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君持明镜 > 第四章 北山麓遭遇伏击,山寺中与人疗伤。

第四章 北山麓遭遇伏击,山寺中与人疗伤。

    须臾莫晖转来回话,并无人识得那两名刺客。

    萧镜思忖再三,命莫晖点了五十兵卒,押送左校尉并犯事三人就地返还。并附上了手书一封,与那两具尸首一道转呈国主。

    信中只说夜间军中细作潜入,世子遇刺,幸而有惊无险,宵小已然伏诛,请父王秉公发落云云,并未言及其他。

    待到莫晖已然离去,萧镜这才缓了口气,依着凭几稍事休息。

    “殿下若是累了便歇息一阵吧,属下就在这帐中守着,等闲三五人近不了身。”

    萧镜看着云乾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好笑:“阿乾果然武艺高强。”

    “那是自然!”云乾道,“百招之内,我可是能与洛公子打得有来有回。”

    “那百招之后呢?”

    “他不过是手长一些罢了。”云乾突然生出几分委屈,“待我长到他那个年纪,定然胜他一筹!”

    萧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身量尚未长齐的少年,忽而心情大好,阴郁之情一散而空,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见明,萧镜便又带领重新编排好的二百亲兵,继续护送钱粮前往朔州。

    璃水此去朔州,不过八百余里,萧镜其间竟然又两度遇刺。对方一次伪装成了山匪,一次伪装成了流民。好在防范得当,皆是有惊无险。

    但凡此等奸邪之事,倘若并不清楚幕后主使之人,大抵都可以先看看最终何人得利。何人得利,便是何人所为。

    萧镜心下已然明了,有此心力者,必然是她的王长兄萧佐。可昔日少不省事之时,王长兄也曾对自己悉心爱护。虽说早已与之渐行渐远,但到底不愿相信他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厢萧镜所思先按下不提,一行人终究是在规定的时限内,将钱粮分毫不差地押送至了朔州郡守的官衙。

    不得不说,如今的国主萧源在治理州县、选贤用人上,颇有建树。

    朔州郡守刘岭是个行事及有效率之人,上午运抵物资,下午便全数登记造册,一应入库。

    当晚刘郡守便命差役联络各县,次日一早物资分发出库,当天下午萧镜便在街头见到了施粥的粮摊。

    萧镜夸赞刘郡守之余,又问了他一些朔州的风物,刘郡守亦侃侃而谈,所言十分详尽。总而言之,相谈甚欢,颇为投契。

    且朔州地处边关,与燕、兴两国接壤,但治下却十分安定。更有甚者,刘郡守派朔州边军三日巡查一次边防,十日安插在燕、郑两国中的暗探便密报一次动向。

    萧镜带着云乾城中走访,也证实了刘郡守乃确有才干,并非因着钦差来访做做表面文章。加之这些日子呆在朔州府衙,没有刺客侵扰,难得睡了个好觉,心下对刘郡守又多了几分敬意。

    刘郡守见世子殿下如此礼贤下士,并非如传闻的那般庸碌,君臣之间更多了几分亲近。

    朔州七日,眼见一切步入正轨,诸事已定,萧镜又是一封手书八百里加急递回了王都,自己也收拾行装,准备率军返程。

    返程之日,刘郡守前来相送,竟颇有些知交依依惜别之意,其中言辞恳切不必细说。

    只说末了,刘郡守附耳低声道:“今早刚得的密报,郑国境内正陈军边境,说是正在搜查逆犯。虽说就其军中炊烟数量来看,不过三五百人,但只恐那逆犯潜逃到了臣的治下,横生祸端。”

    萧镜当即明白了郡守所言。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逐鹿,必不可能承平日久。如今正是诸国蠢蠢欲动之时,需得早做准备。

    于是萧镜点头道:“刘郡守镇守一方,必能洞察先机,若是军情紧急,你可先予定夺。待孤回到国都,必然向父王禀告此事。”

    -

    回程无需辎重,脚程便快了许多。

    傍晚时分便离了朔州郡,进入康州郡的地界。

    骑马行至北山麓,萧镜仍想着郡守刘岭临别所言,颇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同样骑马伴于萧镜身侧的云乾突然勒马。

    “何事?”萧镜放缓了马速。

    云乾侧耳,身形稍倾,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此时他突然回身扑向萧镜,二人一同滚落马下。马匹受惊,扬起前蹄就是一声嘶鸣。

    正当萧镜不明就里之时,上方忽有巨石滚落,砸在雪地上扬起阵阵硝烟;山崖之上又有万箭齐发,顷刻间随行亲兵伤亡过半。这架势不像是暗杀,倒像是一场伏击!

    萧镜与云乾一同躲在马后,尚且活着的亲兵立刻围拢过来,将二人护在正中。萧镜暗道这少年耳力一绝。倘若今日有命活着回到王都,定要好好感激,可今日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箭雨刚过,山坡之上植被茂密之处便杀出三五十道人影,冲下山麓与残存的太子亲兵厮杀起来。

    萧镜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正欲与贼人殊死一搏,却被云乾一把按住。

    云乾语速飞快:“南下十余里,通河镇有家五味坊分号。洛公子要我告诉殿下,五味坊见世子印鉴如见上宾。殿下一定要活下来,对不住了。”

    萧镜正疑惑他此言何意,却见云乾一把扯下了萧镜的狐裘,披在了自己身上,一声高呼:“世子殿下快逃!”

