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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城往事(二)

    回酒店的路上,车里谁都没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突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是苏烈,之前上车前打的电话,没人接,现在回了电话。

    “刚开会去了,平安,我有事跟你说。”

    “刚好,我也有事。”

    沈平安的声音很冷,手指用力的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腹都发白了。

    “沈平安,你现在很不冷静,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下。”宋儒看出了沈平安的异常,态度强硬地要他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

    这期间,苏烈一直没有挂电话,他一直默默地听着电话这头的动静,思忖着等下怎么开口。

    “阿烈,你去安排人查一下杨扶?这个人的工作经历。”

    “好。这人谁呀,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苏烈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前南平公安局局长、现公安部副部。”

    苏烈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怪不得这么耳熟。怎么突然调查起他了,是他和自珍的事情有牵连吗?”

    “现在还不好说,你先查着,详细的等我们回来再说。”

    “好。还有,平安,我这边得到一条信息,你听了要冷静啊。”

    “说吧,别墨迹。”

    “我这边在调查的时候,发现,自珍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调查张文了,甚至花了好大一笔钱派人监视着张文,时间长达3个月。上次我们询问张文的时候,那小子不是说自珍和他不是半年前才认识的吗?”

    苏烈听着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回了句“知道了”,然后电话就被挂了。

    这玩意儿,苏烈心里啐了一句,就江自珍是他命门呗,兄弟都不重要呗!心里那么想着,手上却不停,飞快在通讯录里上下划拉,终于找到合适的收集杨扶?信息的人。

    沈平安这边挂了电话,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就下车了。

    宋儒不管他,留在车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到现在,崩溃难过无用,凶手还逍遥法外,自珍这边也迷雾重重,嗯,加油,得挺住。

    宋儒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剧烈的疼痛使她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思绪却渐渐清明。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在纸上写写画画:

    第一、自珍幼时曾与某个案件有牵连;杨扶?是线索。

    第二、自珍幼时曾受过伤害;是否与第一有关,暂时不得而知。

    第三、自珍在谋划一些事情,张文是重点。

    第四、自珍突兀地离婚,似乎与第三有关。

    第五、第一第二和第三第四是否有关联,暂时不得而知。

    第六、?

    写到这里,宋儒顿笔,脑中一闪而过某些东西,快到她抓不住,却又直觉很重要;几次三番尝试抓住这电光石火般的思绪,终是失败。

    宋儒在第六那一行,画了一个问号;这遗失的线索,究竟是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沈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车上,正盯着她手里的笔记看。

    “拿去看吧。”

    沈平安接过笔记本,在纸上写下第七点——江华、江自珍。

    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拜访福利院院长,还有梨花坳。

    梨花坳是潭城山里的一个普通的小乡村。但,它是江华的老家,对沈、宋二人来说,便有些不普通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沈平安和宋儒就开车去了梨花坳。

    时值季秋,路边的稻田已经秋收,只剩下短短的稻秆,露出光秃秃的红壤。倒是水稻的新芽努力地从尚扎根在泥土的残秆中生长出来,带来几分生机与活力。

    此景,多少给了宋儒一些安慰。

    他们一路打听,终于到了村长家。

    沈平安谎称他们是江华妻子的远房亲戚,前来探亲。

    但可能到底是生人,村长并不愿意多言,仅仅告诉他们的,也是一些他们早就已经查到了的消息。

    这村长的警惕还挺高的,看来此事急不得。

    沈平安又和村长寒暄了几句后,说想去江华的祖屋去看看,这回村长倒是没有含糊,直接就指路了。

    告别了村长,顺着村长指的方向,又开了大概五分钟的车,村长口中破败的房子出现在俩人视线中。

    房子离路边还有一段距离,车子进不去,只有个人宽小路勉强供人通行。

    下了车,沿着这条小路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江华的祖屋前。

    诚如村长所说,这房子已经很破败了。

    这房子是典型的具有年代感的南方建筑:朝南横向三开间、中堂居中两扇木门半掩,右侧伴竖向两开间耳房,都是纯木构筑的,通过一些简单的榫卯结构来支撑受力。房子二层是几根柱子支持起来的镂空的阁楼。年久失修的缘故,屋顶已经塌了几处,青瓦散落了一地。房子前面还有一个百来平的水泥坪,不过已经开裂,从裂缝长出了半人高的飞蓬草。一眼望去,飞蓬漫漫。

