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20-1

    “啊,好的墨言哥。”魅影下意识地答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言用余光看了魅影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最后将目光锁定回林天雅身上,不舍地开口:“天雅,要不让你哥带你去慕辰转转,我把手里这些文件处理好就去找你。”

    林天雅听了,半开玩笑道:“你要赶我走呀?”

    墨言也顾不得小影在场了,赶忙否认,生怕天雅误会:“没有!我哪里敢…就是你在这,我哪有心思看公文,注意力就全在你身上了。”

    魅影虽然没有插话,但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原来神如墨言哥,也会有失去定力的一天。

    林天雅在自己哥哥面前给足了墨言台阶:“好,正好我还没来过慕辰,哥,你可得带我好好转转,”天雅边说还边看了一眼墨言桌上堆积如山的东西,倒底是心疼的:“这么多,你…一时半会能弄得完么?”

    墨言才反应过来,天雅大概是理解错了,便随手从一摞文件里面拿出一本:“这些啊,这些是White刚刚送过来的学术教材,回头要分发下去的。”

    “这些才是我要看的。”墨言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小堆材料。

    说实话,若不是林天雅现在站了起来,不然根本看不到墨言手指的那一点东西。亏她还白担心一场。

    林天雅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应了一声后便拉着魅影往外走。魅影甚至只来得及面对着墨言说了完整的一句“哥,小影撤退了”便被这个活宝拽走了。

    墨言寻思半天也不知道天雅怎么就突然来了情绪,反思无果后,只好联系魅影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魅影内心再度吐槽“你们小两口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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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言说很快能处理完,便没有食言。他联系到魅影和天雅的位置,让他挺意外的是,两人去了庄园别墅后侧的训练场。

    墨言在冥夜的护卫下走到了训练场外围,当即就有训练场的看守负责人呈上来训练服装和护具。训练服装还分了很多种类,有运动服,劲装,还有卫衣卫裤。

    这个训练场主要用于慕辰内部专员训练,进出人员管控得非常严格,所以,墨言并不担心两人的安全问题。

    墨言随手借过一套他的专属运动服:“在外面守着就行,不要让其他人进S1场。”S1场是魅影和林天雅所在的场区。

    训练场负责人连连点头,送教父进去大门之后,又调过来大批顶尖护卫。今天破天荒来了魅影大人和天雅小姐,他们早就听说天雅小姐是教父大人的未婚妻,今日他们来到这里更是不敢怠慢。现下教父大人也过来了,给他十条命也承担不起S1场区的人一分一毫的损失。

    墨言只跟魅影说了自己一会过来,但没有具体讲自己什么时间到。他走到门口,看见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射箭。

    林天雅今天是长见识了,她只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百步穿杨,还有很多镜头是分镜P上去的,没想到他的哥哥,居然真的能够轻松做到箭箭射中靶心!

    林天雅在好奇心驱使下也学着拉弓,但眼学会了,手学废了。果然,她用自己的战绩进一步衬托出她哥如假包换的牛笔。

    林天雅玩得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还是魅影先看向了门口:“墨言哥,你来了。”

    林天雅看见了墨言,喜笑颜开,也不管她哥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墨言跑过去。

    墨言原本还担心天雅会不会仍旧像出门时那样不愿意搭理自己,看见这一幕也就彻底放心了。他还来不及思考“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这个哲学性问题,就被林天雅的笑颜带动着嘴角上扬。

    爱,是可以牵动彼此的情绪的。看见那个人,你会不自禁地与之共情,因为她的欢乐而更欢乐,因为她的悲伤而更加伤悲这大概就是爱的魔力吧。

    墨言还没怎么见过天雅这么活力满满的跳脱的样子,他张开双臂,牢牢地接住了飞到她怀中的人,低头轻声问:“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我哥跟我说,你是七星夜卫,比他厉害得多。快快快,给我露一手嘛,我也想学~”

    20-2

    墨言没想到,自己的一身本领除了出任务自保之外,居然有一天还能成为“才艺展示”?

    “你想看什么,要不我教你?”墨言还是很照顾魅影的感受的,没有直接玩他们刚才练的项目,毕竟在媳妇面前让小舅子吃瘪不太好。

    林天雅第一次来这个训练场,而且她本身就对于这些竞技训练不太了解:“你挑吧,你教啥我学啥。”

    墨言嘴角微扬,认真地开口前是郑重的思考:“你想…学枪吗,我教你练枪好不好?”

    林天雅当然乐得点头,比之前还要兴奋一个度,毕竟她可从来没有拿过枪。

    激动的除了天雅,还有站在一旁的魅影。他本来是想给天雅展示打靶的,但考虑到打靶会用到真枪实弹,先不说天雅会不会仍旧被吓到,就是墨言哥那里,他也不敢一声招呼不打就当着天雅的面用枪。没想到,墨言哥竟然主动提了。

    兴奋是一回事,可见到工作人员送上来的荷枪实弹,天雅还是有些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墨言拿起一副耳塞:“这个是降噪耳塞,保护耳朵听力不会受损,因为是室内,不仅仅是枪声,还有回声的二次冲击,所以会导致声音的增大,起保护作用。而且,当你封闭五观中的一观,你其余四观会更加清晰,也可以提高射击精度。”为了让天雅安心,墨言没有立即帮她带上耳塞,轻轻分开她因为紧张下意识微攥的手:“别怕,我在。”

    林天雅虽然平时聊天比较嘻嘻哈哈,但学东西她是很认真的。她的紧张倒不是因为恐惧枪支,相反是因为想要学好而产生的压力:“好,那你先给我演示一下?”

    演示是当然要演示的,只不过,墨言本以为给天雅做心理疏导要好一阵子,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已经开始催节奏了。墨言忍不住开口:“你之前是拿过枪吗?”

    “啊,没有啊,我都是在电视里才看到的,要么就是那种,嗯,武装押运钞票的车。”林天雅有些好奇,墨言为什么会这么问。

    “奥奥,我就是看你这么淡定,不像是第一次见枪械的样子。”墨言知道是自己误会天雅了,赶忙解释一番的同时,心里暗戳戳地想:不愧是我老婆。

    林天雅笑了:“我要学,而且我想学。害怕,害怕能利于学习进步吗?要是可以那我估计现在就软在地上了,哈哈哈。”

    墨言低头看着天雅:“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来,你先上手感受一下这把枪,”墨言将一把黑色套筒搭配FDE色套筒座的□□轻放在天雅手里:“这是法国军方配备的□□17□□,枪身很轻,而且不用担心走火。”

    林天雅自从手里接过这么个东西,手指都不敢动了,这可是真枪,说不定一下碰不好就打出去了。

    墨言看出了林天雅的不知所措,耐心地走到她身后,一只手轻轻握住天雅的拿枪的手帮她调整,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脖子辅助枪身的移动:“别紧张,你看,这把□□有扳机保险装置和击发装置。比如这里,”墨言将□□17摆正让天雅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指着扳机:“你得扣动扳机它才会发射子弹,预扣扳机5mm行程后,锁定的击针被解脱,呈待击发状态;再扣2.5mm行程就能释放击针打击底火,也就是发射子弹。当你手指离开扳机的时候,它就会自动处于保险状态,就算不小心掉到地上也不会走火。”

