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

    二皇子府,后院。

    墙角的树影下,两道人影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叫人难以察觉。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鸟啼声,在这夜中显得格外的清脆明亮。

    “芸娘,这是咱们前些年在郊外的那个棵老槐树下埋的梅子酒,我方才把它挖出来了,你尝尝。”

    祁夜手中握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看向芸娘的眸子亮晶晶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芸娘小脸上满是餍足的笑意,她仰头看着祁夜,伸手接过了梅子酒,轻声道:“我可不能多喝,尝几口就好了,要是被二皇子发现了就不好了。”

    “好。”祁夜笑着点头。

    “主子说了,待宋娘子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便把你接出去。”

    祁夜轻声说道:“到时候咱们就远离朝堂的纷争,你不是喜欢喝梅子酒吗?到时候咱们就找一个小村庄居住,我要在满院子给你种满梅子树,每年都给你酿梅子酒,让你随时随地都有梅子酒喝。”

    看着祁夜遐想的神情,芸娘没忍住轻笑一声,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好啊,你想的这么远做什么?还早呢。”

    “不早了。”祁夜笑了笑,抬手握住了芸娘的手。

    “快了,万事都要未雨绸缪才好。”

    芸娘无奈地笑了笑,抽手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祁夜。

    “这是我悄悄缝的香囊,里边儿放了去寺里为你求的平安符,还有些栀子桂花,很香的。”

    闻言,祁夜笑着接过了香囊,拿到鼻下闻了闻:“确实很香,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呢。”

    祁夜摇摇头:“不管是什么味道,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你这张嘴呀……”芸娘无奈地抬手,用指尖戳了戳祁夜的唇,“好了,我该回去了,再久了二皇子该起疑了。”

    听了这话,祁夜点了点头,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

    芸娘笑了笑,踮起脚尖在祁夜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随后看向他:“好啦,我先走了。”

    “嗯。”

    另一边,镇南王府。

    这夜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蝉鸣声。

    绿萝将文刺青的师傅送出了屋,领着她往王府门口走去。

    屋内,宋夷光坐在铜镜前,半敞着身前的衣裳,看着铜镜中自己左肩处那抹红得妖冶的海棠花纹。

    不得不说,文这个是真的疼。

    她看着花纹周围有些红肿的皮肤,轻轻合上了衣裳,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没过多久,绿萝推门走了进来。

    宋夷光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没呢……”绿萝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了这话,宋夷光叹了一口气。

    都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这段时日累成这样,他怎么吃得消?

    想到这里,宋夷光眉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她想了想,道:“绿萝,你吩咐厨房去为明日做些补身子的膳食,留给大人吃。”

    “是。”

    绿萝走后,宋夷光便自顾自的靠坐在软榻上,指尖缠绕着落在身前的青丝,发着愣。

    不多时,她便睡着了。

    一阵混沌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她自己。

    她喊了好几声,可声音就像是沉入大海般的,没有丝毫的回应。

    这一下子,她有些慌了。

    这里……是哪儿?

    **

    京都,夜色正浓,街上依然亮着零星的灯火。

    陆倾泽出宫之后并未回府,而是先行去了一趟大理寺。

    那把剑的确是工部制造的,剩下的那几名俘虏也都承受不住折磨交代了。

    只不过他们交代的是工部尚书,李炜。

    据几人所说,不管是追杀那唯一的人证还是刺杀陆倾泽,这些事情都是工部尚书安排他们做的。

    至于具体的缘由,他们并不知晓。

    听到这个结果,陆倾泽眼眸微眯,抬脚走出了大理寺。

    工部尚书?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看起来倒像是搬出来给季琰遮掩的一个替死鬼。

    想到这儿,陆倾泽回到马车上,吩咐道:“去李府。”

    “是。”

    萧竭点点头,驾着马车在夜色浓重的街上行驶着。

    不多时,马车在李府门前缓缓停下,陆倾泽走下马车,在那朱红色木漆的大门前站定。

    萧竭则是走上台阶,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未几,大门吱嘎一声,被一名小厮从里边打开了一个小缝。

    小厮探出头来看了门外的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是何人?找谁?”

