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孟随安和欣风在馄饨摊上听了好一会儿的墙根,过了好半天芳记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刘夫人几乎是踉跄着从大门走了出来,她还是心有不甘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但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人让她只能回过头离开。正要走时,刘夫人抬起头看见了对门彩记的王夫人,对方此刻叉着腰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显然是幸灾乐祸。

    “这彩记的老板娘又是怎么回事?”

    “听他们铺子的人说,她们两位平时在牌桌上就不对付。总是埋怨今她耍赖、明儿她欠帐的。”老陈婆对整条街上的事都了如指掌,难得又有人愿意听她说这些家常理短的事,“后来这俩人还同时喜欢上了一个戏子,前几天王夫人还拿着根簪子故意在刘夫人面前炫耀,刘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说着又看了看王夫人头上。

    王夫人头上的首饰并不多,几乎一眼就能看见一根样式新颖的银簪。

    老陈婆笑着说道:“瞧,还带着呢。”

    孟随安想了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有几天了吧....”老陈婆想了想,“好像就是三天前。”

    孟随安低头不再说话。

    街上王夫人眼看热闹已经没了又仰着脖子趾高气昂的往回走了。

    “夫人留步。”

    王夫人被人突然叫住,正想是什么老主顾,一转头却是两个从没见过的公子。站在前面这个看样子长得不赖,穿着虽然朴素了些,可腰上那块水玉怎么看都价值不菲。他身后那位穿的绸缎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可是上好的断云绢。

    她眼睛一亮当下就把两个人请进来,也根本没有细看身后那人的身上还别着一把唐刀。

    “两位想买点什么样的绸缎啊?我们家铺子可是全京城种类最多的了,您可真是来对了。”

    走在前面那位面容姣好的公子并没有回话,眼神只是在周遭的绸缎上扫视了一圈,就把视线缓缓落在了王夫人的脸上。

    王夫人随说是个已经出嫁十几年的妇人了,可就这么直勾勾的被个小伙子看着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公子,您别看我啊,我脸上又没有绸缎样子。”

    “真是抱歉。”那位公子并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很大方的说道:“我见夫人头上这只钗子眼熟的很,像是在哪里见过.....”

    王夫人见对方认真想着,也没有觉得在她这绸缎庄里问一根簪子又什么不对。“是在前面街上的荣翠阁买的。”

    “啊。”那公子如释重负一般,“想起来了,我当时看中了那根簪子原是想买给心上人的,可后来再去居然就被人买走了。”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在夫人身上更好看些。”

    王夫人年轻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这么直来直往的年轻公子夸的她跟是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她低着头不好意思了一阵,恍然间才想起来这两个人进来就是为了问她头上的那根簪子?可再抬头铺子里空荡荡的连人影都瞧不见了。“乖乖嘞。”王夫人嘀咕了一句,“刚才莫不是撞见色鬼了?”

    两个人眼看着走到了荣翠阁,孟随安抬脚走进去就招呼着店小二。

    一个小二转眼间就走了过来,“这位公子,您想要点什么?”

    “我夫人前段日子在你们这里看中了一支簪子,不知道还有没有?”

    “公子您可还记得样子?说出来我也好帮您找找。”

    孟随安一副在认真思索的样子,随后缓缓的说出了那个簪子的样式,语气中还有些不太确定。

    欣风在后面看的一愣,这人说话都不用打草稿,他才刚从人家那里看了簪子的样子,怎么会想这么久。

    那小二随着她说一边在纸上画好,递给孟随安看。“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

    “那您来的不巧了,这簪子前不久才刚卖出去。”那店小二只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的说道:“这个簪子是我们这儿一位上好的手艺师父打出来的,他老人家的东西因为做工好,而且一样只有一支,所以都抢手的狠,我们记得都很清楚。”他转念又想了一下,“我记得是个男人买走的,那人身上还有从烟云楼买的香料的味道。”

    “这样啊....”孟随安做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看来回了家又要被我娘子一顿好训了。”

    “我们这儿还有其他的样式,公子的夫人若是喜欢大可以换个别的样子相近的。”店小二这么一说孟随安突然觉得要糟糕,刚才王夫人那里还能靠脸糊弄过去,这个......谁不知道荣翠阁的首饰就是一个‘贵’字,她那点俸禄这里随便一样她都买不起。可突然她计上心头,转过头看着身后还在懵圈中的欣风。

    “对啊,小风,你不是说也要给你夫人挑个簪子吗?”

