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日光照在梁弭惨白的脸上,一时失语。

    刘婶来劲了,“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你们两个看起来真是登对……”

    梁弭不知道刘婶是怎么看出她今天这一身行头和周均延配的,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这种前任见面的场合,她落了下风。

    紧急打断她的话,“我们不是。”

    因着梁弭的快速否定,周均延的脸色不太好看,仍维持着面上的体面。

    刘婶打圆场,“不是的话,都是朋友嘛,帅哥,你看……”

    “私了。”

    不久保险公司和拖车来了,几方认定,梁弭需要赔偿两千元,她摸摸口袋,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却不小心摸出一对金耳环,是她年前在香港出差时买的,遗留在这里,难怪她一直找不到。

    众人探究地看着她掏出的一对金耳环,梁弭骑虎难下,特别是面对周均延,前任见面,现在拿不出钱来,显得她有点丢面子。

    “没带手机,给你一个耳环吧,金的。”

    周均延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手掌心雕刻精致的金耳环,人生第一次收到金饰作为赔款。

    还有梁弭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个就有五克多重呢。”

    想想现在黄金市价,意思是他赚了。

    当梁弭和朱序准备上三轮车,准备启程的时候,刘婶冷不丁地说:“帅哥,你去哪里,我送你。”

    刘婶邀请他坐猪车。

    怎么可能!周均延怎么可能会坐!不可能……

    周均延上了三轮,蹲在那儿,看着车下目瞪口呆的梁弭和朱序。

    朱序被迫安插在她和周均延中间,硬骨头没办法,受迫于梁弭付出的那个金耳环,总感觉他的人生要被这个金耳环挟持。

    梁弭看着近在咫尺的肥猪,很是苦恼,这两天真是倒霉透了。

    田埂的水泥公路上,一辆疾驰的三轮,后面载着心思各异的三人和一头只会哼哼的肥猪,大妈在前头高声大唱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周均延是跟着他们在梁弭家下车的。

    刘婶继续哼着歌回去了,朱序被刚回来得知事情原委的爷爷耳提面命拉进屋里教训。

    留下梁弭和周均延站在龙眼树下,乡镇里面都爱种这种果树,既能收果,又能遮阴。

    梁弭用脚尖先碾了几片树叶,又踩断几根树枝,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怎么还不说话,他到底跟来做什么。

    没多久,一辆吉普往这边开来,梁弭以为他要停在树荫底下,往边上走了几步,却看见车没开进,就停了,然后周均延拉开车门上车,看也没看她一下。

    吉普掉头,卷起尘土和落叶,梁弭吃了一脸灰。

    气得她七窍生烟,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

    梁弭做成了第一笔买卖,没想到刚发布几天,就有人下单了。

    客户要卖家亲自送过去,在市区里,她带上预定的麦秆画。

    对方约在酒吧,客户信息显示是女生,梁弭才来的,不然总觉得约在酒吧交货怪怪的。

    大白天,里面依旧灯红酒绿,霓虹的灯光刺激着人的眼球。

    梁弭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推门而入,包间很大,光线昏暗,里面男男女女很多人,喝酒唱歌。

    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扫了一圈沙发上的人,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周均延,流转的灯光时不时打在他的脸上。

    周均延也看见她了,皱着眉头,好像在问你怎么在这儿?

    当她准备往她那边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梁婉怡,真是见鬼了,她怎么在这里。

    这时,音乐停止了,变幻莫测的灯光依旧在闪烁。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当然要用这种眼神看你才足够表达自己的震惊啊。

    “你怎么在这里?”梁弭直白地问。

    “我就是买主啊,怎么,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你这种水平的也要装十三,你看得懂麦秆画吗?”

    “你……”

    素有笨蛋美人,但梁婉怡只占了前者。

    “梁弭,你嚣张什么,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是你偷了我二十六年的人生,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儿穷疙瘩受苦。”

    梁弭头疼,“我还是没明白,你都过上大小姐生活了,还来找我干嘛。”这么远,她那天搭车累得都快吐了。

    梁婉怡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无聊呗,我从来没想过有钱人,可以做那么多不用在乎意义的事情。”

    梁弭不想再听她的发疯言论,她拿出包装好的麦秆画,“尾款五百,付了,我要走。”

    “你把这一杯喝了,我多付一百。”

    梁弭眼睛闪亮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周均延,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跌份儿。

    梁婉怡加码,“五百。”

    梁弭多秒犹豫都是对钱的不尊敬,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重新倒了一杯,仰头喝下,不能你叫喝哪一杯就喝哪一杯啊,万一你丫下药呢?