    “大胆,见到镇南王,竟敢如此无礼!”萧竭呵斥一声,将那小厮吓了一跳。

    “镇南王?”小厮皱了皱眉头,神色立马变得谄媚讨好了起来,“稍等,小的进去通传一下。”

    说着,那位小厮就将脑袋缩了回去。

    过了一阵他又去而复返,走出门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二位,我家老爷有请。”

    二人跟着小厮穿过了前院,来到了正厅,可此时的正厅并没有人,只有刚刚上好的茶盏在冒着热气。

    见状,陆倾泽挑挑眉:“你们老爷呢?”

    “这……”小厮神情有些怪异,道,“老爷还有事儿在忙呢。”

    “他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竟还让镇南王等他?!”萧竭不满道。

    陆倾泽摆了摆手,示意萧竭别多说话。

    对李炜怠慢的火可不能发泄在这个小厮身上。

    看着小厮畏畏缩缩的模样,陆倾泽眯了眯眼,轻声道:“你们老爷在何处?”

    小厮抬眸看了看他,犹豫了一阵子,道:“老爷……在后院,应娘子那儿。”

    闻言,陆倾泽与萧竭对视了一眼。

    早便听闻这李炜对床笫之事极为苛刻,追寻刺激,他明明年过半百,府中却也妻妾成群,时不时就有些许个被折磨至死的年轻女子,被人偷摸抬着从后门运走。

    陆倾泽将目光再次转向小厮:“你能带路吗?”

    小厮瑟瑟地点点头,抬脚在前面带路。

    绕过了些许郁郁葱葱的树荫和小路,小厮带着他们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院子。

    院内,一名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女子瘫倒在地面上,看起来气若游丝,似是没什么力气。

    小厮似是不忍再看,转身便离开了。

    在那女子一旁站着的那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是李炜了。

    他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子,脸上带着嗜血般的笑容,在暖黄色烛灯的照映下显得尤为怪异。

    他手中牵着两条绳子,绳子的尽头是两只有半人高的大黑狗。

    “大黑,二黑,她我玩腻了,便送给你们了吧。”说着,李炜嘿嘿笑着,伸手摸了摸两只狗的脑袋,“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两只狗吠了两声,拼命摇着尾巴,看起来很是兴奋。

    李炜说完,便解开了拴在狗脖子上的绳索。

    率先解开束缚的狗摇着尾巴,流着口水便往那女子身上扑去。

    见那女子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陆倾泽心下一紧,从一旁摘下一片竹叶,便运功将其往那只狗身上飞去。

    那狗顿了一下,便往侧边倒在了地上。

    似是感觉到了那溅在自己身上的温热血液,女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见自己的爱犬被伤,李炜愣了一下,随后气愤地看向院门的方向,骂道:“哪个杀千刀的敢坏老子……”

    瞧见陆倾泽的身影,李炜愣住了,脸上立马就换上了谄媚的笑容:“镇南王怎的不在正厅等候?”

    陆倾泽冷笑一声,抬脚缓缓走进,眸色阴冷:“本王若不来,恐怕还不知尚书大人兴致这般好。”

    “王爷谬赞了。”李炜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萧竭走过去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这才注意到女子身上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眉头紧锁,将其披在了那名女子身上,隔着披风扶着她站了起来。

    饶是如此,她也无力地靠在萧竭的身上,使得他无法松手。

    “欸,那个……”李炜看着萧竭指了指他身边的女子,道,“应娘是我府中的妾,郎君与她这般怕是不太妥。”

    闻言,萧竭挑挑眉:“那我就是要搂着她,你当如何?”

    “这……”李炜被噎了一下,随后看向陆倾泽,笑道,“王爷,这自古男女有别,你的人碰了我的人,这……”

    陆倾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袖中落出一把短刀捏在手中,随后走到了李炜的面前,直接伸手将那短刀一下扎在了另一只黑狗的脖子里。

    黑狗惨叫一声,开始胡乱折腾乱动。

    “王爷,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李炜瞪大了双眼,有些急了。

    陆倾泽嗤笑一声:“尚书大人,你的狗瞧着是只疯狗啊,本王担心它伤人便解决了它,有问题吗?”

