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离开

    一声巨响!何皎从梦中惊醒,腾得一下坐起身来,只觉得眼冒金星、心似鼓擂。正要发火,却见房中布局陌生,不免神色黯然。

    是了,她不知穿越到哪个朝代,如今只身一人,举目无亲,又身陷囹圄。正伤心着,便见陈云闲庭信步般地踱进来。

    “呦,公主您醒了。”

    何皎见他进来赶忙笑脸相迎,陈云手握生杀大权,何皎不敢得罪。

    “将军起得好早呀”何皎刚刚睡醒,声音软糯轻柔,一张小脸素白干净,看上去乖巧可人。

    陈云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转过眼去。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嗯嗯,将军的软榻很是舒服”何皎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只是…方才不知是什么动静,好大一声,吓了我一跳。”

    陈云咧嘴一笑,口中白牙亮得晃眼,扬了扬手中号角道:“每日早号,倒是让公主受惊了。”

    军中有起床号,十分合理,何皎不疑有他,只说无碍。又见帐外阳光明媚、人影攒动,便起身下床。锦被方一掀开,就见陈云触电一般转过身去。

    何皎有些诧异,垂眼一看,心下了然。昨晚没有替换衣物,她还是穿着吊带裙入睡。默默将被子盖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将军有无替换衣物,我还是昨晚打扮,恐怕不好出门。”

    陈云红着耳根找了一件干净外袍扔给何皎,逃也似地出门了。何皎边摸索着将衣物系好,边听着陈云在帐外吩咐陈宜风骑快马去城里买些女子衣物。这个武将倒也不似她想得那般坏。

    好不容易穿好外袍走出门外,只见日光晃晃,蝉声鸣鸣,军营中一派热闹景象。修车的修车,牵马的牵马,东边是青灰色的城墙高耸,朱红的城门还带着战后的痕迹,西边是一望无际的碧空,厚实洁白的云团和绿丛相映。古时风物人情和现代大不相同,何皎不觉看得入了迷。

    却说陈家军皆知昨夜主帐溜进一名女贼,衣着暴露意图对将军行不轨之事,今早又见一位年轻娇美的女娘身着将军贴身衣袍从主帐中走出,自然不免多想。众人不知何皎身份,陈云常年在军营中历练,久不近女色,对这些也很是迟钝。昨夜重伤未愈本该好好休养,是以将何皎吵醒后便撑不住回帐休息了。

    何皎穿着陈云的衣物,衣角曳地,行动不便。再加上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众人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喂完马也自回帐中了。

    帅帐中的布置其实很简单,一桌一榻,一张邺京的地图挂在架上。她仔细端详许久,也没能从脑海中搜寻出任何有关邺京的信息,只得放弃。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何皎忍不住想起在家的日子,早晨爸爸买菜,妈妈做早饭,哥哥会在她懒床的时候将她叫醒,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用餐。可现在,她一个人流落异世,连口水也没得喝。不知道哥哥他们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抢劫博物馆这样的事情,应该会上电视吧!到时候一查监控,肯定就能发现她是凭空消失的,该到哪里找她呢?还有和她一起逛博物馆的好朋友环环,现在是不是安全?

    怎样才能回家呢?想着家人焦急无助的模样和生死未卜的好友,她呆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觉得如火烧油煎,十分难捱。

    突然,何皎灵光一闪!她是碰到勾云佩才穿越过来的,不知道是否和这块玉佩有关?可勾云佩昨夜在推搡中掉落,已被陈云拿走,直接去要,不知他给是不给?为了回家,也别无他法了,不管怎样,都得去试一试!

    何皎摸到陈宜风帐前,刚要进去,就见里面押出一名男子,口中连声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何皎见他甚是可怜,多嘴问了一句:“这位大哥,敢问他是犯了什么事啊?”

    押送的那人脚步不停:“欺瞒将军,就地问斩!”说罢便将男子押到马棚外,大刀一挥,方才还长在肩上的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鲜血喷洒在马棚下,男子还没惨呼出声,便无力倒地了。

    何皎想起方才还在那处喂马,只觉得手脚发软立时支撑不住 ,她手扶帐门才勉强稳住身体,可还是忍不住干呕。陈云听得外面动静,出来查看,便见何皎面无血色,一副几欲昏倒的模样,玉珠儿挂在眼睫处泫泫欲坠。知她定是被方才行刑一幕骇到,又不懂如何安慰,只是干巴巴道:“刘良俊办事不妥,冲撞了公主,罚鞭三十。”

    方才行刑之人立刻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不知公主在旁,还请将军饶小人这一次啊!”