    林天雅还没有什么反应,魅影先受不了了。墨言哥教他练枪的时候要是能有现在的十分之一温柔,他不得以头抢地。哪次训练,他不是自己摸索,还要在规定时间内说出训练枪支的特点和性能,否则挨完鞭子接着练,直到答对答全为止。

    要不是这是他妹妹,他发誓绝对不会在这间屋子多待一秒钟:“墨言哥,天雅,你们先练着。这也没我啥事了,我回去看看书,明天为手术观摩做准备。”

    墨言应声:“好好看,我桌上那两本神经外科学你也拿走吧。”

    “好嘞哥。走了天雅,你跟着墨言好好学。”魅影溜之前还不忘给天雅递了个眼神,直接把他妹妹羞红了脸。

    墨言先是把着天雅的手对着前面的固定靶开了一枪,当然不忘了提前帮天雅塞上耳塞:“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多多少少也有些后坐力。”

    林天雅没有回答。

    墨言还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低头看,结果大眼瞪小眼,才发现天雅根本没听见。

    耳塞质量太好了。。。

    20-3

    墨言还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低头看,结果大眼瞪小眼,才发现天雅根本没听见。

    耳塞质量太好了…

    林天雅并没有听清楚墨言说了什么,但是近距离地看着他,认真打枪的墨言也太帅了:“你,刚才说什么?”由于拿枪的手还被墨言握着,她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耳塞问道。

    墨言笑着重复刚才的话:“就是问问你感觉怎么样,能适应这个后坐力吗?”

    天雅现在的兴奋盖过了方才的紧张,而且她对于枪械的后坐力是有心理预期的,毕竟看过这么多影视作品,相反她这次真实接触到□□射击,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闻之失色,哪怕刚才的视觉、听觉、触觉的冲击力也不小:“可以的,我甚至觉得我一个人射击也hold住!”

    “哈哈,是吗?那你来一个。”墨言松开了握着天雅的手,还贴心地把她的手指位置摆对,并打算帮她戴上耳塞。

    “等一下。”林天雅制止了墨言的动作,将□□放了下来,然后拉着墨言往前走:“我想先去看看刚才打的那一靶是几环,好不好?”

    墨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行一步跟着天雅走了,不知道是因为天雅的请求他都舍不得拒绝,还是因为他也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小小炫耀一下。

    这一刻,咱们教父大人才发现专业对口能获得女朋友的崇拜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墨言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发子弹肯定是正中靶心的,可这并不代表天雅也认为得理所当然。

    “墨言,你看!十环,你好厉害!”林天雅是真的被惊住了,打一次靶结果多多少少都是不确定的,而且墨言是握着自己的手打靶,这都能正中靶心,墨言得有多厉害?

    墨言被夸奖也很开心,虽然对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但听到天雅的认可就是莫名地开心:“嗯…我技术不好的话,哪有资格教你呀。”

    林天雅边拉着墨言的手边开口:“只要是你,也只因为是你,才有资格,跟技术无关。”

    墨言一把搂住了天雅……

    后来,据当事人林天雅回忆,跟墨言学打枪好是好,就是两人总时不时地要亲两下,影响练习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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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市的医大二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甚至在全省都数一数二,这离不开这家医院的历史底蕴,以及医师生源的优良。这家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的第二附属医院,本身技术过硬,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导致它比几十公里外的医大一院还要出名许多。

    魅影身穿白大褂将手插在宽大的白色口袋里站在手术室外,跟旁边的一群人挤在一起。

    他现在的身份是其他医院前来医大二院学习的住院医师,如果通过考核将有机会留在医大二院任职。魅影知道,医生最少都需要本科以上学历,所以他现在的资历,甚至都配不上这个“其他医院住院医”的身份。

    医生是个神圣的职业,为了符合身份,魅影给自己买了一顶契合度非常高的棕黑色假发,以掩盖他那扎眼的一头红毛。那一排耳钉已尽数摘下,起码从外观上,尽数收敛起了他的张扬。

    挤在人群中的,还有墨言,只不过他之前就有了今日的打算,医学知识已经早做了准备,现在是这所医院的一名主治医师。不过,哪怕他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哪怕他从进入高中就在医大二院以住院医的身份见习,哪怕他已经跟着White做了上百场的手术,哪怕他晋升为主治医师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他也并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够轻松胜任这份工作。因为涉及治病救人的事情,再慎重都不为过。

    要说为什么墨言和魅影都出现在这里,还得和血魇有关系。

    血魇总部成员现在都被安排在临时基地,但显然并不能长久。之前将血魇总部建在校园,也是权宜之计,血魇刚成立不久,根基不稳,墨言需要将血魇在总部建设中的精力腾出来,以应对外界的纷争。继Z中之后,血魇总部新址将转移到医大二院,并且短期之内不会再改变,所以此次变动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

    但尊主有要求:“医生的身份,组织可以采取特殊方式给你们办,但正常医生该学的东西,你们只能多不能少。医学生的课程,我会派专业人士教给你们,一年后考核。不能通过的人,退回逆风。”

    20-4

    医大二院的外科手术室内,正在进行一场听神经瘤切除手术。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本院神经外科的专家,主要用于医大二院的内部观摩学习。

    大医二院做得比较出色的一点,就是医院各科室会经常定期组织观摩手术,虽然请的都是本院的专家,但对于各科室主治医师以及住院医的观摩教学也是足够的了。而且,实际效力证明,高频次的小规模观摩手术要比半年左右才能办一次的国际业界专家大规模观摩手术,反馈效果好得多。

    尽管这已经是神外科室本月开展的第三次观摩手术,但对于这几天才来神外轮转的魅影来说,还是第一次观摩。血魇总部成员的医学培训近期才开始,但墨言哥对自己的训练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学医和日常体能训练有且仅有一个巧妙的共同点,就是苦。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学苦练,墨言现在已经开始攻克神经外科相关书籍,只不过,前些日子一直因为天雅命悬一线而自责,这些天又因为不知道如何向天雅开口承认自己在慕辰和血魇的身份心里一直装着事,他便没能静下心来详细去学。不过,幸好最近几天他一有空就疯狂补课,墨言哥交代的那几本神经外科学他已经能够熟练掌握。

    手术室内,皮肤切口,经枕下乙状窦后入路开颅,暴露大脑,沿肿瘤周边蛛网膜分离肿瘤,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当然这是对于内行人来说。

    魅影看着大屏上投放的手术室的近景,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断攥紧,下意识的磨搓着衣兜内侧洁白无瑕的褶皱。他之前都是看的理论知识,现在直接观摩手术,多多少少都给了他不小的视觉冲击。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为什么自己一个杀过这么多人的杀手,看见这里的鲜血竟然也会紧张。后来,他才明白,因为毁灭太容易,而拯救,从来都需要勇气。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紧张,正是来源于对结果的不可预测、无法把控。

