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楔子

    暖风将紫罗兰浓郁的香气吹进鼻，刻着“律”的墓碑爬满血红色的蔷薇。

    高墨言：律，我唯一信赖并依赖的哥哥，你的弟弟就是我高墨言的弟弟！他的经历和意难平，墨言既然知晓便再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轩儿这副模样着实事出有因，但我会告诉他，彰显个性可以，但打着没人管的旗号便自我堕落地染发打架、酗酒抽烟，不是个性，是不驯。形于外，发于内，拥有资本和理智的张扬，也是一种桀骜。高墨言的温柔，只对毫无瓜葛之人。

    高墨轩：我没有哥哥！因为那个人，我被卖到东南亚的金矿做童工，不，是仆役。没人会管一个来路不明的六岁小孩的死活。逃去过印度尼西亚的加里曼丹岛热带雨林，也曾辗转于根本不屑于给一个小孩工费的嘴脸之下，一个人，一个见不到光的人，想要活下去大概是我最大的勇气。直到遇见了他，那个好笑地说要当我哥哥的人，他凭什么管我，又如何管得了我？

    本文为涅槃重生王者归来第二卷，主要讲述高墨言与友人之弟的故事，桀骜不驯的小豹子终于要登场了～

    001

    “蒙马特丘陵叼烟斗男性，低头穿过前方蜿蜒的孤寂，对着空气——”

    “Kirk, you have a visitor.”一个说着一口浓重方言味道的英语的人打断了Kirk刚才唱的反正他也听不懂的歌，印度尼西亚的太阳硬是将这个本地人的浅棕色皮肤晒成了深棕透亮的色泽，似乎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能与这闪闪发光的金矿融为一体了。

    “Fuck! Fuck people bother me every day. Keep them waiting. ”被打断唱歌的人背对着来人忿忿说着。这个人显然比来人要年轻许多，不知是不是少晒了几年太阳，此人的肤色比浅棕还要淡上些许。东南亚的天气本就闷热，而这间小屋似乎更甚，开了最大档的噪音极大的风扇也没能扇去这个趴在桌前捯饬东西的年轻人脖颈上的汗珠。

    两人所待的地方正是印度尼西亚东加里曼丹的普拉姆斯山上的一处金矿矿洞，这个年轻人正是这处矿洞的管事人，而来人是年轻人手下的一个挖矿工。

    来人显然对Kirk骂骂咧咧的话习以为常了，他来这里并没有太长时间，听同期的旷工说，他们这个年轻主管才十二岁，而且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来，他们这个年轻主管个子得有一米七，放在他们这些人当中也不算矮，再加上平日里的打扮和说的话，十六七左右他还信，十二岁就能这样，他是真佩服。想想也知道，就算这矿不归他，小小年纪能在这么多人里面混个管事人的位置，性格处事肯定特别。

    年轻人让他们等，可没说等多。约莫过了五分钟，用于开采的矿洞那边的一个人便按耐不住走了过来。

    Kirk不耐烦地转过身，瞥了一眼来人，这次来的人跟往常的还真不太一样，他平日除了监工，还有个活就是劝走一批又一批前来谈投资或者谈并购的公司，除非真的有利可图。金矿的老板叮嘱过他，来这边所谓“谈生意”的商人十有八九都不想正经合作，本身没资本还想捞一笔，他们这种矿在这你挡不住人来，所以这一天天跟各种人打交道的活就由几个能说会道的人来干，美名曰“矿洞管事人”。

    Kirk发誓，他要不是缺钱才不会来这种热死人的鬼地方给人打工，当然还有点别的原因，他只想埋在心底。可能别人是真有社交能力，巧舌如簧地给那些商人哄的一套一套的但就是让他们捞不到好处，他就很直白，来的一批批人几乎都是被他骂走的。不服？不服就干仗，他们金矿可不缺家伙什，再加上谈生意的一般都是商人，他们这边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被吓跑了。

    “Hey bro, where are you from？I\'m so sorry to tell you, you may have to go bad forth.”【意思就是：嗨，哥们，你从哪里来？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们得从哪来回哪去了。】

    “a.”这个长相魅惑一排耳钉的人说出的话却简洁得冰冷，他并没有回答Kick后面那句话，却也没有因为Kick挑衅的语气就气急败坏。

    Kick还是坐在椅子上，终于正面看了一眼对方：“中国啊，很美丽的地方不是吗？其实话说回来，我也是中国人呢，我的中文名叫，柯克。”

    “魅影，我的名字。”

    魅影本来还略微赞叹这个年轻人的洞察力，毕竟他和尊主进来的时候外面正在进行开采，噪音很大他们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如果不留意是不会知道除了走到现在内屋里面的他还有其他人存在的。不过就两句话的空档，魅影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衣服上挂着泥渍的人，着实再没有任何好感。这人是中国人，还用英文名的谐音当中文名字，金矿，他乡，果然有利益就可以没底线，再精明又能用到什么正经地方呢。“苛刻”，还真够苛刻的。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心理想法没有在魅影的脸上展露分毫，比这更甚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难得见着看起来这么年轻的。魅影不多做铺垫，开门见山：“柯克先生，请尽快转告这处金矿的老板，说有笔大生意要找他合作。”

