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一行人路上走走停停,经过了好些河流,穿过了好些城都,这才终于到了淮南。

    此时已然立夏,天气分外炎热,路上树林的枝头也都已然郁郁葱葱,只有些许斑驳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

    这才晌午,淮南城很是热闹,街上到处都是出来游玩的百姓。

    刚进城,萧竭就开始叫苦不迭,非要去酒楼点些解暑的冰镇果盘和甜茶才肯罢休。

    陆倾泽很是无奈,若只是些大男人出来,他定然不会应了萧竭的要求,只是这次宋夷光也在……

    他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宋夷光,瞧着其面色微红,鼻尖都有些许细小的汗珠,有两根发丝甚至贴在了她的额间。

    “去寻一个酒楼吧。”陆倾泽对着车外的萧竭说道。

    “好嘞!”萧竭很是高兴地应了一声,更加奋力地赶起了马车。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向陆倾泽,轻声道:“将军,咱们今晚就在淮南城歇脚吧?”

    “好。”陆倾泽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见状,宋夷光愣了一下,他都……不想想就应下了?

    陆倾泽垂着眸子,没在吭声。

    距离上次在城内的酒楼歇脚已然过了两日,这个天日头有些大,确实该好好休整沐浴一番。

    平日里行军没有条件倒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些糙汉子,但这会儿……她在。

    万一有了味儿,她会嫌弃的吧?

    未几,马车便在一座人声鼎沸的酒楼前缓缓停下,一行人在小二堆满笑脸的迎接下开了几间厢房。

    几人午膳就在马车上随意对付了些,现下仍然觉着有些饿,萧竭便毫不客气地叫了几盘菜和一些解暑的冰镇小食。

    这酒楼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平白的比外边儿要凉爽许多,也难怪这儿生意这般好。

    宋夷光在桌边坐了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歇一会儿了,这沿途的颠簸搞得她有些心力憔悴,现下只想吃点东西解解暑,再沐浴一番,好好睡一觉。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陆倾泽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笑:“将军可是热着了?”

    陆倾泽收回了看向窗口的视线,转向宋夷光:“倒是……也没有很热。”

    “那怎么这副表情?看起来凶巴巴的。”宋夷光似是娇嗔般的笑道。

    凶吗?

    陆倾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活动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再次看向宋夷光,出声道:“现在呢?”

    “好一些了。”宋夷光轻笑一声,嘴角露出了好看的梨涡。

    这一路虽然累,但宋夷光和陆倾泽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这一点倒是让宋夷光倍感欣慰。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刚进厢房的小二手中端着的东西。

    陆倾泽眯了眯眸子,神色又一次冷了下来。

    有一波人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这会儿也跟着进了这家酒楼。

    陆倾泽时刻都保持着警惕,可对方却并未有什么动作,这让他很是苦恼。

    若再这样耗下去,首先他的精神便会被耗尽,若是到那时候这波人忽然动手……

    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一旁正满心欢喜看着面前甜茶的宋夷光,眸色暗了暗。

    这波人还得尽早解决了才是。

    吃饱喝足后,宋夷光跟是舒服的站起了身子,说道:“将军,那昭昭便先回屋沐浴了。”

    闻言,陆倾泽眼皮子跳了跳,也跟着站起了身:“我陪你。”

    “陪……”宋夷光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陆倾泽,“将军,昭昭是去沐浴的。”

    “我知道,我陪你。”

    “……”

    绿萝已经在厢房将沐浴用的热水准备好了,她看了看跟着宋夷光进来的陆倾泽一眼,掩嘴轻笑。

    “那姑娘,奴婢就先退下了。”绿萝笑着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门,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宋夷光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陆倾泽,轻声问道:“将军为何一定要陪着昭昭……沐浴?”

    陆倾泽眼皮子跳了跳,说道:“那自然是担心你。”

    “担心……”担心她淹死在浴桶里?

    宋夷光朱唇微抿,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她看了一眼屋内的一面巨大的屏风,说道:“那将军就在这边吧,不许偷看!”