    靠着水泥坪和最外边耳房的边上,有一条个人宽的小路蜿蜒而去,草木深深。

    他们在屋前屋后走了一圈,也只是走了一圈而已,除了荒草,别无所获。

    沈平安和宋儒正商量着,因为小路草木有折断的痕迹,路尽头或许还有人家,或许能打探到一些关于江华的消息。

    正准备动身,小路后方的拐弯处慢慢穿来稀稀疏疏的动静,二人瞬间提高了警惕,做出防御的姿态。

    却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佝偻着身躯,麻绳穿过双腋在背上捆着一捆柴,拄着一根成年手臂粗的歪歪扭扭的木棍,一步一步地慢慢踱。许是要专心注意脚下的路,又或许是因为背上的柴让她只能看到脚下,老妇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

    宋儒一下就红了眼眶,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相信,21世纪的今天还有如此人间疾苦。

    她示意了一下沈平安,两人走到老妇人跟前,小心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又取下了她背上的柴。

    意外的,老人竟然能听懂他们说的普通话,甚至说出口的普通话还相当的标准。但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话了,老人说得不是很熟练,有些词句,还很有年代感。

    沈平安扛着这捆柴,宋儒搀着老人,慢慢地跟着小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老人聊着天。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到了老人的屋前。

    和江华祖屋差不多的布局,不过小了很多,靠近些,便一股浓烈的霉味儿。

    老人找了半天,从里屋翻出了两只木板凳递给两人。沈平安和宋儒就在水泥坪边上坐着休息。

    老人给他们递了两杯水,就在他们旁边的地上坐下了。

    “我多久没看到过外人了,我想想。”老人低头想了会,“算了,记不清了,反正好久了。”

    又看到宋儒眼眶红红的,老人笑道:“小姑娘,没啥可怜的。”

    是啊,没啥可怜的,不过是当初自己的选择罢了。

    老人姓江,是叫江叶遥还是江叶摇来着,年代久远,也已经记不清了。她从山村走了出去,后来又回到了山野;在那个崇尚结婚生育的年代,孑然一身,不婚不育。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阿婆,您?”宋儒组织了下语言,到底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少见的从她的脸上出现了懊恼的表情。

    江阿婆却是笑的很开心,她看出了他们眼里的同情与关切,有些好笑,于是便放身的大笑出来了。

    “这俩孩子,我真的没啥可怜的。我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与生活,政府也多次来请我搬去养老院,只是我都拒绝啦。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虽然我的年纪是大了点哈,挥不动大锄头了,但我还能使动小锄头嘞。“说罢,江阿婆指了指檐下外耳房旁静静放着的带着湿润泥土的小锄头。

    “可到底有些不便啊,万一您感冒发烧的,叫个人都不方便呀。”

    “这傻孩子,我是老了,不是傻了,电话我还是会打的,网我还是会上的,说不定你们还没有我潮呢!更何况,现在政府的养老做的多好啊。”

    宋儒哑然了,宋儒汗颜了,宋儒需要静静。

    跳过了这个话题,沈平安终于准备问问江阿婆江华的事。

    “阿婆,向你打听个事,您旁边的这户人家,您有印象吗?”

    “你说江华这小子啊,你们想问些啥?”

    “听说江华他的长女江自珍她很早就夭折了,您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夭折的吗?”

    “稚子早殇约‘夭’,可珍珍哪里算早夭呢?我可怜的珍珍,是在她18岁那年,被谋害的啊。”

    忆起往事,江阿婆的眼里渐渐湿润了。

    而沈平安和宋儒隐隐感觉有什么要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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