    正当魅影神游的时候,手术间便有器械护士因身体突发不适请求换班,一群围观的人里面,只有墨言一个人是主治医师,其他都是住院医师,大家便把目光看向了墨言。

    墨言没有多做犹豫,给魅影使了个眼神叫他跟自己一同进去。

    魅影暗自思忖,为什么离墨言哥老远还是能精准捕捉到他的每个眼神,他现在多么想装作没看见,但多年的积威已经让他的脚先行一步迈了出去并且完美地跟上了墨言哥的脚步。

    好吧,这是脚要走的,不是我。魅影仍然不肯承认自己怂了这个事实。

    器械护士在手术过程中主要负责积极配合主刀医生及一助、二助、三助,及时传递手术用物,并对正在使用的器械、敷料、耗材等做到心中有数,用后及时收回。

    墨言作为神经外科主治,在手术中作为一助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器械护士将工作交给他,也很放心。

    说起墨言这位年轻的主治医生,对待工作戒骄戒躁,按理说科室的手术观摩基本上都是住院医在看,主治这个级别的医师可以随意,但这位墨言医生总是雷打不动地观摩着每一期手术,这也是今天一堆人里只有他一个主治医师的原因。

    穿戴完毕,刷手,进入手术室。

    墨言清楚,这是小影第一次观摩神经外科手术,纵然是器械护士这种工作,他也没有为难小影让他全管,只是在一些基础用具方面让小影给他打打下手。

    魅影从进入手术室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心里清清楚楚,一般的手术用具他倒还能掌握,可神经外科手术的用具,他是真的没怎么接触过。

    墨言从进入手术室就全程集中注意力在手术配合上,根本没去看魅影那偶尔飘忽不定的眼神,索性魅影在一些基础器械上没出什么差错,他现在生怕他哥对他的关注。

    “脑组织吸血,你去把吸引管调好拿过来。”墨言一边摆弄器具一边吩咐魅影。

    魅影倒是认识吸引管,不至于拿成别的,可当他看向放置吸引管的器皿时,才发现分粗细两种。他不太确定地开口:“哥,要粗的还是细的?”

    墨言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两秒,然后再次低头没再给魅影一个眼神:“细的。”

    淡淡的话语没有什么情绪,但魅影分明在刚才那衣帽之间的眼神中看到了锐利。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快速拿起一支细的吸引管,双手呈给墨言。

    墨言快速接过来,看了一眼吸引管,眉头一皱:“你调好吸引力了?”

    魅影心下一慌,他事先没有看实操教学视频,能知道吸引管就不错了,哪里懂吸引力应该调多少。他刚才看到侧壁开孔处于一个中间的位置便没有再动,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

    墨言低头温柔仔细地调整着魅影递过来的吸引器,说出的话却再无半点温柔:“出去。”

    20-5

    墨言低头温柔仔细地调整着魅影递过来的吸引器,说出的话却再无半点温柔:“出去。”

    虽然墨言因为身在手术室,说话都压低着声音,但身边的魅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都能当场给墨言跪下。

    由于大屏上投放的都是手术台一侧的场景,导致站在手术室外观摩的住院医并没有人注意到墨言和魅影之间说了什么,但是当看到刚穿上刷手服的魅影没多久就又走了出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魅影医生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但就是没有异常才真的异常。毕竟看他的样子,总不至于刚巧也身体不舒服,况且手术有要求,进入室内的医护人员无极特殊情况不允许提前离场,那魅影医生就只能是…被赶出来了。

    跟魅影关系挺好的一个住院医快走一步拉住了他:“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此时此刻,魅影迈动着不受大脑控制但在外人看来十分自然的双脚,全身心都沉浸在担心和害怕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手术室外看他的一众眼神,直到听见了那个住院医的话,才礼貌性地敛了下神色:“谢谢,我没事,我出去一下。”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手术回廊。

    那个住院医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魅影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不明就里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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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影并没有离开医院,因为血魇总部新址就建在医大二院。

    当魅影步履沉重地推开惩戒室的门,看见室内开着灯,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饶是他平日再嘻嘻哈哈,此刻也不敢在惩戒室坐着或者站着等,平日里勤加锻炼的脊背因为双膝跪地挺得笔直。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那扇厚重的金属雕花大门从关上便再没有人推开,如果不是知道墨言哥若找不到自己在哪一定会给他发讯息,他甚至怀疑墨言哥还记不记得在惩戒室的自己。

    虽然血魇新址还没有完全修建好,但专属于他的惩戒室却早已一比一复刻了过来,面积甚至比先前Z中的那个还大了一些,魅影用开始的几分钟已经把这间第一次进来的惩戒室打量了一遍。毕竟,以往惩戒室里墨言哥都会在,他哪敢存心思去顾其他。

    惩戒室里有水晶吊灯,有哥特式拱柱,有立体雕花,有一面墙的立柜,唯独没有闹钟。而且,这间几十平方的屋子,跟Z中的一样,四面皆无窗,这也就意味着,你不能透过窗户感知现在是什么时间,这还意味着,一旦关上水晶吊灯,你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等待永远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跪着等。

    魅影无法通过外界感知时间,但凭他的经验,现在膝盖在麻木了不知多久过后又再次针扎钻心的疼,至少是跪了一个下午了。

    这也意味着,墨言哥很生气。

    魅影的心态,从刚跪在这的忐忑和不知所措,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煎熬,已经尽数化成了恐惧:对于那扇门不知何时会突然打开的恐惧,对墨言哥骨子里的恐惧。

    墨言推开惩戒室大门的时候,确实是晚上了。

    他从上午下完那场手术,就离开了医院,下午的时候和天雅一起去高家见了他爸,现在才又赶回来。当然,他知道魅影在这一直跪着。

    魅影从听见开门的响动后就知道墨言哥来了,他自嘲着跪麻的身体居然还能在抬起僵硬的脖颈之前先打了个颤,然后抬头却低垂着眼帘看着不断走进的来人,语气里是少有的老实规矩:“墨言哥。”开口的话都因为长时间未能进水而带着干涩。

    墨言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面前收敛了全部锋芒的人,又想起了今天上午手术室的一幕,魅影看不到的地方,墨言哥的眼神晦暗不明。

    魅影现在突然无比感激自己跪麻的双腿,不然他不保证看着墨言哥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他会不会忍不住往后撤。

    墨言也没说题外话,竟是走到魅影面前蹲了下来,逼着魅影闪躲的目光与他对视:“小影,惩戒室,你很久没来了吧。”

    面对这样一句难堪的话,魅影却不敢不回:“是。”

    墨言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但目光却死死盯着跪地之人:“所以,一段时间没管你,皮痒了?”

    20-6

    墨言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但目光却死死盯着跪地之人:“所以,一段时间没管你,皮痒了?”

    墨言哥的话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魅影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彻底跌入冰冷深渊:“哥,小影错了。”看似每次认错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只有魅影自己心里清楚那每一个字背后包含的后悔与颤抖。

    墨言不是没看到魅影克制不住的发抖的身体,不是没听到他话语中认错的诚恳,他并不想拿兄长或者上司的架子压他,但想到上午手术间的事情还是一阵阵后怕。就像“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嘛”一样,在墨言这里,有些事情从来就不是“多给你讲讲道理,多嘱咐你两句下次别再犯了”可以解决的。

    墨言低头看着魅影褪去假发后的红棕色头顶:“小影,你抬头看着我。你知道今天的那台手术,如果用你调的吸引力去止血,会发生什么吗?”

