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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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各位亲,如果喜欢的话请收藏一下,此文过几天要改名字啦。<hr size=1 />

    </div>  叶晴柔懵懵懂懂地回到办公室,好一会儿没缓过来。她从麂皮包里拿出钻戒,套在手上试了试,戒圈已经收紧了,戴上刚刚好。她就那么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那只钻戒,坐了一中午。

    终于熬到了下班,这大半天,叶晴柔都是惘惘的。有些东西,它就在你身边唾手可得的时候,你不会在乎,可是及至真的要失去了,反而觉得难分难舍。叶晴柔此时只想赶快回家,她太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了,她要给月桢打个电话。

    回到家,她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晴柔开口叫了一声“月桢”,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不得不停下,让自己平复下来。那边月桢感觉到异样,问道:“晴柔?怎么了?”晴柔半晌没说话,电话那头着急了,问说:“你没事吧?说话啊?”晴柔刚刚满肚子的话想说给别人听,现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说了一句:“戴耀均走了。”月桢说:“走了?走到哪里去了?”晴柔说:“去北平了。”月桢问:“去北平干什么?到底怎么一回事?”叶晴柔理了理思绪,告诉月桢:“他说要跟我分开一段时间。”月桢在那头不说话了,好像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月桢问她:“你什么打算?要去找他吗?还是等他回来?或者就彻底跟他分开?”晴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不够爱他,也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可是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月桢,你说我该怎么办?”月桢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爱他,就去找他。如果还没想好,那就边等边想。”晴柔问:“如果我爱上了别人呢?”月桢说:“那就更好办了,不是吗?”晴柔绝望地说:“如果是个不能爱、不该爱的人呢?”月桢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那就不能爱,也不该爱。”晴柔在心里默念,不能爱、不该爱。其实说来说去,戴耀均已经给了她两条路,似乎也没有给她去找他的机会。这样看来,其实也只有等他这条路可选了。她经过了一天的混混沌沌,现在终于有点清楚了,并没什么可以给她选的,能选的只有戴耀均,另外的那人,是由不得她选择的。她挂了电话,缩在沙发上,回想昨天一整天的事情。借戴耀均走的这个契机,是该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心绪了,总这样左右摇摆,已经伤了他的心。

    是该做个决定了,她下了决心。

    戴耀均走的消息,华子瞻很快就知道了。出于关心,他一直关注着叶晴柔的反应。但他没有主动去找她,因为在这时间去找她,好像是避免不了谈论到这件事上来,让人不免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其实公道地讲,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但好像又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是聪明而敏锐的,对人对事都明察秋毫,到了自己这里,更是心里如明镜一样。想到这一层,他就更不能去找她了。无论戴耀均是为什么走,也无论现在叶晴柔跟他是怎样一种关系,应该都与他无关。他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尽管这样,哪怕对于朋友,也显得过于残酷,但此时稍稍的过度热心,可能带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缠扯不清,他当然不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叶晴柔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各种念头翻来覆去,在脑子里忙个不停。今天下了一种决心,明天又有一种新的想法打败了昨天的信念,几天之间倒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主意。她自诩大胆泼辣,可在这件事上,却始终裹足不前,左拿不起,右放不下。她从头回想跟华子瞻相识的经过,从一开始的误会,到慢慢了解,其实早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了,那为什么还是跟戴耀均在一起了呢?是碍于华子瞻有家室?还是因为他屡次表现出疏离的态度?也许跟戴耀均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他对她总是不冷不热,拒之千里之外。但后来呢,后来自然是有一些不一样,自从她知道他跟他太太不是一个真正的家庭,特别是那天在他家里,他也并非之前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应该跟他挑明了。那么他对她呢?她完全没有把握......

    跟戴耀均走到现在,不能说对他完全没有感情,飞行员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何况他还是一个英雄,而且他英俊潇洒有学识,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华子瞻,她可能早晚会爱上他。但跟他在一起,每一步好像都是情势所逼,现在连戴耀均都看出来她不爱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那她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欺骗自己呢?

    叶晴柔这天下班后去了华子瞻办公室。华子瞻对于她的到来有点惊讶,问她:“叶小姐?有事吗?”叶晴柔下了决心要跟他谈一谈,便说:“你晚上有事吗?”华子瞻说:“刚刚参谋长让我跟他一起去参加市政府的一个饭局。”叶晴柔看着他,咬着嘴唇不做声。华子瞻看着她有话要说的样子,走过来说:“这样吧,我早点出来,晚上去找你一趟。”

    叶晴柔吃过晚饭后,就趴在窗台上朝楼下张望,等华子瞻来。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她在心里一遍遍演习要跟他说的话。

    月亮升上来了,晚风有点凉,下面的路上只有很少的行人。家家户户都亮起灯,温柔的、和暖的桔色灯光从一块块方玻璃窗里氤氲地透出来,映着月色,更显出蒸腾的人间烟火气。她在这里等着他,像一个妻子在等待晚归的丈夫,这样想着,仿佛等待的过程也充满了甜蜜,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好,至少是有希望的......