    柯克一听就来气了，“呵呵，你知不知道，往常来的人求着我我都不一定见他们一面。你倒好，一上来就让我找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吃饱了撑的侯着你们，你他妈脸怎么这么大啊！”

    002

    Kirk狠狠发泄了一通，但那句气急败坏的话很快就被屋外“嗡隆隆”的采矿声湮没，再加上那个叫魅影的男子面露不愉只是一瞬，以至两人相对无言的短暂静默并未显得与环境过于格格不入。

    这个戴着耳钉的人笑着回话：“兄弟，路走太窄可不好。”关键是，这人是真的在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仿佛刚才Kirk的话全打在了棉花上，那棉花还轻柔地安抚着你的手问候你是不是打疼了。

    Kirk冷哼一声，不予置喙。

    魅影这一趟是和尊主一起来找这里的金矿主谈合作收购这处金矿的，顺便实地勘察一下，但确实没预料到，这年头愣头青还是那么多。血魇事务繁多，血魇成员与人打交道的原则向来就是达到目的就进行原计划，出现插曲立刻停止planA转而实施planB。效率是极为重要的，本来就没必要因为不想干的人扰乱原来的计划进度。

    就像现在，魅影转身就走。一来跟一个基本上见一面就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吵一架耽误合作进度是及其可笑的行为，二来找到柯克打听他们老板的联系方式只是众多方法中的一条，若他配合，那刚好在勘察中就问到联络人的信息，若不配合，可能逼他就范的时间十个联络人都能找到了。血魇向来不干浪费口舌与子弹的事。

    看着这个都不再追问一句的人，Kirk虽是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但同样也懒得理会，他一天天见到的奇怪的人多了去了，有看了一篇挖金矿的课文就放弃学业死活非要来这边挖矿寻找发财之路的，有一上来就拿几把强架在他脖子上美名曰“诚意合作”的。说他路走窄了，他柯克是他妈从没有路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被旷工头当童工几乎虐待致死的经历就在几年前，这还只是他面临死路的其中一幕。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个人来这边讨生活，一年365天，活

    一天够本，活两天就赚了，他管什么宽路窄路，反正他妈的都是活路。

    “尊主，这小子有点难缠，我刚刚派追卫联系了他们这处金矿的负责人，让他约总负责人今晚见您，您看可以吗？”

    “好，走吧。”高墨言从一张印度尼西亚传统的天然藤椅上站起来，自始至终不曾看魅影出来的房间一眼，然后轻弹了一下衣服门襟上的灰，大概是周围不间断的采矿落下的。

    不知两人是否匆匆而来，但见匆匆离去，仿佛生命里本不该与这处金矿再有任何交集，又确实用行动让他们之间不再可能有交集。

    “地点约在吉利特拉万安吧，多派些人手。另外，今天不配合的人回头处理一下。”

    其实倒不是墨言斤斤计较，只不过他现在所做的决定代表的是血魇的决定。□□的世界从来不缺的就是手段，血魇会让每个得罪过它的人知道它惹到的是什么角色，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心悸，心悸后才能立威。黑暗，就是因为不需要光的施舍，用扑面而来甚至不讲道理的黑完完全全包裹住你，让人害怕。

    003

    “加里曼丹岛的金矿已收购完毕，这三天你们把交接工作做好，确保每一处矿洞都有咱们的人负责，明白？”同样光线偏暗的房间里，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同时面对三台电脑的人，摘下似乎刚刚传输过消息的外戴式耳机，侧过身子对旁边站着的五个人下达着命令。

    此人代号凌，是血魇第009号成员，擅通讯与管理，一般组织谈下来的合作，都交由他落实后续事宜。

    当然，这个光线偏暗的房间，正是血魇总部新址的一处侧间。黑暗世界摸爬滚打的人，往往不喜过明或曝光的场合，因此，除了总部召开的集体会议，血魇的人一般都不会将光线调得太亮。不过，除了光线相近，这间屋子与那天Kirk待的矿洞哪哪都不一样。明明极为宽敞的一间房，收音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以至于那五个着黑色劲装的人并没有刻意用力的一句“明白”都格外掷地有声。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运行，当然也包括普拉姆斯山上Kirk呆过的矿洞。但这处矿洞的人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别处金矿只是调换了负责人，这一处，听说是得罪了血魇的人，遭到血魇的打击报复，全员都被赶出矿洞丢了工作。后来有听说过血魇的其他山头的矿工安慰失业的工人，说遇到血魇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虽传说这是个有原则的杀手组织，可黑吃黑的时候误伤甚至误杀几个普通人，那不是跟玩似的。