    魅影全程都在紧张,直到墨言哥提出了这个话题,他才勉强将自己紧绷的神经纤维硬生生分出一些用来思考哥说的话,脖颈因为需要抬头追随比现在跪地的自己高出非常多的那条视线而被迫仰头向后弯折。当然之前并不曾做过这方面功课的魅影,显然回答不上来。

    墨言也不盼着面前的人能答出什么实质性的话语,从魅影分不清粗细吸引管开始,他就清楚了这小子对于吸引管是什么也不知道。墨言逼迫魅影与自己对视,然后带着凉意的话语一字一句压在魅影脸上:“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上午让你用的叫吸引管,它的作用是什么你回头自己去查。一般在切开头皮时用粗的吸引管,而在脑部操作时应更换细的吸引管,这是吸引管的操作常识。我让你去拿的时候,我不认为你没看到患者已经开颅暴露大脑完毕,所以你问我吸引管要粗的还是细的,只能说明你对于吸引管一无所知,我没冤枉你吧!”

    墨言哥的话,字字珠玑。魅影从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墨言哥骂得抬不起头,但他又被强迫着不许移开眼神,只能将眼神里透出的后怕、自责与想移开眼睛又不能的委屈尽数传递到墨言哥眼里:“哥,对不起!是小影没有提前做好工作,我…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墨言直接被气笑了,再开口是不再带有丝毫感情的两个字:“掌嘴。”

    简短的两个字却比刚才的不留情面的斥责还要重上万分,宛如一阵惊雷劈在魅影耳畔。

    逆风惩罚人,一般不会打脸,而且,墨言哥在收了自己后也几乎不曾处罚过自己的脸,仅有的几次还是墨言哥亲自动手,“掌嘴”这个词汇,对魅影来说甚至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魅影愣了三秒,期间还过了一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冒犯的话,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墨言:“哥,我…”

    墨言仍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之人,只不过皱起的眉头彰显着不耐烦:“怎么,你等着我动手?”

    “小影不敢!”魅影不敢再多看一眼墨言哥的眼神,只得挥动起自己许久不用的有些麻木的双臂,左右开弓向自己脸上扇去,不敢有丝毫放水。

    墨言就全程看着魅影打,屋子里除了破风声和巴掌着肉的声音,再无其他,连屋外一丝鸟儿的叫声都不内允许传来。

    待到魅影那瘦削的瓜子脸肿得有两指高,红肿得泛青,墨言才喊了停。

    墨言再度蹲下来,用相对冰凉的手钳起魅影的下巴,在那因为余韵发酵而彻底发青的面颊上慢慢划过。他没有问疼不疼,因为肯定疼。

    哪怕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魅影也被墨言哥这样的强迫式惩罚逼出了泪水,他感知到了钳制着自己的那双手,当然也知道墨言哥一定就蹲在自己面前,但他闭上了双眼,仿佛是被钓上来的鱼的打挺一般,最后的倔强。

    墨言抹去了魅影的眼泪,可说出的话却不留半分余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小影,以前我不强求你,但作为一名医生的时候,你若没想到各种可能的后果,难道让手术台上的患者帮你想吗!这种话和想法,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

    尽管刚才有委屈,但是,或许是墨言哥的话威压太重,或许是墨言哥的话说得有理,他止住眼泪回话:“是,小影不敢再犯。”

    墨言继续回归正题:“关于吸引器,我再告诉你一点。吸引力的调节是重中之重,在脑组织上直接操作时,吸引力应调节到吸引管只能吸去水分和血液。你调的吸引力,足以达到吸动脑组织、血管和神经的程度。”

    若是之前,魅影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解或不服,可听完墨言哥的这番话,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心里全是后怕。

    20-7

    墨言看着跪不住的魅影,他知道魅影这是听进去了。他并没有选择一上来就跟他讲这番话,也是为了让魅影在头脑最清醒的时候好好体会自己险些犯的大错。

    但是,追究吸引管的问题显然不单单是吸引管的问题,你质问一个文盲为什么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会,倒不如花点时间探寻他为什么是文盲。

    魅影仿佛停止了思考,他脑子里萦绕的全是墨言哥刚才的那番话,久久挥之不去,宛如一个巴掌,比之前那些都要响亮的巴掌。

    魅影看着墨言哥背对自己走向了惩戒室斜前方的那把雕花座椅,他仅有的反应也不过就是将自己瘫下去的身体再次跪直。

    墨言根本不在意魅影在这个过程中的反应,或者说,他不希望在这件事上面,给一个连最基本的器械都一无所知的人自主行事的自由:“滚过来。”这是墨言在坐定后说的第一句话。

    魅影心猛地一惊,墨言哥鲜少爆粗口。

    尽管膝盖已经痛到麻木,但听到那三个赤裸裸的字,魅影还是用本能驱使他一步步地挪动着双腿膝行,不敢有丝毫怠慢。原来,墨言哥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因为,若他动怒,恐怕话语没有人承受得住。

    魅影之前所在的地方离雕花座椅还有一段距离,墨言眉头紧缩,显然没了多少耐性,开口的话不再留情:“腿疼手也废了吗?爬会不会!”

    爬?虽然夜卫卑微,但跪地从来都是膝行,骄傲的魅影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字眼,而且还是墨言哥说的。比起这种,他宁愿被墨言哥打得站不起来,也好过双膝跪地没有任何尊严得往前爬。魅影抬头,直直得盯着墨言,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墨言知道魅影的骄傲,但是有时候,他就是太骄傲了。墨言狠了狠心,拿起通讯器接通了耳麦:“通知在血魇总部的人员,就说他们训练总教官魅堂主不听话,尊主让魅堂主下属过来惩戒室观刑…”

    “不要!我爬!”墨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魅影打断。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墨言哥耳麦的通话亮闪,魅影怎么也不会相信,墨言哥居然真的要让他的下属来看着他受罚。

    “先不必了。”墨言没有回应魅影的话,只是调转了话音,好整以暇地放下了通讯器。

    这个时候的墨言,让魅影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魅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逼自己弯下腰双手着地时,眼眶中的红夹杂着屈辱的眼泪。

    魅影从进来惩戒室就脱去了白大褂,此时的他,上半身是棕色短皮衣,下半身是黑色瘦版哈伦裤,这也是他唯一庆幸的一点,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

    不过,也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墨言看着魅影低着头挪到自己脚边,眼神晦暗不明:“跪好,抬起头来。”

    魅影在跪爬到距离墨言哥三米左右的距离,就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生怕墨言哥看出他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现下听到墨言哥的话,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服从地抬起头。

    其实,魅影的表情管理已经做到了完美,如果忽略他跪地的状态和高肿的面颊,单看那双眼睛,瞧不出任何毛病。但是,墨言用冰凉的指尖轻拂着魅影脸上的红肿,还是一针见血地开口:“觉得哥这样罚你,受不了了?”

