脸还没被大胡子遮住。

    在未来的战争里,他成为凤凰社的精神领袖之一,帮助他们一次次渡过难关。

    这位强悍的精神导师现在还是个脏兮兮的酒保。

    “火焰威士忌。”赫敏在吧台坐下,豪爽地付了一袋足够喝一个月酒的金加隆。

    阿不福思扫了眼她光鲜亮丽的礼服,沉默地倒酒。

    圣诞夜的猪头酒吧非常冷清,但赫敏来这就是为了清净。

    她直接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在战争岁月,他们都和酒精成了最好的朋友。

    阿不福思看了她一眼,继续把酒满上。

    她一杯一杯灌着,这里不需要节制,不需要像未来那样时刻警惕食死徒的突然袭击。

    她放纵地喝着,今晚实在太过特殊,要不是因为人不同,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那段几乎无忧无虑的校园岁月,是三强争霸赛勇士的舞伴,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还不是那个被战争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赫敏格兰杰。

    克鲁姆,天啊,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战争第三年她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酒杯空了,酒保没有倒酒,她瞪着朦胧的眼看着阿不福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说着,她直接夺走了酒瓶。

    不知道喝了多久,酒精终于麻痹了她的大脑,把痛苦的回忆和现实的压力都稀释,现在她的思绪也彻底清净了。

    她满怀感激地晕了过去。

    于是汤姆找到赫敏时,发现她已经趴在吧台上喝醉了。

    暴躁的酒吧老板在扫地,看见他气愤地松了一口气:“就是你,快带她走吧。”

    汤姆挑了挑眉,他怎么知道是自己?

    老板催促道:“你应该就是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臭小子,她多次扬言要杀了你。”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和她说得一模一样,不,人模狗样。”

    汤姆摸了摸鼻子,靠近了吧台。

    她熟睡着,发髻已经散开,披散在光洁的背上,随着呼吸起伏。

    在睡梦里,她依然皱着眉。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最后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背上。

    “教授。”他轻轻摇晃她,“醒醒。”

    赫敏迷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汤姆立刻抄起手里的魔杖对准了他。

    “你,你杀死了我的朋友!”她仇恨地看着他,口齿不清,“你杀死了卢平!还有唐克斯!泰迪才多大!”

    “谁?”汤姆莫名其妙,他很确定他手上没有一条人命,她是把他当成了某个敌人吗?

    但她眼里明确的恨意是如此惊心,让他迟疑又愤怒。

    她太醉了。他举起双手慢慢靠近。

    “不许动!”她吼道,一道咒语打在他脚下,冒出一股黑烟,“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阿不福思掏出了魔杖,她立刻又对准了他,但下一秒又对准了汤姆。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汤姆说道,眼神依然没离开赫敏。

    阿不福思骂了一句,嘟嘟嚷嚷地离开了自己的酒吧:“现在的小年轻真是!”

    酒吧里只剩下汤姆和赫敏。

    他发现她放松了一些,似乎对目前的状况有些迷惑。

    他试探着靠近一步,她又立刻警觉起来。

    “爱洛伊斯教授,是我,汤姆里德尔。”他举起双手。

    “噢,我很清楚你是谁。”她眯起了眼睛,“你的外表迷惑不了我,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你的鼻子不是早就不见了吗?”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想听醉鬼说话了。

    “你醉了,教授,我带你去医疗翼吧。”他放下双手朝她走近。

    “Stay where you are!”她尖叫道,一边施咒一边后退,“You don't scare me, Voldemort!”

    他惊讶地停了下来,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个名字。

    各种疯狂的猜测涌上脑海,但没一个他认为是对的。

    “你到底是谁?”他彻底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她往后退,却撞在了桌子的边沿。

    他抓向她握着魔杖的手,她毫不犹豫地施放了咒语。

    “神锋无影!”

    剧痛在胸前炸开,汤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这是个从没见过的黑魔法。

    她竟然真的想杀了他。

    为什么?

    魔杖就在他袖口,他可以立刻杀死她,可是他看着她惊恐的脸无法下手。

    紧接着他倒在了地上,感到全身的血液都从胸腔涌出。

    赫敏呆滞地看着地上的汤姆,上帝!她做了什么!她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为一些他还没犯下的罪行!