    李炜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饶是气愤,他也知晓陆倾泽这个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多谢王爷替下官排忧解难。”李炜咬牙拱了拱手。

    见状,陆倾泽轻笑一声,道:“你这儿还有多少妾,都给本王叫过来。”

    听了这话,李炜又是一愣。

    怎的这陆倾泽也对他的女人感兴趣?

    李炜不敢怠慢,不多时,院中便聚集了一群貌美的女子。

    “那个……王爷,您看您喜欢哪个,随便挑。”李炜谄媚道。

    陆倾泽瞥了他一眼,看向不远处的那一群女子说道:“你们,有愿意随本王走的吗?”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是蠢蠢欲动,但谁都没敢先当那个出头鸟。

    一旁的应娘微微睁开眸子,轻轻推了一下萧竭,随后一下跪在了地上,俯身磕头道:“应娘求王爷收留。”

    见状,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犹豫再三后,其中一名女子站了出来,也跪在了陆倾泽的面前:“青娘求王爷收留。”

    “文娘求王爷收留。”

    ……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李炜只觉得怒火中烧。

    他的妻妾,这么多人啊,竟然全都想要跟着陆倾泽走!?

    李炜当下便坐不住了,看向陆倾泽说道:“王爷,夺□□则相当于杀人父母,您想带走下官这么多的妻妾,怕是于理不合,此行有违律法,圣上是不会同意的。”

    陆倾泽轻笑一声:“李炜,你只需要好生与你妻子签下和离书,再将她们的籍契和身契交出来便是,至于圣上会不会开罪于本王,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自己?

    李炜微微怔愣,皱着眉头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从常州带回来的杀手都招了,你胆大妄为私卖工部的兵器,还让杀手追杀人证抹除证据,刺杀于本王。”陆倾泽淡淡道。

    闻言,李炜心里一咯噔,慌了神,扑腾一下就跪了下来:“王爷,他们那是污蔑!您一定要明察啊王爷!下官是被冤枉的!!”

    “下官马上,马上就签和离书,马上就唤人去将娘子们的籍契身契全都拿过来交给王爷!!”李炜惊慌失措地补充道,“这些女人,王爷全都带走!全都带走!!!”

    说着,李炜便吩咐不远处的管家去拿东西。

    对此,陆倾泽并未表态,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待和离书,身契和籍契全都交到陆倾泽手上后,他才勾了勾嘴角,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萧竭。

    女子们见此情形,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陆倾泽的眸中尽是感激。

    毕竟若真一直留在这里,下场就会同之前横死的姐妹一样,被折磨死。

    这李炜在榻上简直就是个疯子,喜欢用蜡烛、锁链甚至是针……

    日日折磨,换谁都受不了。

    若是一个不顺他心意得罪了他,便会同方才的应娘一般,被丢在院子里,让他那两只大黑狗……

    这种折磨和屈辱非常人能承受,先前的姑娘们大多都是在这个时候咬舌自尽的。

    整个李府,已不知让多少姑娘死于非命了。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李炜连忙爬到了陆倾泽的脚边,请求道:“王爷,下官能做的都做了,您看这事儿……”

    “这些人,本王自是会带走,至于你……”说着,陆倾泽顿了一下,瞥了李炜一眼,“你可说说,你是否真的贩卖兵器?”

    “下官、下官……”李炜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见状,陆倾泽眯了眯眸子,一脚踹开了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了,那本王再问你,杀手可是你找的?”

    李炜连忙摇头,又爬过来拉住了陆倾泽的衣摆:“还请王爷明察,下官未曾找过杀手啊,也未曾想要加害于王爷,还请王爷还下官一个清白!”

    “照你这么说……”陆倾泽顿了一下,“贩卖兵器便是确有其事了?”

    李炜愣了一下,连忙又摇起了头:“不,下官怎会做这种事儿呢?只要王爷能为下官查明真相,那么任何人都无法污蔑下官!”

    陆倾泽冷笑一声:“本王为何要替你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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