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华子瞻一行人还没吃完夜宵,却见远处浩浩荡荡来了几十号人手持棍棒和长刀。江北帮的人一看来者不善,马上跑到华子瞻身边报告说:“三哥,像是洪门的人。”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华子瞻忙站起身。这帮人由刚才那个鼎爷带领着,快步跑到他们跟前。带头老大问鼎爷:“你是说刚才就是这帮人把你给打了?”鼎爷此时鼻青脸肿,一边鼻孔还残留着血迹。他瞟了一眼华子瞻他们,气哼哼地说:“对,就是他们!他们是江北帮的!”带头老大对华子瞻说:“你们把我的兄弟打成这样,你们想怎么办?”华子瞻见他们这么多人,定是有备而来,不能硬拼,于是试图跟他们讲道理:“这位兄弟,刚才明明是你的这个兄弟对这位小姐不敬在先,我们才出手教训。我们绝不是有意为难。”带头老大上前一步说:“你们江北帮与我们洪门素来不睦,你当然说你有道理,我还觉得是你们找借口挑衅。”华子瞻无奈地摇摇头,摊开双手说:“那你想怎么办?”带头老大指着华子瞻说:“你们,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让我们兄弟每人打你们一拳。这个小妞,让我们带走。”华子瞻见这些人就是来找茬的,便低声跟旁边的江北帮领头人说:“你带这位小姐先走,我在这里撑一会儿。”这老大不肯扔下华子瞻不管,便吩咐小弟带人走。洪门的人见有人要跑,带头老大下令:“兄弟们,别让他们跑了,围住他们。”一群人刚要上前,华子瞻从腰间抽出一把枪,对着他们大喊:“谁敢动!”洪门的人被震慑住,停在原地。这边小弟忙拉着叶晴柔往外跑。叶晴柔记挂着华子瞻,边跑边回头张望。华子瞻见他们这么多人,自己手里只有一支枪几颗子弹,恐怕是震慑不了多久。待叶晴柔他们跑远了,华子瞻带人慢慢退后,越退越远。

    见他们要跑,洪门这边人群骚动,眼看着马上就要镇不住了。这时,洪门带头老大喊了一声:“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于是这帮亡命之徒一窝蜂地冲上来,华子瞻一行人急忙撤退。只见华子瞻和江北帮几人跑在前面,后面乌泱泱一片洪门弟子挥舞着长枪短棒压上来,紧随其后。两群人你跑我追,一路狂奔。突然,华子瞻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迎面跑来,心想不好。身旁江北帮的领头人却冲那帮人大喊“二爷!二爷!”华子瞻再仔细定睛一看,原来是江北帮二当家的带了数倍于洪门的兄弟前来营救他们。他们冲进江北帮的队伍中,二当家拉住华子瞻说:“三弟,这里交给我们,那位小姐在后面等着你,你快走!”

    两个帮派奔跑的人群正面相遇,冲进彼此的队伍里。两拨人短兵相接,在路上厮杀成一片,一时间呐喊声、哀嚎声、助威声,声声震天,响彻云霄。

    华子瞻跑出人群,看见远处叶晴柔站在路边焦急地朝这边张望。看到华子瞻的身影,叶晴柔提着的心放下了,不顾一切地朝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华子瞻愣了一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心疼地说:“别怕,没事了。”

    这时,一辆军用汽车“吱”的一声急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华子瞻抬头看到,忙尴尬地放开手。叶晴柔察觉到,回头一看,竟然是戴耀均和朱小姐,于是连忙放开华子瞻。戴耀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此刻脸上像蒙了一层阴霾。朱小姐见状,看了看戴耀均,忙打圆场说:“唉,真是死里逃生,太险了。你们两个,快上车吧!”

    上车后,戴耀均和华子瞻都没有说话,叶晴柔也默不作声,朱小姐只得缓和气氛,说:“今天晚上叶小姐走后,有人来报信,说你们遇到了洪门的那些地痞流氓,所以我就通知了二爷来找你们。戴先生后来到百乐门找叶小姐,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叶晴柔低声问戴耀均:“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戴耀均勉强地笑笑,说:“我今晚刚刚到,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去你家找你,吴妈说你去了百乐门。我就找过来了。”

    车上,华子瞻微微低着眼,静静聆听着他们的对话。车开到百乐门了,朱小姐下车来,华子瞻也跟着下了车,华子瞻向戴耀均说:“我来送朱小姐回家吧,你们先回。”戴耀均冲朱小姐微微点头,径直开车走了。

    华子瞻呆呆地目送汽车远去。朱小姐看他怅然若失的样子,走到他身旁说:“你喜欢她。”华子瞻回头看看朱小姐,开玩笑掩饰道:“只要是漂亮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朱小姐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不是说要送我回家?”