    陈云不为所动。

    一只轻颤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袖角:“他是无辜的,饶了他吧!”

    何皎只看到一张冷漠的脸,口中吐出更加冰冷的话:“军令既出,绝不容悔。”言罢便拂袖进帐。

    耳边随即响起皮鞭抽打在血肉上的声音,一声声惨叫仿佛荆条缠裹在何皎心尖。她紧闭双眼,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狱,逃离这个可怕的人。对,她必须得走!而且必须尽快离开!想到这里,何皎鼓起勇气跟进帐内。陈云正在翻阅文书,见她进来也没有起身。

    陈宜风帐内比主帐简陋许多,何皎环顾一周也没看到勾云佩的影子。刚想问陈云,又想起刚才他那张冷漠的脸,顿时像放了气的皮球。陈云见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公主不必再说,军中赏罚分明,容不得求情。”

    何皎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头都砍了,打也打了,再求情还有什么用。

    “将军误会了,军令如山,刚才是我多事,下次不会了,我是来找将军拿勾云佩的。”

    陈云听罢咧嘴一笑:“那正好,陈某也正为此事烦恼。”说罢请何皎坐下,端好茶水。

    何皎不明其意,但直觉告诉她没什么好事。

    “此次天降大任于新皇,陈某顺天命出征,可惜先皇误解了圣意,才出此惨案。”

    何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古成王败寇,谁赢谁有理,按说何皎现在是明月公主,父母兄弟皆被他所杀,想必恨之入骨,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不知做给谁看。又或者,陈云在试探她?

    想及此处,何皎心中一凛。她已经看明白了,在这个时代没什么人权,得罪了权贵,生死不过嘴边一句话的事。何皎心中凄凄,她不想死在这里!

    陈云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我知公主尚且哀伤,只是天命难违。公主既愿顺降,想必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万望节哀…”

    其实此事属实怪不得陈云,陈家三代忠良,不是那等奸佞小人。

    那日,他带兵攻进皇宫,便见殷洪并子孙后代自缢于九龙殿,实在惨不忍睹。殷桀旨意中只说绝不可饶过殷洪,但对于殷家后辈,都是以招安为上,然事已至此,只好作罢。陈云本以为殷国王族,自有气节,不容折辱。可当他翻遍整座皇宫,也没有见到殷室传国玉玺半点踪迹时才明白,殷洪乃是用全族性命,欲陷殷桀于不覆之地。

    传国玉玺是殷室自开国时便流传下来的镇国之宝,有玉玺者则为皇,无玉玺者皆是弑亲篡位的不义之辈!而此次传国玉玺失传,先皇全族尽灭,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新皇?新皇又如何能立信于天下人?

    遇到何皎其实算是意外之喜,一则,能显新皇手足之情;二则,先皇一族为何仅余何皎一人?想必她一定知晓传国玉玺的下落。至于何皎是否诚心愿降,压根不在陈云考虑之内。他是殷国百年难有之将才,十年征战,屡立奇功,屈屈弱流女子,能在他手中翻出什么大浪?

    想到此处,陈云只觉得断掉的肋骨都不疼了,恨不得立时就让何皎献上传国玉玺,以解新皇心头大患。

    何皎不知道此间种种,只以为陈云对她仍有戒心,又怕多说多错,暴露了身份,只好默默不语。

    陈云见她不言,有些心急,按耐不住道:“实不相瞒,眼下有件要事需公主相助。”

    “何事?”

    “传国玉玺…想必公主不会陌生吧?”陈云打量着何皎神色:“可此次陈某进宫,并未发现玉玺踪迹,属实奇怪。”

    何皎眉头紧皱。她确实见过殷室传国玉玺,可那是在现代啊!陈云和她说这些干嘛,难不成还要她来帮着找玉玺吗?

    看着陈云浓眉下饱含希冀的双眼,何皎只觉得心如死灰。按他所说,玉玺失踪,先皇一家都死在了宫里,这分明是逼问玉玺下落不成,怒而杀人啊!可现在这一家二十三口,只剩她一个了……何皎小心肝儿一颤,已经脑补了一出严刑逼供的场景,陈云如今在她眼里,不亚于十八层地狱里的夺命判官,她现在说自己不是明月公主还来的及吗?

    “将军!”帐外有一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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