    “梅林的胡子!他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惩罚他?”阿不福思跑了进来,震惊地看着这一男一女,“做点什么!他看起来快死了。”

    赫敏回过神来,跪倒在地,他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她的裙子,她按压住他胸前的伤口,濡湿的温热让她瑟瑟发抖。

    “我需要补血剂。”她颤抖地说道,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还有止血剂和绷带。”

    阿不福思瞪着她:“你看我像校医吗?!”

    “我知道你不是!”她尖叫,“我知道你这里有密道去城堡!快去!”

    酒保骂骂咧咧地走了。

    “汤姆,我需要你看着我。”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瞳孔有些涣散,微微对她笑了笑:“爱洛伊斯教授,你的喜爱真是让人承受不起。”

    她抽了他一耳光:“清醒点,汤姆里德尔,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去死。”

    他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上帝,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我需要你在我念反咒的时候保持清醒。”她撕开了他的衬衫,将受伤的胸腔暴露出来。

    他扯了扯嘴角:“真是美梦成真。”

    她不理会他,只是专注地念出复杂的咒语。

    他听了一会儿就记不住了,失血让思考变得吃力,于是他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唇。

    她肯定又咬破了它,不然为什么它那么该死的红润,这真是一个诱人的坏习惯,被她设计出来专门针对他的。

    不,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她可是恨不得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撕碎。

    简直是个巫婆,对,就是麻瓜童话里的巫婆。

    他迷糊地瞪着她的脸,寻找证明他猜测的痦子,巫婆都有这个。

    但是没有,她还是该死的漂亮,尤其她专注冷静地治疗他的时候,和叉腰教训他的时候一样美。

    “好了。”她说道。

    什么好了?

    “你的胸口愈合了,这一周每天喝1瓶补血剂,然后不要剧烈运动。”

    “跳舞算剧烈运动吗?”他戏谑。

    赫敏翻了个白眼,阿不福思还没回来,于是她把他的衬衫变成绷带,然后小心地将他上半身浮起一些,把伤口包裹起来。

    等她做好,他痛苦地抒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赫敏疲惫地靠在桌腿上,醉意虽然消散,但酒精和血腥在胃里翻腾,让她极其不舒服。

    而且,这是汤姆里德尔的血,她怔怔地看着满手半凝固的红色。

    在未来那场战争里,她手里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有食死徒的,有战友的,但从没有谁的血让她这样质问过内心。

    他是一个无辜的人,一个暂且无辜的人。

    她没有杀了他,她还救活了他,她救了黑魔王,她怎么会这么做?

    赫敏头一次分不清这样的道德难题。

    她为自己开脱,也许,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她看着那个苍白的男孩,无法把他和未来的人看做一体。

    她知道他刚才有能力反击的,通过周末的训练她已经明确知道他的实力,但是他没有。

    他怎么可以没有?他怎么会允许她伤害他?

    眼前的他到底是不是伏地魔?到底能不能算作伏地魔?

    如果他是,那她这么做岂不是背叛?背叛了凤凰社,背叛了所有牺牲的人,背叛了哈利。

    如果他是,而她救活了他,她相当于断绝了未来所有刺杀他的可能,他绝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的。

    但是,他还不是伏地魔。他还没杀害过任何人,她调查过,小汉格顿的里德尔和冈特还活得好好的,桃金娘还活得好好的。

    他是无辜的,她差点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噢,赫敏,你做了什么。

    她捂住了脸,泪水混着血迹胡乱地擦在脸上。

    “简。”

    他的声音传来,赫敏看了过去,汤姆苍白地躺在地上,正平静地看着她。

    他眼里没有憎恨。

    “你还想杀我吗?”他问道。

    赫敏复杂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过来。”他说道,咳嗽了几下。

    她没有动。

    “过来,我的刺客。”

    好吧,愧疚让她挪动了过去。

    他看着她,吃力地用手举起魔杖。

    赫敏闭上了眼,如果这是对她企图杀害他的反击,她认罪。

    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嘴唇,她咬出的伤口愈合了。

    赫敏睁开了眼睛,他用那种直觉式的眼神看着她:“简,我还不是那个你以为的人。”

    她惊了一下,想要逃离,但他握住了她的手。

    “简,我想我已经为此提前得到了你的惩罚。”

    赫敏心潮涌动,她知道他又在某种程度上看透了她难以言说的内心。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知道他在等着她说什么。

    她张开口,“哇”地一下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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