    离了荣翠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孟随安随口说道已经这么晚要赶快回家了,人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街上。欣风看着手里那支价值不菲的簪子陷入了沉思。一直到走回西厂的路上他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买了根簪子,他一个大光棍买这个做什么。等他回到西厂,进了大门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们家大人。

    欣风眼泪都要出来了。

    汪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听欣风说着今天发生过的事,听到最后看着他手里的簪子微微皱了下眉毛。“明天你就不用去了,我亲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有什么本事。”话说完汪岑就叫人出去,可对方却没有动静,汪岑抬起头看着他。

    “大人....”欣风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这簪子也太贵了.....”

    汪岑翻了个白眼,顺手把桌上放着的一个装钱的荷包扔了过去。“滚出去。”

    欣风接过钱包眼睛立刻就笑开了,“谢谢大人。”转身从荷包里拿了一些钱,剩下的又放回了桌子上。“大人您忙,小的下去了。”

    汪岑看着桌子上的荷包,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人叫回来打一顿.....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轻轻敲了几下门。

    “进来。”

    推开门,一个和欣风穿着同样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大人。”

    “查清楚了?”

    “安思远,柳香镇人,一年前来到京都做了顺天府的仵作。”说到这儿对方停顿了一下,“其余的,一概查不到踪迹。”

    汪岑轻皱了一下眉头,开口的语气冰冷的狠:“查不到?”

    男人立刻跪了下来,“柳香镇一年前因为洪流整个镇子都被水淹了,据周围村子的人说没有人在那里逃出来过,倒是有几个人因为在外做工侥幸没被埋上,但由于柳香镇是个大镇,附近几个村子的户籍都在柳香镇上,那之后朝廷又派了专员去重新整理户籍。”

    “派去的都有什么人?”

    “京都中几个掌管户籍的官员,还有....”对方抬头看着他,“顺天府府尹,孟随遇。”

    汪岑像是终于听到了让他满意的事情,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有点意思,看来这个孟随遇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看着桌上的茶杯,里面的茶早已经凉透。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就,连他一起查个干净。”

    “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孟随安的窗前,孟随安对于这个时代没有窗帘这件事一直不太能理解。她可是个起床困难户,但因为这扇该死的窗户她就再没睡过一个懒觉。左右已经清醒了,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准备新一天的工作。孟随遇一向起的比他早,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顺天府的大堂上坐着了。

    她洗漱完换上衣服就准备出门了,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了一秒钟然后砰的一声又把大门关上了,关门的动静大到把树上鸟都吓飞了。

    孟随安不是一大早上发癔症就是西厂的那位瘟神汪岑真的站在她家大门前。

    她果断选择相信前者。

    就在她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安大人。”

    这个声音,确定是那个瘟神没错了。

    孟随安带着满脑袋都是他为什么会在他们家大门前的这个想法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一脸笑容的迎接着对方。“督公大人。”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就问道:“您为什么会在这儿?”

    “找您办案啊。”汪岑坦荡的仿佛对于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欣风大人他.....”

    “他生病了。”

    昨天还生龙活虎一口气吃了两碗大馄饨的家伙今天就生病了?!孟随安觉得这人比她还会瞎说八道。场面一时间很是尴尬,孟随安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反观对方倒是一脸的坦荡等着她开口说话。

    “那.....就.....”孟随安也没见过这么个情况,她看着对方那人畜无害的笑脸,“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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