    【三天前】

    一群乌压压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普拉姆斯山矿洞洞口，不像往常来访的合作商或者其他人，他们直接踹烂了木制的大门，二话不说就是一阵子机枪扫射。桌上的瓶子罐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混着震耳的枪声，再加上不知是由于声波振动还是扫射波及而从岩壁上掉下来的大块土石，整个场面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摧毁。

    这一飞来横祸当然惊吓到并且激怒了矿洞里的人，Kirk更是听到异动就拔枪冲了出去。

    Kirk大体判断了一下，来人至少有三十多个，而且全副武装。而他们这里的旷工，加上他自己才不到二十，就算全上也根本不可能干的过对方。Kirk在心里骂了千八百遍“我曹泥打野的”之后，举起双手缴械投降。

    他一向惜命，在根本不知道对面什么来路的情况下，他可不想上赶着送死。

    血魇成员接到的命令是“震慑”，不外乎采取一些极端手段处理刺头，惹了血魇，我不血洗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看着面前高举双手还算听话的慢步走过来的人，黑洞洞的枪口暂时停止了扫射。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身手凌厉地攥住Kirk的领子：“Are ye here?”

    Kirk虽然也有一米七，可对面的人轻而易举地便能将他拽着领子脱离地面。Kirk在感受到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004

    “Hum, your boy has offehe wrong people.（你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抓住Kirk衣领的人虽然是亚洲面孔，但力道绝不亚于欧美那种肌肉发达的大汉，柯克能感觉得出来，也正因此他完全打消了跟他们对着干的念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个全副武装的人一个侧身，眼神示意让旁边人过去收走了Kirk甚至都没敢掏出来的藏在后腰的枪，“You,”领头人并没有因为收走枪就势放开Kirk的衣领，相反他制住柯克的单手还往上提了提，让后者近乎窒息:\"Make it clear to everyohey are unemployed. If you wahe miely and never e ba your life. Of course, I don\'t mind if you want to die here ahis place forever.(跟这里的所有人说清楚，他们失业了。想活命就立刻离开这个矿洞，这辈子都别再回来。当然你们愿意死在这里永远守着这个地方我也不介意。)\"

    柯克恶狠狠地瞪了领头人一眼，但对面这些人显然及其不好对付，他们竟然不用搜身就知道自己身上哪处藏有枪，而且拿走那把□□17后根本没有再搜查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除非，他们确信这是自己身上唯一佩戴的枪支。而自己，确实只拿了这一把枪。柯克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柯克扫视了一圈矿洞里那些慌张又无知的眼睛，md，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他柯克可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人，什么打抱不平那是在没事的时候，那些年他做的事，你死我活的还少吗，只不过这些人没见过罢了。

    谁能想到，阴晴不定都在这个叫柯克的小子脸上出来完了。前一秒还跟你横，现在却一脸真诚地陪着笑脸：“Brother, it\'s easy to say. I\'ll dismiss them now. But e what  characters we have offended, I\'m so sorry for that.\"蹩脚的英语，一会瞪人一会赔笑的表情，让领头人对Kirk这种没有下限的“负责人”狠狠嫌恶了一番。

    “YAN.”血魇派人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震慑，Kirk就算不问他们也会说。如果血魇不想说，你磕破脑袋求都没用。

    Kirk白了眼那群大眼瞪小眼的人，很多印尼的原住民英语说的都不怎么好，他们刚才的话，八成的人是不太明白的。在心里骂了一声“艹”之后，Kirk不耐烦地把刚才那个领头人的话又用蹩脚的印度尼西亚语说了一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矿洞大门。

    平日里都听Kirk主事的矿洞工人看见管事的都走了，便也跟着跑了出去。后面剩下的几个愣神的最后也在那些黑洞洞机关枪的散射下吓得逃了出去。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飞来横祸原因为何，只知道自己此刻是彻底丢了金矿的工作。

    实话来讲，他们这些挖矿的，分成根本连小头都到不了个人手中，再加上矿洞终日四十度左右的高温，能走的人几乎都走了，谁也不想受这份罪。当然，留下来的，都是些几乎走投无路连这种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工作的人。所以这份工作的丢失，对每个人的打击都不是旁观者可以衡量的。炙热骄阳下，三三两两的皮肤黝黑而身材瘦削的人抱头痛哭。

    柯克也蹲在骄阳下，只是他没有哭，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东西。

    旷工可能没听说过，但“Yan”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矿洞怎么会得罪这个巨头。得罪？柯克一遍遍过着近期他们矿洞所接触到的人，突然，锐利的目光看向远处已经被炸药轰塌的矿洞，那个叫什么“魅影”的人出现在了柯克脑海。柯克不禁一阵恶寒，若真的那人和血魇有联系，他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血魇。

    “Kirk，where do you want to go？”先前跟柯克关系比较好的那个矿工走了过来，随口问道。

    “a.”柯克的目光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