    魅影本来强压下去的情绪在墨言哥的一句话之下,再次涌了上来。但是他有种预感,这个时候不是他委屈的时候:“对不起,哥,小影刚才不是有意顶嘴的。”虽然刚才墨言是让魅影自己动手掌嘴,但什么程度能不影响说话他还是留意了的,所以现在,尽管魅影一整个鼻青脸肿的状态,但说出的话的连续性还是不打折扣的。

    “有意无意我不管,但是你需要清楚一点,让你爬过来是在罚你,至于方式你能不能受得了,”墨言话音一转:“这不是需要你决定的。而且,我罚你为什么要让你受的住,方便下次还敢吗?”

    魅影这是听明白了,可这也意味着像刚才那一幕可能再来一遍,两遍甚至无数遍,这样屈辱的罚,他想都不敢想第二次:“哥,小影错了,小影再也不敢了,哥别这么罚小影。”

    墨言没有直接反驳,只是将方才抬起的手放回了腿上,对上魅影的眼睛:“那你说怎么罚?”

    魅影慌了神,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墨言似乎料到魅影的反应,退而求其次:“那你先说说,你都错哪了?”

    魅影知道,这才开始真正的问责。

    20-8

    魅影也不傻,他当然知道墨言哥追究的肯定不止是用错吸引管这个表面问题,只得坦白从宽:“小影没有学好神经外科学的知识,还没有在手术观摩之前做实操准备。”魅影强忍着脸上的胀痛,逼着自己将话说清楚。

    墨言对魅影的回答不置可否,仍然接着他的话问道:“是啊,是没学好。你最近对没学好的下属,是怎么罚的?我也学学。”

    如果不是现在魅影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那你一定会发现听完这句话的魅影脸色发青。

    魅影不知道墨言哥了解多少自己的事,也不敢投机取巧,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前两天有个没背下来的,White哥把他的胳膊罚…罚骨折了,我让他养好伤再去刑堂领五十刑杖…”

    墨言倒是真的不知道魅影是怎么管属下的,现下听完魅影的话仿佛突然来了兴致:“正巧不知道怎么罚,那我也罚你个骨折,怎么样?”

    本来墨言说这一席话就语气森然,再加上刚才加注在自己身上的“暴行”,魅影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和可行性。他想到那人当时暴露在外侧的被折断的骨头,再看着墨言哥,魅影竟然大着胆子往后撤了两步。

    墨言由着魅影撤,只不过在他跪定后站起身来,没走多远就到了魅影贴身边,然后俯下身来用一手抓住了魅影的胳膊。

    魅影跪着膝行再快也比不过墨言用走的,感受到被墨言哥握住的手腕,他想挣脱却又不敢使力,整个人都被恐惧逼到了一个临界:“哥,我错了哥!小影求你,你饶了我!”

    可墨言握住魅影胳膊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看着魅影扬起的头幽幽开口:“你White哥捏折了那个人的哪?也是胳膊吗?”

    魅影听到了那个“也”字,再也绷不住,被墨言哥握住的那个胳膊开始死命蓄力挣扎,他没想到墨言哥居然这样对他。

    当然,魅影再挣扎也不可能挣得过墨言。墨言待制住魅影,眼神才真正锐利起来:“回话!”

    魅影只顾着对抗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墨言哥勒令的两个字下才想起来哥刚才的问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用什么形容,只知道出口的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回墨言哥的话,white哥折断了那个人的小臂。可是哥,您怎么能这么对我!”说完,魅影就低下了头,任由被握住的手腕高悬在头顶上方。

    墨言也回得丝毫不留情:“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你的学习标准跟他们不一样是吗?”

    一句话让魅影无话可说。

    可是,正当魅影以为墨言哥真的要动手施力的时候,手腕上的力道却减了下来。墨言放开了魅影的胳膊,再度回到座椅上:“胳膊我给你留着,你过来。”

    劫后余生的魅影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撤到了离雕花座椅一米开外的地方。他不知道墨言哥会不会追究自己逃刑,更生怕墨言哥再反悔,现在的他,不敢再有丝毫违逆。

    墨言看着再度膝行到自己身旁的魅影,没再强迫他跪爬:“抬头看着我。”

    魅影再不情愿,也只能抬头怯怯地看着墨言哥,他发誓他这一个多月的心律不齐都给了今天。

    “小影,我给了你多长时间学习神经外科?”

    “回哥的话,一个月。”魅影现在规矩得不得了。

    “这一个月的学习,你用心了吗?”墨言循序渐进,却是字字珠玑。

    “没有,对不起,墨言哥。”看着墨言哥的眼睛道歉,真的是一件难为情的事。尤其是魅影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一个月他的心思几乎都在纠结该不该告诉天雅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保持正常的学习强度和学习时间。

    “嗯。现在允许你解释,给我一个你觉得合理的正当理由。”墨言哪怕预料到魅影根本没有正务或者要事缠身,也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以免冤枉。

    魅影在墨言哥的命令下全程不敢低头,现在他恨不得墨言哥立马二话不说将他打一顿,也好过现在无话可说的困窘。解释什么,难道说自己纠结身份的事纠结大半个月?那墨言哥听了,估计火气会更大:“是小影怠惰了,没有理由。”

    墨言也不再追问,这次却格外认真地看着魅影的眼睛:“很好。小影,你觉得自己身手比别人好,学习就一定比别人快?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是比其他科目时间长。我以为你会相应意识到神经外科体系的难度和重要性,而不是让你用最后三天临阵突击其他时间给我敷衍磨蹭。收起你的优越感,我检查负责人,不过关只会罚的更重!小影,今天我罚你,你可服气?”

    魅影虽然被骂得睁不开眼,但墨言哥说的,很多确实是他没有意识到的。他确实想过,自己加班加点看一会,肯定要比初学者学的快一些,可是这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而且,就算比下,他又凭什么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有余”?毕竟,他根本没有做好和他们同样努力、和他们同样受罚的准备:“墨言哥,小影真的错了,小影服气,请您责罚。”

    墨言看着魅影抬头但低垂的眼帘,知道他听进心里去了,话音一转:“这是17号柜的钥匙,去吧。”怎么罚,他早有定数。

    20-9

    墨言看着魅影抬头但低垂的眼帘,知道他听进心里去了,话音一转:“这是17号柜的钥匙,去吧。”怎么罚,他早有定数。

    魅影强忍着双手的颤意接过墨言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一把镂空雕花的钥匙,这钥匙他见过又好像没见过,1-20号柜的钥匙是同样的制式,只是这一把上面,写的是17。

    可是,当他想要转过身跪着往前走时,才发现膝下的痛早已到了钻心的程度。看着那仿佛远在天边的一排立柜,魅影想死的心都有。

    墨言预料到了魅影的反应,但并没有叫停,也没有叫起,毕竟他现在一时半会也起不来。

    天知道魅影是怎么掐着自己大腿死命往前挪的,墨言哥没发话,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直接站起来。魅影当然知道,如果用双手撑地往前爬的方式,肯定可以减轻膝盖压力,但他的仅剩的骄傲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主动做出这种屈辱的姿势。因此,魅影魅堂主只能强忍着膝盖的刺痛,一步一步膝行着回味常年跪地的夜卫生活。