    “好。”陆倾泽点了点头,看着宋夷光就这么走到了屏风的另一边,只能在屏风上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转身坐在了一侧的桌案旁,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番跟着宋夷光进屋的做法,绝不是因为他心存觊觎,只是跟踪的这波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担心。

    让宋夷光一个人待着,他始终还是不放心的。

    只是这会儿,原本觉着自己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陆倾泽听见了屏风那一头的水声,心里却止不住的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紧绷着身子,克制着自己不往屏风那个方向看。

    但那若有似无的水声却时刻充盈在他的耳边,让他不得不注意到这细微的响声。

    过了好一阵,屏风另一头传来了宋夷光娇柔的声音:“将军,能帮昭昭将衣裳递过来吗?”

    陆倾泽愣了一下,视线开始在屋内搜寻者,终于在软榻上瞧见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他拿起衣裳往屏风的位置走,走近后,那边儿出声道:“将军……别看。”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夹杂着几丝羞涩和撒娇的意味。

    陆倾泽喉结动了动,应道:“好。”

    他走到屏风边,伸手将手中的衣裳递到了屏风的另一面。

    那边很快伸出了一只湿漉漉的小手,将他手中的衣裳抓起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陆倾泽只能看见那一闪而过,还挂着水珠的白皙小臂。

    未几,宋夷光便迈着小步从屏风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将军今夜还是同昭昭一间屋吗?”

    “嗯。”陆倾泽点点头,“我晚上有些事情,你先跟他们待在一起,若是天黑了想歇息,便让绿萝在屋里守着你,等我回来。”

    闻言,宋夷光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眨了眨,点点头应道:“昭昭知道了,不会给将军添麻烦的。”

    陆倾泽点了点头,便转身推开了房门,轻声道:“先去外边儿坐坐吧。”

    他将宋夷光送到了众人所在的厢房,这才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门。

    萧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的转角处,低声道:“准备好了。”

    “嗯。”陆倾泽点点头,便同萧竭下楼走出了酒楼。

    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行身着干练衣裳的人,也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出了酒楼。

    *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宅子。

    小巷中,许多高大的身影在里面穿梭着。

    陆倾泽和萧竭在巷子里绕了许久,跟着他们的那波人却也始终未曾现身。

    倒是耐性好。

    陆倾泽眯了眯眸子,随后一跃翻过了一处矮墙,墙内是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宅子,宅院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人。

    萧竭先一步翻过去走到了那人身边,急切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便不知从何处射向了宅院中央站着的那个人。

    紧接着,一行黑衣人全都从隐蔽处一跃而起,手中提着泛着寒光的利剑冲向那个人。

    “祁夜,小心!”萧竭喊了一句,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上前迎敌,而那名被唤作祁夜的人此时正站在萧竭的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把短箭往前一挥,那短箭四散开来,正好命中了几名飞奔过来的黑衣人。

    “留活口!”陆倾泽喊了一句,便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剑上前迎敌。

    不多时,这波黑衣人便被悉数制服。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来做什么?”陆倾泽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冷声问道。

    为首的一位黑衣人很是不甘地咬着牙,骂道:“你算计我们!?这个人是你安排好的!?”

    “不设计一番,你们会舍得出来?”陆倾泽勾着嘴角嗤笑道。

    祁夜也就此走到了陆倾泽身边站定,冷眼看着被困在地上的一群人,淡淡道:“你们以为我是谁?或者说……你们是来杀谁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啊?”那人脸上沾着血污,看着祁夜森森笑着,那模样几近疯癫。

    陆倾泽眼眸微眯,出声道:“季琰派你们来杀一个……对他来说有威胁的证人,那个人知道他的很多事情,所以他慌了。”

    “哼,你说错了,我们可不认识什么二皇子。”黑衣人冷哼道。

    见状,萧竭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们家王爷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二皇子,你怎的知道季琰就是二皇子?”

    “我……”黑衣人神色间闪过了一抹慌乱,“二皇子名唤季琰,世人皆知,这有何奇怪的?!”

    “你们别白费功夫了,我们无人指使,只是单纯的想杀你们罢了!”

    陆倾泽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手中的剑刃上移开,淡淡道:“剑倒是好剑,只不过这剑上刻有工部制造的标识,你们忘了?”

    “且不论这些东西你们是从何得来,私藏朝廷军械都是大罪,等着进天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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