    萧镜当下明白,他是想独自引开刺客。她不能眼见云乾独自送命,当即阻拦。怎奈云乾夺过一快马翻身而上,西向而去。

    贼人果然上当,立刻分拨了半数人手向云乾的方向追去。

    萧镜咬牙,眼见余下亲兵皆是舍命护卫,不愿舍弃他们独自逃生。可若是自己今日命丧于此,那来日便会传出这群骁勇之士竟是无用之徒,竟为山匪所杀。思及此,萧镜也只得强忍恨意,伺机逃离。

    天色擦黑,世子亲兵全军覆没。贼人挨个清点,确定悉数在此,独少了世子一人,便也纷纷往云乾逃往的西方追去。

    躲在密林之中目睹了这一切的萧镜不敢出声。尽管左肩负伤,却依旧忍痛放缓呼吸。贼人如此谨慎,又知悉自己手下的兵将数目,必然是宫中所派。

    幸而云乾是洛宸临时起意塞进来的暗卫,亲兵簿中查无此人。否则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少的不止一人,届时大肆搜山,萧镜必然隐藏不住。

    想到云乾,不知他能否平安逃脱,萧镜怒火中烧,却又羞愤不已。

    今日主将有失,已然祸及数百;他日若是主君有失,受难者便是苍生!

    -

    萧镜撕下衣角将肩头胡乱包裹了一下,避免鲜血滴落在雪地上暴露行踪。

    她不敢在密林之中多待,唯恐贼人再度返回。思前想后,虽说有很多事情现在尚无头绪,但眼下看来,依照云乾所言,先去往通河镇的五味坊分号方是上册。

    萧镜到底伤势不浅,且这十余里地又多是山路。夜深露重,大雪封山,她实在是体力不支。忽而抬眼见得前面有个破庙,便进了跌跌撞撞进了大殿。

    寻了个蒲团坐定,萧镜便靠在那尊大佛脚下稍事歇息。好一会从头晕目眩中缓过神来,这才开始检查起了周身的伤势。

    其余各处只是擦伤,破了些皮原不要紧,只是肩上的刀伤越发严重。

    萧镜只得在寺中找个了原本盛放贡品的托盘,就着大殿外的积雪洗净后,复又盛了些雨雪融了,用于擦拭伤口上沾染的尘土。

    待到肩头洗净,萧镜拆下了原本用于束胸的布帛当作绷带,裹紧了那道刀伤。

    收拾停当,萧镜再度靠着佛像昏死过去。

    -

    萧镜是被惊醒的。

    原本她已发烧昏迷,等闲动静是叫不醒她的。无奈这闯入寺庙的人直接撞碎了那摇摇欲坠的殿门,“轰隆”一声巨响,让萧镜下意识以为追兵又至,慌忙躲到了佛像身后。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模样的青年男子,身上裹着一件鹿皮大氅,也是周身的血腥之气,看见萧镜亦是满脸惊讶。但他伤得似乎比萧镜还要重些,竟踉踉跄跄摔在了萧镜刚刚坐的蒲团旁。

    “叨扰姑娘了,烦请姑娘为我医治……”那人气若游丝,言语竟是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萧镜将这个词在舌尖滚了一遭。做了十几年的世子殿下,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叫自己姑娘,真够新鲜。

    见萧镜仍是躲在佛像身后,那人又缓缓道:“姑娘,我并非歹人……我是受人追杀,咳咳,逃亡至此,嘶……”

    萧镜见他的确是伤势过重,并不能威胁到自己,稍稍放下心来。又听闻他也是受人追杀,顿起同病相怜之感,于是稍稍探出头来:“我并非医家,公子要我如何救你?”

    “我怀中……有,有金疮药,伤在左胸,清洗,敷药,有劳。”言罢,那人便晕了过去。

    萧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面担心这男子来历不明,是个歹人;可一面她又道今日倘若她伤势再重些,势必也要求助于人。古人云,助人者人恒助之,倘若易地而处,她亦不希望有人对她见死不救。

    萧镜自幼被当做男儿教养,虽说有时会想起自己是个女儿身,但到底对于男女大防、闺中清誉一事不甚敏感,此刻她想的不过是些“天下大同”的圣人之言罢了。

    思及此,她从那人怀中摸索了一番,除了金疮药与一些小金锞子外,还摸出了两枚小印。借着雪地反射的月光,萧镜看清了上面的字样,一枚上书“沈氏印”,一枚上书“长子谧印”。两枚印鉴的底部都饰有繁复的花纹,虽纹样并不相同,但一看便知此物贵重。

    萧镜并无梁上君子的癖好,她将这些物件搁置一旁,依照男子所言简单地为他处置了伤口,心下疲累,便又沉沉睡去。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