    周围响起起哄的欢呼声,梁弭又喝了一杯,赚一千就收手,这酒挺烈的。

    她把酒杯重重地倒扣在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梁弭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聚到梁婉怡面前,“一千五。”说完嘿嘿傻笑一声。

    “叮”——转账成功。

    手机屏幕弹出转账金额,可是梁弭无论是瞪大眼睛看还是眯着眼睛瞧,这特么就转了五百啊。

    “什么意思?”

    梁婉怡惺惺作态地捂嘴笑,“就是五百尾款啊。”

    梁弭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都是见钱眼开惹的货。但她现在有点酒精上头,随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泼过去。

    梁婉怡被泼了一脸,举起酒瓶砸下来,手腕却被握住,周均延将梁弭护在身后。

    “她刚刚的一千块,转过来。”

    梁婉怡看着他手机里的收款码“*弭”,和刚刚她看到梁弭的头像一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会有梁弭的收款码。

    他眼神很是压迫。

    “我知道你们这儿有未成年,如果不想警察来的话,就快点解决。”

    ——

    周均延揽着醉酒的她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梁弭靠在他怀里很不安分,上了车,还在嚷嚷着叫他把一千块还给她。

    她看见周均延拿自己手机收钱了。

    周均延被她气笑了,“你怎么这么赖皮。”

    “是你赖皮,我喝的酒,你把钱还我。”她抱着周均延的手臂不让他开车。

    周均延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我现在扫给你,手机打开。”

    梁弭笑容满面,酒后绯色像打了腮红一样,娇憨地输着密码,发现怎么也输不对的时候,柳眉又皱起来。

    “怎么都不对。”

    “自己的生日试了吗?”

    “都试了,你的生日,我们确认关系的日子,养小猫的日子……”

    周均延的笑容僵住,“这些日子你都记得。”

    “当然了”怕他不信,梁弭如数家珍地报着这些日子。尽管她现在报的都是错的,当然不能寄希望于一直醉猫,但是周均延此刻捕捉到的点是,这些属于他们的日子她有想过用它们来设置密码。

    橘黄色的路灯照进车厢里,气氛有些旖旎,周均延的眼神柔和,看着梁弭嘴唇一张一合,卷长的睫毛翕动着,他开始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曾经亲吻的镜头一帧一帧重影。

    他不自觉地去摸她的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记忆好。”

    说完梁弭把他的手拉下来,抱住,不依不饶地索要那一千块。

    终于在快要到家的时候,输对了。

    梁弭酒后不记事,所以她过了好几天才发现账单里,有两笔邻近的一千块转账,梁婉怡转的,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下面一笔周均延转的,又是什么鬼。

    就在她沿着田埂思考着该去哪里寻找黄金麦秆的时候,周均延满身泥巴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重逢一来,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遇见。

    梁弭坐在田埂上,叫了一声几米远处不知道在锄什么的周均延。

    周均延听声回头,只见她坐在那儿,晃荡着白皙长直的双腿,白T短裤,手里摇着狗尾巴草,一如当年在种植地等他下课的女孩一样。

    “你在干什么?”梁弭问。

    “找水渠。”

    “我还以为你现在不用下地了,只坐在办公室谢谢论文就好,没想到也是个农民伯伯。”

    面对她的打趣,周均延也只是笑笑。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问完,梁弭又觉得多此一举,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很多人在讨论你。”周均延如实回答。

    果然。

    可是她又不喜欢周均延这样回答,好像他也是听八卦嘴碎的一员,所以当他问她,“我呢,你不问问吗?”

    她也让他不痛快,“我不想知道你的事。”

    其实她打听过了,他是跟着团队下来调研的,他学农学,很经常都要下乡镇。

    两人静默无言,周均延赌气地继续手上的活。

    梁弭郁闷地拿着狗尾巴草转圈圈,一千块的事还没问出来。

    死猪不怕开水烫,问了才好解决恩怨情仇。

    “喂,我手机里为什么会有你的一千块转款?”

    梁弭问了几遍都不见他回应,“你什么意思?”

    周均延抬眸看她,“我没有名字吗?”

    梁弭愣了一下才开口,“周均延。”

    声音里有惯常的叨扰撒娇意味。

    “你总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让我来臣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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