    戴耀均送叶晴柔回到家,吴妈看到戴耀均,忙跑前跑后一口一个“戴先生”地叫着。叶晴柔一声没吭,径直上了楼。戴耀均跟叶晴柔来到会客厅,叶晴柔门一关上,戴耀均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揽在怀里。今天折腾了一晚上,叶晴柔实在有些累了,她在戴耀均怀里轻声说:“耀均,我累了,我们坐下说吧。”戴耀均不舍地放开她,她脱了大衣,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戴耀均看着她说:“今晚多亏了华先生。”叶晴柔仿佛不愿意与他多谈华子瞻,问他:“你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戴耀均伸手握住叶晴柔的手,说:“暂时先驻扎在上海,后面看战事情况而定。”叶晴柔说:“要打仗了,是吗?”戴耀均没想到她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说:“终究难免一战,早晚的事情。”叶晴柔突然说:“你能不去打仗吗?”戴耀均没有回答,自说自话道:“晴柔,趁我在上海,也许我们可以办一个订婚仪式,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共同见证。”叶晴柔惊诧地看着戴耀均说:“我以为我们已经订婚了。为什么一定要办仪式呢?”戴耀均说:“那次只是我们私下的,也是因为公务在身,急匆匆地没来得及办仪式,其实我一直想办一个正式一点的订婚典礼。我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叶晴柔没有作声。戴耀均轻轻抚摸着叶晴柔的手,那双手像玉一样白,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蓝色的血管。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戴耀均说:“明天带你去珠宝行,把那个戒指收一收吧,这样你就可以戴了。”叶晴柔明白戴耀均的心思,可她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番挣扎和撕扯呢?太累了,从身到心,不如简单一点吧。叶晴柔坐起身来说:“不办订婚了吧,准备一下直接办婚礼好么?”戴耀均吃了一惊,看着叶晴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心里却更不安了。他握了握叶晴柔的手,温柔地说:“不着急。其实,我可以先带你去看看我家,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一下,如果你愿意,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家了。总之,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叶晴柔感激地看着戴耀均,戴耀均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心下惘然,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钻戒拿给我吧,我拿去收一下,改天给你。”

    华子瞻深夜来到照相馆阁楼上,将那只药瓶交给老赵。老赵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是你?这次任务不是让小叶执行吗?”华子瞻略带惭色,说:“她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我不放心,所以就......”老赵有些生气,站起身来快速踱开两步,又走回来,对华子瞻说:“华子瞻同志!我之前已经说了,你是组织上费了很大力气才埋在敌人关键部门的暗子,我作为你的上级,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你的安全。而且军统那边儿已经盯上你了,你一定更要谨言慎行。这次任务,由小叶同志执行,危险更小,退一万步讲,如果出了问题,我们的损失也更小。你为什么不服从组织的安排?”华子瞻低着头无力地争辩说:“可是我作为她的上级,我也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而且这次任务当中,也确实出了一些小意外,如果没有我在,恐怕没办法顺利地完成。”老赵听到这里,忙问道:“怎么?出了什么问题?”华子瞻便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老赵。老赵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他对华子瞻说:“不管怎样,对你今晚不服从纪律的行为,我要提出批评,你回去自己检讨一下。还有,你想想看,如果这次执行任务的人不是小叶,你还会跟过去吗?你如果不相信她的能力,就不应该介绍她加入我们。你作为一个老地下,应该知道,地下工作不是在做游戏,这是随时面临危险和死亡的,我们哪一个人不是时刻准备为党的事业牺牲性命的?如果没有做好这种思想准备,也不适合继续从事这项工作,这点你要跟小叶讲明白。还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感情用事了。”老赵的最后一句话,重重地点醒了华子瞻。他坐在那里怔怔地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加约束地放纵自己的内心,去追逐那些不切实际的快乐,尽管他为自己设定了底线,但他的所作所为,不正将事情引向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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