    墨言看见了魅影借力的手,不过,他并没有一上来就阻止。

    刚挪动膝盖的那几步是真的寸步难行,魅影身形颤抖着往前走了三分之一,才逐渐稳住了频率。可是这时,身后传来墨言哥冰冷的话音:“手放下。”

    “是。”魅影逐渐意识到,原来这也是惩罚。

    放下双手,不能借力,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膝盖的两点上。在魅影好不容易膝行到立柜前的时候,他疼出的冷汗已经滴了一路。

    也不知道怎么就设计得这么巧妙,17号柜就在他不用站起来就能够到的位置。魅影拿起手中的钥匙,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开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这期间墨言哥并没有说话,整个惩戒室只有魅影膝行挪动的声音、汗水砸地的声音和打开柜门的声音,以至于魅影能够清清楚楚体会到看见里面东西的忐忑和恐惧。

    柜子里放着一卷类似麻绳一样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怎么用,但本能告诉他这绝不是好东西。

    不敢多做犹豫,魅影拿起那条“麻绳”就开始往回膝行,他可不敢让墨言哥等。

    墨言从魅影去拿东西到他回来,全程关注着魅影的状态。他给自己定了魅影不知道的原则,就是在这间惩戒室里,他不会分心去做惩戒以外的事,这既是对受戒者的负责,也是对惩戒的尊重。我不会打着训诫者的名义,让你体会到训诫双方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平等,还要加注根本不在意你的反应和反馈的不尊重。

    墨言接过魅影双手递上的东西,抚过上面的每一个绳结:“知道这是什么吗?”

    魅影低头:“小影不知道。”

    墨言看了一眼魅影:“呵,你现在本事不小,罚你的东西都得跟着往后走。是不是以后,我都管不了你了?”最后一句话,从墨言口中说出,音调不高但着实逼人。

    “不是的墨言哥,哥管得了,管得了的…”魅影不是敷衍应付的人,他确实意识到了,这几次犯的错,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也是个要强的人,自己的事被他哥这样赤裸裸指出来,魅影,你怎么好意思!

    说话的空当,墨言用手指滑过了全部的五个绳结,还在空中挥了一下试手:“我也不说你犯的错,只要你挨罚挨得起,尽管再犯,”说完,墨言将绳鞭垂了下来,大概60cm的长度,最后一个绳结已经垂到了魅影低着头的视线范围内:“五个结,每个节里面,是短头细针。多少根呢我也没数过,不过听说当时给刑犯用的时候,一簇绳结打出的针眼已经数不清了,今天正好给你用,说不定还能查一查。”

    魅影虽然之前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现在瞳孔竟是不自主地放大。他别的不怕,就是怕针,不然之前的刑针也不会要了他半条命。

    膝行着来回走这么远都能克制住的身体在听到墨言哥的话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了,他虽然十分不喜自己刚刚还保证墨言哥管得了现在却又要违逆的做法,但极限的柜号里的东西总是分毫不差地突破着他的极限。

    魅影抬头看着墨言,眼里已经溢满泪水,虽然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感觉脸上很烫:“哥!小影知错了哥,求哥换一个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慌乱中口不择言:“哥,我愿意换成19号!20号也行,只要不是这个。”

    20-10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慌乱中口不择言:“哥,我愿意换成19号!20号也行,只要不是这个。”

    空气停滞了足有半分钟,说久不久,却足以让魅影的眸子从争执中的愤怒变为对刚刚说出口的话的后悔与恐惧。

    墨言之前的眼神算是冰冷,可现在,那冰棱彻底结成了冰刃:“魅影。”魅影显然触了高墨言的逆鳞,“你把家法当成什么了?”

    魅影被叫了全名,在外叱咤风云的魅堂主此刻硬生生被吓得涕泪横流,止也止不住:“墨言哥!你别这样,小影怕…”

    墨言并没有嫌弃魅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或者说他没心情顾及魅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蹲下来,钳住那肿胀发酵的面颊,拿绳鞭的一头贴上了魅影的左脸:“怕?怕你还大言不惭地给我挑刑具?刚才的话你胆敢再说一次,这绳鞭就该打在脸上了。”

    人在极度敏感的状态下就会尽可能多地调动交感神经,魅影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糙的绳结在自己面颊上摩挲,他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绳结里的针就会扎进肌肤。

    直到墨言拿开了那可怕的刑具,魅影僵硬的脸才敢动一动,颤颤悠悠地开口:“对不起哥,小影不敢说了,再也不敢说了。”

    墨言不依不饶:“是不敢有这种想法了!”

    魅影忙不迭点头。

    “去洗脸,不用跪了。”

    魅影保证,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天籁的话语。

    尽管夜卫跪在地上是家常便饭,但不代表他们站起来的时候腿不会麻。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其实这种酸麻和你长时间蹲厕后站起来的那种麻感是异曲同工的,仿佛每一次呼吸带来的都是万蚁钻心。魅影现在就在极力克制着这股万蚁钻心的劲儿。

    墨言虽然没有扶他起来,但还是在魅影显然不现实地想要强撑着马上抬腿以免耽误时间的时候,开了口:“揉一下再走。”

    魅影心头一暖,但也不敢发作,只是默默地在墨言哥的吩咐下,将双腿从痒感按摩到只有痛感后,才去了洗漱间。

    魅影在仔细清洗完毕后,冒出的最直接的想法就是,这辈子都住在洗漱间里不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就和他想要刚站起来就正常走路的想法一样,不现实。

    果然,墨言哥在等着自己。

    尽管一路上魅影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看见墨言哥手中垂落的绳子时,他的双腿还是下意识地怕得发抖。

    墨言当然看得出来魅影任何细微的动作,但也只是看到为止:“衣服脱了,手扶墙站好。”

    魅影抿了一下嘴唇,不确定地问道:“哥,上衣也要脱吗?”

    “对,全部,脱光。”

    魅影不敢再讨价还价,尤其是在墨言哥手里还拿着可怕刑具的时候,只得将手攥紧又放开。魅影先是脱了鞋子放好,然后一颗颗地解开上衣的扣子,再然后是棕色牛仔裤。最后,因为用力隐隐露出青筋的手放在内裤边缘,魅影狠了狠心,一并褪了下来。现在他全身,□□。

    魅影是红棕色头发,现在他背对墨言双手撑在墙上,虽然不着寸缕但并不会给人轻贱的感觉,经常锻炼的肌肉线条衬托出这具身体的极佳的爆发力。

    墨言用皮鞋踢了下魅影的右脚:“双脚与肩同宽,站直了。”

    魅影看墨言哥没有再说羞人的话,便也逐渐进入了状态调整着姿势。优良的训练成果使得魅影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调整好了受罚的状态。

    “用错手术器具,二十鞭,学习态度怠惰,不用心,三十鞭。躲一下,加五鞭,抗刑,重来。听见了?”墨言并没有问魅影是否有异议,因为他受不了也得挨完。

    魅影感觉,挨一鞭恐怕都得要他半条命,墨言哥的话更仿佛直接给他判了死刑。魅影怕得要紧,但只能强行回话,“听见了,墨言哥。”