    华子瞻没多久就来了。叶晴柔在楼上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忙关了窗,跑去叫吴妈开门。听到华子瞻上楼来,叶轻柔忙开门迎接他。他闪身进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皱了皱眉头,说:“喝酒了?”他笑了笑说:“嗯,急着提前退席,所以被他们灌了几杯,不碍事。”叶晴柔笑着说:“我知道你酒量好。”华子瞻说:“所以不会误事。”叶晴柔心里一动,说:“所以脑子还是清醒的?”华子瞻说:“无比清醒。”叶晴柔看他在沙发上坐下,便倒了一杯茶给他,说:“我以为你要很晚才能来。”华子瞻接过茶杯,顺手放在桌上说:“总不能让小姐久等。”叶晴柔收起笑容,面带不悦地问他:“你对太太小姐们都这么周到吗?”华子瞻看着她,一时语塞。两人都沉默了。隔了一会儿,华子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今天找我有事吗?”

    想说的话早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可到了真正要说的时候,还是难以启齿,叶晴柔只好说:“你知道的吧?戴耀均走了。”华子瞻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叶晴柔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走吗?”华子瞻随口猜测道:“应该是空军正常的调防吧?”叶晴柔鼓起勇气说:“我想跟他解除婚约。我不爱他,他知道的。如果我爱的人不是他,我应该同他说清楚,不是吗?”叶晴柔还想一鼓作气继续说下去。但是华子瞻听到这话,脸色已经有点变了,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这种场面对他来说丝毫不陌生,可他这次同样也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既这样,不如不说,不然以后两人见面会更尴尬。于是他忙打断她说:“晴柔,我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了,没有权利用感情填满生活。对我来说,还有很多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当然,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没有结婚,你还可以选择爱或者不爱,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用感情来折磨别人。”叶晴柔愣了一下,一股委屈涌上来,她愤愤地质问道:“难道你没有用感情来折磨别人吗?”华子瞻皱起眉头,紧紧地抿着嘴,半晌说道:“如果我的言行举止使人误会了,是我的错。”叶晴柔此时眼睛里已盈满泪水,她努力让自己缓和下来,不使眼泪掉下来。华子瞻怕看到她哭,更怕控制不住自己,刚才喝的酒好像开始起作用了,他只觉得心慌意乱,于是站起身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慌张向门外走去。叶晴柔急忙站起来追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身上。华子瞻停住脚步,心里一震,好像全身的血液嗡地一下全部冲到头上,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慢慢地,一切都有点模糊起来,好像有块伤口被慢慢撕开,抽痛着,但又痛的不分明,钝钝的、麻麻的。

    叶晴柔的眼泪这时已经不听话地“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又一滴,最后奔涌而出,像山间潺潺不断的春泉。

    华子瞻转过身来,把她揽在怀里心疼地安慰说:“我今天喝多了,可能话说得有点重。你如果不爱他,是应该尽早跟他说清楚。”他点到为止,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她伏在他的胸前,哭得抑制不住,乌黑的头发在他胸前一抖一抖,他又闻到了那天的香气,他感到浑身发烫,忙松开搂着她的手,尽量不去碰她。过了好一会,抽泣声渐渐止住了,她仰起脸来红着眼睛看着他,问他:“我跟他说清楚,然后呢?”华子瞻还是不接话,最后决绝地说:“太晚了,我该走了。”

    叶晴柔失望地放开手,呆呆地看他走出去。经过刚才一番情绪起伏,她只觉得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身体好像被掏空一样。她支撑不住,扶着沙发慢慢坐在了地上。

    华子瞻来后,吴妈一直在楼下候着,以为他会多待一会儿才走,没想到不多一会就看见他从楼上下来。吴妈笑着要送他,华子瞻冲她摆摆手,说:“别送了,去看一下你们小姐。”吴妈听他这么说,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快步跨过去跑上了楼。推门进去,只见叶晴柔坐在地上,头靠着沙发扶手。吴妈赶紧上前去想搀她起来。叶晴柔见吴妈来了,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副不堪的样子,更不能让她误会华子瞻,忙扶着沙发站起来说:“吴妈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帮我把灯关了,把窗户打开。”吴妈看她又不像有事,便将信将疑地下楼了,出门前“啪”地一声关掉了电灯。

    黑暗真是一个奇异的东西,它有时让人绝望,但有时又令人重生。在这黑幕的隔绝下,刚刚跟华子瞻在一起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不真实,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又像是在舞台上演了一出剧,演出结束,灯光熄灭,刚才的种种剧情就此翻过,黑暗的间奏过去,灯光还会再次亮堂堂地照起来,舞台上又将是一出新的剧目了。

    在一片漆黑中,叶晴柔再也不用硬撑了,她踉踉跄跄地跑到卧室里,靠着床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跟华子瞻相处的一幕幕又一齐浮上来,萦绕着她。晚风一吹,她只觉得腮边凉丝丝的,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又下来了......

    华子瞻走后,站在楼下远远地望着她的窗户,没多久,灯熄了。他满怀惆怅和歉疚,孤独地在楼下徘徊,心中的酸楚慢慢泛散开来,堵得他胸口痛,使他喘不上气,他不自觉地深吸几口气,重重地呼出来,好像想把心中的积郁一起带走。

    夜深了,月亮高高地悬着,照在她的窗户玻璃上,闪着绝望的、微弱的莹光。远处传来几声萧萧的汽笛声,仿佛从远古穿越而来,而现实反倒是越来越远,远到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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