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吃饭好像总是快点。
白析樾身边几个兄弟感觉就是随便糊了两口就招手走了,说是掐点约了人去打篮球。
白析樾和季沅还在食堂里。
桧苡和付一乔的位置在他们的右后方。桧苡和付一乔吃饭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因为一边吃一边还要聊天,但是她们俩吃的都不多。
槐桉一中高一生的午休时间是十二点到十二点半。班主任李婉凌之前定好了规矩:十二点必须到教室。
一般,桧苡和付一乔在11点40就吃完了,然后兜兜转转看看校园,卡点回教室。刚刚,桧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11点45分了。
桧苡问:“吃完了吗?”
付一乔又喝了口汤:“等我再喝口汤!……可以了,走吧。”
倒饭的地方,桧苡透过食堂的窗户,看见白析樾和季沅不在他们的位置上了,下一秒就看见他们俩端着盘子出了后门口。
白析樾朝着桧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乖。
桧苡心里一紧,也笑了一下,刚想说声再见,洗完手的付一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弹了桧苡一脸水。
“付一乔!你等着我。”桧苡拿出纸巾擦干,顿时来了气势,追上付一乔狠狠用手指了一下她。
诶……好像忘了点什么?忘记和白析樾说再见了,刚刚就这么追出去了!
桧苡叹了口气,和付一乔去饮料机那里兜转寻找,因为吃饭前她们听同班同学的小道消息说会有新饮料进来。
似乎是去晚了,空纸盒堆着。
付一乔恨铁不成钢的说:“早知道不喝那口汤了!”
桧苡安慰她:“算了,下周说不定还有呢。”
正当她们想会教学楼,两个女生飞奔着从她们面前跑过去,快如“闪电”。
桧苡被这阵仗吓到了,刚想问“跑这么快不会摔吗”,结果跑后面的那个女生突然就摔了。
乌鸦嘴了啊!
离得不远桧苡和付一乔眼疾手快上去搀扶她:“同学,你没事吧?”那个摔倒的女生膝盖着地,好像是磕到了石头,磕到的地方红红的,似乎马上要流血的样子。
桧苡掏了掏裤子口袋:“给,创口贴!”
付一乔:你怎么什么都揣身上?
摔倒的同学苦苦的回应了一个笑容:“谢,谢谢啊。”
跑前面的那个女生见状,转头担心的问:“小雅,你没事吧?”
“没事——”小雅被桧苡搀扶着站起来,还有点一撅一拐的。
桧苡看着前面的女生,她披着头发,有点自然卷,嘴上很红,有点像涂了口红。那个女生手里拿了一个粉色的信封,贴了个……特别大的爱心。
女生见小雅说没事,拦下刚从食堂方向走回教室的白析樾,递上了她手里的信封。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个情书。
那个披着头发的女孩说的特别大声:“白析樾同学,我是同年级四班的潘奕。请问你愿意和我……”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桧苡感觉吹过来一阵特别猛特别烈的风,把她吹的不愿意睁眼,也把她吹的不愿意听清后面的内容。
白析樾这样优秀的人,确实值得被很多人喜欢。他收的情书也确实有可能堆积如山。可是桧苡一想到这种现实,莫名不愿意接受。
不是说白析樾在槐桉二中有暗恋对象吗?那她的这种不愿意接受的情绪不是很可笑吗?桧苡感觉自己心里住鬼了。
如果他接受了这次表白呢?如果他没接受这次表白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作为一个突如其来交到的朋友,可以做的只有尊重他的一切行为。
可她也好像有点不甘心……
“不好意思……”白析樾开口了,他没有收下潘奕的情书,面露愧疚的说,“我很高兴你喜欢我,这是我的荣幸。我听过你,你是你们班的文艺委员,你很优秀,但是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抱歉,这份情书恕我不能收下。”
潘奕自嘲一样点点头,继续说:“那……请问,你真的有一个槐桉二中的暗恋对象吗?我没有她漂亮吗?”
白析樾听到“暗恋对象”后不自觉笑了一下,回:“不。你很漂亮,我觉得人各有各的美丽。至于暗恋对象的话……并没有,抱歉,可能让你误会了。”
潘奕听完高兴了一点:“好,既然没有的话,那你可以适当考虑考虑我!不说话当你同意了。”
白析樾呆了一下,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潘奕转头,从桧苡手里搭过摔倒的小雅,搀扶着回了自己的教学楼。
桧苡和付一乔前排看完大戏,准备回教室。季沅笑嘻嘻的搭上白析樾的肩膀:“哎呀,走,回教室,别发呆了,真是的你看到个漂亮女孩还发呆。”
白析樾打掉他的手,脸上浮现说不上的复杂,像哭又像笑。
季沅不解:“什么表情?你突然想同意了?后悔了?”
白析樾摇头:“不是,你不懂。”
季沅更不爽了:“我不懂?好!我不懂!人都说了考虑考虑她了,你……”
白析樾一脸认真:“我觉得,双重考虑表否定,所以我真的不和她谈恋爱。”
季沅抛下一句“你别后悔”就自行回教室了。
十班教室里,桧苡坐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回家作业想写。突然,心口还有的余温,她有点高兴。
她高兴好像是因为白析樾拒绝了表白,更好像是因为她听到白析樾亲口说了他没有暗恋对象。
这是不是意味着……好像也不能意味着什么,但是桧苡就是很高兴。
从白析樾嘴里听到的对她来讲就是半个事实,因为白析樾不太像会说谎的样子,对人一直都很实诚。
这和付一乔从不把别人名字写错认错一样,她们都是很实诚,事实的人。
之前在宿舍聊天的时候,付一乔讲过她当初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周原的瞬间。
她说。
之前她们家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一点钱,不知道被班里哪个好事人知道了,天天说“付一乔”这个名字是“负一千”的谐音,说付一乔开朗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内心很阴暗。
付一乔无力辩解,也不想辩解,她晚上偷偷把头埋在被子里哭,有一天半夜周原来找她,看见她眼眶特别红,正在用纸巾擦鼻涕。
后来,周原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就摆平了那群学生,没有人再多嘴了,从此以后,“负一千”这个名字不再时不时出现在黑板上,数学课上计算出-1000的答案也没有人再起哄。
她记得周原,就像记得突然照进来的一束光,不是那种平常的早上照进来的晨光,而是一束小小的,不知道从哪个崎岖角落照进全暗的房间的光线,然后光线逐渐聚集。而她,也终于可以自信走出全暗的房间,看看外面的世界。
付一乔说,她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周原的。可能就是因为那次他来她家,看到她特别狼狈的模样,他温暖的抱住了她,付一乔突然意识到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后来接触里,付一乔发现自己看见周原会偷偷躲避,然后心跳加速,还会特别关注有关于他的一切。
似乎……这就是喜欢?
这是付一乔理解的喜欢,用她所喜欢的周原来定义。
桧苡不知道自己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她好像还没认认真真喜欢过一个人。
她追过星,但是那好像又称不上一份喜欢,因为她一般是事业粉,更像妈粉一样在操心。可幸的是她追的星没有塌过房,不然,她也不知道她会露出什么狼狈模样。
喜欢是什么呢?
是像那阵突然吹过的扰人视野听觉的风一样的吗?那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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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怦怦然。