    墨言看魅影站稳当了,便点了点他的后腰,示意开始了。

    墨言拿着绳尾,手起绳落,绳子硬是被打出一个漂亮的鞭花,落在魅影背上的声音并不像鞭子那样响,落下再抬起,那光洁的背上俨然五朵血莲。

    “啊———”魅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他根本挨不住。

    那绳结落在身上,直接带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仿佛万箭穿心一般,再加上魅影本身就对尖锐刺痛的敏感,现在这条绳鞭对他来说,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一百倍。

    魅影脑子里全是一个字——“疼”,他根本顾不得墨言哥刚刚说的话,转过身来将背紧紧贴着墙壁:“哥,太疼了哥,小影受不住啊哥…”

    20-11

    高墨言垂下了绳鞭,鞭身上染了星星点点的红,在重力作用下竖直朝向地面,一如站得笔直的墨言。

    “小影,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冷冷的话语仿佛不带一丝情绪,但没有情绪才是最可怕的情绪。

    魅影从转过身来就一直死死盯着墨言哥的手和手里的绳鞭,听到墨言哥的话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样子。

    □□的他,半跪半蹲地面朝墨言,他瞬间脸红得五体投地。此刻,魅影的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扒住墙,抚着伤口还是护住前面。

    魅影也是要脸面的人,尽管再害怕,他最终还是决定转过身去,被墙这个死物看光总比现在来得好。

    “转过去就起来站好。”

    听了墨言哥的命令,魅影深吸一口气,手扶膝盖缓缓站了起来,他不敢让脊背再使一点力。他面对着墙,脸上烧的红也渐渐褪去了一些。

    墨言并没有急着再次落鞭,他也不借位,就只是盯着魅影微微发颤的脊背开口:“很疼,很怕,是吗?”

    魅影不知道墨言哥问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不违心地点了点头。

    “那你想过没有,我今天为什么让你跪爬,为什么明知道你怕针还用这个打你?”高墨言也没指望魅影能回答出什么有价值的答案,接着说:“我可以跟你说明,今天罚你,就是要让你承受不住,因为你犯的错误,需要得到一个你承受不起的后果。至于惩罚方式,我也跟你说明,让你爬,是为了让你感到羞,但不是为了羞辱你,不然我大可以把徵处罚奴隶那一套用在你身上。绳鞭很疼,我也知道,但我认为还没有疼到足以让你长记性,所以你与其想方设法地跟我求饶,倒不如好好想想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罚你的错是什么。”

    魅影面对着墙,但墨言哥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若说之前的训诫他还是颤颤巍巍诚惶诚恐,那现在他的内心反而格外平静,有的只是对自己所犯错误的反省以及对于即将面临的惩罚的恐惧。他不是个不通透的人,墨言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哥,小影知道了。”

    墨言这才再次抬起了握鞭的手,撑住撑不住再说,起码态度得给我摆正。

    “刚才那一下不算,如果你还抗刑我不介意多重来几遍,撑好了。”墨言话音刚落,绳鞭就再次挥了上去,鞭子死死咬过肌肤又放开。

    “啊!嘶…”就算不挣扎,这鞭子打在身上的痛也没有好几分,魅影扶墙的双手,青筋已然隆起。

    这种绳鞭打起来其实是有讲究的,力度过大或者过小,造成的伤害和痛感要比适中的力度还要重。绳结里面的针的长度和粗细也有讲究,不过这个,显然是越粗越长,伤害越甚。

    墨言并没有打算真正打伤小影,所以17号柜里面的绳鞭,埋的针都是最细最短的一种,不过疼,当然会疼。

    这些对于魅影这个恐针患者来说,其实意义并不大,因为他自己的恐惧已经将痛感放大到至少两倍。

    墨言没有给魅影太多喘息的时间,手起鞭落,一连五鞭挥了上去。因为是绳子质地,鞭声更类似于散鞭。

    魅影感觉背上仿佛炸开了锅,刻意调整的呼吸也被迫打乱,直到墨言哥再次停下来的空当,他才痛叫出声。魅影悲哀地发现,原来嗓子喊哑之后,只要够疼,就能接着喊。

    魅影本来光洁的脊背上面,俨然七条近乎平行的血痕,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针的材质,出血点只是发红,并没有止不住的鲜血溢出。

    墨言看着魅影止不住抖的背:“调整呼吸。”

    “额…嘶…是,墨言哥。”魅影努力不去想背上的情况,听从墨言哥的指令逐渐稳定着吸气和呼气。

    墨言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静静地等魅影调整好状态。

    魅影现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逃罚,不然,他相信墨言哥能做出来将他绑起来打晕再弄醒接着挨的事。

    大概过了两分钟,高墨言幽幽开口:“五鞭一组,现在我打第二组,你可以喊,但我不建议你躲。”

    魅影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背上的每个表皮细胞都仿佛闭了起来拒绝入侵。

    “放松!”命令的语气夹杂了一丝不容拒绝的严厉。

    魅影还没来得及应是,让人害怕的刑具就再次咬上了肌肤。这次的比上次那五鞭更疼,因为背部就那么大点地方,血点只能越来越靠近,而每一处绳结打出的血点,其周围一圈的皮肤都要敏感得多。

    20-12

    一来二去,一个绳结周围的皮肤又被另一个绳结击打,看不见表皮下,不知是怎样一番凄惨的景象。

    “哥!哥,别打了哥——”第二组的五鞭过后,魅影再三调整的神经几近崩溃,他不敢自伤,墙上鎏金的的壁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刮花。

    高墨言没有回应,只是再次停下落鞭给了魅影休息时间,然后仍是那句话:“调整呼吸。”

    魅影真的被打怕了,有一有二关键还有三,他能撑住一轮,可他怎么能撑得住伤上加伤?面对仿佛无尽的令人窒息的惩罚,他光想想都是绝望:“墨言哥,小影撑不住了啊——哥!”

    “撑不住也得给我撑着,站直了!”高墨言这次回了他,只不过直白得拒绝了他的求饶。

    魅影不敢再说话,徒留冷汗混着绝望砸下。

    相比魅影来说,墨言就显得格外冷静与冷漠,待过三分钟,“万恶”的绳鞭再次挥起,又残忍得落下。不过这一回,才打到第二鞭魅影就慢慢滑跪了下去,但不管魅影怎么滑,后来的三鞭子都能精准得打在他身上。

    魅影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前面几鞭的落点还算有规律的话,后面由于他坏了姿势,鞭痕多多少少有重叠和交错。魅影不敢用手触碰火烧火燎的后背,更不敢回头看墨言哥的脸色,只得就着跪姿将头抵在墙上,泪流满面,他这是纯纯疼哭的。

    墨言当然知道这种状态下打他会有重叠,这是对他站不好的一种变向惩罚:“用我把你绑起来?”

    魅影连连摇头,他很排斥绑缚,那种不允许有任何反抗挣扎的无力感。

    “那就好好给我受着。我没罚你腿吧,你再站不好我就让你真站不起来。”墨言冰冷地开口。

    魅影现在感觉旁边站着的不是他哥,而是修罗。而且他发现,在墨言哥的威胁下,他的双腿仿佛惧怕受罚似的,莫名有了气力。

    墨言看着魅影颤颤悠悠得站起来,放下绳鞭去拿了一杯水:“喝了。”

    魅影看着近在咫尺的墨言哥的手,抑制住自己想要牢牢抓住这双手不让它们再行凶的想法,接过了水杯。

    他确实需要补水,无论是因为害怕的冷汗,疼出来的汗水,哭出来的眼泪,还是叫哑的喉咙。

    本来干洁的杯壁,在魅影喝完递给墨言的时候,已经因为他手心里的涔涔汗水变得湿滑。

    墨言不是没有看到杯子外壁上的水,也不是没有看到魅影喝水时忍不住微颤的双手。他并不是选择无视,相反,他对每一次的惩戒结果都有预判,而此时受罚人的状态,正是他此次惩戒要的效果。

    就好像专业的刽子手,不会因为吓煞旁人的惩罚而少砍一下,也不会因为“反正已经这么严重了”从而破罐子破摔地多砍一刀。

    墨言再次拿起那条带血的鞭子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魅影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他用手轻轻拂过每一处绳结,轻笑了一声,然后又往魅影那边走了一步,这次,常年偏凉的手抚上了魅影的背部。

    魅影不敢躲,只能咬牙死命忍着。

    “挨打疼吗?”墨言明知故问。

    魅影点点头。

    “说话!”墨言看在今天罚得重的份上,已经默许了魅影不知道多少问话不答的情况,但现在,他不打算再惯他。

    魅影感觉很难堪,这种在清醒状态下承认自己挨打的感受的话,跟他之前受不了喊疼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他同样清醒的是,墨言哥的火气绝对还没消,这不是他委屈的时候,因此,他只能闷闷开口:“疼。”说出口已经是他的极限,魅影还是面对着墙的状态,没有看他哥。

    “怕吗?”墨言能感受到手下肿起的肌肤的颤抖,而且能感受得出来这种程度的颤抖并不仅仅是肌肉对于疼痛的生理反应。

    魅影睫毛微颤:“怕…哥。”

    墨言灵活的手指在魅影背上没怎么被鞭子波及的地方按了按:“嗯。可我没打算饶过你。”

    这次,魅影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墨言,却又在漆黑的眸子里再三判断出这句话的可行性,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墨言及时阻止了:“你疼了,哭,喊,甚至抱怨我都可以。但你要是想求饶,我会当你是抗刑。”

    魅影这次是真的怕了,绝望和无助应着身后的疼痛,他再开口已是抱头痛哭。

    墨言就看着他哭,甚至会在面前人哭得狠了的时候轻轻揉一揉他的头:“小影,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凡事要靠实力说话,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得认为你比别人强。”

    生活和跑圈不一样,生活是一条永远向前的曲径,可能只是一个路口,你就再也望不到同一起点的那个人。

    20-13

    魅影用手拂去了眼泪,他知道这样一直哭下去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感受到了墨言哥的温度,贪恋哥语气里中的温柔,却又惧怕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的血魇尊主。

    墨言哥说的话,他听进去了。确实,医学是救人的,容不得半点含糊和侥幸,他魅影能坐得第一杀手之位,在医学上面又怎么甘心被别人比下去?懈怠,你怎么懈怠得起?

    墨言似是看出魅影心中所想,开口的话语中少了方才的不留情:“哥今天打你,不是让你在以后的学习中不给自己留任何休息时间,而是要求你正视自己浪费掉的时间。没学就是没学,有计划地补回来就是,而我说的有计划,不是你所谓的一个晚上一个奇迹。”说到这里,墨言感受到手下的红毛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去。

    “哥,小影明白了。我在之后的医学知识学习中,不会再逃滑了。只要是学医,就要对患者负责。”魅影看着墙面,眼神中却是认真和笃定。

    道理都说开了,墨言便没有再继续责难。他转身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套护具手套。

    魅影眼看着墨言哥握住了自己放在墙面上的手,还盯着看了几秒,然后轻柔地给他戴上了手套,魅影心中一暖。

    墨言早就注意到了墙面上的刮花,但刚才小影那要死要活的状态,他还真腾不出空去管,生怕一个不留神,绳鞭力度使不好伤及内里:“使劲磨,你指甲不想要了是吧。”

    魅影看墨言哥不再那么吓人,内心的怨气才升了上来:“还不是哥打的太疼了…”

    墨言笑道:“疼才好让你长长记性。走,去那边。”墨言绳鞭指的方向,是一处从天花板接下来的吊环。

    魅影虽然有点忐忑,但又十分感激。这个高度的吊环固定在手腕处,双脚仍然可以站在地面,吊环的作用就是保证受罚的人不至于支撑不住身体滑下去。

    魅影刚要抬腿,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没穿衣服,迈出去的脚瞬间僵住了。

    墨言还以为魅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

    魅影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他哥:“墨言哥,能不能,把裤子给我。”

    墨言被逗乐了:“立规矩的时候你哪我没看过?你的屁股和腿还要挨打,所以,不用穿了。”

    被这么赤裸裸得说出自己不堪的往事和即将面临的惩罚,哪怕是个枪口魅影都想钻进去再不见人了。但是他脑子想归想,双腿还是由于墨言哥多年积威,从而令行禁止条件性反射地迈了出去。

    当墨言把魅影举高的双手手腕套在吊环里并且比平时多加了一层护腕纱布时,魅影说不害怕,定是假的。

    墨言再次垂下了绳鞭:“我一共打了你十七下,除去第一下不算,你现在一共挨了十六鞭。一共五十,没忘吧。”

    魅影是真的没有心力去算自己到底挨了多少下这个让他痛恨的刑具,但他知道墨言哥不会骗他。才十六鞭自己就已经不行了,后面的三十四鞭他该怎么撑过去,魅影垂下头望着锃亮反光的地面,仿佛看见了自己眼中的绝望。

    但他再不敢讨价还价,只得咬咬牙开口:“是,小影知道。”

    墨言看了眼魅影惨不忍睹的脊背,淡淡开口:“下面这四鞭,我会继续打在你背上。会很疼,你可以挣扎但不许自伤,好好反省,明白?”

    魅影听完不受控制得打了个激灵,他已经很疼了,但墨言哥说了“会很疼”,就绝对会比现在还要痛上万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强忍住发颤的声音:“明白。”

    墨言在魅影回话之后静待了三秒,等他准备好迎接惩罚了才开始挥鞭。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

    这四鞭挥得很急,因为时间拖得越长,受罚者便会挣扎得越严重,到时候就更难打了。

    魅影的背上本来就没有好的地方了,这四鞭的二十下绳结,是伤压着伤叠上去的,墨言又用了比之前大了些许的力度,带来的疼痛可想而知。

    魅影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超脱了,四鞭过后,他的上半身往后扬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双腿都跟着发软,再过了半分钟,他才痛得嘶吼出音来。

    原来比痛到无法呼吸更痛的是痛到失声。

    魅影感觉自己现在背上的肉肯定已经被打碎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痛,万箭穿心太偶像剧,如果非要找一种相似的感觉,大概就像你去美容院给你挑黑头时,镊子尖扎进肉里再把黑头连根拔出的那种痛,只不过镊子由一个换成了几百个,几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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